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陽光透過玻璃窗,灑落在章婕絕美的小臉上。
她睜開眼睛,意外發現自己竟不是躺在她家中的床上。
「天啊!」她低呼一聲,彈坐起來。
突然,她發現床上並不是只有她一人,還有一個外型俊美、秀色可餐的男人。
「咕嚕!」
好丟臉!她的肚子竟然忠實的反應出她的想法,發出令人臉紅的噪音。
床上的男人被她肚子餓的聲響吵醒,緩緩掀開眼皮——
章婕嚇住了。沒想到這男人這麼容易清醒!
她錯愕的瞠大眼眸與他四目相對。
這麼一打照面,她才發現,這位枕邊人好像似曾相識,不過她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他有一張好看的臉孔……不,「好看」這個形容詞用在他身上實在太籠統了!更正確一點的用法是「俊美」。
他五官清俊,高挺的鼻樑下,是誘人犯罪的性感雙唇,半長不短的黑髮凌亂得很有型,特別值得一提的是那雙東方眼,將醒未醒使他看起像只慵懶的豹子,如果再帶點笑意,那肯定會迷得女人前仆後繼,爭相跳進他懷裏。
「你醒了?」
他懶懶欠身,薄被滑至腰腹間,露出令人臉紅心跳的健美身材。
「嗯。」
她點頭點到一半,突然僵住。
不對,她怎麼可以用這麼平靜的聲音回答他?
他們昨天睡在同一張床上,換成任何腦袋清醒的女人,都應該歇斯底里的尖叫一番,不然也該嬌羞的找東西遮住自己,迅速躲進浴室里換裝,然後在最短時間內收拾好一切,低着頭匆匆離去才對!
章婕深吸一口氣,正想付諸行動時,她的枕邊人竟下了床,大手一伸,抽出她身下的床單充當遮蔽物裹在腰間,而她一個反應不及,整個人咕咚一聲滾到床下去。
「你做什麼!?」她跳起來吼他,完全忘記自己現在全身赤裸。「你害我摔到床下去了!」
面對動人美景,他突然笑了,雙手抱胸站在床邊,邪氣的眼上上下下打量她的嬌軀,問:
「你在引誘我嗎?」
「什麼?」
章婕突生不祥預感,她低頭一看,眼珠子差點滾下來——
她、她沒有穿衣服!
章婕手忙腳亂的抓起薄被遮住自己,先前怒氣沖沖的架式不見了,驚惶之後剩下的,只有狼狽。
天哪!衣服呢?她的衣服呢?
「哈哈!」他仰頭大笑,惹得章婕動怒。
她隨手抓來枕頭扔去,他輕鬆避過,閃進浴室去。
「可惡!太可惡了!」章婕氣得猛捶床沿。
他們兩人同睡在一張床上,兩人同樣一絲不掛,看樣子,他們之間肯定是發生「什麼」了!
嗚……她的初夜,竟然就毀在這樣的男人手裏!
昨晚,是章婕這輩子最痛苦的一晚——她失戀了!
打從她上幼稚園開始,她身邊就圍繞着數量多如繁星的追求者,把她像月亮一樣的拱着,她早就習慣男人的奉承與傾慕,她深深相信,向來只有她不要男人,從來沒有男人不要她!
所以昨天晚上,當交往兩年的男友韓君平告訴她他移情別戀,想與她分手時,她為了掩飾自己的受傷,丟給他一句:「我早就想和你分手了!」便瀟洒離去,然後心碎的躲進一家新開的PUB里,埋頭痛哭。
酒吧里,不停有人送酒給她喝。不管送來多少,她卯起來狂喝,好像要藉由那些酒滅了心頭火,然後——
沒有然後了,接下來的事她什麼也不知道,等她糊裏糊塗地醒來,人就躺在這張大床上了。
浴室的門被打開,男人一身清爽的走出來。
他梳洗過了,臉上性感的鬍渣被颳得乾乾淨淨,半濕的黑髮扎在腦後,一件簡單的黑色短袖T恤與牛仔褲襯得他格外有型。
而她,還裹着那件皺巴巴的薄被,立刻就被比下去。
她不高興了。
「你怎麼還沒走?」
她記得電視劇都是這樣演的——
男主角留給猶在睡夢中的女主角留戀的一瞥后,踏着堅定的腳步回到他原本的世界中。而這美好的一夜,則深深烙印在兩人的心房上……
雖然她是不記得昨晚到底有多「纏綿」啦,可是電視劇不都是這樣演的嗎?
他的回答,立刻粉碎她的幻想。
「抱歉,這裏是我家。」
看見她沉下臉,他又笑得壞壞的了。
「噢。」她有些懊惱。
不知道為什麼,她老是在這男人面前出糗。
她憤然瞪他一眼,撿起地上的衣物與小褲褲,決定要早點從這裏離開。
「我要換衣服了。」
言下之意,她大小姐要清場就對了。
誰曉得他竟裝作不明白她的暗示。
「請便啊。」
他大方展手,要她不用客氣。
章婕對他展開一抹齜牙咧嘴的笑,「能不能請你避開一下?」
「有必要嗎?該看的我全都看過了,不該看的也……」他敏捷地閃開第二顆枕頭攻擊,「好好好,我走就是了。」
章婕一直瞪到他離開房間,才火速的穿上衣服。當她套上襯衫時,她還把扣子給扣到脖子上,半點肌膚都不露。
拎起被她丟到床下的皮包,又環顧了室內一周,確定沒有任何她的私人物品遺留,她才走出房間。
廚房裏傳來碗盤的敲擊聲,並飄來陣陣咖啡香,一個挺拔的背影在廚房中穿梭。
章婕因為這一幕,胸口緊縮了一下。
他突然回過頭,看見她站在那裏,拿下嘴裏的煙,對她露出微笑。「來杯咖啡?」
章婕下意識別開臉,不許自己記住那笑顏。
一夜情!她提醒自己——那只是一夜情而已,過了昨晚,一切船過水無痕,誰也不必去記掛誰。
「不用,我馬上就要走了。」她在玄關處找到自己的鞋,匆忙套上。
她匆忙的動作,好像在逃避什麼。
他捻熄煙蒂,走出廚房。
「喝杯咖啡花不了你多久時間。」
「真的不用,我得趕回家去。」她越急,鞋子就硬是跟她作對,靴子的拉煉卡住,她拉得漲紅了臉。
就這麼一耽擱,他已經走到她面前。
烤得金黃誘人的法國吐司盛在白色盤子中,遞送到她眼前。
「把這個帶着吧,你可以在路上吃。」
他……為她準備早餐?
為什麼?這不過就是一夜情而已,他怎麼可以破壞遊戲規則?難道他沒發現,她一直沒有問他的名字,也不想告訴他自己的姓名嗎?
對她而言,昨晚的一切不代表任何意義,今天她從這裏出去,兩人就再也不會再見面了,為什麼他還要花心思為他弄早餐?難道他以為她會因此跟他交往?
章婕用力拉上拉煉,跺了跺腳,高高昂起下巴,看也不看那吐司一眼。
「拿去,」他仍然拿着那盤吐司,靜靜地看着她,「我知道你餓了。」
「我沒有!」她反射性地否認。
「別逞強。」他堅持要她收下。
「我說沒有就沒有,你……你別管我!」她像是不能忍受他的關心,失去冷靜的對他大吼大叫,然後轉身就要朝門口走去,卻冷不防絆到鞋架,差點跌倒。
「小心——」他伸手去拉她。
「走開!別碰我!」
她極力閃躲,好像他的手帶有什麼恐怖的病菌,會把她弄髒。
在狂亂的掙扎中,她不小心把盤子揮到地上。
匡啷!
盤子砸碎了,吐司滾到地上,生菜與鮪魚片掉了滿地。
突然間,屋裏陷入死寂,氣氛變得很僵。
章婕看着散落一地的吐司,彷彿是丟棄了他的好意,突然間,她心中好像被什麼刺痛了,充滿了罪惡感。
她驚惶而心虛地望向他,而他也正靜靜的回視她。
他的表情莫測高深,那雙黑色的眸子裏有着複雜的情緒。
如果他說點什麼,甚至是狠狠罵她一頓的話,那麼她還會覺得好受一點,可是他卻沉默着,一句話也不說。
章婕突然覺得自己好惡劣,竟然拿他當出氣筒,還把昨晚的事都怪罪到他的身上。
她對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愧交加,沒有勇氣面對他的目光。
「對不起……」
她急忙蹲跪下來,用顫抖的雙手一片片撿起地上的吐司與生菜,一股難言的酸澀情緒在胸臆間翻滾着,好像隨時要溢出來。
「我不是有意……真的……很抱歉……」
她不停地道歉,聲音哽咽。
她的眼淚奇異的軟化了他。
他以為她是那種不知好歹、不把別人放在眼裏的驕縱女子,但是出乎意料的,她竟有顆柔軟的心,會為了不小心傷害別人而慚愧流淚。
他彎下腰來,突然拿走她手上的東西,章婕白着小臉,眼淚還搖搖欲墜的掛在睫毛上,她無助的望着他,幾乎以為他要對她破口大罵。
「別撿,當心裏面有碎瓷片。」他拿來掃把清理地面,然後將盤子碎片與臟掉的食物打包,丟進垃圾桶。
章婕獃獃的站在原地,看着他又回到她面前來,然後對她伸出手。
「走吧!」
她眨眨眼,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理所當然地說:「你搞砸了我的早餐,賠我一頓應該不過分吧?」
章婕不由得破涕為笑,她將自己冰冷的小手交給他,大方允諾。
「好,我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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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章婕已有覺悟,這頓早餐不是在晶華就是在凱撒,沒花上一千也得花上八百,沒想到他卻帶她到一家傳統的早餐店裏,吃着熱騰騰的手工燒餅豆漿。
老天!這到底是什麼情形?
哪有一夜情的男女主角,還相約出來吃早點?
東方澤看着章婕動也沒動她面前的燒餅,他抽了一雙衛生筷塞到她手裏,對她催促:「吃呀,冷了就不好吃了。」
章婕只好挾起燒餅咬一口,那燒餅外皮香酥,內層Q得有嚼勁,好吃得令她訝異。
她又咬了幾口,撫着臉頰一臉滿足的模樣,顯得非常可愛。
察覺到他在看她,章婕停下動作。
他的唇在笑,他的眼睛也在笑,還閃動着壞壞的光芒,他笑起來的樣子是十足十的痞子,章婕被他的笑勾挑得心跳飛快。
她被他看得很不自在,也有點氣自己定力不足。
「你……幹麼這樣看我?」她的口氣沖了起來。
東方澤不以為忤,唇邊仍然噙着玩味的笑,說道:「今天的你,和昨晚的你完全不一樣。」
聽到「昨晚」兩個字,章婕的臉立刻發燙,嘴裏的燒餅好像突然變成一塊橡皮,再怎麼嚼都沒有味道。
她連忙喝一口豆漿,幫助她把燒餅咽下去,然後盡量表現得很冷靜,問他:「昨天晚上,我們到底有沒有……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到剛剛為止,她還不想詢問他任何有關昨晚的事,她想要忘掉一切,當做從來沒有發生過,可是她知道,她只是在自欺欺人——她真的很想很想知道,她是不是和他「那個」了。
「你一點印象也沒有嗎?」他伸出手,用拇指拂開她唇上的芝麻。
章婕不習慣他如此親密的動作。
「拜託,不要這樣。」她別開小臉,顯得很困窘。
他縮回手,若無其事地丟下一顆炸彈。「你想不想知道你昨晚是怎麼纏住我的?」
纏、纏住他!?
章婕閃電般回頭,那目瞪口呆的表情,像是被雷劈中,說不出半句話來。
「哈哈哈……」他又仰頭大笑,笑得章婕變了臉色。
她表情危險,美目眯起,「你唬攏我?」
他要是真敢點頭,她非用她的尖頭馬靴踹死他不可!
「不,昨晚你真的纏住我,」東方澤俯近她,眼眸發亮,用着只有兩個人聽得見的聲音,詳細的為她敘述昨晚的一切:「昨晚你在酒吧里,喝着其他客人要我調給你的雞尾酒,喝得爛醉如泥,醉倒在沙發里。」
啊,她想起來了!
難怪她會覺得他似曾相識,原來他就是「Lonely」的酒保!
看見她似乎想起什麼,東方澤噙着笑意繼續往下說:
「今天凌晨我們要打烊了,你還趴在吧枱上睡得很沉,是我把你叫醒。你半夢半醒的樣子很可愛,抱着我的腰,賴在我懷裏不肯起來——」
聽到這裏,她簡直聽不下去。
「你騙人、騙人!」她用力拍桌子,窘得頭頂冒煙。
她不相信,她才不會做這種事,一定是他胡說八道!
「我說我去叫計程車,要送你回家,你不肯放我走;我又提議送你去賓館過夜,你說你剛失戀,不要孤伶伶一個人,還說只要我不要離開你,你什麼都願意做——」
章婕又開始拍桌,氣急敗壞的否認:「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一定是你亂講!我才不可能會說那種話!」
東方澤按住她的手,啼笑皆非地望着她氣呼呼的小臉。
「喂,小姐,你這樣一直打斷我,我要怎樣說下去?你不想知道我們到底有沒有發生什麼嗎?」
他戳中她心頭的疑慮,章婕只好閉上嘴巴,不過在閉嘴前,她還是凶凶的補上一句:「你可別信口胡謅,故意騙我!」
「我說的全是實話啊,」他的眼睛比小鹿斑比還要無辜,「我用我的人格擔保,我剛剛所說的事情絕沒有半分虛假。」
章婕看他說得誠懇,只好僵硬的點點頭。「好吧,你繼續說。」
「我說我要回家了,你馬上說你要跟我回去……」
東方澤發現她幾乎又要大喊不可能,可是為了聽到最後,她強迫自己要忍住,心裏就算有一堆話想說,也只能咬着下唇苦苦壓抑着。
他察覺了這一點,唇角不自覺的上揚。
「你和我回家后,立刻就拉着我躺上床,先剝了我的衣服開始對我上下其手,然後又……」
她臉紅得幾乎腦充血,終於忍不住第三度打斷他,很沒風度的遷怒道:「這種事不用講得那麼詳細!」
「好吧,那就從略。」東方澤聳聳肩,順應民意,直接跳到結局。「總之,你是把我吃干抹凈,連皮帶骨給吞了。」
章婕當下覺得晴天霹靂。
她的第一次……她的第一次竟然就在這不明不白的情況下給出去了,而且給的還是個陌生人!更令她沮喪的是——
她失身了,可是她什麼也沒有享受到!
東方澤拍拍她的手,「你放心,昨晚我全程使用保險套,不會留下後遺症。」
她苦中作樂的乾笑兩聲:「這倒是個好消息。」
幸好他想得周到,章婕光是幻想自己的肚皮因這一夜而隆起,腳底就一陣發寒。她可不想挺着大肚子跑到「Lonely」去問他孩子要怎麼處理。
想到這裏,章婕再也沒有食慾。
她提起皮包站起來,不耐煩的對他說:「我吃飽了,我要回家。」
她根本不該跟他出來吃早餐的,當然以後也不會跟他有任何牽扯,他們的緣分就到此為止。
「我送你——」
「不!」她拒絕得不留餘地,好像急着和他劃清界線,「你不必送我,我自己可以回去,你知道,昨晚是一個意外,以後要是在街上遇到我,請你……請你……」她很想說「請你當作不認識」,可是那太過傷人,她實在說不出口。
東方澤銳利的看着她,明白她想說什麼。「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今後就算碰了面,也裝作不認識?」
章婕尷尬得低着頭,不知道該不該點頭。
她的神情等於是默認了,而這侮辱了他。
「你放心,昨晚只是一段露水姻緣,我不是纏人的傢伙,你大可以放心。」說完,他從皮夾里抽出兩張鈔票用力丟在桌上,頭也不回的離開。
原本說好由她請客的,但是他氣到寧可自己付帳也不想欠她。
看着他大步離去的背影,章婕突然有個衝動想追過去,但是她立刻冷靜下來,告訴自己——這樣也好……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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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進家門的那一刻,章婕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關上門,她背靠着門板,呼出一大口氣。
她回來了,昨晚的一切與她再也沒有關係,從現在開始,她又是原來的章婕。
章婕拎着皮包往卧房走去,她打算先沖個熱水澡,然後回床上補個眠。幸好今天是星期日,不用上班,她高興睡到幾點就睡到幾點。
誰知道,當她一打開房門,兩個條人影突然門后蹦出來。
「Surprise!」
興奮的二重唱,震得章婕頭昏眼花。
章婕愕然的看着面前的兩位不速之客——她的弟弟和妹妹。
因為太過詫異,章婕竟然結巴了。「章祺?小雪?你們……你們怎麼會在這裏?」
「姊姊,我們來找你玩呀!」粉粉嫩嫩的么妹章雪笑嘻嘻的搶先發言,手裏還拿着一根咬到一半的巧克力棒。
「是呀是呀!」排行老二,高挑俊美得有如漫畫中美少年的章祺點頭附和,順便丟出問題:「姊,你昨晚是上哪兒去了?我和小雪等你等到快睡着,最後是房東太太幫我們開門,我們才能進來睡覺的。」
突然被問起昨晚的行蹤,章婕驀地感到一陣心虛,慌忙拉拉自己的衣服,又摸摸自己的頭髮。
要命,她的衣着還好吧?她的樣子沒什麼問題吧?他們應該沒看出什麼來吧?
「呃……我昨晚在公司加、加班,所以就睡在公司里了。」
章雪點點頭,「是喔,可是我打你的手機,沒人接耶!」
「大、大概是沒電了。」章婕含混的回答完,又將話題轉回他們身上,「你們還沒告訴我,為什麼突然跑來找我?」
「因為暑假就要開始了,所以我和小雪決定要來這裏和你一起過暑假!」
章婕美麗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失聲驚叫:「跟……跟我過暑假!?」
有沒有搞錯?她這裏又不是飯店!
「不行不行,我可沒有閑工夫陪你們玩,我的工作忙得很,別忘了我可不是學生,是沒有暑假可放的。再說,你們不是各自有住的地方嗎?為什麼非要來我這兒?」章婕轉向正賣力從包包翻出零食的章雪,「小雪,你不是住校生嗎?在學校待得好好的,為什麼突然要搬到我這裏來?」
章雪打開一包多力多滋,一面喀嗤喀嗤的咬着,一面含糊地回答:「姊,你忘啦?學校的宿舍寒暑假是不開放的。」
該死,她居然忘了!
「那你不會回老家嗎?」
章雪用無辜的大眼看她,「可是我已經找好打工的工作啦!」
既然要打工,那她沒有話說。
章婕接着轉向弟弟,「那章祺呢?你不是在學校附近租了小套房?房子是我陪你去找的,我記得租約起碼還有半年呀!」
「ㄟ,嘿嘿,嘿嘿,」章祺乾笑起來,抓了抓他那一頭有型的短髮,「那個……因為我在房裏練跆拳道,不小心把門踹破了,所以……呃,我就被火大的房東趕出來了。」
哇咧!把門踹破,還被房東趕出來!?章婕的臉上冒出三條黑線,瞪着章祺.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爸媽知道這件事嗎?」
「要是被知道了,我會被罵到臭頭的!」
言下之意,當然是不知道啰!
唉……章婕按着太陽穴,覺得一陣無力。
就在此時,他們突然一擁而上,一人抱一條腿,活像是就要被拋棄的寵物般,苦苦哀求飼主:「大姊,你就行行好,收留我們吧!」
章婕看着抱住她腿的兩隻「小狗」,他們眼中的楚楚可憐幾乎動搖她的心,但是——他們要是住進來,她「單身貴族」的美夢就破裂了啊!以後要是她有了男朋友,她就不能把男朋友帶回家過夜……
章祺察覺章婕正陷入天人交戰中,立刻祭出「利誘」的招數。
「我會幫忙倒垃圾!」章祺拍胸脯保證。
「我會幫忙吃——」章雪才說完,立刻就被章祺罵。
「笨蛋,你要幫忙煮飯啦!」
章雪有些委屈,「可是……我比較會吃啊!」
「吃吃吃,就知道吃,哪天變成小肥豬看有誰會要你!」
看着弟妹們你一言、我一句的鬥嘴,笑意浮上章婕的唇角,她感到心中有一方柔軟的角落被攻陷了。
男朋友又怎樣?他們是她的手足啊!
他們前來投靠她,她哪有拒絕的道理?
章婕微笑地拍拍他們的頭,「好,統統住下來吧!反正還有兩間空房!」
「哇!大姊萬歲!」
章祺與章雪跳起來歡呼,興奮得手拉着手不停轉圈圈,轉呀轉的,一個不小心,竟把章婕梳妝枱上的Dior香水撞倒了。
匡啷一聲,紫色瓶子破裂,頓時房間內盈滿濃烈的香氣。
「啊!」
「完蛋了!」
章雪與章祺慘叫着抱在一起,心虛的看向章婕。
只見章婕長發倒豎,她身後的背景雷電交加。
「我改變主意了,」她握着拳頭,咬牙切齒,「你們馬上給我搬家!」
「哇啊……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