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兆銘柯，你可不可以陪我去一下廁所？”小女生低着頭，小手不停地扯小男生衣角。

被點名的小男生驕傲地抬起頭對身旁的男生示威似地看了幾眼，然後主動牽起小女生的小手。“當然沒問題。”

難得被全校最美的小女生選中，想到自己竟然可以跟她手拉着手，兆銘柯高興得想大叫。

小女生怯怯地伸出小手反握住他，兩人一起走進女生廁所。

“嗚嗚，你幹嘛要這樣啦！我這樣怎麼出去！”兆銘柯一邊哭一邊跟在小女生後面，哭到鼻水淚水糊滿了整張臉。

“拜託！你不要這麼愛哭好不好？我只是跟你借個衣服來穿一下，有必要哭成這樣嗎？”小女生突然像換了個人似的，大翻白眼拖着身後的小男生走出廁所。剛才還細聲請人家陪她進廁所，轉眼間卻變得像是個小太妹，還身穿……對方的制服。

“可是……可是人家不想穿女生的裙子啦，你……你快點把衣服換回來啦，不然……不然我就……我就要跟我媽咪說了啦！”小男生愈哭愈大聲，心不甘情不願的被拉出廁所。

前一刻兆銘柯還以為自己被全幼稚園裏最漂亮的小美女選中，成為護花使者，怎知道一進到廁所，美女馬上開始脫他的衣服，當他還在目瞪口呆的時候，美女又脫下了自己的連身裙，套到他身上，自己則快速套上他的上衣跟短褲。

“哈哈哈……哈哈哈哈……兆銘柯是女生，兆銘柯穿女生的裙子！”

幼稚園裏其它的小朋友開始對着兆銘柯嘲笑着。

“羞羞臉，兆銘柯愛女生！”其它的小女生也紛紛加入嘲笑的行列。

小女生訕訕的看着哭得一塌糊塗的兆銘柯，不耐煩的撇了下嘴角。

“你不要再哭了啦，我只是跟你借個衣服來穿，你是要哭多久啊？”

“嗚嗚嗚……我要去跟王老師說。”兆銘柯一邊哭一邊跑遠。

沒一會，就看到個戴着黑框眼鏡的女老師牽着兆銘柯，一起朝遊樂室走來。

“霍玫馨，你為什麼要跟兆銘柯交換衣服穿？你知道你們一個是男生一個是女生嗎？”黑框眼鏡架在王老師不苟言笑的臉上，頓時讓周遭的小朋友都不敢出聲，生怕等一下被王老師抽打屁股。大家都知道，王老師說打就打，從來不管什麼愛的教育的。

霍玫馨一聲不響的瞪向另一方，緊抿着小嘴，一句話也不說。

“霍玫馨，你最好給我一個令人滿意的解釋。跟我進教職員室。”王老師臉上沒有任何錶情，拉着霍玫馨的小手，快步走往教職員室。

沒多久，一個三十多歲的斯文男人，身穿白色襯衫、洗到褪色的淺色牛仔褲，一臉焦急的來到教職員室。

“你好，我是霍玫馨的父親。”斯文男人有禮的對着裏面的人點頭。

王老師站了起來，朝斯文男人點頭說；“霍先生你好，我是霍玫馨的老師，敝姓王，百忙之中請你抽空過來，真是不好意思。”王老師領着霍玫馨的父親坐到一邊的檀香原木椅上。

此時椅上的微胖婦人一邊安慰着哭個不停的小男孩，一邊用銳利的眼神掃向他。

“霍先生，事情是這樣的。霍玫馨強迫這個小男生跟她交換衣服，還強硬的不肯換回來，我怎麼問也問不出原因，只好請你跑一趟。”王老師推推黑框眼鏡，平靜的對着霍先生解釋。

“真的非常抱歉，是我教女無方，請你原諒小女的任性。”霍正東什麼也沒說，馬上站起來向眼前的婦人及小男生鞠躬道歉。

王老師跟婦人微愣了下。眼前男人誠懇的態度，令原本想大罵一場的胖婦人不好意思開口。人家都已經這樣鞠躬道歉了，如果再斤斤計較的話，未免顯得太沒度量。

“你啊，回去好好管教女兒吧，我可不想我兒子跟那種人一起上課。”

胖婦人終究還是忍不住，憤憤地丟下幾句話，就帶着寶貝兒子離開了。

“王老師，真的非常抱歉，給你惹了這麼多麻煩，回去之後我一定會好好管教小女。”霍正東滿臉歉意的對王老師說。

“霍先生，解鈴還須繫鈴人。希望你能好好跟玫馨談談，她一直是個品學兼優的模範生，我相信她做這樣的事，一定有原因。”原以為王老師會嚴肅的訓話，沒想到她只是語重心長的要霍父多和女兒談談。

和王老師道別後，霍玫馨背起粉紅色的書包，小步的跟在父親後面。

她原以為王老師一定會大大責備她一番，沒想到她竟只跟爸爸說了幾句話就結束。倔強的小臉上有一絲絲悔意。

霍正東看着女兒倔強的將小臉偏向一邊，知道自己再怎麼問也不會有答案。

大一小一路上沒有交談，沉默的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