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她沒睡,還沒睡。

第一時間,他以為他來早了,想轉身離開,但她熄了燈,她總在熄燈后,就會躺上床,她知道他會來,她一直知道他會來,所以她從不讓自己醒着,沒睡着她也會裝——

思緒驀然一斷,忽然間,他領悟到一件事。

她在等他。

倏地,他屏住了氣息,看着那在黑暗中纖細的身影,緩緩下了床榻,悄無聲息的站了起身,一步步,朝他走來。

屋裏,很黑,很暗。

可練過武的他,仍能在隱約的光線中,看見她的身影,嗅聞到她身上的香氣。

他可以聽見,她因緊張而變得輕淺的呼吸。

她來到了他面前,輕昂着首,一雙翦水秋瞳望着他。

然後,她覆住了他握在門上的手,小小冰涼的手微顫,覆著他的手,輕輕的推着,關上了門。

她的房門,合上了,被她合上。

那關門的聲,在寂靜的夜裏,聽來特別響亮。

他不敢相信,但她的手仍在他手背上,她的人仍站在他身前。

他想問她是否知道她在做什麼,聲音卻發不出來。

她粉唇微張的看着他,小小的退了一步,再一步。

然後,她轉過身去,讓素白的裳緩緩滑落了她光潔雪白的頸項與背脊,露出她些許身體的線條。

他氣微窒,心頭猛地一跳。

那件單衣里,她什麼也沒穿。

她沒有讓那單衣滑落更多,她只是屏息站在那裏。

即便在屋裏,秋夜的寒氣仍重,她刻意熄掉了小爐里的火,寒顫爬上了她光裸的背。

他可以看見她吐出的氣,在黑夜中化成氤氳的白煙。

她在誘惑他,如此簡單,那麼含蓄。

而他,無法抗拒。

當他回神,他已走到了她身後,抬手輕撫她頸背上那迷人的線條。

她輕顫着,微微抽氣,可她沒有逃開。

他讓手指滑下她背上那淺淺的凹槽,將她的衣裳勾得更下去,她還是沒有抗拒,只是戰慄,任他將衣往下勾開。

他以指撫過她的背,滑向她的腰,然後將整隻手掌都貼了上去,他可從看見,她頸上的脈搏跳得更快。

她的肌膚入手如羊脂般白滑溫潤,和他那般的不同。撫着她腰間柔潤的肌膚,他往旁滑動,大手穿過她的腋下,緩緩盈握住她胸前的嫩白,她輕顫瑟縮的再吸口氣,反射性的後退,抵上了他的胸膛。

他停了下來,等着她拉開他的手,等着她後悔,等着她逃開。

可她沒有,他只感覺到她的心跳,在掌中躍動,跳得好輕、好快。

不自禁的,他低下頭,湊到她雪白優美的頸邊,緩緩吸了一口氣,她甜美溫暖的香氣入了鼻,他察覺到她微側着頸,顫顫的,不由自主的,也吸了一口氣。

他不該這麼做,她還有嫌疑,還可能幫着那男人藏匿。

但他是那麼那麼的想要她。

這個似水般的女子,如此羞怯、柔軟,那般教人心醉神迷。

今夜,當她吹熄了燈,他曾遲疑躊躇着是否要過來,他已經做過了頭,他怕忍不住想要更多,所以一閃再閃,避了又避,可最後卻還是輸給了擔心她惡夢連連的憂慮,輸給了想要見她,想要將她擁在懷中的渴望。

他特別多等了一個時辰,等她睡着。

誰知她醒着,還醒着,醒着等他來。

她想要他,光是她願意承認這一點,就已讓他無法自己。

輕輕的,他在她頸上印下一吻,聽見她發出小小的喘息。

她的衣,已完全滑落她雪白的背脊,卡在她的手肘上。

忽然間,再無法忍受衣物的相隔,他退了一步,解開衣帶,脫去身上的衣物與鞋襪。

當它啪的一聲落在地上,他看見她輕顫了一下。

她會怕,他知道。

所以,不敢躁進。

他重新回到她身後,低頭親吻她圓潤冰冷的肩頭,在她頸背上印了一個吻、再一個吻。

再一次的,她變得既溫暖又柔軟,他來回撫着她絲滑般的手臂,直到她放鬆下來,才順着那弧度往下,讓那衣裳滑落她的手心。

嘩沙——

輕輕的,它落了地。

她又顫顫瑟縮了一下,因為冷,也因為緊張。

他在那時伸手將她再次攬在懷中,當她絲滑般的裸背貼上他的胸膛時,他幾乎出聲。

她像被燙着似的往前縮,可他的手在她腰上,環在她胸前。

「別怕……」

他埋首在她頸間,在她耳畔嗄聲低語。

「你若不想,可以停下,就這樣讓我抱着就好。」

身後的男人,堅若盤石。

白露抖着、顫着,但她沒有再縮,他的低語,只讓她耳更熱、心更暖。

她想要這個男人,想要知道和他在一起的感覺。

抬起手,她握住了他環在她腰上的鐵臂,往後試探性的輕輕靠上了他火熱的胸膛,他的心跳得好快,和她的一般。

秋雨夜,涼如冰。

可他是熱的,很燙,好熱,暖着她。

她的臣服,讓他深深再吸一口氣。

白露感覺到他的戰慄,那莫名給了她些許的勇氣,她在他懷中轉身,面對他。

雨聲輕輕,淅瀝瀝的響着,敲着屋瓦,落下了地。

屋裏已熄了燈,除了隱約的暗影,她什麼也看不清,難以抗拒的,她抬手輕觸他粗獷的臉,抖顫的碰了一下,再一下,然後又一下。

即便今早洗了澡、颳了胡,他的下巴還滲着些許扎人的胡碴,他因她的觸碰而止息,動也不動,只有眼深深。

黑暗裏,眼前的男人那般高大強壯,但他因她而輕顫,為她而屏息。

因為她,只為她。

她忍不住,在暗夜中摸索他的臉孔,方正的下巴、高挺的鼻、他的眼、他的眉、他的嘴角、他的唇瓣。

她的手指,像是有着自己的意志,戀戀不捨的來回輕撫着那唇瓣,感覺他的呼吸,他熱燙的氣息,然後不知如何,也許她踮起了腳尖,或者他低下了頭,總之他的唇再次來到了她唇邊,讓她嘗到了他。

他的味道,比記憶中更好。

他讓她吻他,讓她呼吸着他的呼吸,和她唇舌交纏,然後再忍不住,將她整個人攬在懷中,抱上床榻。

她喘息着-心如擂鼓那般的響。

還未緩過氣來,他已懸在身上,憶起過往行房的疼痛與不適,她僵硬了起來,但像是察覺到她的恐懼,他沒有如那人那般直接粗魯的辦起事來,反而撩起了她一縷青絲,湊到唇邊嗅聞親吻。

驀地,好似就連她的發,也有了知覺。

一陣酥麻從他吻着的發上傳來,擴散至四肢百骸,教她既暈且軟。

白露看着眼前的男人,緩緩的俯下身來親吻她,將那溫熱的唇,印上了她的眼、她的唇,她的喉,和……

她的心。

他慢條斯理的,親吻她、撫摸她,和她肌膚相親,一次一點點,一次再多一點點,在她身上點燃了一小簇一小簇的火焰,燙而熱、酥而麻、酸而軟。

他吮着她胸前的蓓蕾,握着她敏感的纖腰,他的唇舌舔吻着她,他的胡碴搔刮而過,他的大手滑過她的小骯,探進她濕透的腿間,然後那濕熱邪惡的唇舌隨之而來。

她驚喘出聲,小手緊揪住他的發。

她不懂,不是很懂,即便曾為人妻,也不曾嘗過這樣的情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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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歌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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