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都說沒事了,你聽不懂嗎?」她別開臉,不住地深呼吸,想平復臉頰的燥熱,只是他現在這個姿勢……

靠得那麼近,害她吸入的每一口空氣都夾帶着他的氣息,心跳完全不受控制!

「乖,別鬧彆扭好不好?」任晉之軟語輕哄,眼見她明明還在喘氣,甚至連耳根子都紅起來了,偏要逞強說自己沒事,他的心不由得揪緊了。

他不是不信任醫生的診斷,而是……剛才她的情況那麼危急,讓他真的難以放下內心的擔憂。她奄奄一息的樣子擰痛了他的心,他寧願她充滿精神地跟他鬥嘴,也不想看到她痛苦難受。

因為他可笑的想法,才害她受苦,面對醫生的責備,他一句也沒有反駁,甚至在心裏痛罵自己:既然已經決定重新連繫兩人的世界,為什麼還要去在乎她的外形?即使沒了長發又怎樣?本質上,她根本就沒有任何改變,始終是他最愛的夏寧啊!

想到她差點死掉,一股難以言喻的驚恐便充斥他全身。

「我才沒有鬧彆扭!」聞言,夏寧猛然回首,正好對上他深邃的眼眸,心跳又是一陣不受控制。

「還說沒有?」他伸手擰了她的鼻頭一下。「別讓我擔心好不好?」

只要想到差點失去她,他便不能控制內心的顫抖。

他低沉醇厚的嗓音竄進耳內,慢慢地化成無形的絲線纏繞她的心,一圈又一圈緊緊地勒住,教她有點透不過氣。

要不是她早已清楚他的為人,或許真的會被他此際擔心的語氣給矇騙了。

她可沒忘記不久前他才做出擄人的行徑,還要她同流合污欺騙任歷宏,知道她不會答應,又改以威脅利誘的方式要她就範。

像他這樣可惡的男人,哪可能關心她的死活?

正因為她清楚這些,才更對此刻評然心動的自己唾棄不已!

「我告訴你,我是絕對不可能答應你那個無理的要求,所以你快點走吧。」她逼迫自己別開臉,不要對上他的視線,否則很容易迷失在他深邃的眸光之中。

當初,她就是如此輕易地墜入他編好的情網內,任他予取予求,最後才發現自己根本什麼都不是!

「寧寧……」任晉之無奈地喚着她,對於她現在的執拗有點束手無策。在他的認知中,以前的她儘管倔強,卻也容易心軟,絕不會如此防備他。

看來,他當日的行徑真的令她變成一隻渾身帶刺的小刺蜻了,可是即便如此,她在他眼中也是最可愛的小刺媢.

「不要這樣子叫我!」夏寧憤然打斷他的話。「我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你不能如此叫我!」

他的聲音像毒藥一般麻痹了她的心智,讓她的堅持就快要起不了作用,高高築起的心防也一點一滴地失守。

「那件事晚點再說吧,好不好?」他輕輕拂開黏在她額角的髮絲,小聲地說:「現在,你需要好好休息,其他的事都不要想了。」

夏寧不禁有些錯愕,她原本以為在她醒來以後,任晉之會迫不及待地要她答應他無理的要求,但是他什麼也沒有說,反倒是她自行挑起話題,他對她只有處處關心……

「不!」她甩甩頭,拒絕聽他的話。「我一定要跟你說清楚,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和你同流合污。」

她要儘快打發他離去,否則……她不知道自己還可以保持冷靜多久。要是她一時心軟應允了,後果不堪設想。

他微嘆一聲。「寧寧,爺爺的情況你也看到了,難道真的不能看在他那麼疼你的份上答應嗎?」

「呵,別裝出一副孝順的模樣,你會這麼好嗎?你是不是忘了之前說過要委託我偽裝你的老婆,要是我不答應,你就會讓我的律師事務所倒閉?」她訕笑,將他的話一字不漏地說出。

他就是這樣的人,為求達到目的,可以不惜一切,不擇手段。她要是相信他真的關心自己,未免太愚笨了!

所以她最好儘快與他撇清關係,逃到徹底遠離他的地方。

她看着他的神情,彷彿他是全世界最壞的人,那種對他徹底的否定,教任晉之胸口都揪緊了。

她真的如此防備他嗎?唉……誰教他的確說了那樣的話,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頭皮繼續當壞人,只為了將她鎖在自己身旁。

「對!要是你不答應,我一定會讓你的律師事務所倒閉。」他板起臉孔,輕哼一聲。「你應該很清楚我有多少能耐,只要我一句話,你現在所有的客戶都不會再跟你合作。律師事務所對你來說很重要吧?你應該不會拿它當賭注,對不對?」

當初,她明明愛他愛得死心塌地,卻因為他犯了一次錯誤而令她下定決心離婚,沒有任何要求!只想儘快與他一刀兩斷。

他鄰道,只要她下定決心去做的事,就算是拚死她也會完成,所以為了讓她留下來,他唯有說出違心之論。看着她臉上閃過一絲不屑的神情,他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聞言,夏寧有一瞬間感到失落,隨即又為了自己竟然對他有所期盼而生悶氣。像他這樣的男人,視愛情、婚姻為工具,為求達到目的,就算要他賣掉自己,他大概連眉頭也不會皺一下。

而她,經過六年的社會歷練,早已不是當日愚不可及的小女孩,實在不應該再輕易動搖。

「對呀,你當然有這樣的本領,我哪可能跟你作對?」就算心中有千萬個不願意,可是她的確不希望自己的律師事務所倒閉。「我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

說話同時,她臉上閃過一絲晦暗,令任晉之的心抽動了一下,但他仍維持表面上的平靜。

「放心,我不會要你做白工,我會與你簽訂這裏分公司的法律顧問合約,這個報酬相當不錯吧?」他向她伸出手。

「是的,你真慷慨。」她嘲諷道。「好,成交。」

她握住他的手,眼眸半垂,告誡自己要保持冷靜,現在的她已經不需要愛情了。

因為她的過敏反應比預想中來得強烈,所以被強制留院,直到隔天傍晚才獲准出院。前來接她出院的任晉之先送她回原本的住處收拾一些衣服用品,因為他們達成協議,要在任歷宏面前佯裝夫妻,所以她必須暫時搬到他家居住。

然而,因為住院的關係,她原本預定於周六處理的文件全部原封不動,所以當她走進書房后,壓根兒沒有想過要離開。

她兩手快速地在鍵盤上移動,不時離座查找厚重的法律文案,專心地一頁頁翻掀……這也是在客廳等待好久,卻始終未見她出來的任晉之步入書房時看到的畫面。

「寧寧。」見她渾然不覺他的存在,任晉之不得不開口。「爺爺還在等我們回去。」

她才出院不久,應該多加休息才對,怎麼立刻就忙着工作?律師事務所的事務真的如此繁重嗎?

「呃?」夏寧傻傻地看向聲音來源,兩眼眨了眨,好一會兒才想起他在外邊等待自己。

「我還有很多文件要看,今晚……大概回不去了……」她忙碌是真的,不過也沒有忙得要通宵達旦的地步,只是想到可以藉此迴避與他共處,她願意不睡覺一晚。

「……」

斜倚着門框的他不禁蹙眉,明明是擔心她的身體會吃不消,然而說出口的話語卻讓人誤解。

「會有多忙?一個規模小小的律師事務所,能有多少重要客戶?」

想當然耳,夏寧誤會了他的意思。「是,跟你那龐大的家族生意比起來,我的律師事務所當然不值一哂,不過我的客戶都很有分量。」

說時,她合上厚重的書籍,目光同時望向書桌上一個文件夾。

唉,她還未準備明天跟旭華集團的會議。

該死的!都是任晉之的錯!要不是他害她過敏住院,她應該將所有事件都處理妥當了。

「難道你想讓爺爺乾等?」他問。

「我事先聲明,晚飯過後我得回來辦公。」她嘆氣,還是讓步了。

「拿回去做不行嗎?」他可不希望放她待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更重要的是他覺得她比以前纖瘦多了,顯然是這些年她將所有的時間、心力都投放在律師事務所上,壓根兒沒有好好照顧自己。

真是的,她這樣子辛苦,得到些什麼?如果她當年沒有堅持離婚,她依然是任太太,根本就不需要為了這點小錢忙得不可開交!更不會變成這種彷彿只要風大一點便能將她吹至老遠的瘦弱體態!

心痛於她的辛勞,他只想儘可能將她養得白白胖胖。

「我能將這些書籍拿過去嗎?」她指了指書架。

他順着她的手指看去,這……少說也有上百本案例,他可沒有自信能幫她搬上車,遑論車廂中是否有足夠的位置擺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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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的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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