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不過,在阮蔻瞳看來,不知道為什麼怎麼看怎麼像一套鬧劇。身為一名被綁的肉票,她也自覺自己不夠稱職,居然一點危機感都沒有,反而,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Bobo的身上。
“你身上的戒指,是翼族的戒指吧?”
Bobo突然收起唇邊的笑意,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阮汪涵說過,翼族共有四枚戒指,分別是天、地、炫、磺,而炫戒一分為二為玄戒與火戒……”
看着Bobo那越來越沒有表情的臉,她大膽地推測道:“目戒,是否曾經與玄戒湊對?”
Bobo還沒有說話,那邊的程思亮就因為她說的這句話差點腳底打滑被阮汪涵有機可乘地一掌推拍了過來,跌倒在她的身邊。
一口鮮血噴出,程思亮看起來好不狼狽。
“開玩笑也找別的話題別的時間,好嗎?我的祭師大人。”
煩死了!
一枚火戒已經夠他煩的了,再來一枚目戒,他會吃不消!
可是,Bobo卻笑了,“沒錯,我們一脈,擁有與玄戒配對,繼承‘眩’戒的能力。”
她與程思亮,同時一愣。
“本來,我族是沒有‘炫’戒的。”
熟悉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樓梯間。只見,段皓徐徐地步出,唇上,猶帶着淡淡的血跡,“繼承‘目’的力量的一脈,她們不受時間的管制,身體可以任意穿越到任何她們想去的時空。但是,她們太瘋狂了,居然在某一代企圖毀掉祭師取而代之,所以,從此被我族除名。”
看着阮蔻瞳仍然迷惑的目光,段皓繼續說道:“你我,甚至是亮,穿越時空回到過去的時候,只能與過去的自己融合,也就是說,我們沒有辦法回到我們出生以前更早的過去。可是,繼承‘目’的力量的她們,不論在哪個時空都是獨立的個體,不會與過去的自己融合在一起,因此,她們可以回到任何的過去——即使那是在她們出生以前的過去。甚至,只要她們願意,她們可以穿越未來。”
“說得可真是冠冕堂皇!”
Bobo噴笑,轉身看着筆直往阮蔻瞳走過去的段皓,也並不阻止,“想我阮家,世代為祭師血脈之本,可是在那一代,卻莫名其妙地讓庶出之女繼承了祭師,反倒是我宗家居然被族人唾棄驅逐,這又算是什麼道理?”
“你也是……阮家……”
“很意外?說起來,我們還是姐妹,不過,我可不姓阮。”
Bobo看着阮蔻瞳那張分明因意外而刷白的臉,又深深地看着段皓單膝跪在阮蔻瞳的面前,唇上突然歪出了一抹獰笑。
“皓,住手!”
幾乎是異口同聲地,阮蔻瞳和程思亮一同叫道。甚至連因為段皓出現而僵立在一邊的阮汪涵,也緊張地想要走過去,卻被Bobo狠狠地白了一眼。
而段皓的手,終究是握住了阮蔻瞳的手腕上的繩結。
莫名的光,“轟”的一聲閃現。
那繩結之上,赫然露出了一道詛咒圖騰。只是一瞬間,段皓的手已經被嚴重灼傷了。
“皓,你放手!”
阮蔻瞳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回來,可是,卻被他那雙分明已經燒紅的手給緊緊地扣住。看着他的指頭艱難地在繩結上活動,她正要開口,但是,他那雙灰黑色的眼眸一瞪,只是短短的一秒或更短的眼神交流,她被說服了,狠狠地閉上雙眼,雖然不知道繩結上被施放的是什麼古老的詛咒,但只希望對他的損傷不要太大。
“明知道自己的身體不行,你還逞英雄!”
惱叫一聲,程思亮氣得直翻白眼,連忙捂住被打傷的前胸,喘着粗氣就要幫段皓去解開繩結。
而就在這時,一抹纖細的身影從樓梯間衝出來。
“戴着玄戒的混蛋,你在哪裏?”
格外熟悉的聲音,讓阮蔻瞳和程思亮同時一震,飛快地看向樓梯間出口的方向。只見,一個臉上化着奇怪妝容。打扮超前衛的少女衝出來。
“廿七?!”
阮蔻瞳震驚地叫道。
為什麼她的小妹會出現在這裏?
“時間剛剛好。”
Bobo突然笑了。
話音落下之際,那少女的腳下突然冒現出一個奇怪的圖騰,華麗的炫目光線霎時把少女包圍了。
“那個笨蛋!”
程思亮一咬牙,連忙沖前去,本來想要把少女從那個奇怪的圖騰中撲出來的,不料,卻被不知道什麼時候繞到自己身後的阮汪涵給縱身一踢,竟然也被踢向了圖騰的中心。可是,程思亮猛地一翻身,腳一掃,手一拉,居然把阮汪涵也帶到了圖騰裏面!
事情轉變得太快,大家都錯愕震驚着,就連施法的Bobo,也狠狠地愣住。
就在這個時候,圖騰中的光線大放異彩,眾人眼前一白,等到視線恢復過來,圖騰裏面的三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陽台之上,突然沉默了。
最快回過神來的,還是段皓,他轉過頭去,繼續去解阮蔻瞳手上的繩結。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沒有辦法成功。突然,他狠狠地一愣,抬頭飛快地看着仍然為剛剛的事情無法回過神來的阮蔻瞳。
“看來,我的族長大人已經了解了?對,我施加在祭師大人手上的詛咒是連我也沒有破解方法,只有祭師大人本身的力量才能解開的‘噬命結’。自然,一時半刻祭師大人是沒有什麼異狀,但估計再過個十分鐘左右,詛咒就會正式發動了吧。”
隨着Bobo的話,那灰黑色的眼眸就顯得越發的深邃。
而那深深的注視,讓阮蔻瞳心裏一震。
還沒有意識到他想做什麼,他已經狠狠地咬破了自己的唇,猛地在她的額上吻了下去。
“身體明明還沒有恢復,卻強行破除當年七大長老施加在祭師身上的封印……這麼做,你可是會死的喔,我偉大的族長大人。”
身後的Bobo,像是極滿意段皓的舉動。而阮蔻瞳,只覺得腦後的某處突然一熱。
當她還沒有明白過來的時候,手上的繩結已經解開,而段皓,則無力地昏厥在她的腳邊。
腦袋,頓時一陣空白。
Bobo則放肆地笑了起來,“我的祭師大人,感覺很好對不對?從此以後,翼族的勢力就瓦解了。而這個族長,只要現在就死去,那麼,就沒有人再能夠替你決定你的人生了。這樣的結局,對你對我,不都很好嗎?”
飛快地抬頭,看着Bobo那張凄絕的笑臉,她無法說出任何話來,只是猛地摟住昏厥在她身邊的段皓。
“祭師大人,你該不會是想要救這個將要禁錮你下半生的族長吧?任他死去不就好了?”
沒有理會Bobo的冷嘲熱諷,她只是用力再用力地。吻住他的唇——以元補元,以生命補生命……
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治療方法?居然是通過肉體的接觸去互補互救?
可是,她現在卻試着用那個曾經被她唾棄過無數次的治療方法,給他治療。
但是,好不容易有了一點起色的他,卻猛地推開她,即便是花盡了所有的力氣,還是把她推開。
“皓?你幹什麼,我是在幫你……”
“不用!”
縱使虛弱,但他的氣勢卻還是那樣的凌厲,那雙灰黑色的眼眸更是透出無比的堅持,“不要用這種傷害自己的方法來救我,不要……”
——“抱歉,你現在一定很難受了,是吧?”
腦海里,猛地晃過了一絲印象。
在那個黃昏里,他輕輕地摟着她,細細地吻住她的耳垂,內疚而沙啞地在她的耳邊不停地道歉着:“抱歉,你現在一定很難受了,是吧?”
那是一種,她從未聽過的顫抖。
“都怪我,我不該在自己的身體還那麼虛弱的情況下與你歡愛,是我忘記了我們的體質異於常人,是我吸了你的元氣,害你遲遲不醒,就像是怪物一般,自己好了卻讓你難受……也對,其實我一直都是對你毫無幫助的存在,明知道你要自由,可是卻因為能力不足而沒有辦法成全你,只能屈服在族裏長老們的壓力之下,將你的能力封印。甚至,明知道你不會捨得離開P大離開方燁影,卻在知道有人要對付你以後只能選擇讓你傷心地離開。而這次,明明想要幫助你,卻反而使你更加無法擺脫族裏的一切,甚至,還有我……”
“抱歉,我真的很抱歉……”
接着,那一聲又一聲的抱歉,從他的唇間逸出,一直一直地沙啞重複,害她即使在睡夢裏也淚流不止。
自然,還有驀然想起的現在。
不過,現在哭,是因為有瞎眼的沙子跑進了眼睛!
狠狠地握緊了拳頭,看着仍然堅持着用眼神拒絕自己的他,她真的不知道該打他一頓還是先對付那個看戲般抱着胸的Bobo。
還是……
先對外吧!
沉着一張臉站起來,她驕傲地抬起了下巴,可Bobo卻笑了。
“不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