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 故人相遇溫情在 主僕化為兄妹情
從6家莊慘案至今已有半月了,李莫愁當日看見6無雙胸前的半塊手帕一時心軟就沒有痛下殺手,過後,自己的怨恨也去了大半,再則6無雙長得不像何阮君那個“小賤人”,反倒由於是6立鼎的女兒,和6展元有幾分相似,也就不想殺了。
當日6無雙摔斷左腿,武三娘接骨不善,又多了些傷,是故腿傷更重,根本不能行走。6無雙那日經歷許多,也見過了李莫愁的辣手無情,所以雖然腿痛,也忍耐不吭聲,怕李莫愁煩了下殺手。就算這樣,也免不了被李莫愁折騰,經常要自己主拐杖走路。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五”,沒有三五個月骨頭是長不好的,何況是剛剛受傷。6無雙的傷半月來並沒有好轉,反而還有些更重了。
李莫愁起初看着6無雙痛苦的表情十分受用,可是日子久了也不好過。你想想一個整天愁眉苦臉瀕臨死亡的人在你傍邊你會有什麼樣的感覺?李莫愁正想着怎麼處理6無雙,是不是要殺掉或丟棄的時候正好遇到二牛。
二牛看到了6無雙之後十分驚訝,這是他半月來看見的唯一的故人啊!只見6無雙面容消瘦憔悴,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光彩照人、活潑好動,心中說不出的難受。二牛剛剛已經在死亡的邊緣徘徊過,現在反而大膽許多,直接站了起來走向6無雙。
“無雙小姐,你這是?”
“阿牛!”6無雙今日受盡了委屈和痛苦,無親無故,可謂是生不如死,沒想到竟然看到了故人。雖然只是自己家下人的兒子,也像見到了親人一般,一股暖流湧向心中,兩股熱流從眼眶中奔出,“阿牛!嗚嗚嗚嗚……”,抓住二牛的胳膊哭了起來。
這一變化讓李莫愁很驚訝:“你是什麼人?”
二牛聽到問話,便如實的回答了。
李莫愁秀眉微蹙,心想,竟然是僕人的兒子,那我豈不是他的殺父仇人?要不要殺了他,絕了後患?又仔細打量了一番二牛,見這小子並沒有長成一副聰明相兒,相貌及其普通,不像是能成器的料兒;又一想:我李莫愁仇敵無數,行走江湖怕過誰?說道:“正好是原來的主僕,照顧起來也方便,以後不準叫她無雙小姐,直呼其名便可!”
二牛會意,回話到:“是!”
這時6無雙還在哭泣,李莫愁不耐煩了,道:“別哭了!”6無雙立即忍住,硬生生的把淚水一口一口的咽了下去,抓着二牛的雙手握得更緊了,顯然十分痛苦。
雖然受了許多苦,6無雙的雙手仍然細膩柔軟。看着痛苦欲絕的6無雙,二牛很想握住她的手安慰她,但是不知什麼原因,他覺得還是不要握比較好,於是只是站着不動,看着6無雙吞淚。
有二牛在果然不一樣了。經過半月的折騰,6無雙斷腿上的夾板已經不正了。他先細心的為6無雙換藥,再仔細的挑選、修改固定斷骨的夾板,讓它們和6無雙的小腿更加的適合,再細心的為之固定上。並為6無雙洗臉、洗手,洗腳。斷腿那邊本來碰到就痛,二牛知道,更加小心細心,為她清潔這邊的腳的時候,6無雙竟沒有感到一點的痛,而且比平時更舒服。多日的以來,6無雙第一次笑了。
李莫愁的交通工具是一頭帶金鈴的驢子,也給6無雙買了一頭,騎起來雖然比走路要好受得多,但是也十分的難受。還得忍痛好好的駕駛驢子。現在二牛在就好多了,他們二人共坐一頭驢子,二牛坐在後面,6無雙坐在前面,二牛駕駛。起初6無雙不太習慣,很矜持,但過不多久,便將後背倚在二牛的胸膛上,也允許二牛的上臂攔過自己的腰間駕駛驢子,自己這麼坐也更安穩。二牛還在驢子左側6無雙小腿稍向上的地方做了一個木頭架子,裏面墊了很多草啊、布啊、棉花之類軟軟的東西,騎的時候讓6無雙將受傷的腿放在裏面,既穩當又可以緩解疼痛,6無雙十分受用。有許多次,在路途中靠在二牛的胸前睡著了。
李莫愁十分讚賞二牛的細心,6無雙也安靜了,李莫愁也不再尋事,三人相安無事了許多天。
對於李莫愁,二牛同樣極盡伺候之能事。二牛不知道李莫愁的名字,看她一身杏黃色的道服,手執拂塵,便稱李莫愁為“仙姑”。這個稱謂李莫愁十分受用。由於看見過李莫愁出手狠辣,而且極為高傲,且有潔癖;二牛並不敢主動親近,只是表情恭順的伺立在三步之外,李莫愁有什麼日常事務上的需要只要微微一動,二牛便集中了注意力;李莫愁一喚便上前聽話,然後表情恭敬的去完成。讓李莫愁的平時生活順暢多了。而且二牛這種恭敬表現極大的滿足了李莫愁高傲的自尊。對二牛更加讚賞了。
平時投店住宿,有時三人共住一間,更多的時候李莫愁單獨一間,6無雙和二牛一間。與李莫愁一間的時候睡覺的位置由李莫愁安排。與6無雙單獨一間的時候,二牛總讓她自己單獨睡炕或睡床,自己將幾個凳子拼一下,睡在凳子上。而且李莫愁不在的時候二牛總是小聲的悄悄的稱6無雙為“無雙小姐”,平時並不稱呼。
一天,在客棧中,二牛和6無雙共住一間。二牛伺候6無雙洗臉,準備睡覺。
“無雙小姐,請洗臉吧。”二牛知道她腿傷仍然很痛,將臉盤端到她的跟前。
“阿牛,別再叫我小姐了。”
“為什麼?無雙小姐。”
“我已經不是大小姐了,現在連活着都有困難。”
“那又怎麼樣?在我心裏,你就是大小姐。”
6無雙很感動。說:“但是我不想要僕人,我想要親人。”
二牛楞住了,不知應該怎麼回答。
6無雙接著說道:“阿牛,你願意要我這個妹妹嗎?”
二牛更驚訝了,更加不知道怎麼回應了。原來這些日子以來,二牛對6無雙照顧得井井有條、細心細緻。這不是為了應付事兒能做得了的。本來二牛家的生活全靠6家扶持,二牛對6家兩個精雕細琢的女兒就猶若仙子。現在二牛孤苦伶仃,突然遇見6無雙,怎麼能不充滿感情的照顧她。何況現在“仙子”受難,二牛更是全心全意,生怕自己不能竭盡所能。
而6無雙自從家中遭受大劫,就備受屈辱和痛苦。二牛這些日子的照料讓6無雙心中回暖。她看待二牛已經不是“僕人的兒子”這個身份了,而是一個讓自己感覺到了溫暖的人,一個親人。
“請你叫我無雙或無雙妹妹好嗎?”
“我怎麼能……”二牛支支吾吾不知怎麼辦。
看着二牛在猶豫,6無雙突然哭了起來,邊哭邊說到:“現在我的腿壞了,也不知能不能治好,父母也不知道是死是活,還受人欺負,覺得你就像哥哥一樣……”
二牛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能成為6無雙的義兄,在他看來這是高不可攀的事情。沒想到這話竟從6無雙的口中說出。二牛隻是驚訝。看着6無雙在哭,想想自己的遭遇,和6無雙竟十分相似,自己何嘗不想要一個親人呢?淚也從眼中湧出。
“別哭了,無雙妹妹。”二牛深情的說。
6無雙大喜,抬眼看着二牛,竟嘻嘻的笑了。二牛也嘻嘻的笑了。
“阿牛哥!”無雙叫到。
“哎,無雙妹妹。”二牛高興的回答。
“哎,阿牛哥。”
“哎,無雙妹妹。”
……
兩個人就這麼玩了一陣子,二牛還是伺候無雙洗漱。這回兩人都是笑盈盈的。
洗漱完畢,兩人便準備睡覺,二牛還是擺放凳子,準備睡在上面。無雙不悅,說:“我們一起睡!”二牛其實也想睡床,凳子睡起來太不舒服。但是,心中仍有主僕芥蒂。
“阿牛哥!到床上睡!我不要你睡凳子!”
無雙真情流露,二牛心中的芥蒂消失了,高興的把被褥搬上床。無雙睡裏面,二牛睡外面。他們相向而卧。都睜着眼。
“阿牛哥。”
“哎,無雙妹妹。”
“阿牛哥晚安。”
“無雙妹妹晚安。”
……
早上,二牛先起床,伺候無雙洗了漱,找店家點了早餐。這幾日二牛已經留意了李莫愁的飲食喜好,故意點的都是李莫愁喜歡的。然後就去請李莫愁就餐,李莫愁也整理完畢,三人默默的吃完便上路了。
在路上,無雙更是自然的倚在二牛的胸前,雖然不語不笑,愁雲已去了多半。二牛對無雙也有了稱呼,雖然在李莫愁面前沒有稱呼過“無雙妹妹”,但也稱呼“無雙”;這回反倒無雙對二牛沒了稱呼,因為她不想在李莫愁面前叫二牛為“阿牛哥”,也不願意再直呼“阿牛”,是以沒了稱呼。
李莫愁見二人神態親密自然,看在眼裏,卻沒有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