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縱使陳讓出言警告過巧芸,別把這門婚事當兒戲,不過天性難馴的巧芸不放在心上。
今天她躡手躡腳地潛進陳讓的房間,拿起他平時最愛把玩的魔術方塊。
“哼!愛玩愛玩,我就讓你永遠玩不完。”巧芸偷偷將其中一顆方塊拆下,和另一顆對調,這麼一來陳讓永遠沒有破解的一天。
“哈哈哈!誰教你上課讓我丟臉。”這可不可報一箭之仇了。
巧芸皮歸皮,但小時候也常常到陳家作客,大家玩成一片,陳家三兄弟沒有妹妹,陳封就像對待自己親妹妹一樣對待巧芸。
現在見陳讓“欺負”起妹妹,直覺反應就是先念一念他。
不過他忽略了,現在的陳讓,可不是把她當小妹妹看待。
“二哥,我的事你不用插手。”陳讓低低出言,“警告”陳封,這是他的事、巧芸是他的人,不用他多管閑事,不過陳封卻沒聽懂。
而一旁的巧芸聽見有人關心她,淚水馬上潰堤,她在陳家好孤單,終於有人解救她了。
她想也不多想,邁開腳步,就往陳封懷裏撲去。
“那個城堡拼圖是、是我媽咪買給我的……是媽咪買給我的啦!媽咪走了,連城堡拼圖都弄丟了,嗚嗚!嗚嗚……”她抽抽噎噎地對着陳封哭訴着。
這個舉動,卻讓站在一旁的陳讓頓時怒眼一瞪,面色難看。
“二哥,放開她。”他聲音已經不對勁了。
不止聲音不對,陳讓眉宇糾結成團,臉色鐵青。
這是什麼畫面?他的未婚妻哭倒在他的二哥懷裏?
就算巧芸不懂事,陳封也該有點節制,不是嗎?
不過陳封見巧芸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壓根沒想太多,也根本沒察覺一旁的陳讓已經在冒火,只顧着好聲哄着巧芸:“好好好,巧芸別哭,我派人全台灣到處去找,一定給你買個一模一樣的回來好不好?”
巧芸在陳封懷中哭得梨花帶淚,陳讓臉色像放了炸藥的大樓,一寸一寸從上垮下,碎石滿天。
“二哥!”他喊着陳封,不過陳封只顧着哄巧芸,爆炸的陳讓臉一黑,一步步邁向他倆。
“我說,放開她,聽不懂嗎?”他的聲音低沉恐怖,不過卻被掩蓋在巧芸哇啦啦的哭聲中。
陳封只當安慰着自己的妹妹般安慰巧芸,不料手臂突然一陣劇痛,陳讓使力,帶着少有的怒意:“陳封!”
他動手了,毫不留情,使力地拉開兩人,但力氣只到了陳封身上,沒弄疼巧芸半分。
“你做什麼?”陳封被扯得莫名其妙,揉着胳臂。
“說人話你應該是聽不懂,只能用拳頭告訴你。”陳讓很少說這樣不帶理智的話。此時此刻,他哪管眼前人是誰,通通照打。
“你是吃了炸藥還是怎樣?沒看見巧芸哭成這樣嗎?”
“她哭到天塌都不關你的事。”他說得可冷了。
“陳讓!你到底搞不搞得清楚狀況?”
“搞不清楚狀況的是誰?”
陳讓當真和陳封杠上了,陳封被他這樣一扯,疼得要命,但陳讓看起來可一點也沒讓步的意思,莫名其妙的陳封也火了,兩人互不相讓,房內氣氛僵硬,戰火一觸即發。
“兩位少爺……這……”
老管家聽見聲音,連忙拼了老命跑上樓看看怎麼回事,但卻瞧見了從不發火的三少爺怒目相視、臉色駭人,嚇得他連話都講不清了。
陳讓一向禮貌優雅,像個有品位的貴族紳士,但此刻卻翻臉不認人地對着二少爺怒斥,到底發生什麼事?
“你可以了吧你!”陳封瞪着陳讓,示意管家先把看呆了的一排傭僕帶開。
“也帶巧芸到和室休息一下。”支開眾人,陳封不想在旁人面前起內訌。
巧芸被帶走,房門關上。
“你吃錯藥了是不是?”陳封見房裏沒人了,揉了揉還在疼的手臂。“為了幾片拼圖跟我吵?”他今天是哪根筋不對了?陳封沒好地數落他。
沒想到還沒完,陳讓見房間已沒人,突然一箭步跨向前揪起陳封的衣領。
“停、停!陳讓!你幹嘛?”陳封對個突如其來的舉動不及反應,揪得他臉都漲紅了。
“你聽好,她是個小女孩,我不會跟她爭。但我陳讓什麼都可讓,女人我可不會讓,你最好挺清楚了。”陳讓的臉色可不是在開玩笑。
“你發什麼神經,我剛剛只不過是……”陳封話都快講不出來了。
“沒有下一次!”陳讓帶着怒火說完這句話,長這麼大,還沒有誰膽敢這樣揪着他衣領的陳封,莫名其妙地被親弟弟“教訓”了一頓。
“放手、放手先!”
“聽清楚了沒有?”
“我警告你,陳讓,不要以為你是我弟我就不還手,你再不放手,我就……”
“我問你聽、清、楚、了沒?巧芸的事,以後不用你操心!”
陳封終於懂了,陳讓在意的,不是那幾片拼圖。
看來巧芸小妹妹真的很有本事,可以把這好脾氣出名的傢伙惹到神經錯亂。
“神經病……”憤怒嫉妒的陳讓終於肯鬆開她的衣領,陳封終於可以呼吸。
“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不過是想安慰哭得稀哩嘩啦的巧芸,你……”
“不必!”陳讓斷然地冷言打斷。
瞧着陳讓壓根失了準頭的模樣,陳封突然忍不住大笑出來。“哈哈!讓,我懂了,看到巧芸那樣,你嫉妒、惱羞成怒了是不是?沒想到你對巧芸當真有了感情,作二哥的我現在就祝福你跟那小魔頭……呃!”陳封突然抱着肚子說不下去,沒想到,陳讓想也不想,一拳就往他這兒飛。
“痛……痛死我了!陳讓!你真的動手?”
陳讓惡狠狠地瞅着痛到快在地上打滾的陳封,他不肯鬆口、不肯放下面子、不肯承認陳封點了他的死穴。
“我警告你,如果你再亂說一句,痛的不會只有腹部!”陳讓撂下狠話,看也不想看這個抱過巧芸的二哥一眼,逕自踏出房門。
陳封是說對了,他在乎巧芸的程度,超過所有人想像,更何況巧芸之前對他說過那些話,讓他對二哥更是妒火中燒、難以釋懷。
他一步步走到和室,一把拉開門,對着裏頭的巧芸冷冷說了段話。
“你聽着,我只說一次,以後你若難過想哭,只能找一個對象,就是你要嫁的人,你最好明白這一點。”
巧芸才擦乾眼淚,看見陳讓,便急着回嗆:“你凶什麼凶!”
不待她說完話,陳讓轉身就走,巧芸氣不過,追出去抗議:“那個拼圖真的是我媽咪留給我的!我有多難過你知不知道?我都還沒……”巧芸對陳讓大聲嚷嚷,但見陳讓頭也不回,走回房間。
“砰!”巧芸也負氣地走回自己房間,不客氣地甩上門,在裏頭繼續大喊:“我都還沒發脾氣、你那張臭臉是怎樣?想打架是不是?我沒在怕啦!”
房裏的她東張西望,本來想要“抄傢伙”出去大動干戈一番,不料眼睛往牆角一瞥……竟然……看見一個一模一樣的城堡拼圖。
“這……”她頓時停手。
媽咪送她這拼圖,少說也有好幾年了,要再買到一模一樣的還真不太容易,知道她昨晚在房裏亂摔東西的是陳讓,發現她拼圖少了一塊的也是陳讓,難道……是他在一天之內,叫人找來一模一樣的東西?這要花多少功夫?“不是的吧……”她吞了吞口水,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所以陳讓告訴她,拼圖少了一塊,不是在幸災樂禍、而是幫她買了個全新的?
他這麼好心?這麼費力?
巧芸看着拼圖,緩下情緒,慢慢放下手。
“他幹嘛要這樣……”一時之間,巧芸也沒了分寸,開始來來回回唉房間走來走去,理不出頭緒,有些煩躁。
“所以他發那麼大的脾氣,是因為我‘誤會’他了嗎?”她一個人對着牆壁喃喃自語。“他那麼在乎我的感受做什麼?”
她彆扭地既不想對陳讓說聲謝謝,又不肯承認這樣被在乎,她心裏有些不知所措,來來回回,弄得她也不知該怎麼面對。
陳讓為什麼這麼幫她?明明兩個人斗得要死,他大可以坐着納涼啊!
他真的是個那麼有愛心的人?
“愛心?”巧芸看着城堡拼圖喃喃自語。“有愛的一顆心……”
完成的拼圖靜靜地放置在牆角,讓她想起離開她的媽媽,想着陳讓剛剛的種種舉動,想了一整夜,就是不想睡。
隔天是假日,巧芸一早就在房裏,忙東忙西。
她要將這拼圖一塊塊拼起,念着媽咪,但好像也念着另一個人。“這片拼這裏……那一片應該拼……”
她小小聲地說著,眼神專註,腦袋瓜卻怎麼也制止不了一個不斷竄入的身影。
“要不要跟他說聲對不起?”她手一停,舉在半空中想了半天。
“不要、不要……是他自己雞婆,我幹嘛跟他道歉?”她手又一放,撐在小巧的下巴上。
“可他真的是在幫我忙啦!不道歉的話好像也該說聲謝謝……”撐着下顎,巧芸已經在搖頭晃腦。“唉呀,怎麼這麼煩?這樣不專心要拼到什麼時候?”
拉不下面子道歉、又不肯承認的小小心思弄得巧芸心煩意亂,渾然沒有察覺,門外站了那個讓她不專心點的人。
她拼着拼圖,卻想着陳讓,而發完脾氣的陳讓,也走到了她房門口。
他看見裏頭的巧芸,正搖頭晃腦。“好啦、好啦!算我有一點點衝動行不行?不就是句對不起嘛!有什麼難的?”
巧芸聲音不大,陳讓卻聽得清清楚楚,她正在對着牆壁說話。“你聽好哦!不要說我沒禮貌,我昨天是有一點點、一點點誤會了你……那個對……對不……對不起啦!”
她還是對着牆壁講話。“我有說了喔!我說過對不起了喔!我只有跟媽咪說過對不起,你知不知道?”
所有人寵着她長大,古靈精怪的她,總有本事掩飾好“罪行”,闖了禍,只有媽咪逮得住她。
而門后的陳讓,瞧着巧芸這段“向著牆壁說抱歉”的橋段,忍不住搖搖頭。
他還沒消氣,但卻不知怎麼著,對這樣的巧芸,就是發不了脾氣。
想到媽媽的巧芸,突然之間,大大的眼睛慢慢一點一點往下合。
“唉--”巧芸嘆了好大一口氣,一點也不像平常的她。“這拼圖……我一定要拼完。”像是承諾過媽媽一般,巧芸沉默了下來,眼睛開始專註搜尋、一雙手努力地不停拼湊。
“叩叩!”房門被敲響,巧芸聞聲轉過頭來。
陳讓在瞧見巧芸無邪的目光后,終於還是放棄了他的怒意。
“需要幫忙嗎?”他開口。
巧芸那聲“對不起”,縱然沒親口對他說,但已經融化了他的心。倔強如她,已經不容易。
再看看趴在地上拼拼圖的她,剛剛那一聲長長的嘆息,有這麼多年來的孤單,他決定出手幫忙。
“不需要。”他的好聲相問,卻得到巧芸的一陣搖頭。
昨天兩人大吵了一架,還有些話沒解釋清楚,但巧芸已經不想要想那麼多了,現在的她,只希望能好好拼完這城堡。
她趴在地上拼拼圖,一面喃喃說道:“媽媽生病走的時候,告訴我總有天,爹地也會走,就只剩我一個人了,我如果要讓她放心走,就獨力拚完這個拼圖。”
果然她那聲嘆息,是有原因的。
從小他身邊最重要的同伴就是巧芸,陳讓明白她的每一個小小舉動,背後都一定有意義。
那聲嘆息飄進陳讓耳里、竄入他的心底。
“不會只剩你一個人。”地板上突然多了個身影,陳讓拿起一塊拼圖,在她身旁開始認真地找着位置。
他一片一片地幫着她拼起這城堡,沒有再多話,巧芸用眼角餘光偷看着,他似乎比自己還執着。
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爹地媽咪都離開我之後,我不會是一個人?
難道……他真要陪我一輩子?
人生這麼長、未來難測,巧芸從未思考過這些漫長的人生問題。“不會只剩你一個人”,這句話他說得那麼順口又直接,好像還很篤定,他……他心裏都在想些什麼?真的把自己放在那麼重要的位置上嗎?
她又開始不專心了,為了同一個人。
身旁的人動作比她還快速,巧芸反而有一搭沒一搭地拼着。
“你喜歡玩這些東西嗎?”陳讓拿起一塊拼圖,專註搜尋它的位置。
“不喜歡。因為這是媽咪買的,我才會拼。”巧芸索性放下手中紙片,率性地往一旁地上躺下。
陳讓繼續她未完的拼湊,再問道:“不然你喜歡玩些什麼?”
“說出來嚇死你。”
“說說看。”
“我喜歡,這個!”巧芸冷不防地從懷中抽出一把瑞士刀,作勢揮舞。“這還是最小的。”從蝴蝶刀到開山刀,都是她從小的玩具。
“還有啊……”她在地上滾了一圈,翻到陳讓面前。“你在轉魔術方塊時,我可是已經在學組一把槍了,現在我閉着眼睛都能組完。你知道我愛玩什麼了吧?”
那把小刀還咻咻咻地在陳讓面前亂耍,陳讓面無表情,不笑也不懼,聽着她說完最後一句:“所以最好不要惹我喔!”
巧芸說得得意,陳讓臉上沒有起伏的神情,在她耍夠了那把刀子后,他不着痕迹地一手收起小刀。
“這東西危險,不要玩。”瞬間小刀已經在他手中。
“怎麼,嚇到你了喔?”瞧他的臉僵硬得要命、還說著東西危險,不是怕是什麼?巧芸神氣地沒有留神陳讓的動作。
“你真的喜歡玩這些東西?”
“是不是讓你的男性尊嚴掛不住?”
兩人一來一往,陳讓暗自浮起一笑:“你希望你未來的老公這麼沒用?”
“我是想要讓你知難而退,我也不想讓你難堪啊!”巧芸兩手一攤,說得理所當然。
陳讓揚起的唇角藏着笑意:“好,記得你今天說過的話。”
“什麼意思?”
“我也不想讓你難堪。”
陳讓此話一出,巧芸噗嗤一笑:“最好你有這本事啦!男人啊!最怕只剩一張嘴。哈哈!”
她嬌俏又不知天高地厚地笑說著,神情自然天真,顯得古靈精怪的她沒把他的話聽進去,別說從此不玩小刀,更不把他這“男人”放在眼裏。
陳讓眼裏瞧着、耳里聽着,突然身體一傾,俯在巧芸眼前,掩住了她大半的視線:“那你要不要試試,這張嘴還有什麼功用?”
“你!”巧芸張口大笑的表情突然僵了,陳讓貼上來幹什麼?
“你、你你……”巧芸試着爬出他的陰影下。“你要幹嘛?”
陳讓的發梢在她臉龐上飄,噙起的不良笑意,看得巧芸發慌。
“十七歲還不懂接吻嗎?”他的頭更低了些,聲音也更沉了。“不如我就用這張嘴教教你。”
巧芸一聽慌張大叫:“你不可以!”
“我不可以?”陳讓的嗓音更低了,給了她一個疑問句。
還沒有人成功阻止過他想做的任何事情,更何況,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
“你的道歉,我還沒想好要不要全部接受。”他在她不到咫尺的鼻尖前說著。
“因為,我現在考慮,要不要給你點小小的懲罰。”
“你、你……在亂講什麼?”巧芸現在沒空想他是不是有偷聽到什麼,他的氣息,已經不斷往她臉上散開。
“滾……滾開啦!”
“滾開?我沒這打算。這地板你也來回滾了很多次,現在你也不用再滾了。”
巧芸剛才那些自然的舉動,瞧在陳讓眼裏,已是一波又一波的嬌惑。
他答應過她十八歲前,不會對她做出什麼事,但這丫頭竟不知好歹,一會說讓他沒男性尊嚴、一會說不想讓他難看……
“不給你顏色,都不知道你的未婚夫是怎麼樣的人。”
城堡拼圖前面,有個亂了手腳的小公主,陳讓越來越靠近,她急忙要退開。
陳讓噙着巧芸沒見過的笑容,緩緩低語:“飯可以亂吃,話可別亂講,否則不是每次闖禍,都有人會替你收拾。”
他的身影,已經完全籠罩在她小小的身軀。“或者,就讓我來收拾你……”
這幾句話,已經讓巧芸不知所措,陳讓太過分了!他、他他……他讓她整張臉突然火紅髮燙,從來、從來都沒有一個男人,敢這樣貼、近、她!
“你敢?”她虛張聲勢。
“試試。”他尾音上揚,答案再清楚不過。
語畢,陳讓又再貼近了一寸。
巧芸手足無措、心跳加快、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幾乎暈了她整個腦袋。
好!我跑!巧芸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閃人再說。
“唉呦!我的手啦!”她連滾帶爬地要爬出陳讓的陰影,豈料她才一動作,陳讓的大掌便緊緊扣住她的手腕。
“你該擔心的不是你手。”陳讓掌心有力,話語更是帶勁。
“管不住你那張小嘴,只好讓它閉上。”他又補了一句。
平常他不是都不講話的嗎?今天是怎樣?專來找她碴?
但是?完蛋了!
“不然就由我來接管它們。”陳讓說了最後一句話。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不會呼吸了,不知道為什麼使勁推開陳讓也不是、傻在原地也不對,她該怎麼辦、該怎麼辦?陳讓越靠越近了啦--
陳讓噙着笑,看她的慌亂,平時詭計連天,遇上這種時候,她也會六神無主。
今天就用他的唇,好好“管教管教”她……
就在陳讓的火熱唇瓣,一寸寸貼近亂了方寸的巧芸時,他沒有想到,六神無主的她,還有第三十七計。
巧芸被陳讓壓得緊緊的動彈不得,就在此時,一眼瞥見了陳封從房門口經過。
她一時不思,像是見到了救星,急忙大喊:“封二哥,有人要欺負我啦!”
巧芸一嚷,陳封停步推開了門,就見到地板上陳讓欺巧芸的模樣,陳讓見到陳封進來,火大地挺起身,臉色難看極了。
又喊陳封?這丫頭找死嗎?
陳封進房看見巧芸一臉“委屈”。“她才幾歲,讓着她點不行嗎?你不是答應她,十八歲前不會對她怎麼樣?”
陳讓一聽,眉宇頓蹙,怒問巧芸:“你連這個都告訴他?”
他認為這是他們之間的事,但巧芸顯然沒這麼想。
巧芸的確沒多想,她只不過是找個可以說話的人談談心,有什麼不對?
“為什麼不能跟二哥講?”
她說著“二哥”,但陳讓沒有聽進去,滿面怒意。他斂着一張臉對巧芸說道:“我說過,沒有第二次。”
“什麼第幾次啦?”巧芸哪知道陳讓聲音里,是滿溢的醋意。
陳封見到陳讓“欺負”女人還發脾氣,被女朋友“教得很乖”的他,一把抓起陳讓的衣領:“男人不能這樣當,,要尊重女人,要感動她們,不能這樣強迫……”
“你說夠了沒有?”陳讓突然打斷他,聲音低的令人發毛。
他緩緩地舉起手,慢慢將他衣領上的手指一根根撥開,空氣間瀰漫榨一股莫名的恐怖寧靜,陳封的手勁不小,但陳讓依然一一拉開。
“我怎麼對女人,不用你知道。”語落,陳封被他一把推開,連退數步。
他再轉頭睨着地上的巧芸,瞧得她心裏發毛,他低沉地對着這不知道好歹的女孩說:“你放心,我對為成年小女孩沒興趣,不過等你成年後,可、別、後悔……”
陳讓只將話說到這裏,巧芸大眼眨啊眨地,看着他頭也不回地走出房間,留下這句帶着“威脅”的話。
他是怎麼了?一會要吻他、一會這麼恐怖地警告她,他氣什麼?人格分裂嗎?
巧芸開始想着陳讓種種變換的神情,好半晌不說話,這才發現,不管是欺近她臉龐、還是剛才那番令人有點發寒的話語,他的眼神,其實都帶着認真。
認真?
她想起陳讓這樣對她說過:“我們有半年的時間可以相處,我願意用最大的誠意和你共度,讓彼此接受對方。”他說這話的時候,也有着一樣認真的神情。
他真的這麼在乎?
巧芸在他的背後,發出了這個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