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三天後,巧芸的十八歲生日。
劍道室里,她的臉色難看極了,她真的不知道,她的生日竟然會這樣過。
沒有蛋糕,沒有慶生會,迎接她十八歲的第一個生日禮物,是她重重地被陳讓撂倒在地上。
“柔道是嗎?”陳讓臉上沒有半點歉意,嘲笑似的說著,她不是柔道高手嗎?
“痛,痛啦。”她刻意哇哇大叫,但整個陳家,竟然沒半個人理她。
陳讓這惡劣的傢伙,竟然單手就將她摔在地上。
“不用喊了。陳家以後不會有人來伺候你了,最疼你的陳封也不在,不用再裝了。”
摔她就算了,竟然還說這種風涼話,巧芸快被氣哭了。
“你這麼凶做什麼?”
“我凶?那你回去找齊浩克啊,他可溫柔了。”
“就叫你不要再提那個王八蛋,你幹嘛一直講講講?”巧芸氣得跺腳,“你的嘴巴就吐不出點好話嗎?”她水汪汪的大眼,竟然就要泛出淚光。
陳讓知道自己有失風度,他頓時也語塞。
他是生氣,竟然有個男人那樣靠近她,他嫉妒,惱怒,但就是說不出口,他是在意,更是喜歡,但……他講不出一直藏在心底的那三個字。
兩個人都僵硬地看着對方,兩個人都火冒三丈,陳讓不知如何表達他內心的在乎,巧芸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明白,其實他很厲害,而且是比其他人都厲害,原來外表不算什麼,深藏不露,才是真的了不起。
昨夜,封二哥把她被齊浩克綁架時的經過都告訴她了,那天要不是陳讓沉得住氣,自己能不能順利被救出,還是個問號。
陳讓思慮縝密,顧全大局,讓所有人全身而退,巧芸總算見識到“未婚夫”的能耐,只不過他真是個心機鬼,大騙子,可惡極了。
此時她癱在劍道室地板上,揉着自己的肩頭對陳讓說道:“你很愛裝嘛,上回我在劍道室找你單挑,你怎麼都不還手?”
除了地下靶場,陳家頂樓的劍道室,也是巧芸“發泄”的好地方,她常把裏頭的人摔得哇哇叫,包括那個看起來柔弱無力的陳讓。
“我還手?那你還走得出劍道室嗎?”陳讓眉毛一挑。
“你臭屁什麼。”
巧芸真的很想嗆一嗆這個驕傲到不行的傢伙,但話到嘴邊卻出不了口,因為,他說的都是真的。
陳讓也不甩她,開始走到一旁,泡起他的老人茶。
泡個茶,一樣那麼多程序,巧芸哼了一聲,不想理他,直到茶香飄出,陳讓端起茶碗細細品啜,房內的氣氛才好像因濃郁的迷人茶香而舒緩。
陳讓品着茶香,緩緩說著:“讓人越了解你會什麼,就越會讓自己身陷險境,招數越讓敵人看清,勝算就越低。”
他放下茶,“我自己怎麼樣沒關係,但是要是牽連到身邊的人,就非我所願。有空,你應該學學下棋,學着怎麼靜下心思考。”
巧芸聽了這話頓了一頓,他這話的意思是,他之所以那麼低調,就是不希望,自己的長才被人威脅利用?他怎麼樣沒關係,但是如果牽連到身邊的人……身邊的人,是在說自己嗎?
她錯把老虎當病貓,陳讓的低調,她現在才知道是為了什麼。
“我……我才不要跟你一樣耍自閉,一個人在那邊下棋……”她吞吞吐吐,猜他到底是不是在乎她。
但是剛剛摔了她的陳讓,已經穿好劍道服,“一個人下棋可以思考正反兩面,訓練自己不同的思維,任何事的道理都一樣,包括劍道,看好了,我今天先教你劍道最基本的功夫。”
說罷,陳讓提氣運劍,英氣逼人,威風凜凜,氣勢強勁卻優雅,炯炯有神的雙眼看得巧芸心慌意亂,卻聽到他說了一句話:“看仔細,一個動作我只教一次,等有一天,你能從我手上奪走這把木刀時,就不用穿這衣服了。”
“穿什麼衣服?”巧芸聽得一愣一愣。
陳讓使完了木劍,居然拿出了一件女、佣、服。
“這什麼?”巧芸莫名其妙,這麼多蕾絲,好奇怪的衣服。
陳讓慢條斯理說道:“陳家伺候你的傭人全被你嚇跑了,包括司機也說他還想留一條命退休,所以現在陳家空蕩蕩,沒人可以使喚了。”
“那些人笨手笨腳的,我才不需要人伺候。”她毫不在意。
“你不需要,我要。”
“喔。”
“還不懂嗎?”
“懂什麼?”
陳讓俯下身,指着她的鼻尖:“你,以後負責伺候我,補所有的缺。”
巧芸翻了翻大眼,以為自己聽錯:“作你的春秋大夢。”
陳讓一點也不以為意,收起木劍,氣定神閑:“我教完了,你都學會了嗎?”
“誰要學你這什麼鬼東西?”
她有些急了,索性伸出手,打算奪下木劍。
“我搶。”她快手一出,本要趁陳讓不注意時,從後方搶下刀劍,但怎麼知道陳讓光聽聲音,就知道她要做什麼,接着就聽見巧芸一聲哀號。
“唉喲。”
她被陳讓一個橫腿給絆倒了。
但隨即,她又發出了一聲驚語。“放開……放開我。”
陳讓不但絆倒了她,竟還藉機……扣住她的手腕,橫腿架着她,一掌拉住她的雙手往上提,頓時巧芸非但動彈不得,還……
“你要幹什麼?”她還慌得可以。
“你說呢?現在我是主人,你覺得你該做些什麼事?”陳讓探下頭,巧芸見着他帶着一絲邪氣的眼神,這樣的陳讓,怎麼這麼恐怖啊。
“下流,無恥。”曖昧的動作及陳讓直視她的神情,讓巧芸打從心底發慌。
不過陳讓面不改色:“我什麼都還沒做,你怎麼就反應這麼大,難不成你真希望我下流無恥?”
“住口啦。”
“我是要你過去泡杯茶給我喝。”
“你很大牌哦。”
“等你練成基本招式后,再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現在盡你的女僕義務去。”
“想、得、美!”
巧芸奮力再一搏,掙脫了陳讓的手,馬上從他腿上跳了起來,試圖拉開兩人的距離。
不過她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就是擺脫不了如魔鬼的陳讓。
她才跨出一步,就發現自己重心不穩。
“啊。”她慘叫一聲,就跌在陳讓身下。
他不過一個轉手,她便倒地不起,不過陳讓沒有摔疼她,因為他的胳臂當了她的枕頭。
這下,可好了。
“看來你要當我的女傭好一陣子了。”陳讓笑得更邪了。
他低下身,用一種讓巧芸心跳不已的角度俯視着她,“服氣了嗎?”
“走開啦。”
巧芸欲推開他,陳讓輕易地再架住她的手,“還來?”
她越動,陳讓越是不客氣,巧芸手被架着,身體被擋着,仰起頭就會撞上他,挺起身就會貼近他,她想盡了辦法,卻被這樣的陳讓弄得進退兩難。
陳讓的身手着實讓她嚇到了,但更讓她驚慌的,卻是他臉上掛着的神情。
他似笑非笑,雙眸閃爍不明,嘴角揚起的弧度……讓巧芸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她跌在地上,更跌在這抹笑里的深淵中。
“再不肯乖乖聽話,我不保證會發生什麼事。”
“什麼什麼事?走開,走開啦。”
面對陳讓的威脅,巧芸努力地築起她的防禦,她揚起聲:“笑死人了,你練劍道多久了?我根本沒有底子,就要我練,擺明欺負人。”
但陳讓彷彿都想好了該怎麼回答,只見他氣定神閑:“我從小體弱多病,連床都下不了,你認為我這藥罐子能練多久?”
“你!”
“別忘了你三天前說過什麼話,還是你真要我選擇對你‘隨便’?”
“閉嘴。”
“那你最好乖乖聽話,不然我不知道,我會對已成年的女人,做出什麼事。”
“你!混賬!”
面對他這麼囂張的威脅,巧芸氣得頭頂都要冒火了,卻見到這混賬東西一派悠閑的收起了木劍,換下了衣服,大搖大擺走了出去。
她看着他留下的那件陳家女傭服,氣得要拾起扔到窗外,不過舉起的手卻停住了。
“好……打不過你沒關係。”她知道就算扔了一百件,陳讓還是會拿出一百零一件逼她就範,“你的專屬女傭是吧?好,打不過你,我就整死你,讓你知道這樣整我,你會怎麼後悔。”
巧芸是真的沒有想到,她十八歲生日的這一天,竟從邵家小公主淪為陳讓的專屬女傭。
但她也將會讓陳讓知道,他這樣欺負她,下場不會好到哪去。哼!
***
數日後,早晨。
巧芸果然圍着圍裙,有模有樣地端着一杯熱咖啡。
這咖啡是她煮的,是這幾天學會的,不過要她邵巧芸屈服,天塌下來比較快。
屈於陳讓的暴力威脅,巧芸不得不低頭當他的女傭,陳家當真一個人都沒留下,她什麼事都得自己做。
端着咖啡,她心裏揣着詭計。
“唉呀,不小心打翻咖啡了--”不甘心的她,當然一有機會就找陳讓的碴。
不過此時此刻的陳讓,可不再對她忍耐。
只見他早巧芸一步,從餐桌旁站了起來,轉個身去拿報紙,搗蛋成精的巧芸也不是省油的燈,立刻將咖啡潑得更遠,不過就在這時,陳讓又轉回身拿起桌上的牛奶,拿捏得分寸不差。
就這樣,陳讓攤開報紙,喝起牛奶,一派悠閑,而巧芸傻了眼。
“我的手特別容易滑,端東西特別容易灑啊。”她試圖裝無辜,也試圖想“警告”陳讓,以後別再叫她做事。
“灑了,就負責擦乾淨。”陳讓一點也不把她的行徑放在眼裏,彷彿啥事都沒發生,雲淡風輕地一面說,一面看着他的財經日報。
什麼也沒潑到的巧芸,賠了夫人又折兵,現在蹲在地上擦地板。
她堂堂邵家千金,現在竟然淪落至此,巧芸哭喪着臉,抬頭瞪了瞪陳讓。
不過陳讓一點也沒心軟,他將手上的牛奶倒出半瓶后,遞到她眼前。
“喝光。”他下命令。
“我不喝牛奶。”她從小最討厭牛奶的味道。
“是嗎?我不知道現在的傭人,可以這樣跟主人說話,我看你這個月的薪水沒了。”
“薪水?”哈,她有沒有聽錯,“我領你薪水?笑死人。”邵家多少財產,她會需要領人家薪水?
不過陳讓卻給了她這樣的回答,“我跟邵爺說過了,從你十八歲起,就要開始學着獨立賺錢,這是你第一份工作,邵爺答應了,由我全權負責。”
自從巧芸上次闖了大禍,由陳讓救出后,邵爺答應,女兒就交給他管教。
“什麼?”這下不是自己耳朵有問題,是大家腦袋都出問題了嗎?“爹地真的就這樣把我賣掉了!”
她眼眶底下開始晃起閃閃淚珠,陳讓全然不心軟,彷彿告訴她,不用再想從他這裏博得什麼同情,也彷彿在告訴她,她已經不是孩子了,哭鬧無用,一切得自立自強。
陳讓面無表情,盯着她眼前的牛奶,“女生比男生需要鈣質,以後你每天都得喝這個。”陳讓又拿起桌上的起司片,將這高鈣食品放進吐司中:“明天起我每天的三明治都要夾起司,而我吃什麼,你就得跟着吃。”
“可我早餐習慣吃……”
“女傭,你現在應該只有點頭稱是的分。”
巧芸實在沒受過這種鳥氣,她站起:“太過分了,我走。”什麼東西,真的把她當傭人對待?
“你出得了這個大門,再說。”陳讓似乎連氣都沒提,說得怡然輕鬆。
巧芸含着金湯匙出生,哪受過這種委屈,她馬上扔掉抹布往大門走,不過連門都還沒來得及靠近,陳讓三兩下就把她拎了回去。
“就算走得出去,你現在能去哪?”
他提醒了巧芸,邵爺可是答應他,巧芸的事一切都由他做主,巧芸一聽停住了掙扎,眼淚開始潰堤。
她無計可施,也別無他法,整天只能被壓着伺候陳讓,一會在廚房忙切菜,一會提着洗衣籃到後院,好不容易把衣服都晾乾了,還有地板要擦。
每夜,她都是噙着淚水趴在床邊哭,不過根本沒有人理會,筋疲力盡的她哭得累了,也不知何時睡著了。
深夜,微寒,巧芸累得趴在床邊,無力再多想什麼,累得睡著了。
門輕輕被推開了,有個身影,放輕了腳步。
“就這樣睡著了?”陳讓緩步到她身邊,拉起衣袖,“連眼淚都來不及擦。”
他替她拭去了淚痕。
巧芸累得迷迷糊糊,不知道是誰把她抱上床蓋上棉被,她還來不及睜開眼,這身影就從門口消失了。
陳讓選擇默默地給她關愛,在巧芸不知道的時候。
***
清晨醒來,巧芸又心生一計。
既然陳讓這樣對她,好,她就照例,想盡辦法掀了他陳家屋頂。
“要我做早餐是吧?我就讓你嘗嘗本姑娘的手藝。”今天她在廚房一面做三明治,一面嘀咕,經過這些日子的訓練,她切菜不用看菜刀,知道奶油要怎麼抹,麵包要烤多久才適當,不過今天她子心情特好,拿起櫥櫃裏的一罐調味料。
“我就幫你做個外面吃不到的三明治。”她終於露出了這些天唯一的笑容,笑得很好假。
陳讓照例在餐桌旁等,翻着他的報紙,等着他的早餐。
“哼,再爐嘛。等會就讓你後悔。”巧芸強壓竊笑,故作鎮定,將她和陳讓的三明治擺上桌。
桌上照例擺了瓶牛奶,巧芸今天可乖了,將牛奶拿到眼前,倒在陳讓和她的杯子,白色的液體在杯中漸漸升高。
她沒有注意到,就在這麼一瞬間,就這麼一下下的時間,陳讓在三明治動了手腳。
兩個三明治不聲不響地被對調了,渾然不覺的巧芸,倒完牛奶后開始吃早餐,不過就在她咬下第一口后,頸部以上突然開始爆紅。
嗆,嗆……嗆死人了。
她早上抹的那些芥末,現在竟然都在她嘴裏,這滋味直衝腦門,快爆炸了。
她吐也不是,吞也不是,嗆辣的芥末從她舌尖蔓延到頭頂,不嗜辣的巧芸只覺得她整個人像就要爆發的火山。
“怎麼了嗎?”陳讓“好心”的問着。
“沒有,沒事。”她怎麼敢說她做的三明治“有事”。
“那今天要不要好好喝牛奶呢?”陳讓把他的那杯牛奶也拿到巧芸跟前,“我想,你現在應該很習慣喝牛奶,對吧?”
嗆到噴淚,又別無選擇的巧芸,用灌的把兩杯牛奶都灌完了,她一面大口大口喝,一面又聽見那混蛋碎碎雜念,“多喝點,我上次跟你說過牛奶有鈣質,對身體好。”
好?好個頭啦。聽你在那邊貓哭耗子假慈悲。
巧芸難受地無法吭一聲,只能咕嚕咕嚕地把這鬼東西捏着鼻子喝完,她沒空理會,陳讓在這件事的背後,其實是對她身體健康的注意。
陳讓看着她喝到一滴不剩后,則繼續攤開報紙,悠閑地享受着有她這位“專屬傭人”的好日子。
***
好,早餐整不成,就弄你衣服。
巧芸在廚房喝光了整壺開水,整人反被整,她怎麼會甘心罷手?
“今天我就‘不小心’把你衣服洗成粉紅色,氣死你。”
陳讓的白襯衫不能和其他衣服混着洗,腦筋動到他衣服上的巧芸放學后,“很自動”的要替他洗所有襯衫。
當然,不會只有襯衫,她丟進了一件請同學偷偷到路邊攤買的粉色上衣,褪色褪得一塌糊塗。
陳家的高檔洗衣機,眼看就要被她按下按鈕,陳讓不知何時,神不知鬼不覺地走到她身後。
“洗什麼?”
“你的襯衫啊。”
“洗衣機這麼大,就洗幾件襯衫,不會太浪費水嗎?”
話落,巧芸就見到陳讓竟抱着她的一堆衣服,二話不說,通通一起下水……
隔日上午,陳讓穿着大哥陳洛的襯衫去公司,而巧芸沒有其他選擇,她唯一沒有遭殃的兩套衣服,一套是學校制服,一套就是陳家女傭服。
非常明顯,陳讓只讓她有這兩個角色可以當。
“卑鄙下流大混蛋。”無精打採的巧芸,下了課,不甘不願的換上了第二套衣服,被迫做着那些洗衣煮飯的家事。
現在的她已經不得不熟悉這些鳥事,洗菜的時候可以同時燒水煮湯,地拖完後用電風扇吹比較快乾,她甚至會修水龍頭,因為陳讓連水電工都不請了。
“呼,做完了啦。看他還有什麼話講。”動作熟稔的巧芸,今天早早做完了所有家事,大搖大擺地脫下圍裙,準備回房癱在床上偷看小說漫畫。
她才喬好最舒服的姿勢,翻開第一頁時,混蛋陳讓又陰魂不散地出現了。
“明天的段考,你如果有一科不及格,就等着回家幫整棟房子大掃除。”他打開她的門,留下這句話。
他的表情不是開玩笑的,巧芸氣得將漫畫扔在他又關上的門后。
陳讓真的將她呼來喚去,差遣使喚,她所有的生活都得聽命於他,巧芸氣憤地差點要掉淚。
“不行,如果現在顧着哭不念書,明天一定又要被虐待。”
她知道陳讓玩真的,考不及格真的會有難以預料的後果,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她走到書桌前翻起課本。
她提起精神,很努力地K着書,嘴裏念念有詞,手上的筆不停來回畫重點。
而就這麼“剛好”,陳讓也沒睡。
陳家就只剩他們兩個的房間還亮着燈,巧芸去倒水時,經過他房間,沒好氣地問道:“你明天不是一早要到誠氏大樓處理事情嗎?”
誠氏企業是大哥陳洛為陳家設立的,專責處理陳家枱面上的事務,是陳家由黑轉白的基地,陳讓是執行者。
他的確明天一早要進公司處理事情,巧芸瞥見他好似在隨意瀏覽網路頁面,沒在做正事。
陳讓沒多解釋,“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
“好吧,你不睡,明天就沒力氣虐待我。”
巧芸“哼”了一聲走出去,心裏卻有另一個不同的聲音。
陳讓那種做事講求計劃的人,不會把公事留到半夜再處理,從他剛剛明明沒事只在網路上亂晃的舉動就知道,所以……
他是在陪我熬夜嗎?
這樣的念頭從她腦海飄過,她微微動搖了信念。
走回房裏,桌上還有念到一半的理化,她開始不專心地分神甩筆,左手托着腮幫子,然後小腦袋兒晃啊晃。
陳讓到底在不在乎她?
他是真的只想整她虐待她,還是其實心裏會惦記着她?
陳讓不曾親口說出的答案,讓巧芸總是不斷在猜。
不久,她的門突然被打開。
陳讓走了進來,瞥見巧芸那失神發獃的模樣,讓他堅持嚴肅的一張臉,有一剎那閃過莞爾的一抹笑。
他承認為此鬆動了心房,不過巧芸之前“欠”他的實在太多,他還沒夠本。
他瞥了瞥桌上的書本,“這麼簡單的東西也算不出來?我看你真的只有一輩子當女傭的分。”
巧芸放下了手腕:“我只是懶得算,OK?”
“那麼你就準備多買幾瓶清潔劑,明天保證有拖不完的地。”
“你。”
“外加庭院的落葉掃得一片不剩。”
“混蛋讓,你夠羅。”
“你可以浪費時間跟我吵,我樂得明天有人乖乖伺候我。”
“你,你你……滾出我的房間。”
陳讓毫不在乎,放下狠話後轉身離開,順便還惡質的留下一句:“如果考得太難看,你以後就只有睡傭人房的分。”
面對這樣讓人火冒三丈的威脅,巧芸氣得牙痒痒,但陳讓每次當真說到做到,整他會被反整,逃也逃不出去,她能怎麼辦?
巧芸最後再重重地大嘆一氣,還是握好了筆,乖乖算起算式。
“這種日子,還要過多久啊……”
求救無門,巧芸無語問蒼天,只能乖乖地接受脅迫,等待脫離魔掌的那天。
陳讓走出房門后,知道他的激將法應該可以發揮作用了。
這些天總是這樣“操”她,難得剛剛在門外見到她托着腮幫子的模樣。
可愛。
他嘴裏不說,心裏泛起的卻是她那搖頭晃腦的可愛模樣,但願有一天,巧芸能明白他的用心。
他更期待,能一直“正大光明”地欣賞她那可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