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這些日子以來,冷藏心便住在鐵家莊偏院的漱山樓里。
天方亮,一群婢女們便魚貫地端著純銀打造的餐盤,無視冷藏心存在似的兀自踏入漱山樓。
正在庭院空地中練劍的冷藏心走向漱山樓,冷著一張臉,環胸倚在門邊看着她們將手中的餐盤一個個放下,然後一個個按照順序排列在一側。
冷藏心望着滿桌的山珍海味、魚翅燕窩,與堆成小山狀的錦衣綢緞,搖頭嗤笑。
玄葉那小子以為用這些東西就能買到他的心嗎?
冷藏心重重吸了口氣后說道:「東西擱下就可以走了,我不喜歡身邊有太多人。」
「少爺說……他晚點兒……會來檢查……希望姑爺別讓少爺傷心……」說話結巴的是帶頭的翠兒,她才不過十三、四歲,和玄葉年紀相仿。她之所以說話結巴,是因為冷藏心臉色很難看,好似快發飆了;可她不得不說,因為要是發現姑爺把菜倒光光,少爺鐵定會哭得很慘,她於心不忍哪!
「我不吃,你們少爺會責罰你們,還是後面那句話是你們少爺教你們說的?」
企圖博取他的同情?
「不……少爺……他什麼話都沒說,他一早就起來跟着廚娘燒菜,煮的都是姑爺愛吃的菜色;姑爺如果不吃的話,會辜負少爺的一番好意……」
冷藏心瞄了一眼菜色,紅燒蹄膀、東坡肉、佛跳牆……果然都是他上回隨口打發玄葉時所說的菜色:他還刻意刁難玄葉,因為這些菜色都是需要時間跟精神來燉熬的。
沒想到玄葉竟然都記在心中,還真的付諸實行。
他覺得心中彷佛有道牆悄悄地瓦解中……
「我知道了,你們都下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其它婢女福身後,紛紛退出房門。
冷藏心看見翠兒仍站在原地,挑起好看的劍眉。「你也下去吧。」
翠兒雙手絞扭著,支支吾吾地說:「少爺……少爺命令我留下來伺候姑爺,還說就算姑爺把翠兒當成侍妾使喚也沒關係……」
這小子到底在想些什麼?
「你愛留在這裏就留吧!」
冷藏心馬褂一甩,轉身正欲邁出漱山樓時,迎面被一個莽莽撞撞的纖瘦人影撞個正著。
「咬喲!疼死我了。」
玄葉捂著被撞得生疼的鼻子哎哎叫。
冷藏心沒有安慰他,兀自繞過他走到庭院的空地。
「你怎麼還是這麼冷酷?喂,別不理我呀──」
才一轉眼,冷藏心已經兀自練起劍來了。
前幾回玄葉裝病、裝可憐,讓冷藏心吃了幾次虧后,他變得比以前更加冷酷無情。
玄葉索性坐在門坎上,雙手捧著下巴。「都過午時了,吃點東西吧。」
冷藏心充耳不聞。
有了!玄葉靈機一動,想了一個法子。
他詭笑的拾起裙擺,咚咚咚地跑進屋內,等到他再出來時手中已多了一雙又肥又大的烤雞腿。
「嗯,好香哪……這隻雞可是雞窩裏的山大王,也就是最肥又最大的那一隻,如今因為你而被宰了,你若不吃它,它會哭、會傷心的。你若不吃的話,我就不客氣了……」
冷藏心即使飢腸轆轆,也不願屈服在玄葉的美食誘惑下。
縱使因為練劍而消耗體力、揮汗如雨,他仍一手拿着秘岌,一手比畫著劍式。
半晌后,又一陣香味傳來。
玄葉已把雞腿啃得只剩下骨頭,扔在腳邊,手上又換了一塊黃澄澄的大烙。
「這餅兒好香、好脆呀……啊──這是什麼?」玄葉大叫一聲,活像見到鬼似的。
冷藏心不免好奇地偷覷他一眼。有什麼好大呼小叫的?
「這是豬肉餡呀!好有嚼勁的豬肉餡……慘了,我要哭了,太好吃。」
冷藏心暗嗤一聲,憑這點小把戲就想把他拐過去!
他仍是置之不理,看玄葉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然而冷藏心卻沒發覺自己的嘴角已微微勾起一個好看的角度,而玄葉由於太專註於表演好吃的樣子也沒注意到,否則他大概會樂翻了。
「嘖嘖嘖!吃完飯後最好來杯茶,大家都說茶能解油膩。嗯……好茶……這茶可是特地由從天山引下來的泉水所沖泡的,品嘗起來特別甘甜……」
「哇,這糕餅是特地請洛陽第一糕餅鋪的廚娘姜玉凰做的,每日中時準時出爐,限量一百個,這可是特地差使家丁去排隊才買到的……」
說到申時,玄葉才赫然發覺日已西斜,天邊都染上一片紅霞了。
而他也在這裏吃了一整個下午的食物,從家常便飯吃到飯後甜點,吃得肚子撐死了,但冷藏心還是自顧自的練劍。
練劍真的這麼有趣,連五臟廟都可以不顧?
疲倦的玄葉抬頭看了一眼依舊在練劍的冷藏心,不知是涼風吹來太過舒服,抑或是吃得太多,他昏昏欲睡。
他不由自主地在門邊打起盹來……
****
冷藏心蹲下身子,用一雙漆黑的胖子打量着眼前打盹的玄葉。
不知不覺中,他已經看了他半晌。
冷藏心不懂為何玄葉執意要自已愛上他?而他又為何能不屈不撓地做出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事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被他冷言拒絕了還能對者他傻笑?被他罵哭,還能像牛皮糖一樣從早到晚黏着他?
冷藏心不明白玄葉的腦袋裏到底裝的是什麼,這世上怎會有人如此固執?
玄葉長長的睫毛隨著呼吸一起一伏,微微噘起的粉嫩紅唇好似一顆沾露的紅莓,引誘着他前去汲取上頭的甜蜜芬芳……
這半個月來,玄葉唯一的要求就是與他同床共枕,而他的因應之道便是在外練劍至天亮雞啼。
一開始,玄葉會等他等到趴在桌上睡着,後來玄葉乾脆披上外衣,伴着月光看他在庭院中練劍。
所以,自從上回的交歡后,兩人已有一段時日沒有親密的接觸了。
突然,玄葉一手攬上冷藏心的脖頸,猝不及防的冷藏心立時瞠大黑眸望着玄葉帶笑的鳳眼;接着玄葉細嫩的唇瓣輕輕貼上他的,擾亂他的呼吸。
似是在沙漠中長久行走的旅人,玄葉唇中的蜜汁猶如甘甜的泉水,讓冷藏心再也無法抵抗,不斷地汲取著。
玄葉像是溫熱的太陽溫暖了他冰封的心,這是冷藏心始終不敢正視去面對的。
兩唇相碰所激發出的火花出乎玄葯的意料。
「嗯……嗯……」玄葉沉醉在其中,伸出滑溜的靈舌在他口中來去自如,逗弄般地滑過他整齊的貝齒。
不!他不可以這麼做!
冷藏心像是全身被電擊般地震了一下,回過神來。
他向後跳開,額上已沁出一層薄汗。
握了握拳,他斂去雙眼的迷濛,換上冷寒如霜的表情;刻意忽視下腹難忍的燥熱,壓抑著嗓音道:「你一直都醒著?」
玄葉再也忍不住的笑出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趕忙用袖子擦拭。「我不行了……真的好好笑喔……哈哈哈……」
冷藏心惱羞成怒,臉色霎時變得鐵青。「有什麼好笑的?」
「我懂了,其實你已經對我動情了。」玄葉忽然一手撐著下顎,噘著嘴望若天空,做出沉思的表情。「只是你自已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罷了。」
「你在胡說什麼?我再說最後一次,我冷藏心絕不可能愛上一個男人!」冷藏心吼道。
他發覺自己越來越暴躁了。
以前的他,無論遇到什麼大風大浪,都能用一種冷靜得近乎沒有感情的態度去面對解決;可是自從遇到玄葉以後,他的怒氣越來越容易被挑起。
這讓他漸漸害怕,一向被自己隱藏起來的其實一面會破冰而出,到時候他還能做一個無血無淚的殺人工具嗎?
「至少,你很喜歡跟我親熱不是嗎?如果你肯順從你自己內心的慾望,你就不會那麼抗拒我,對不對?我想,就身體上而言,我們是相當契合的;至於心的話,可能還得需要一點時日來培養感情……」
「神經病!」冷藏心拂袖離去。
玄葉拾起裙擺追上去。「喂,別走啊!藏心……小心肝……還是你喜歡我叫你心肝寶貝?」
「滾!」
「這樣好了,你說說你的興趣是什麼?」
「練劍!」
「還有呢?」
「滾!」
「說嘛,這樣我們才能培養感情呀……」
冷藏心猛然頓足,回頭惡狠狠地瞪着來不及煞車、險些撞上他的玄葉。
「你這麼想了解我?」
「嗯嗯嗯。」玄葉點頭如搗蒜。
「那你知道我現在最想做的是什麼事嗎?」冷藏心逐步逼近。
玄葉被他冷冽的目光駭得連連後退,頭搖得像博浪鼓。
冷藏心十指交握,發出足以讓人腿軟的清脆喀喀聲,冷笑道:「就是殺了你!」
「啊──救命啊……」
****
一大早,天方蒙蒙亮,玄葉從床上坐起,覺得全身骨頭部快散掉了。
昨夜,冷藏心被他氣得在庭院裏對他又追又跑,後來也不知怎麼搞的,兩人就打打鬧鬧到床上去了。
瞥見一床的凌亂,床單上還留下一片歡愛的痕迹,肌膚上似乎還殘留着些許冷藏心擁抱的溫度。
他的唇角不自覺地微微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他若沒有愛上你,你就得不擇手段地殺了他!
師父的話凄然浮現腦海,玄葉的笑容立時垮下。
因為他不知道冷藏心究竟算不算愛上他……如果沒有,是不是表示他得親手結束掉他的性命?
「不!」玄葉低呼一聲,腦中一片亂轟轟的。
他外衣忘了披、鞋子也忘了穿的赤腳奔出兩人愛的小窩──漱山樓,慌亂的想找尋冷藏心高大的身影。
他必須得問他愛不愛他?他必須問清楚!
因為他猛然憶起一件事──兩人約定的期限只剩下七天,這就表示,冷藏心僅剩七天的性命。
當玄葉踉蹌著腳步來到大門口時,驚見冷藏心正和一位模樣嬌俏的女子站在門前的大樹下,兩人交談甚歡。
「大師兄,你專心聽人家說好不好?」
一聲嬌呼在耳邊響起,冷藏心驀然回神,只見莫小嬌在他面前直跺腳。
望着茫然地注視著遠方、眉頭皺得可以夾死蚊子的冷藏心,莫小嬌着急地甩了甩他的手。
「師兄,你究竟什麼時候才要跟我回雪山?我一個人住在客棧快悶死了,你還要陪那個不男不女的傢伙玩到何時?鐵家莊的人真可惡,就算要替那個不男不女的找對象,也不能用這麼卑鄙的手法……」
「等我拓印完鐵家莊的所有秘笈,我自會派人通知你,我和他的約定只剩七天……」不知為何,聽見師妹講玄葉的壞話,冷藏心便感到些微不快。
莫小嬌大膽地環上冷藏心的腰悍,貼近他的身子,並頻送秋波。
「師兄,你得快點,你知道的,娘一直希望你能把我娶回家……」
其實蓮花真人的用意只是希望用娶妻生子來綁住冷藏心,讓他忘卻報仇。
冷藏心看了一眼莫小嬌,嗅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粗劣脂粉味,驀然憶起玄葉渾然天成的淡淡體香,以及抱起來相當舒服的纖纖柳腰……
不知不覺地,昨天夜裏歡愛的畫面再度躍入腦海里,他猛然將師妹推離自己,察覺到自己失態后,他沉着聲道:「你回去吧。」
沒錯,他需要一個人好好的思考下一步該怎麼做。無奈的是,他越告訴自己別再去想他,玄葉精緻無瑕的臉孔、柔若無骨的身影反而更加清晰……
「師兄,你得快點把事情辦完,人家好想你……我好懷念在雪山上只有你、我和娘的日子。」被推離的莫小嬌毫不氣餒地噘起嘴,再度挽著師兄的手撒嬌。
突地,一根飛針咻地飛向莫小嬌門面。
鏘的一聲,被冷藏心揮劍擋下。
玄葉翩然來到兩人面前。「放開他的手。你是誰?好大的膽子,你不曉得冷藏心是我的人嗎?」
「你就是那個不男不女的傢伙?我告訴你,我師兄壓根兒不喜歡你,我勸你最好現在就死了這條心,放我師兄走。你若是寂寞難耐的話,不妨到小起樓走一趟,那兒說不準有你喜歡貨色。」小起樓是東郊有名的男寵院。
「那你呢?『大嬸』,你要不要也挑一個看看呀?」玄葉在『大嬸』二字上特別加重語氣。
「你……」莫小嬌氣得說不出話。
「你們都住嘴!」冷藏心冷聲喝止他們吵架。
然而莫小嬌卻不肯就此罷休,「我告訴你,師兄喜歡的是像我這樣胸部摸起來又大又柔軟的姑娘,而不是像你這樣……嘖嘖嘖……看了就讓人感到噁心!」莫小嬌一臉嫌惡地搖搖頭,「我告訴你,等師兄擺脫你之後,我們就會成親……」
「她說的是真的嗎?」玄葉一驚,不可置信地問冷藏心。
如果冷藏心說是,他會毫不留情地殺了他!
冷藏心沒有回答他,反而轉向師妹說道:「小嬌,你先回去。」
「回答我!」玄葉幾近咆哮的吼道。
「我現在不能回答你。」冷藏心別過頑,漠然以對。
「為什麼?你為什麼不直視我?你在害怕什麼?」
「這還要問嗎?那是因為師兄怕傷害到你,不想直接說出來。」
「是這樣子嗎?」玄葉的聲音已略帶哽咽。
冷藏心眺望着天邊的一抹雲彩,沉默許久后仍是沒有回答,似是默認。
「所以,即使我死了你也不會心疼?即使你永遠見不到我,也不會傷心難過?我在你心中,到頭來還是什麼都不是?」
冷藏心依舊沉默不答,態度冷漠得讓人心痛。
「你走吧。」玄葉的眼眶中隱約可見滾動的晶盈淚珠,但他強忍着不讓淚水落下。「我們的約定提前結束了。」
「你說的是真的?」
泫然欲泣的玄葉轉過身背對冷藏心,沉痛地點點頭,強自忍着巨大的悲傷,纖細的身軀不住地顫抖著,在蕭瑟的冷風中,猶如枝芽上搖搖欲墜的葉。
「你說的是真的?」冷藏心沉聲再問一次,似是在確定什麼。
玄葉咬緊嘴唇,連唇瓣部滲出血絲來,最終仍是心一橫,決絕地點頭。
走吧!你快走吧!不要讓我後悔,因為我不想親手殺了你。
「師兄,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咱們就走吧。走啦……走啦……」莫小嬌硬是拖着身子僵如石像的冷藏心走。
良久之後,玄葉聽見細碎的腳步聲逐漸消失。
他身子一震,猛地旋過身,怔怔地望着兩道渺小的背影,原本緊握的雙手無力的一松,一條純白色的手絹隨風高高吹入天際……
他果然毫不留情地走了……呵,這些日子以來,還真是苦了他。
他的心徹底涼了,剎那間,他也明白自己的心了。
每當他把冷藏心那張老是什麼表情都沒有的臉弄得五官扭曲,又氣又惱的,他便覺得很有趣。
每當冷藏心把他當作隱形人,用平扳冷漠的聲音命令他不準出現在他面前時,他的心就有一種苦苦澀澀的感覺。
看不到他,就想找到他;若是他的眼底沒有自己,就極力裝可憐、扮無辜、上演苦肉計……讓他無法視而不見。
自己的一顆心老是系在他身上……對他,早已不只是為了當初的目的──讓他愛上自己而已。
不知不覺中,自己已經先一步把心放在他身上,愛上他了;然而老天捉弄人,等到明白自己的心意時,一切也到了結束的時刻……
玄葉慘淡地苦笑一聲,猛然轉身踏入大門。
因此,當冷藏心放開莫小嬌的手,旋身一看,玄葉原本站的地方已是空蕩一片,僅剩滿天飛舞的沙塵……
玄葉才剛走入漱山樓,心又再度微微絞痛起來,不禁踉蹌地跌坐在庭院中央哭泣。
淚眼迷朦中,他彷佛又見到冷藏心舞劍的颯爽英姿,與那強冷得涼死人的俊顏。
突然,呼吸一窒,他仰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他就快死了吧?這就是快死的感覺吧!
聽門房回報說冷藏心和一名陌生女子離開的消息,鐵腕生急忙來到漱山樓,一開門就是不悅的指責。
「葉兒,你就這樣子放他走?你師父的遺言你就不管了?你這樣對得起你師父嗎?」
玄葉眼神一黯,幽幽地嘆了口氣。「留住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對他來說是苦,對我而言也是苦。」
「你別忘了,他若無法愛上你,你就得親手……」鐵腕生目露凶光,做出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玄葉捧住疼痛的胸口,神色痛苦地道:「不……我做不到……」語畢,他搖搖晃晃地走入屋內──曾有着兩人共同回憶的內室。
「那天下蒼生該如何?他可是兇殘暴戾的天罡星,你忍心讓天下蒼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嗎?我們這些日子的努力就這麼付諸流水嗎?」
鐵腕生的聲音自身後響起,玄葉的心再度被重重撞了一下。
師父歸天時的字字遺言、夫人們的諄諄教誨、鐵腕生的沉痛勸言,不斷在耳邊交錯回蕩著……
玄葉終於無法再承受悲傷與壓力地軟坐在地,眼淚不住地淌下。
「那我又該如何?我沒有那麼偉大,我無法親手殺了心愛的男人……師父,您這是故意折磨我嗎?您為何要讓我與他相遇,讓我愛上他,又要我親手殺了他……為什麼老天要對我這麼殘忍……我不能自私嗎?我不能任性一次嗎?」
他也不過是個十多歲的少年罷了,卻被逼着在一夕之間長大。
「葉兒,你入戲太深了,其實你根本沒有愛上他,那是你的錯覺!」
「不,我確定我愛他,否則他拒絕我的時候,我的心怎麼會這麼痛呢?」他明明還未到心絞痛病襲的日子,為什麼心還么痛?
「你如果孰執意意如此,我會不擇手段殺了他!」鐵腕生決定親自動手。
「千萬不要!」
「葉兒,為了頓全大局,你必須摒棄兒女情長,你懂嗎?」鐵腕生走近玄葉,用粗糙的指腹抹去他臉上的淚痕。
「不,我不懂,我永遠也不懂……」玄葉捂著耳朵,哭喊著跑出去。
鐵腕生負手在背後,望着門外天邊的一輪紅日,悠悠地嘆了口氣,「劉雲,這也是在你的預料之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