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所以她要小心翼翼的維護好這種感覺,就怕一個不小心越界,破壞了這一切的美好。
「小不點!」他揉了揉她的頭髮,不自覺地揉入寵溺。
「對了,我要送你一件禮物。」她笑着對他說著。
「是什麼?」
她從包包里拿出了一件包裝精緻的紙盒遞了給他。
他拆開包裝紙,打開盒蓋,拿起,是一串紫色玻璃製成的銅鈴造型風鈴。「好漂亮。」
他輕輕一晃,風鈴如波浪般輕輕搖擺着,發出了好聽的聲響。
「這聲音跟你一樣。」他笑着說。
「怎麼說?」
「清脆又零碎……」
「其軒哥是說我了?」她狐疑的睇着他。
「小笨蛋,我是說風鈴最敏銳了,只要一點點風就會發出聲音,有些人的心就像這個風鈴,別人對她付出一點點好意,她就會記在心中,併發出美好悅耳的回應。」
她最喜歡笑了,家裏多了一個女孩的笑聲,總能帶動歡樂的氣氛。
「咦,這個比喻真好。」也只有其軒哥有着善於觀察人心的細膩吧。
只可惜,他雖然細膩,卻沒有發現到她悄悄的將他放在心裏,默默的為他着迷,對他的情意在心底生根……
他就像是她生命中的太陽,燦爛的照耀着她,帶給她溫暖和希望。
然而在他身邊還有許多的星星圍繞着,為他閃耀美麗,她這顆小小的星星,是那麼渺小且微不足道。
會不會有那麼一天,他會只把目光集中在她一人身上?
尉其軒平時只要到賣場就會幫梁以淳買巧克力,以備不時之需。
直到現在,她都大三了,早已習慣嗑巧克力度過經期,好像上了癮,這樣不只能忘記經痛,還能記得其軒哥對她的好。
而即使不是經期,她嘴裏還咬着一條,桌上還有數條巧克力。
「巧克力淳。」
梁以淳感覺到有人從背後打了她一下,她一回頭,就看見了她的死黨盧映佳,一個嗓門大又直率的女人。
「你怎麼又在吃巧克力啊?」盧映佳看看她,又瞧瞧桌上的巧克力,笑着搖頭。
「要不要來一條?」梁以淳點點頭,還在啃着可口的巧克力。
「喔,拜託,你天天月經來啊,天天吃巧克力。」盧映佳調侃着。
「你要嘗嘗看嗎?這條內館是哈密瓜口味的喔。」梁以淳沒理會,遞了一條給她。
「才不要,想肥死我啊,你吃不胖,我可不行。」盧映佳一臉敬謝不敏的說完后,突然想到了什麼。「欸,通識課要交有關心靈主題的報告,我們這組要寫什麼啊?」
「這本是跟教授借的絕版書,是作者描寫交換靈魂的經歷,很神奇也很有趣,我想寫這個。」她把一本外文書交給盧映佳。
「是嗎?」盧映佳打開翻了一下,看見了一行字。「人的靈魂有二十一克重,那是多重?」
「差不多是一隻蜂鳥的重量,也差不多是……這幾條巧克力的重量。」她拿起三條巧克力,放在掌上掂了掂。
「哈,誰在乎靈魂多重啊?」
「是,靈魂很輕,但其實又舉足輕重。」
「要是有一天你真的可以交換靈魂,你打算怎麼做?想跟誰交換?」
「我不知道,我只希望自己也可以冠冕堂皇的去愛一個人。」
「你是說你要進入他的身體嗎?」盧映佳臆測着。
「誰的身體?」
「你的暗戀對象尉其軒啊。」
因為兩人交情好,梁以淳只跟麻吉盧映佳分享過她隱藏於心底的秘密。
她楞了楞,臉頓時一紅。「才不是你想的那樣!」
「哈哈!」盧映佳開心的笑着。
「要是我和別人交換了靈魂,你會認得我嗎?」她反問。
「你考倒我了,這太難了。」
「也是,如果你真的不認得我,我就敲你腦袋三下當暗號好嗎?」
「什麼啊,虧我平常對你那麼好,居然要敲我腦袋。」盧映佳說著。想她總是提醒以淳交報告和作業的時間,沒想到這女人竟恩將仇報,寒心啊?
「呵呵,說著玩的。」
「什麼說著玩,我要是也換了靈魂,變成別人,我也要敲你腦袋三下。」
雖然她們達成共識了,不過對她們來說這只是個玩笑。
誰也沒有想過,這個跟朋友之間的約定會不會有實現的一天。
下午,梁以淳要去學校上課,手上拿着一本原文書走在行人路。
「叭叭!」身後突然傳來車子按喇叭的聲音,她的腳步停頓了下來。
她一回頭,看見一部熟悉的黑亮房車停在她身側,駕駛座的玻璃降了下來,尉其軒探頭出來。
「其軒哥!你怎麼會在這裏?」她驚詫的問着。
「我去拜訪客戶。」他說,目光看見她手上拿着的原文書,好奇的問:「《交換靈魂》?你拿這書是上課要用的嗎?」
「不,這是跟教授借的,報告寫完了要還給他。」她解釋。
「要我送你過去嗎?」尉其軒說著。
「好啊!」梁以淳正打算上車,突然聽到了狗叫聲。
左右張望了一會,只見在她前面五公尺左右,有一隻可憐的小狗站在車水馬龍的馬路中央,對着來往的車子嗚嗚的叫着,身體微顫,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夾在馬路中的它看起來局促不安,好可憐!她頓生惻隱之心。
「怎麼了?」見她站着不動,遲疑着沒上車,尉其軒感到奇怪。
「其軒哥,等我一下,我去抱那隻小狗過來。」
循着她的視線,他看見了那隻小土狗就立在馬路中央,猜到了她要做什麼。
「小心點!」
才剛說完,她趁着沒來車的空檔,快步跑到路中央,蹲身抱起小土狗,小土狗就像找到媽媽一樣,嗚嗚地窩在她懷裏,她憐惜的撫了撫它,安慰着。「沒事了,我帶你過馬路。」
她正打算走回去,然而才剛穿越快車道,一個不小心,夾在腋下的書本卻滑落下去,咚地掉在快車道上,眼看車子又來了,她實在顧不了那本書,趕緊帶小狗先穿越慢車道,安全的來到行人路上。
確保小狗安全無虞后,她想回頭去撿書時,手臂突然被一股力量扯住,頭上落下一道關切的聲音。「別過去,太危險了!」
她回頭一看,是其軒哥,他的眼神透着些許不贊同。
「可是那本書……」
「我知道,你先上車等,我去撿。」剛剛看她那驚險萬分的樣子,他心跳差點沒停止,懊悔自己方才沒阻止她,他不希望她冒着生命危險,再穿過令人心驚膽跳的馬路。
「好,那你要小心!」
梁以淳在內心祈禱書本能安然無恙,只是原文書經過幾部車子快速而無情地輾過後,可想而知,它已經不是原來的樣子了。
當尉其軒再度回到車上,把書交給她時,她整個人都快哭了。
封皮不但缺了一大塊,而且更慘的是,前幾頁有摺痕和灰塵,上頭還有各式輪胎的印痕,慘不忍睹。
「完了!無法完璧歸趙。」她要做好被教授海削一頓的心理準備了。
「如果教授介意,買本新的還給教授吧。」
「買不到了,這本書已經絕版,而且上頭有他的註記,就算買到了他也肯定不會要。」她心裏有不好的預感。
那位教授是個守舊傳統的老學究,這本絕版書是他的寶貝,當初肯借給她就是因為她是個細心又負責任的班代,且還不忘千叮嚀、萬交代不可以弄丟或損毀,現在她已經可以想像當他拿到書時,兩眼會如何死死瞪着她,好好的訓她一頓了。
「幸好還有殘骸在,這樣看起來更能突顯絕版的味道。」尉其軒把手中握着的一角封皮遞給她。
「謝謝,我一定會被教授罵的——」她哭笑不得的接過封皮,吐了吐粉舌,一想到那情景,她心情就好不起來。「都怪我不好,一心急着救小狗,沒有想到先把這本書交給你。」
尉其軒看見她秀眉緊皺,臉上浮上擔心焦慮,心裏驀地一緊,捨不得她難受,繼而安慰她。「別擔心,雖然封皮破損,至少這本書的內頁是完好的,不是完全不能夠挽回,這狀況比我以前好多了。」
「什麼意思?」聽到他這樣說,她突然好奇了。
尉其軒唇邊噙着笑意。「我們先走吧。」
他腳踩油門,旋轉方向盤,車子緩緩進入快車道,往學校的方向駛去,過了好一會他才說:「我以前還闖過一個更大的禍。」
「什麼禍?」她驚詫的望着他。
「十四歲那年,我爸到國外出差,我一個人很無聊,拿着球在家裏練投籃,一個不小心打破了我爸收藏的一件古董瓷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