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只要勾取尹子浩的靈魂就能成為真正的死神嗎?
水珠不由得笑了,再一次深深地看了應雪一眼后,閉上了雙眼並緩緩地伸出雙手。
美麗奪目的光魂從應雪的腳跟處開始卷出摧殘的光圈,一圈接着一圈,一直從腳跟向頭部捲去。漸漸地,光圈開始聚攏,緊接着又從應雪的眉心間蹦出,懸於半空中,匯聚成一個繽紛的光球。
水珠喘着氣,輕輕地把手往自己的兩肩處收起,光球也隨之飛向她,停在她的眉心間。不一會兒,光球的表面激起光斑,開始劇烈地震動,似要鑽進她的眉心卻又被不知名的力度拉了回來。一刀看着這一切,終於咬了咬牙,向水珠舉起死神鐮刀,在光球後面輕輕地一推,光球一下子就鑽入了水珠的體內。可是水珠也因此被彈了開去,幸而一刀及時施法穩住了她的身子,讓她不至於受傷。
“你居然在回收靈力的時候使用切割法,你想形神俱滅嗎?”
水珠緩緩地睜開雙眼,一個小巧的淚型血印在她的眉心間浮現。
“我只是不希望在我回收靈力時傷害了一條無辜的性命。”
如果因為這樣而害應雪丟了性命,那麼,有一個人將會恨死她的。只要想到這點,不管多麼危險的事情都值得她去一試。
她的心思一刀看得明白,所以他的死神鐮刀一揮,直指向床上臉色變得異常蒼白的應雪,“那麼我現在就把她的性命取走。反正,作為一個活死人居然吸收死神的靈力,她早晚也活不成了。”
“不要!”
水珠急忙喚出死神鐮刀,擋住了一刀的,“不要碰她,好嗎?”
“為什麼?因為她長得像你?還是因為尹子浩?”
“都不是,因為這是我能夠成為真正的死神的契機,所以,把他們留給我。一刀,拜託你了。”
一刀嘆了口氣,在她的乞求中收起死神鐮刀,也收回早前佈下的結界,召喚出通往幽冥界的大門:“現在,我要回去做報告了。你自己小心些,不要再違背指令了。”
“嗯。”
一刀不安地看着水珠,欲言又止,最後漾起他那抹常見的陽光笑容,“下次帶點好音樂給你,有在幽冥界相當出名的信樂團的新CD喔!好好地完成任務吧,回來的時候我把CD借給你,拜拜!”
看着一刀從眼前消失,水珠這才無力地跌坐在地上。
這個時候,病房的門被打開了,一個身穿着白袍的高個子走了進來。水珠仰頭看他,徹底地愣住了,若不是他唇上一直含住一抹溫柔的笑,那麼她一定會以為他是尹子浩!再細看,發現他是一頭爽朗的短髮,並不像尹子浩那樣束髮許願。
這個人是誰?
胸牌上寫着“尹子然”——浩然正氣,莫非是尹子浩的弟弟?
推敲着,只見尹子然闊步走進病房裏,視線擦過水珠後來到床上的應雪身上。
水珠肯定了他無法看到自己后才稍稍地鬆了一口氣。也是,她現在已經取回死神的靈力,尋常人是不可能看到她的。“雪,今天覺得怎樣?”
尹子然走到應雪的床前,注意到她的臉色異常的蒼白,於是往後一看,視線擦過水珠來到禁閉的窗扇上。
“姑娘又把窗戶關上了,難怪你的臉色會這麼的蒼白。”
尹子然說著走到窗戶前,“刷”的一聲把窗帘拉開,推開窗扇,讓微風往病房裏鑽,“已經是八月了,再半個月就是你最愛的秋天了。怎麼,你還是不願意醒過來看一看這個世界嗎?”說著,尹子然又走回床前,手輕輕地撫摩應雪飽滿的額心,眼中寫滿了隱藏不住的眷戀。
水珠傻傻地看着這一切,看着有着尹子浩容貌的他這樣對應雪,心中百感交集。這時,奪命記事本的指令又來了,水珠一看,眼神里一下子就擠滿了各種莫名的情緒。而當這一發不可收拾的情緒就要把她吞進去的時候,耳邊響起了一陣鈴聲,是病房裏的緊急按扭被按動了。
“雪!你別嚇我,千萬要挺下去!”
尹子然一下子就衝出了病房,“護士!快過來,快給我準備手術室!”
水珠走到應雪的床前,駭然地看着殷紅的血正從應雪的鼻子裏流出。
醫護人員一下子就往病房裏湧進來,擔架、氧氣桶、活動病床……
“Be……”
奪命記事本又傳來了刺耳的指令提示聲。水珠嘆了口氣,看着應雪被醫護人員用活動病床風風火火地推了出去,雖然百般不願,還是離開了醫院。
水珠與一刀消失后,尹子浩就回去工作了。也因為這樣,經理人差點沒有抱着他的腿哭出來——因為剛好趕上了莫速集團的通告。
莫速集團新品宣傳會的活動結束后,應奎把尹子浩拉到一邊劈頭就問:“你最近到底是怎麼回事?昨天莫名其妙地給我那通電話后,今天早上就看到你的消息佔滿了娛樂版。那個跟我家笨妹妹長得很像的傢伙你在哪裏找到的?還有那個需要生理常識指導的小女孩是誰?快,你給我從實招來!我不要聽半句敷衍的話!”
“只是假消息,你別好奇了。”
尹子浩揉了揉發痛的眉心,拒絕再回答任何事情。
這個時候,姚雪奎走過來了,懷中還摟着一名稍有名氣的女藝人,“奎,你又在跟你的好兄弟在說什麼悄悄話了?”
“爸。”應奎心不甘情不願地喊了一句,瞪向他懷中那個看上去比自己還要年輕的女藝人,只感到無比的厭惡。
“姚伯父。”
“Rain,不是伯父說你,什麼時候也學會奎的那套,居然看見漂亮的女孩子就跟着跑,這可不行啊,好好的一個首影會居然就被這樣搞砸了。”
“伯父說的是。”尹子浩沒有什麼表情地說著,旁邊的應奎眼睛瞪得老大的,一副“你剛剛居然撒謊騙我”的受傷表情。“好了,我還有點事情,下次再跟你聊聊。”
姚雪奎向兩個年輕人擺了個帥氣的再見姿勢后,便摟住懷中的小美人走了。
“這樣的爸,不要也罷!”
“別這樣說。”對於應奎的忿忿不平,他多少是知道一些的,畢竟應雪也多次因為這樣的一個父親而悲傷地哭泣。想到這些,他不禁問道:“伯父……知道雪的事情了嗎?”
姚雪奎,這個在二十八歲就把莫速集團這樣一個小企業帶向國際的年輕企業家,當年為了爬上莫速集團的高位而拋棄了身懷六甲的妻子,與莫速集團前董事長的寶貝女兒結為夫妻,在得到莫速集團全體股東的肯定后開始在外花天酒地,由於虛耗過度居然沒能讓任何一個女人懷上自己的子息,因此回頭去找前妻,也就是應雪、應奎的那個早已經有點神經衰弱的母親。後來,他強行把應奎帶回了自己的世界,因此逼得他的前妻跳樓自殺,荒唐的是從來都不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女兒名叫應雪……
“他怎麼可能會知道!即使我曾經告訴他又怎樣?還不是耳邊風似的左耳進去右耳出?所以至今他都沒有到醫院看過我那笨蛋妹妹一眼,就跟某人一樣。”
聽到應奎這麼說,他苦澀地笑了笑。
應奎實在猜不透他的心情,終於忍不住問道:“知道心愛的女人變成植物人,正常一點的人都會日夜守着只期望她早點醒來,可是你呢?你這是哪門子的愛?打從你知道她變成了植物人後,你就一次都沒有去看過她了!即使上次我告訴你她可能很快就要離開我們了,你依然是沒有去看她,為什麼?”
尹子浩的手不自覺地摸上腦後的發,默然了——這頭髮,已經蓄了三年了。只因為有人介紹說蓄頭髮可以聚集念力許願,並且成功的幾率很高,而他,一個受過多年高等教育的人也居然信了。
“如果換別人,我會以為他已經不愛我家笨蛋妹妹了,可是那個人偏偏是你!最死腦筋的你!即使看到我家笨妹妹和自己的雙胞弟弟衣衫不整地睡在同一張床上仍然笨笨地抱着她說一輩子只愛她的你!這樣的你,我實在找不到任何一個理由去說服自己相信你已經變心了!嫌棄她了!”
“男人要變心是多麼簡單的事情啊,身為男人的你都不知道嗎?”
水珠的聲音突然插入,兩人都錯愕地轉過頭來看着她。
“應雪……尹子浩,你說她……她是不是我家笨蛋妹妹啊……怎麼可能?笨蛋妹妹你什麼時候好起來了?”
看着應奎那張過於激動的臉,水珠突然兩手伸向他的臉頰,大力地往兩邊一拉。
“呃……”
應奎傻愣着,看着水珠那一頭銀色的發,因為臉頰被拉住,只能含糊不清地說著:“笨蛋沒沒(妹妹),梨(你)什麼舌頭(時候)染髮辣(啦)?”
“告訴他,我不是他姐姐。”
被水珠點名,尹子浩這才回過神來。
“說啊,告訴他我是誰。”
尹子浩的目光無法從水珠的眉心移開半分,因為那滴淚型的血印隨着她激動的聲音越發鮮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