第九章 射手座
「王大哥,你可不可以幫我看一下這封E-mail?」
「怎麼!靖芬不在嗎?」
「她在啊!可是我覺得你可能比較了解這個部分。拜託一下嘛!下班我請你吃飯。」
「真的!吃什麼?」
「隨你,看你想吃……」
霜梓又在辦公室里找男同事哈啦了,這一切看在阿凱的眼裏很不是滋味。
干!他又不是你的直屬上司,你居然也能這樣搭過去……還笑得這麼開心!到底有沒有一點羞恥心啊!明明他就不是Gay,你還講話這麼曖昧……真是花痴!
阿凱看着霜梓的一舉一動,心裏不停在嘀咕,甚至還有詛咒。因為他實在太愛霜梓了,他多麼希望霜梓是來問他,不管大大小小的問題他都可以幫忙,而且還不需要請他吃飯。
想當初霜梓剛進公司的時候,他最愛黏的人就是阿凱。
當時阿凱還不知道霜梓也是個同志,只是基於同事的情分上給予幫助;直到有一次,公司一群人在夜店裏喝酒,霜梓那天醉得不醒人事,所以阿凱沒有辦法不帶他回家;因為沒有人知道霜梓的家在哪,然後霜梓在公司里最熟的人就只有阿凱。
那天晚上,阿凱將霜梓安置在客房裏,阿凱近距離看到霜紫紅通通的臉頰,稚氣中帶有一點邪氣,和阿凱平常所認識的霜梓很不一樣。
阿凱才剛浮現一絲邪念,就又想到剛剛扶霜梓上樓的時候,摸到霜梓的手臂、腰部和一點點的胸部,全都是軟綿綿的,沒有半點結實的地方,不胖也不瘦,讓有點微醺的阿凱突然興奮起來;因為他就是喜歡這樣子的人,即使他自己是個愛健身的肌肉男。
阿凱盯着躺在床上的霜梓,腦子裏儘是些yin穢的畫面,就在阿凱被緊身褲憋得快要抽筋的時候,他站不直的弓着身體,想趕快回自己房間解決生理需求,而霜梓卻在這個時候突然睜開雙眼,一手拉住阿凱,慢慢的坐起來,幫阿凱把憋得若隱若現的寶貝放出來……
Bitch!那天根本就是在裝醉嘛!爛貨!
阿凱雖然盯着霜梓這麼罵,但他心裏卻全是他和霜梓翻雲覆雨的鏡頭,漸漸地,他又被憋得好難受。
當阿凱坐不安穩,不斷的喬位置要讓自己的小弟弟有多一點空間時,霜梓注意到他,停止跟那位王大哥哈啦。和阿凱四目相接不放的回自己位子上,拿了一張Memo寫了幾個字,然後又起身走過阿凱旁邊,將Memo丟在阿凱桌上,往廁所走去。
該不會是讓他看出來我……去廁所……就算是在廁所我也義不容辭。
因為阿凱的期望太高了,導致他坐得更不安穩了。阿凱看霜梓彎進廁所之後,興奮的打開那張Memo……
你今天看起來很帥!
雖然內容不如阿凱預期,但他還是開心收到這張Memo,因為裏頭寫着稱讚他的字眼,而那些字眼是他喜歡的人寫的。
半夜一點多,阿凱被急促、連續的門鈴聲給吵醒。阿凱隨便披了件衣服去應門,看見紅通通的霜梓站在門口,而且臉上有幾分的失落。
「你怎麼來了?」阿凱說完趕緊開門讓霜梓進門。
「你怎麼……這麼晚才開門?在……睡覺啊?」
「都這麼晚了,小心!」阿凱急忙扶住站不穩的霜梓,「……你跟誰去喝酒喝這麼晚?」
「你不要管我,我不需要你管。」
阿凱把霜梓扶到沙發上,然後跑去把門關上,再到廚房泡了一杯濃茶出來。
「這給你。」阿凱把茶放在桌上之後,自己坐在另一個沙發上。
「你幹嘛坐那麼遠?我有病嗎?」
「你今天跟誰出去喝酒?」
「還會有誰!不就是那個王……八蛋。想不到,那個王八蛋居然跟我說他不是。」
「他本來就不是啊!」
「誰說的!他只是不想承認而已。」
阿凱用鼻子吐了口氣,「……然後呢?」
「你不相信是不是,我有一天會證明給你看的。」
「好好好!」阿凱起身要把霜梓扶起來。
「你要幹嘛?」
「扶你去睡覺啊!都幾點了。」
「我不要……」霜梓撥開阿凱的手,「我告訴你,你千萬不要看不起我喔……惡……」
「想吐是不是,趕快到廁所。」
「……」霜梓吞咽了一下,又把阿凱的手撥開,「你告訴我,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賤?」
賤?我就是比你更賤才會喜歡你。雖然阿凱心裏這麼想,但嘴裏卻說:「怎麼會呢!」
「那你是不是很喜歡我?」
「我……我……」
「說不出來了吧!我就知道你們這些男人沒有一個是真心的。」
阿凱覺得多說還不如實際行動,直接就親上去。
「你……放開我……」霜梓推開阿凱,「不准你碰我!」
「……那我去睡了。」阿凱掃興的說完轉身就走。
「等等!」霜梓從背後一把抓住阿凱後面的褲頭,「……誰叫你走的。」
霜梓把阿凱轉過來,拉下阿凱的四角褲,輕輕咬住阿凱的小弟弟,雙手用力地輪流掐捏着阿凱結實的屁股……
一番雲雨之後,阿凱滿足的癱在床上,而霜梓則是看着天花板發獃。對阿凱來說,這次的性是好不容易升到天空中炸開來的煙火;但對霜梓來說,這個性只是一種安慰作用罷了。
「霜梓,考慮跟我定下來吧!」
「給我一個理由。」
「理由?」阿凱轉頭看霜梓沒有表情的直直看着天花板,原本霜梓身上的那點邪氣瀰漫了全身,「……那你可以告訴我,你到底在追求什麼嗎?」
「我在追求什麼?這對你來說很重要嗎?你怎麼不告訴我你能給我什麼?你不是只想在我身上得到性而已嗎?」
「……」阿凱很懷疑霜梓是不是已經酒醒了,因為他的口氣和問題都非常的犀利,可是他的臉卻還是紅通通的,而且滿身的酒氣也沒散,「你現在可以清醒的跟我談這些嗎?」
「我是醉是醒,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其實只要是你要的東西,我全部都可以給你。」
「給我?」霜梓一說完就起身穿衣服。
「你又要走了!難道留下來陪我到天亮有這麼難嗎?小心……」阿凱看霜梓穿褲子的時候還站不太穩,「你今天就留下來過夜吧!你的酒還沒醒。」
「我好得很。」
「可是你明明就站不穩,為什麼要這麼逞強呢?為什麼你就是沒辦法感受到我的關心呢?等一下!」阿凱跑出房門拉住霜梓,因為霜梓衣服扣子還沒扣好就急着走人,「……我愛你,我真的愛你!」
「我要回家睡覺了。」霜梓甩開阿凱的手,走出大門。
阿凱看着家裏的大門被霜梓關上,全身赤裸的坐到沙發上,雙肘靠在膝蓋上,然後雙手抓着頭髮很痛苦,因為他不知道他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征服霜梓。
半小時后,阿凱安慰自己的認為霜梓今天喝太多了,所以霜梓所有的言語和舉動都不能代表什麼。
當阿凱心裏覺得好過一點的時候,站起來才發現剛剛要給霜梓的那杯茶,霜梓一點也沒有動。
隔天,霜梓又搭上了另一個男同事,而阿凱也又在心裏不停的謾罵……
「你搞定Joni了沒。」
「上次他已經拒絕我了,雖然他沒有講得很明,不過,等他回來我會再試試看。」
「回來?他去哪了?」
「你不知道他去歐洲嗎?」Mike看阿凱搖搖頭才想到,「……對,你那天也沒去我的新家Party;不過Joni那天也沒去,他就是因為隔天要去度假,來不及打包行李才沒去的。」
「可是,我覺得他好像是在躲你。」
「是嗎?我覺得應該不會。」
「唉!我們兄弟一場,你就聽我的勸,放棄他算了,像KiKi那麼好釣的你反而不要,他長得也是矮矮的、很可愛,你幹嘛堅持一定Joni那個高個,而且他好像還比你高耶!」
「他比我高嗎?」
「你不是才一七七,他有一八0耶!」
「真的!不過你剛剛講到KiKi,我覺得他真的就像Joni說的,有點神經神經的。」
「怎麼了?」
「他那天……」
Mike將那天發生的事情說給阿凱聽,但礙於男人總是愛面子,尤其是在另一個男人面前,所以Mike還是避開不說自己對KiKi產生了反應,只將事件着重在KiKi很會瞎掰,跟自己一下就識破了KiKi的詭計上面。
「你知道我為什麼一點也不驚訝嗎?」
「為什麼?」
「因為我知道KiKi發生那件事的真相。」
「真的!趕快說來聽聽。」Mike有興趣極了,因為這個訊息對他以後要辨別KiKi的真偽很有幫助。
「也不能說是真相啦!因為我也是聽說的,你就當是另一個版本好了。」
「好,快說。」
「聽說有一天,KiKi在騎車回家的路上看到一個帥哥,那個帥哥也騎摩托車,然後KiKi二話不說就跟在那個帥哥後面騎,從板橋一直跟到那個帥哥他家樓下。聽說是在中和!接着KiKi就故意去向那個帥哥問路,藉機跟那個帥哥搭訕。」
「然後呢?」
「聽說KiKi原本差一點就要到對方的電話了,只是那個帥哥突然覺得不對勁,就問KiKi是男的還是女的,然後聽說KiKi就貼上去,直接就往人家下面摸;結果那個帥哥伸手去碰KiKi的胸部,發現是平的之後就大罵三字經,然後還揍了KiKi一拳,才把KiKi趕跑。」
「太誇張了!簡直就是兩個故事嘛……」Mike突然想到話題的原點,「那你還叫我選擇KiKi!」
「我會叫你選他,是因為我早就聽說KiKi對你有興趣了。」
「靠!」Mike腦袋裏滿是他差點就被自己不爭氣的生理反應出賣的畫面,「……你這算是哪門子的兄弟,害……還好我那天實時識破他的詭計。」Mike臨時改口的有點勉強,因為他差一點就說溜嘴了。
「反正跟他玩玩你又沒有損失,而且他應該會讓你滿爽的。」
「謝謝你喔!我已經玩夠了,現在我要的是認真的愛情。」
「認真?你別傻了!在我們這個圈子裏哪有什麼認真的愛情。」
「我相信Joni就會是認真看待愛情的那種人。」
「很難吧!你想對他認真,他卻對你沒意思;有人對你認真,你卻已經對人家沒感覺了。」阿凱把話說得很感慨。
「我知道你是在說小羅,可是那也已經過去了。倒是你,霜梓還是那樣嗎?」
「對啊!他只要來我家就一定只是來打炮而已。」
「我也很搞不懂你耶!他都已經擺明這樣子了,你還是不死心。還是趁早換人吧!我覺得小洲倒是滿適合你的,聽說他也空窗好久了,而且他光是看就很帶勁,又跟你那麼像,那麼不容易死心。」
「我跟他哪有像,他是一直被他之前那個矇騙在鼓裏耶!」
「這樣不是差不多嗎?」
「差多了!霜梓又沒有騙我,他只是還沒接受我而已。」
「可是你如果跟小洲在一起,你們不就可以互相愛得你死我活了。」
「小洲他根本就不是我的菜,你不要這樣觸我霉頭,我等一下還要去給他剪頭髮。」
……
男人在失意的時候也是會像妹子一樣,把所有可能的對象都拿出來八卦,有時還會針對假想敵商討虛擬的作戰策略。
就像阿凱和Mike,他們在咖啡廳里聊了一整個下午也不覺得浪費時間,因為失意的人總有太多的空白時間需要填滿。
其實阿凱的頭髮還沒有長到需要剪的程度,但他堅持一定要剪,而且是要徹底的剪一個新髮型,不再維持他近一年的中長發造型。
依照小洲的專業,他認為阿凱這麼大一隻肌肉男,應該要配那種很短的頭髮,不管往前梳或是往後梳,都可以變得青春洋溢,來中和身上的那些大肌肉。
「我這個樣子好像年輕了許多。」阿凱看着鏡子,滿意的說。
「你這樣看起來不只是比較年輕而已,搭配你的身材看起來還很有活力,不像之前你留的那種頹廢中長發,我都不知道要怎麼搭你的身材,尤其是……」
小洲邊做最後的修剪,邊給阿凱解釋,解釋到一半還瞄了一眼阿凱的身材,即使阿凱的身材還隱藏在那塊布帷里,「你最近又練得更壯了。」
「差不多吧!我現在只有做維持的訓練而已。」
「等我剪好把布拿掉你就知道。」
小洲內心充滿期待,因為阿凱一剪了短髮就成了他喜歡的類型,所以他很期待看看阿凱的整體造型會是怎樣。
幾分鐘后,小洲剪完拿掉了那塊布……
「這樣看起來,我的身體好像變大了……」阿凱從鏡子裏注意到小洲在他身後上上下下的打量,還不時地停在他結實的屁股上,讓他趕緊轉身,「謝謝你了,小洲,我很滿意你這次幫我剪的髮型。」
阿凱這麼一轉並沒有讓小洲停止盯他,反而讓小洲更離不開他胯下的那一包。
「我……我……」小洲看得如痴如醉,嘴巴不斷地跳針,眼睛也不斷地逗留。
「你怎麼了?」阿凱在小洲眼前揮了一下手。
小洲抖了一下,慌張地把視線往上移,「喔!沒什麼,你這樣真的誘人,連我都看傻了。不過,你突然改變造型是想釣誰啊?」
「哪有要釣誰!我現在是單身萬歲。」
「那霜梓呢?」
「他……他啊!那只是玩玩而已,沒有認真的。」阿凱為了顧及面子,除了不敢說自己是為什麼想換造型,還表現出一副洒脫的男人樣。
「我也是!我現在也不想認真。」小洲說得頗有暗示意味。
「對啊!這年頭認真算什麼東西啊!我們現在追求的是一剎那的光輝。」
「我非常贊同你這個說法!我看,晚上我們就一起去看那一剎那的光輝好了。」
「你也這麼想!我實在很替你高興你終於走出來了,以前我就一直很想問你,你怎麼都不考慮一下Mike!其實他的人可以很專情,也可以玩得很開,而且……」
不知道是不是小洲空窗了太久,他一向最怕被髮廊的同事知道他的事,而他今天卻這麼大膽的暗示阿凱,完全不管同事們早就豎起來的耳朵。
但大膽的小洲還是撲了個空,因為阿凱巧妙地就轉移了目標,而且還快速地到櫃枱付錢,走人。
雖然阿凱像是在躲瘟疫一樣逃走,但他還是很欣賞小洲可以幫剪出這麼適合他的髮型,也因為這個原因,阿凱必須跟小洲維持友好的關係,所以才婉轉的把Mike塞給小洲,好讓自己下次還能去找小洲剪頭髮。
阿凱快步地走出髮廊、越過馬路,然後才敢好好的喘口氣,因為小洲實在不是他的菜,他很怕時間一拖久,他就無法婉轉的脫身了。
阿凱呼吸才剛恢復正常,KiKi卻打來了。
「阿凱哥,我是KiKi。」
「喔!有什麼事。」
「你現在有時間跟我見面嗎?」
「我……現在要回家趕一個報告耶!」
「那我去你家好了,我想跟你說有關霜梓的事。」
「霜梓!」阿凱緊張的重複一次名字,隨即就冷靜下來,「……他怎麼了?」
「我要當面跟你說才行,我大概三十分鐘到,待會見了。」
「等……」阿凱來不及喊住KiKi就被掛了電話。
阿凱心想,那有毛病的KiKi根本也不知道他家在哪,就不再去想KiKi到底在玩什麼把戲了。
誰知當阿凱回到他家樓下,他居然看見KiKi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了……
「阿凱哥,雖然我們不是很熟,可是我不能讓霜梓這樣繼續騙你,我剛剛在路上看到他跟一個男人在一起。」
「你就只是要跟我說這個!」阿凱說得非常冷靜,因為他今天才得知KiKi的話根本就不能信,而且霜梓這一類的事也早就不是新聞了。
「你怎麼一點都不生氣呢?我看他們兩個親密的樣子,沿路有說有笑的,我真是替你抱不平。」
「KiKi,我很感謝你這麼幫我注意霜梓,可是我現在沒有時間管霜梓的事,我有一個很重要的報告要打,所以可能要麻煩你回家了。」
阿凱說完就馬上站起來,然後等KiKi也站起來之後,他就一步一步的開始把KiKi逼向門口。
「喔!是什麼報告啊?」
「說了你也不懂,等我有空再解釋給你聽吧!」
「誒!你家很漂亮耶!」
「謝謝!」
「你不帶我參觀一下嗎?」
「下次吧!」
「咦!你換髮型了,這樣很好看耶!」
「謝謝!」阿凱邊說邊開大門。
「是小洲幫你剪的嗎?」
「對啊!好吧!那我就不送了。」
阿凱說完就把門關上,完全不等KiKi響應;雖然說他沒有在趕KiKi,但也夠不留情面了。
KiKi站在門外獃獃的想,他明明已經找盡話題,為什麼還是沒有機會切入阿凱的身體……
一定是今天的時機不對!
有了這個安慰自己的想法后,KiKi開心的邊下樓邊拿出包包里的記事本,把阿凱家的住址用筆圈起來,然後寫上「阿凱哥」
三個字。
阿凱回到沙發上,他第一個想到的居然不是KiKi怎麼會有他家住址,而是霜梓不知道又搭上誰了;跟着,他的心裏就又開始嘀咕,彷佛霜梓和某個男人就出現在他眼前一樣。
換了新的髮型,阿凱好像真的轉運了;昨天爛桃花不斷,今天正桃花就來了。一如往常的,阿凱又滿足的癱在床上,而霜梓還是看着天花板發獃;唯一跟往常不同的是,霜梓今天沒有喝酒。
「怎麼突然想換髮型?」
「我……」阿凱不敢相信霜梓居然會在這種時候先開話題,他趕緊撐起他的上半身,「我想換一換心情!」
「這樣很好看。」
「是嗎!我也覺得這樣不錯。」阿凱一邊回答,心裏一邊猶豫着是不是要趁今天這個好時機,再一次跟霜梓提定下來的事。
「你看……」霜梓把視線移到阿凱身上,手還撥弄着阿凱的短頭髮,「你這個樣子多帥,你現在如果到Bar里去,一定會有很多死妹子黏過來。」
「那你呢?如果是你,你會不會也黏上我。」
「就怕你覺得不稀罕了。」
「為什麼?」
「有了那麼多的選擇,你還會注意到我嗎?」
「不管我面前有十個、一百個妹子,我還是只看得到你一個,只要你願意出現在我面前。」
「髮型變了……」霜梓用食指抵住阿凱的左臉頰中間,把阿凱的頭推向另一邊去,「連說話也變了。」
「在你面前,我永遠都還是我,不會變的。」
阿凱深情、緩慢、有磁性地轉回來對霜梓說,讓霜梓把感動全顯露在臉上。阿凱看到如此這般的霜梓,他忍不住慢慢地靠近霜梓,用嘴唇輕輕點了幾下霜梓的唇;霜梓這時並沒有排斥,反而投入的閉上眼睛,抱住阿凱的頭開始熱吻。
第一次,阿凱在同一個晚上連中兩元,他把一切的功勞都歸在他的新髮型上,表情十分滿足又氣喘吁吁地抱着霜梓的背,一起側躺下來。
這第二發的煙火,升的比第一發還高,爆出來的火花比往常都要大,也都要美;因為這是霜梓第一次和阿凱做完愛,還讓阿凱抱着溫存、延續高潮所導致的。
阿凱抱着霜梓好久,才鼓足勇氣嘗試,再一次對霜梓說……
「今天留下來過夜好不好?」
「嗯!」
得到霜梓這種不排斥的響應,阿凱開心極了,所以馬上趁勝追擊,因為他希望能得到更多的滿足。
「我們以後可以都這個樣子嗎?」
「嗯!」
「那你願意搬過來跟我一起住嗎?」
「嗯!」
「我好高興喔!你終於肯接受我了。」
「……」霜梓沒有說話,原本還閉着的雙眼睜開,轉呀轉的。
「想到你以後不會再和其它男人在一起,我覺得我對你的等待是值得的。」
「……」霜梓拉開阿凱的手坐起來,背對着阿凱,「為什麼你一定要綁住我你才高興?」
霜梓冷冷的說完就開始穿衣服,讓阿凱緊張地坐起來……
「怎麼了?我是不是說錯什麼了?」
「你沒有錯,錯的是我!我不應該把你看成不再自私的男人。」
「我……」阿凱神色慌亂的一頭霧水,「我不懂,如果我有什麼地方需要改進的話,你告訴我,我一定會改。」
「再說吧!」霜梓穿好褲子準備走出房間。
「等等……」阿凱趕緊下床拉住霜梓,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剛煙火放的太超過而腿軟,還是霜梓不想被拉住就停下來,阿凱整個人跪在地上,「你不要走,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或許是落差太大了吧,阿凱的眼淚流了出來,苦苦哀求着霜梓;但霜梓卻只是冷冷的看了阿凱一眼,甩掉阿凱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阿凱的家。
阿凱在地上坐了一陣子,他深緩的吸一口氣,用力地吐出,然後站起來拿了電話,打給Mike……
「Mike,我決定放棄霜梓了。」
「你……」Mike突然間好擔心,因為阿凱聽起來很無力,「發生什麼事了?」
「我覺得我好像一直在浪費時間。」
「你……需要我現在過去嗎?」
「我怎麼會這麼傻。」
「其實……放棄他也許對你們都好!電影不是常說,不要為了一根草而放棄整座森林嗎!像霜梓這樣的人,應該到處都找的到吧!」
阿凱低頭停頓了一下,「……可以陪我去『Fresh』嗎?」
「現在?好啊!」
這一個晚上,阿凱無論如何都要再來一發,因為唯有讓煙火再一次升空,才能讓他忘掉幾分鐘前的那些燦爛花火。
Joni在回台灣的飛機上想了十幾個小時的Theo,那個對他很好的荷蘭人,而他罹患了癌症。在這麼長的時間裏,Joni仍然理不出一個頭緒,讓他回台灣后一直處在一種不知所措的情緒里。
還好Joni原本就多請了一天年假,想讓自己待在家裏緩和度假的心情,所以他這一天都只有發獃和接了幾通電話。
直到第二天,Joni才想到阿藍的事情,他心裏想,或許幫助朋友度過難關可以讓他的腦子清楚一點。
可不管他怎麼打電話給阿藍就是打不通,讓Joni原本就已經打結的腦筋,很自然地就一直往負面的情況猜下去。
從最慘落的兩頭空開始猜起,Joni的心情更複雜了,有一種雪上加霜的感覺,還好電話響了。
「喂!」Joni很急的接起電話,因為他以為是阿藍打的。
「原來你已經回來了!」
「喔!」聽到阿凱的聲音,讓Joni原本聳起的肩膀又垮了下來,「……有什麼事?」
「你不是才剛度完假,怎麼這麼有氣無力的。」
「就……時差吧。」
「今天剛到?」
「昨天就回來了。」
「那你時差怎麼還沒調過來?」
「我怎麼知道!你到底要找我幹嘛啦?」
「誒……」阿凱嚇了一跳,因為Joni突然變得很有精神,有精神到很具有殺傷力,「其實是Mike叫我打給你的,他說你都不接他的電話。」
「我哪有不接他的電話!他也才打一通而已不是嗎?難道我就不能在睡覺嗎?你不會叫他再繼續打嗎?」Joni一股腦兒的亂髮泄。
「好啦!你繼續休息吧!我不吵你了。」
「……」Joni突然意識到自己在亂髮脾氣,「抱歉啦!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很累。」
「沒關係,我可以理解。」
「我聽說……你跟霜梓分了。」
「這麼快你就聽說了!」
「其實……」Joni強烈的不想再看到這一類的事發生,所以試圖伸出援手,「你跟他是滿合的,只是你都不知道他要的是什麼才會這樣。如果你能試着去了解他要什麼,而不是去問他或是要求他,你們應該還是有機會的。」
「反正都過去了,我現在每天都很開心,而且來倒追我的多了好多,光是應付那些倒追我的人就已經沒時間了,哪裏還有霜梓存在的空間。」
「能開心當然很好,但就怕你遇不到你真正想要的人,最後你還是會想起霜梓,然後又不斷地繼續你們之前的互動模式。」
「我……」阿凱的心扎紮實實的被射了一箭,眼前霜梓在勾搭男同事的情景又點燃了他心中的怒火,整個人講不出話。
「我說這些並不是要你覺得難過,而是要你先去了解霜梓,再做決定。這樣子你們以後不管有沒有在一起,你都不會因為還有疑問而陷入同樣的困境。」
「我……」阿凱還是礙於他是有氣魄的一號男人,絕對不能在Joni面前丟臉,所以馬上就找借口掛電話,「我現在要忙了,改天我再打電話給你。」
「拜!」
Joni掛了電話之後,心裏還是不舒服,所以又拿起電話撥給阿藍,結果通了……
「你還好吧!」
「你已經回到台灣啦!」
「嗯!昨天到的。啊你的電話怎麼都打不通?」
「喔!我去了一趟埃及,昨天晚上才回來,手機剛剛才開你就打來了。」
「埃及!跟安德魯還是……」
「我跟瑞士哥已經結束了,你高興了吧!」
「嗄!是怎麼結束的?」
「反正就是結束了。」
「你不要這樣子嘛!我去荷蘭的時候,Theo已經讓我很難過了,你還……」
「Theo?」
「就我以前跟你說過的那個荷蘭人啊!他叫做Theo。」
「哦!我記得。他怎麼了?」
「他得了直腸癌。」
「嗄!他……他不是才三十……六歲,怎麼會這樣?」
「我也不知道!我現在在想,乾脆把手邊的工作做一個結束,然後飛過去照顧他。」
「可是……這樣好嗎?」
「我已經翻過我的書了,手術后的直腸癌患者平均壽命最短只有六個月,然後最多也只有兩年。」Joni專業的口吻里藏着很深的悲傷,眼眶迅速地紅了。
「唉!」阿藍深深的嘆一口氣,「……我跟瑞士哥也是無緣在一起了。」
「我走了之後,你們到底是發生什麼問題?」
「就你走沒幾天……」
阿藍哀戚地把他破碎的美夢講給Joni聽,讓Joni覺得是阿藍把他和瑞士哥的棋給走死的,所以Joni現在也只能考慮到善後的部分。
「算了啦!依照你說的,你也不能確定你去瑞士會比較好啊!而且瑞士哥原本也有猜到你有一個安德魯,他怎麼可以在倫敦這樣發飆。依我看,你們建立的感情還不夠深厚,所以他才會這麼輕易就放棄了。
「至於你現在也只能遺憾了,不要再把錯都怪到安德魯頭上,這樣真的不太公平。」
「唉!」阿藍又嘆了一口氣,「……也許吧!」
「那你後來回旅館,安德魯有說什麼嗎?你覺得他會不會也知道,只是不講而已?」
「我想他應該知道吧!可是他後來什麼也沒說。回巴黎后,他看我每天都跟遊魂一樣,就帶我去埃及度假了。」
「你看他對你多好!而且他媽也對你那麼好!」
「……」阿藍停了幾秒沒說話,「Joni!」
「怎樣?」
「我跟你說,如果有那麼一天,我跟安德魯分手的話,我想……我再也不會讓自己進入另一段感情里了。」
……
和阿藍聊了三個多小時國際電話,Joni的腦袋終於清楚了,已經可以分析他自己的下一步應該怎麼做會比較好;然後Joni跟着還想到,那三個多小時的國際電話費好貴。
在巴黎的阿藍,他掛了電話之後,抬頭深深吸了一口煙,然後吐煙的時候混着嘆息,視線又回到他的日記本上,那一頁寫着他剛從瑞士回巴黎的心情。
和瑞士哥度過了一個愉快的周末,他不停的要求我搬到日內瓦去,而我心裏在想,就這麼去了吧!去參加紅十字協會,然後到非洲行善;還是去參加國際人權組織,對藐視人權的國家叫囂。
我不知道!愛情為什麼不能只是生活的調味劑呢?我承認我很喜歡他,但我們卻沒有未來,因為巴黎還有我的夢要完成,我只能說命運不是站在我倆這邊!而且,如果安德魯知道有瑞士哥這號人物的話,他鐵定會把我給殺了。
安德魯剛剛不只一次的告訴我他有多想我,我想他是不會讓我走的。
阿藍專註地重複看着自己寫的日記,連安德魯已經站在他身後也沒發覺。
雖然安德魯看不懂中文,但他看到阿拉伯數字的日期,他心裏也猜到了內容。安德魯吸了一口氣掩飾自己的心酸,先讓自己微笑起來才開口……
「Honey,areyoureadytogo?」
「Oh!」阿藍嚇了一跳,慌張的收起日記,馬上換掉哀戚的心情,迎上甜美的笑容,「……Ya,let'sgo!」
……
又一次,霜梓喝得爛醉,阿凱還是讓霜梓進門,兩個人的戰場還是在床上;最後阿凱癱在一旁,霜梓無神看着天花板。
本來阿凱並不想讓霜梓進門的,但他想到今天上班的時候,霜梓像花蝴蝶一樣地拈花惹草,還有那天Joni對他說的那些話,讓他覺得把事情搞清楚似乎會比較好;因為他和霜梓的情況本來就已經不可能了,搞清楚之後說不定還真的有機會在一起,所以阿凱還是讓霜梓進門了。
阿凱壓抑住想跟霜梓談的內容,選擇先辦事再說;因為今天有可能是他跟霜梓的最後一次,而選擇先辦事的另一個原因是,阿凱又好幾天沒做了。
「那天Joni跟我說,要我試着去了解你要什麼,而不是問你或要求你,我們才有在一起的可能。
「可是我覺得,如果你也有想過要找人定下來,而且也不排斥那個人是我,我們應該可以把話攤開來說,不需要這樣互相猜來猜去的,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告訴我,我到底有沒有在你的名單之中?如果有的話,你到底希望我怎麼做?」
「雖然我不是很喜歡Joni這樣多管閑事,但是有一句話他說對了;你不應該只是問我或要求我,你應該要自己知道我在想什麼、想要什麼。」霜梓說完又開始穿衣服。
「Shit!我不懂!如果你只是想來我這裏找性,你也可以直接跟我說啊!我也可以接受這樣的情況,配合你這樣的需求啊!
可是你什麼都不說,這樣算什麼?」
「你真是可悲!如果愛情是要說出口再由對方來配合,那什麼時候才會出現感動。我看你是不可能聽懂我在說什麼的,因為你連什麼是心靈上的契合都不懂。」
「賤貨!」阿凱真的不懂霜梓在說什麼,惱羞成怒的罵:「……你不要以為你有多高尚,你每天只會在公司勾搭男人,還敢在我面前說什麼感動、什麼契合的!你乾脆直接告訴我你是個賤貨好了。」
「你想聽是不是?對!我是個賤貨。我每天跟男人勾搭只是為了讓你這個白痴嫉妒,讓你多注意我一點,想看你會不會是我想定下來的那個人。」霜梓背對着阿凱把話說完,就走出房間。
「等……」
阿凱不像往常一樣的衝下床拉霜梓,只有把手舉起來,而話也只發了四分之一個音就停住了。可是這時霜梓卻停了下來……
「順便告訴你一件事,自從我認識你以來,我就沒有再跟其它人上過床了。」霜梓說完快步離開。
阿凱十分震驚地坐在床上,手平舉在半空,外面傳來霜梓用力甩上門的聲音。那聲音好大,裏頭似乎參雜了霜梓的憤怒;而阿凱卻沒辦法有半點反應,持續維持那個動作,心裏不斷重複……
他是愛我的!
隔天阿凱帶着滿懷的歉意去上班,在路上他看到霜梓最愛的蛋餅卷飯糰,就走上前去點了一份;當老闆娘正在做的時侯,阿凱突然才了解Joni到底想跟他說什麼,然後所有以前他不懂的東西也都豁然開朗了。
阿凱帶着第一次買給霜梓的早餐,心情愉快的走進辦公室,等着從今天開始要做一連串讓霜梓感動的事;但他沒想到霜梓已經遞了辭呈,而且也是從今天開始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