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三個月就三個月,他可以忍耐三個月,不過沒人規定他這三個月不能繼續說服她提早結婚。
【第九章】
屠勤頭上的傷,一個星期左右就拆線了,但疤痕還在,那稚嫩的傷口,教她每次看到都有些心疼,他卻毫不在意它的存在,像是幾乎已經忘了。
她幫他洗頭,因為怕他弄傷了自己。
他泡在浴缸里,仰着頭、半閉着眼,像只心滿意足,昏昏欲睡的大熊。
那特製的四腳白瓷大浴缸,是他房裏少見的奢侈品。
全身赤裸黝黑的他,躺在這潔白的浴缸中,看起來特別養眼。
明明剛剛兩人才……她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對他反應這麼好,她大概一輩子都無法抵抗這個男人。
套着他寬大的T恤,她坐在浴缸邊,小心的幫他弄濕短髮。
他的頭髮理得很短,卻比她剛認識他時,又長了一些,摸起來,感覺有些柔軟。短髮洗起來很方便,洗髮精的用量只需要她的五分之一。
他後頸有另一道很淺很淺的疤,她輕輕撫着,問他。
小時候打架。
他輕描淡寫的笑着說。
她替他滿足泡沫的頭沖水時,看見他赤裸的胸膛、腹側、大腿內側上也有舊傷。以往兩人做愛總在光線不明的地方,她知道他身上有疤,卻不曉得有這麼多。
她知道他的工作危險,但……
察覺到她的情緒,屠勤睜開眼,看見她注視着他身上的傷口。
他握住了她停下清洗動作的手,親吻她的掌心。
「我這幾年賺的錢,足夠讓我們輕鬆過下半輩子,但我還是得在紅眼工作,這個工作讓我覺得自己是……」
他頓了一下,不知該如何解釋。
她回握住他的大手,了解的道:「讓你覺得你是正常的,被人需要的。」
「嗯。」
一顆心,因他溫柔的體貼和悲傷的過往,又暖又疼。
他的手也有傷,在掌心上,她撫着他的掌心,只覺得喉頭一哽。
很淺很淡,時間應該很久了,但在那的皮膚依然微微糾結着,她可以想見受傷的當時,他有多痛。
他可以感覺到那揪緊她的複雜情緒,掙扎、不舍、悲傷、憐愛,和包圍着他的溫柔。
她的眼微微泛着水光。
對她的情感,幾乎要滿溢而出。
「我不會要求你離開。」她撫着他的臉,俯身親吻他的唇,柔聲道:「但請你,為我更加保重自己。」
她的淚,滴落,濕了他的頰。
莫名的,撫慰了他。
他伸出手,以拇指抹去她臉上的淚,仰頭親吻她。
她的唇是暖的,和心一樣。
淚水,泛濫着。
他吻去她的淚,一次,又一次。
他將她帶進了懷中,浴缸里的水,因她的加入,滿溢了出來,溫熱的水,很快浸濕了她身上的T恤,她卻幾乎沒注意到。
她捧着他的臉,吻着他的唇,感覺他的體溫,心頭依然緊緊揪着。
才短短几天,這個男人就已經成為她的一部分,她呼吸着他呼吸的空氣,感覺他的感覺,遇見他之前那段孤單寂寞的日子,遙遠得有如上一輩子。
她無法想像再回去過着以前那樣平淡寂寥的生活,她無法想像沒有他在身邊的日子……
噢,或許還是可以的,但那樣的世界,相較之下是如此貧瘠,冰冷灰暗的空虛充斥其中,讓她光想到就忍不住發抖。
她對他的渴望,是如此狂熱而真實,她的注意力,全在他身上,他的吻、他的手,他抵着她的灼熱。
他的熱情是如此昂揚勃發,讓她無法再想其他。
他隔着衣服含住她挺立的乳尖,她輕喘時,他脫掉了她的內褲。
他捧着她的臀,讓她坐到他身上。
她的身體,早已準備好接納他,她感覺到他的進入,感覺到身體因他而擴展,接納着他的熱燙。
他幫助她接納自己,她攀着他的肩頭,俏臉泛着玫瑰般的紅,星眸氤氳迷濛,粉唇微張地輕喘着。
「勤……」
「別怕……」
他親吻她的唇,再次吻去她頰上的淚。
熱水包圍着兩人,他的皮膚卻更加熱燙。
他扶着她的腰臀,教她律動,她既害羞又害怕,但對他的熱情和慾望卻凌駕一切之上。
「我愛你。」
他說,雙眼熱情而專註。
胸口好熱、好熱,她沒有辦法回答,只能淚如泉湧地坐在他身上,隨着熱情的韻律搖擺,一次又一次的在他低啞的愛語中,和他一起攀上高峰。
「我愛你……」
那瞬間,她知道,他已成為她的一部分,永遠永遠都無法拭去……
兩人的婚約,他在她答應的那天就公告周知,紅眼的人都很高興,但很明顯的一點也不意外,屠鷹甚至只挑了一下眉,不過他終於對她開口說話了。
「恭喜。」
她嚇了一跳,他是笑着和她說的,很淺但很真心的微笑。
「謝謝。」她是這樣回答的,雖然在那瞬間,她其實很想去拿機器回來把他的聲音錄起來,這男人惜字如金,每一個字都彌足珍貴。
反應最歡樂的就是可菲,她抱着她又叫又笑又跳。
武哥則是露出潔白的牙齒,稱讚屠勤「幹得好」,然後拿出一紙工作合約,希望她能到紅眼正式上班,拯救他們雜亂無章的辦公檔案。
不過屠震和封青嵐的反應就特別了一點。
他們兩個前後差了幾分鐘,各自找上了單獨在天台上晒衣服的她,誠懇的找她談了一番,屠震的大意是——
我很高興屠勤找到老婆,不過你要是敢故意傷害他,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之類的。
當然,嵐姊說得沒有屠震那麼直接,但意思同樣親切。
「我很喜歡你,所以請不要逼我傷害你。」
「你有沒有想過,依據體型的大小,我才是那個可能被傷害的人?」她打趣的問。
「沒有。」封青嵐回答得毫不猶豫,她只是叉着腰,挑起了眉,「我們的家規是不準打老婆。」
「所以他不準打我,但你可以對付我?」靜荷好笑的問。
「沒錯。」封青嵐笑了出來。
「你知道,剛剛他小弟才對我說過類似的話。」
「阿震?」
「對。」
「我想也是。」她笑了笑,「我應該替他說抱歉,不過既然你要嫁進來,就得學會適應他,就和適應我一樣。」
「我喜歡他。」
「阿震?」青嵐嚇了一跳。
「我也喜歡你。」靜荷笑着說:「我喜歡有話直說的人,我想我會在這裏適應得很好。」
「既然我們達成了共識。」封青嵐笑着伸出手,「歡迎加入紅眼。」
她心情愉快的回握住那神采飛揚的女人,和她一起笑了出來。
嵐姊離開沒兩秒,屠勤就出現在天台。
這個屋頂,大概從沒像今天早上這麼熱鬧過。
「阿震和嵐姊上來找你?」
「嗯。」她抖開一件衣服,是件男性的四角內褲。
「你手上拿的是什麼?」他驚慌得忘了原先想問的問題。
「你的內褲。」她神色自若的抖了抖。
「它應該在我的浴室里。」他震驚的瞪着那條內褲說。
「我不喜歡臟內褲堆在浴室里。」她看着他說:「所以我把它洗了,麻煩你把那邊的衣架拿給我好嗎?」
他沒有幫她拿衣架,只是一把將內褲抓過去,快速的將它晾到衣架上。
她好笑的看着他,提醒道:「我又不是沒看過你的內褲,況且,我們都已經訂婚了。」
這句話奇異的安撫了他。
他看看她,看看曬起來的內褲,再看看她,然後才啞聲道:「沒有人幫我洗過內褲。」
「桃花呢?」
「她和海洋收養我時,我已經十一歲了。」他尷尬的說:「海洋說,我夠大了,應該學會自己洗自己的內褲。」
「所以,你一直都是自己洗的?」她好奇的問。
「嗯。」
「你以前的女友呢?」
他表情謹慎的看着她,搖頭,「沒有。」
她笑了,歪着頭說:「我很難想像你自己洗內褲的樣子。」
「這種事情有什麼好想像的?」他黑臉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