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三皇之災不可阻
沿着螺旋台階向上,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侯岡頡的眉頭從舒展到皺起,在到舒展循環了很多次,終於將這石梯走完了。
前方卻是真正的女媧宮所在了,只見那前方卻是皓茫茫如同大6一樣,上方也不知道長了多少奇花異草,侯岡頡踏上實地,只感覺彷彿進入了原始森林一樣,不過這表面的現象,卻騙不得他,洞心眼下,這四周的靈氣極為紊亂,時不時的會有渦流靈爆產生,駭的他腳下微微顫抖。
要知道,在靈氣這一方面,侯岡頡雖然不曾仔細的研究過,但到底是接受過現代教育的人,所以總能從龐雜的事實中找到可用的線索。對於靈氣的研究,他也是在不經意間,才有了些許的突破。就譬如他體內旋轉的氣旋中,所載入的靈氣,與平常洪荒大6的靈氣就完全不是一個級別,而如今在女媧宮看到的,卻更是奇怪了些,有些地方靈氣濃厚的幾乎要凝成實質,有些地方卻偏偏貧瘠的不行。這種富饒與貧瘠的差距,產生在極小的空間的感覺,讓侯岡頡有了一種錯覺,彷彿自己成了巨人一般,腳踩在大地之上,俯瞰着眾生萬物;又成了螻蟻一般,仰望着聖人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場面。
每走出一步,侯岡頡的眉頭就皺一下,繼而伸展開來,這裏實在是太危險了,看似異常平靜的地方,卻夾雜着無數的風險。侯岡頡剛看第一眼,還覺得容易通過,但如今卻明白,原來在這石梯之上,就有女媧娘娘擺下的陣勢,只有通過了陣勢,才能達到真正的女媧宮。
在陣中的侯岡頡,根本就不敢分心去想別的事情,只是略略有些奇怪,這樣的大陣,按照他的推理,那天庭估計也沒幾個人能通過,那要見到女媧娘娘,豈不是一件很麻煩、危險、痛苦的事情嗎?
他卻不知道,平常拜見娘娘的時候,都是在石梯的盡頭,燒上三炷香,然後祈禱片刻,那娘娘就會知曉,哪裏有人向他這樣莽撞,直接往大陣當中闖。卻是瑤瓊有心算無心,只要有機會,也不管自己是否與倉頡達成協議,就先行動手為難,也是天生的性子。
越往裏走,侯岡頡越是心驚,外面還好一些,大陣的陣法和原理依稀可以看到先天五方大陣的影子,他在懸天宮中研究陣法一百一十一年,將五方大陣吃透,卻也觸類旁通,懂得了不少陣法的道理,過的還算順利,可是往裏面走,卻是更混亂迷茫了,那陣法也完全變化成了另外一種模樣,不僅僅是更複雜了,而且危險程度也直線上升。
這卻如何是好。
侯岡頡心中默默盤算起來,在陣法當中,根本就沒有回頭路,若是要破解這些大陣,估計侯岡頡這輩子也不用干別的了,他雖然不在乎自己的實力,可是卻在乎着時間,若是不能在開教大典之前,將這幾方勢力摸透,他又怎麼能安心的去護佑人族呢。
陣法當中,卻依舊懵懵懂懂,侯岡頡心中煩亂,頭頂上猛然炸開慶雲世界,卻是動用了裏面的黑白氣旋,剛要用力,卻感覺到了一絲詫異,彷彿有人在輕聲呼喚一般。
陣中還有其他人嗎?
侯岡頡心中閃過這樣地念頭。細細地感覺着剛剛神念地波動。他直覺上感覺出剛剛地心神波動必然與他有大因果關係。所以也不急在一時。反而細細地回想起來。
順着自己地直覺。侯岡頡在大陣中穿行了不知道多遠。猛然一抬頭。卻看到自己似乎闖進了一個黑洞一般地世界一樣。四周都是黑蒙蒙地。根本就不吸收反射半點光線。只有那黑洞地中心。有一個白色地點。如同棋子一般。巋然不動。
能讓自己心神震動地。就是這個東西。可這與自己有什麼關係。
侯岡頡疑惑地觀察了一下四周。這附近地危險程度要比之前高出許多。而且裏面那黑洞當中地白子。也在無半點反應。
站在當場。侯岡頡臉上地表情連續換了不知道多少次。心中激烈地動蕩了起來。過得許久。他才嘆了一聲。“罷了。不管是誰地算計。不拿到手裏。終究不甘心。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說完。一伸手。從頭頂地慶雲世界中。拿出一個手鏈。卻是送給侯岡地三色極手鐲。又細細地將裏面地無情扣解下。自己將紅線抽了出來。握在手裏。感覺了一下。順手一拋。念了一聲:“因果循環。眾生幻滅。”
那紅線倏地穿了過去,彷彿忽略了這其中的時間與空間一樣,直直的連在了白子之上,那侯岡頡卻是鬆了一口氣,暗嘆一聲,果然猜對了。手中卻不慢,輕輕一拉,那原本坐落在黑洞中心的白子,掙脫了出來,彷彿穿越了多少個位面,落在自己的手裏。
白子脫離的瞬間,整個大陣猛然一頓,繼而所有的靈氣都開始紊亂起來,侯岡頡明顯的感覺到周圍的變化,來不及細看這其中的乾坤,卻是退了出來。
剛一退開,只看見轟的一下,前方的黑洞瞬間形成了一個靈氣渦流,無數的靈氣瘋狂的被吸進那渦流當中,侯岡頡大喝一聲,當空劃了一個“開”字,整個大字在黑洞洞的空間裏閃耀着金燦燦的光芒,擋在了他的面前,他在一用力,才掙脫了渦流的吸引。
卻聽見當空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卻是咦了一聲,繼而,侯岡頡目瞪口呆的看着前方靈氣紊亂的地方,被一隻雲霧化成的大手拂過,然後化成一片靜謐,卻再無一絲動亂的跡象。
當你站在平原之上,仰着頭,看到一隻伸平就能遮住一半天空的大手劃過,是什麼感覺?
侯岡頡在這一刻,終於清楚的感覺到了自己與至人的差距,這已經不僅僅是力量上的差距了,那種能改天換地的神通,遠非如今的侯岡頡能夠想像的。
這卻是侯岡頡誤會了,他並不知曉,這女媧宮真正的來歷,更不明白女媧在這宮殿之內到底代表着什麼,很多年以後,當他回想起這時的場景,也不禁會心一笑,說一聲年少無知。
侯岡頡攥緊了手心,卻是將那紅線又放回慶雲當中,那紅線,乃是從河圖中抽出的三色線之一,其中另外一紫一青,乃是經緯之線,而這一條,侯岡頡一直猜不透,直到他幾乎迷失在時空隧道當中時,靠着紅線的牽引才拖得身子,他才隱隱有了一種猜測。
無論這紅線代表什麼,侯岡頡最起碼知道一點,這紅線本身,就忽略了時間與空間。
時間,連至人都無法掌握的大神通,卻被這條紅線忽視着。
剛剛的變動顯然是驚動了女媧娘娘,侯岡頡索性不在動彈,果然,不出片刻,他周圍的景象猛然一換,卻是變成了一處後花園的模樣,四周的亭台樓閣,高山流水,都如同真的一樣,而那花園正中,有石桌一座,對面正坐着一女子,閉目養神,卻正是侯岡頡在紫霄宮開宮之時,見過的至人女媧娘娘。
那女媧娘娘一身的錦繡山河袍,絲散亂披肩,正逢侯岡頡打量她之時,卻張開雙眼,眼神中透露出無盡的蒼穹一般,讓侯岡頡只看了一眼,就感覺這個精神都似乎陷入到了一個無法自拔的漩渦當中,他見機的快,猛的掙脫出來,卻聽見女媧娘娘輕啟朱唇,開口說道:“你卻是第一個來到我女媧宮的人。”
侯岡頡明白,這裏的人,指的是人族。
侯岡頡定了定神,施施然走上前,坐在女媧對面,笑道:“卻是榮幸之至。”
女媧娘娘又道:“還曾記得,那日你在紫霄宮上,舌戰群仙,當真是威風八面,我這‘至上天德顯慧至人娘娘’,也跟着沾了不少光。”
侯岡頡一時不知道女媧是什麼心思,只得點頭說:“讓娘娘見笑了,我族乃是娘娘骨血,自然和娘娘同舟共濟。”
女媧娘娘聞聽此言,頓時笑靨如花,卻是對上了心思,道:“果真是同舟共濟。”
說罷,左手一指,探在侯岡頡的腦門之上,肉眼可見的青黃之氣,順着手指,湧進了侯岡頡的體內。
侯岡頡手心內的白子猛然炸開,完全融入到他的身體之內,又如此循環了不知道多少個周天,終於脫將出來,只見侯岡頡的慶雲世界猛然大張,從中跳出一個道人,那道人頭上高聳髻,身上穿着太極八卦仙衣,手中拿着拂塵,卻是和鎮元子有八分相似之處。
侯岡頡哼了一聲,雙手往下放一按,那頭頂的慶雲世界中,陡然顯出了黑白氣旋,將那道人卷了進去。
過得片刻,侯岡頡終於平靜下來,卻是一身的冷汗,抬起頭,看着女媧娘娘似笑非笑的面孔,不禁有氣。
女媧娘娘若有所思的說:“你既斬天皇惡屍而出,為何卻不斬地皇善屍?”
侯岡頡默然不語,他體內的地書僅僅是殘本,若以此斬出屍身,將來說不得要與鎮元子理論一二,他卻是不希望走這條路。
“一切隨你,不過天道註定你有三皇之災,你卻脫不開身。如今天皇已出,你卻要好自為之。”
女媧娘娘面色平靜,雙手一推,那石桌上現出下方的洪荒大6,卻正是九州之地。
“娘娘,我心中尚有疑問,卻要問上一問。”
侯岡頡雙瞳散出實質性的光芒,緊緊地盯着女媧娘娘,一字一頓說:“在娘娘心中,妖族如何,人族如何?”
女媧神色不變,凜然道:“妖族為子民、人族為兒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