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想太陽了(1)
曾紅梅不說話而大哭,劉大棗開始心慌意亂。但他畢竟還是清醒的,造成堂哥對自己恨之入骨的根源,還不是眼前的這人小流氓。他也學着曾紅梅的樣兒默不作聲,卻突然跑到東盛的面前,一把拎着他的衣領,呲牙咧舌地道:“好你個小流氓,你給老子說清楚,是誰在荒草院子裏對那女人性騷擾了?”
東盛順着劉大棗的手踮着腳尖往上長,以免自己吃虧。想那劉大棗的個子比自己高不了哪兒去,拎這衣領久了,胳膊自然酸。他還裝着戰戰兢兢地說:“大棗兄弟,你自己做的事自己還不清楚嗎?你要是逼我,我就說!”
“好,你說。”劉大梨走過去,用手輕輕推掉大棗已酸痛的胳膊,鼓勵東盛道,“好娃娃,你不要怕,老哥我給你作主。你早晨在草叢裏看到了啥,說出來,哥哥保證護着你。”
劉大棗一聽,頓時嚇的心驚肉跳,想如不與這小流氓和好,誰知道他又要在堂哥面前弄出什麼毒藥來?他改為兩隻手扶着東盛的雙臂,搖來晃去地說:“小兄弟,你可要講良心啊,大哥我在院子裏雖然跟你吵了幾句,但一直沒有打你呀,你不能這樣無恥地害我呀。”
“誰無恥了?”劉大梨再次掀開大棗的手,對東盛道,“娃娃,不要怕,大膽地說,看誰能把你怎麼樣!”
東盛吞吞吐吐地說:“這……這……”
劉大梨對東盛一瞪眼睛,臉上的刀疤直跳,他“嗯”一聲道:“不想說,是吧?那好,你走吧。”
東盛不相信劉大梨會說出這話,他看了看曾紅梅。
紅梅鼓勵他道:“你按你的想法說,不要怕,有老闆給你撐腰哩。”
東盛明白,大姐姐並沒有叫他走,而是照着自己的想法說。好,照着自己的想法說,他頭一揚,好像走上了不歸路似地對劉大梨說:“大老闆哥哥,憑你大大方方地讓我走,我就知道你是個明白人。老哥夠氣派夠義氣夠夠神經,哦,不是,夠……夠神聖,夠神聖,小老我不幫誰幫你呀?事情是這樣滴……”他邊用手朝下作按倒在地的動作,邊說,“反正我親眼看見,有人在荒草窩裏想按大姐姐……是我,一不怕打,二不怕死,奮勇當先衝上前去,一把拉開色鬼……大姐姐哭着才得救……”
那劉大梨再也聽不下去了,他一下撲到大棗的身上,把他掀翻於地,騎在他的身上,怒在自己的臉上,雙拳雨點般地落在他的頭上,並罵在嘴上道:“你個**的死東西,竟敢動我的女人……”
曾紅梅看他們哥倆打架。正好有空隙可鑽。偷偷扯了扯東盛地衣服。小聲道:“你快跑。小心大棗起來找你算賬。”
東盛正要轉身跑地。但一想。不能如此。堂堂小男人站着躺着。正義凜然。視死如歸。還怕他大棗不成?他機靈一動。走到他們地旁邊高調道:“大老闆哥哥請住手。小老我聽說。光打人是沒有出息滴。教訓教訓。是既教又訓。這兩者做到了。他就會變好滴。”
劉大梨聽了東盛地話。不知何時停下手。忘記打大棗了。他驚喜地說:“哈。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然這麼有學問。我活了兩個二十年。說是不惑不惑。但從來沒想到把教訓倆字分開做地。你把這兩字一分開。我才感到是真正到了不惑不惑地年齡了。”
東盛看劉大梨停下暴打。心裏又不免後悔。於是又道:“不過哩。教訓教訓。就是拳打腳踢加口罵。為什麼呢?教。有反文。是說來文地;訓。有言地。是要靠嘴說地。既然訓是靠嘴說。那文就必動手寫。動手動手……打。也是動手嘛。”
“好。那再打。再打……”劉大梨又掄起拳頭對着大棗打起來。並抬頭對曾紅梅說。“紅梅。你也來打。今天把他教訓好。以免他再次**。”
曾紅梅不好意思極了。**。多難聽地字眼兒。想自己與他劉大梨也只不過是那種男女關係。沒明媒沒正娶。沒扯證沒名份。何來**啊?何況。那劉大棗也僅僅是不時地趁機摸自己一把。意淫意淫。奔三地人啦。這是可以理解地。她屈辱地道:“劉大梨。你不要時時刻刻把我扯進去啊。我是個人。是個女人……你知道啵?”話沒說完。她竟然莫名其妙地大哭起來。
東盛心裏惦記着他的大項目,現在幾個主要的大頭都集中在這個新工地上,要是能夠潛伏到另一個院子裏,該有多好啊!他想到偷偷溜走,但又怕毀了在劉大梨腦袋裏初步建立起來的光輝形象,於是,毅然對劉大梨道:“大老闆哥哥,你們看新工地,這是大事,小老我想先走一步,咱們後會有期喲。”說后,以手作拜拜狀,拔腿想走。
睡在地上的劉大棗一下抬起頭大叫道:“哎,哎,你不能走,老子還有事跟你說哩。”
劉大梨牢牢地壓着大棗,對東盛說:“娃娃,你是做什麼的?說出來,看大哥能不能幫你。看你那一臉的污垢,真的把帥才浪費了。”
東盛沒有想到劉大梨會問這事,自己一個討荒拾廢品的,跟他這個包工頭老闆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說出來是太丟人的。不如把他繞過去,還是去實現自己的大項目吧。有了想法后,他詭譎地答道:“嚴格地說嘛,我是做資源收集工作的,這工作絕對是利國利民利工業展滴。”
“哦?”劉大梨疑惑地道,“資源?你是搞石油搞礦產的?啊,還真看不出來呀。”他順手從上衣口袋裏抽出一張小撲克牌說,“這是我的聯繫方式,以後,有什麼事,給大哥打個電話。不管是什麼事,大哥都能擺平。”
曾紅梅在東盛後頭直捅他的后臀說:“你對他說實話,他以後會幫助你的。”
“哪能呢?”東盛扭頭對紅梅道,“我跟他還沒有相識,他怎麼會幫助我呢?”
“你傻啊,哪沒相識啊?他把名片都給你了。”曾紅梅引導說,“他在黑白兩道上都有人,以後有什麼事要幫的,就打這電話。”
東盛搖搖頭道:“人說,不打不相識。他今天沒有打我,說明他不想認識我。唉,人啊,咋就這麼多彎彎道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