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京城的高官權貴自家府里有女眷的,都想盡辦法和樓月恩往來;而那些退休大官們,現在最在意的就是養生,自然也巴巴地到丞相府串串門子,希望能向樓月恩討到一帖藥方,那就受用無窮了。
在這樣的風氣之下,女神醫所在的丞相府,自然門庭若市,高官雲集了。
「呵呵,錢老尚書,你這風寒濕痹之症,是你早年生活失常,常處潮濕,風寒濕邪乘虛而入,堵塞經脈,以致氣血不暢。我幫你開一副葯,其中雞月藤五錢,桂枝五錢,當歸一錢,斷續……」
樓月恩筆走龍蛇寫好了一副方子,而原本在她面前坐立不安的錢士奇,眼神也因期待而變得晶亮。
然而這藥方寫好后,她卻遲遲不拿給他,叫這退休的老尚書心焦不已。「申夫人,這……」
「當年我相公被人陰了,差點就娶了我家妹妹……」樓月恩突然舊事重提,一副很委屈的樣子。
「呃……申夫人,此事乃老夫之過,老夫在這裏跟你賠不是了。但也幸好有皇上指婚一事,夫人才能與申相國共結連理啊!」錢士奇尷尬地一揖。「如果夫人想要,老夫可求皇上再指婚一次,這次絕對不會搞錯了……」
樓月恩早就被正了名,哪裏想要再成一次親那麼麻煩,剛才也只是想到眼前的老頭曾經為難過申伯延,所以消遣他一番罷了。
「錢大人還有許多子侄在宮裏,都是國之棟樑,與我相公配合起來,必能讓朝政更進一步……」樓月恩暗示着。
錢士奇人老成精,哪裏聽不懂,立刻咧着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老夫會約束錢氏一族與申相爺好好配合,申相爺在宮裏發號施令起來,必然如臂使指……」
片刻之後,錢士奇滿意地拿着藥方去了,接下來是兵部的前尚書毛一強。
這位毛大人戎馬一生,在同輩之中的老人算是身體強健的,但因為練武打仗有許多暗傷,卻也折騰了他大半輩子。
而樓月恩除了開藥,更有一手絕妙的針灸之法能夠減輕毛一強的不適,他自然也對樓月恩客氣至極,有求必應。
「毛大人,你在兵部仍是極具影響力的吧?聽我相公說,北方軍性格驕恣,不願配合移防,這造成了我朝邊防上的一大漏洞,真是令人憂慮啊。」樓月恩輕輕一嘆。「毛大人是要治病對吧,看我羅唆的……我這一針可是要刺在翳風穴之上,可能會有點痛,毛大人忍耐一下……」
毛一強原就將之前錢士奇取藥方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所以也明白樓月恩在暗示什麼。然而他還在想要不要動用自己在兵部的暗椿幫助申伯延時,她已然一針在耳後刺下,痛得這個從小紮馬步站梅花樁長大的老人,差點連眼淚都飆出來。
「申夫人,這何止有點痛,這、這他母親的痛死人了啊……」毛一強忍不住來了一句改良版的髒話。「申相爺需要什麼配合,老夫一定叫那些小兔崽子都乖乖聽話,不聽的就軍法伺候……這樣行了吧?有沒有什麼方法比較不痛啊?」
樓月恩嫣然一笑,「呵呵呵,毛大人怕痛啊?那我改扎這完骨穴,也有相同的效果,而且一點也不痛呢……」
毛一強顯些翻個白眼昏過去。早知道有其他穴位能代替她還扎,這不是存心要看他痛的嗎?
不過知道她的用意是在替申伯延出氣順便討點方便,其餘治病的謝禮她一項也沒要,毛一強也只能認了。
被她針灸完之後神清氣爽,一想到還有之後的複診,他連忙回府去安排一切事宜。
「接下來……呵呵呵,是岑大人啊……」樓月恩若有所思地一笑。
看到她這抹笑,岑冬書都忍不住渾身發毛,剛才錢士奇與毛一強的遭遇他可是從頭看到尾,而他先前為官時,得罪申伯延的地方可不少,這下他來求醫,不知道會被整得有多慘……
在申府大廳之中,這等慘絕人寰……應該說是仁心仁術的戲碼不時上演着,申伯延回府時,正巧看到的就是岑冬書一副要上刑場的模樣。
而岑冬書之後,還有幾個高官,排着隊要等看病呢!
申伯延不由得有些不滿,樓月恩如此搶手,時間都被眾人佔了,留給他這老公的時間自然少了,他好久沒與她親熱一番,見此情況如何能忍?
於是他繃著臉,清咳了兩聲,果然廳里眾人看到他,連忙站了起來,連正在就醫的岑冬書也不例外。
申伯延淡淡看了眾人一眼,開門見山道:「諸位大人,再過一刻就至酉時了,俗話說過酉不醫,所以各位大人請回吧。」
「過酉不醫?什麼意思?」還沒看到病的人,自然不想回去,天知道要插進這女神醫看診的隊伍里有多麼難,大家都不願放棄機會。
申伯延很有耐心地解釋:「這酉時為陰陽交替之時,陽氣衰,陰氣盛,如行那銀針入體或是葯湯大瀉之法,一不小心邪氣入侵,導致身體更為不適,反而不美,所以過酉不醫,也是為了大家着想……」
「這麼嚴重?」所有人聽了都嚇一跳,岑冬書更是直接一揖,而後拉起衣擺便跑。「申大人,那老夫就先告退了……」
「呃,下官也告退了……」看前吏部尚書都嚇跑了,其他人更是內心揣揣,於是紛紛告辭,最後竟走得一個也不剩。
樓月恩手還擺着替岑冬書把脈的姿勢呢,可眨眼之間全都跑得不見人影,讓她好氣又好笑。
「想不到老公你還能說出這番道理,過酉不醫啊,我都沒聽過呢……」她嬌媚地斜睨了申伯延一眼。
「我也沒聽過。」申伯延卻是面不改色地回道。
樓月恩聽了不禁傻眼,她老公信口開河的本領根本已練到爐火純青,不愧是當朝宰相,連唬人都唬得有板有眼,果然能做到丞相是有他人不能及之處。
「那你還說得振振有詞,我都聽傻了呢!」想通了其中的關鍵,樓月恩只覺一陣好笑,她方才還覺得他說得真有道理呢!
「不把他們糊弄走,還不知道那些人要在這裏煩多久。在這府里,你就是我一個人的娘子,可不是眾人的女神醫!」申伯延臉色終是緩和下來,輕柔地抱住了她。
啊!好久沒與自家娘子親熱了,她抱起來還是如此舒服。
樓月恩趁機偎在他懷裏撒嬌,他想念她,她又何嘗不想呢?「老公,你這話真霸道,但我喜歡聽。」
「丫頭,這番醫治,也勞了你不少心神詐那些人吧?」申伯延早就在朝中感受到諸多官員全心全意的配合,細問之下,才知樓月恩暗地裏使了不少力,也讓他感動不已。
「近日新政已上軌道,你也不必再費心了。」
樓月恩只是不舍看他一個人忙,也不是要什麼感謝,如今奏了效,她自然也欣喜非常,聽到他的話,更是心花怒放,便以他剛才的話打趣回去,「為了老公你能早些回府,詐他們一下又如何?在這府里,你可是我一個人的夫君,可不是眾人的申相爺。」
「你這話真霸道,但為夫也喜歡聽。」申伯延如何不懂她?同樣也學着她的語氣回答。
「嘻嘻……」樓月恩笑着吻了他一口,這可是夫妻情趣,個中甜蜜滋味是自己才懂的啊!
她嬌俏甜美的模樣映入申伯延的眼帘,那玲瓏有致的嬌軀又在他懷裏磨蹭着,讓申伯延心湖一盪,忍不住暗示性地道:「咳!丫頭,今晚為夫會早些回房,你明白了吧……」
樓月恩如何聽不明白,但她故意裝傻回問:「老公,你邀娘子我今晚早些進房,是為了什麼啊?」
「自然是為了後嗣繁榮的大事。」
「老公,可能要讓你失望了……」她突然神秘地一笑,端起桌上一個湯碗,慢條斯理地喝起裏頭的葯,也不多解釋。
她這舉動讓申伯延緊張了。「你怎麼了嗎?為什麼要喝葯?」
樓月恩喝完最後一滴葯,才雲淡風輕地瞥了他一眼,「老公,我喝這葯,也是為了後嗣繁榮之事啊!」
「你的意思是……」申伯延一下子還反應不過來。
樓月恩嬌羞地將小手放到了小腹之前。她如今雖然才十七歲,但身子骨養得可壯了,生兒育女之事自然不成問題。
申伯延終於懂了,一陣狂喜襲上心頭,讓他第一次忘了身為丞相的形象,也忘了維持穩重,忘情地將她打橫抱起,一記又一記的吻落在她臉上。
「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我們申家有后了……」突然餘光瞄到桌面上的葯碗,他身子一僵,又連忙小心翼翼地將她放下。
「你現在要小心點,千萬不能動了胎氣,明日我便貼張佈告,閑雜人等請勿進入……要是誰敢再來煩你,我便法辦了他!」
樓月恩期待地眨眨眼。「老公,那你今晚還進妾身的閨房嗎?」
「那當然……」申伯延原本的「豪情萬丈」在得知她懷孕后「壯志全消」,看來他得禁慾好一陣子了,於是無奈地道:「不進了,我今晚睡書房……」
「啊?可是我一個人在房裏好害怕呢!萬一睡不好掉下床了怎麼辦?還有,沒有抱着老公我睡不着,這樣精神不好會影響寶寶的。」樓月恩撒着嬌,雖說懷孕的人最大,但她可不完全是任性。
她從過門第一天就無所不用其極的騙他進閨房,如今雖然與他「大功告成」了,但他早已是她房內不可或缺的一道風景,少了他她確實會很不習慣。
明知在房裏抱着她卻不能碰,會是非人的煎熬,晚上大概都不用睡了,但申伯延對她的疼寵早已深入了骨子裏,更不用說現在她身上還有克制他的必殺武器。所以他明知自己答應了沒好處,還是任她予取予求。
「好好好,我進房我進房,以後我日日都進房,這樣好嗎?」
以前,他這丞相可是因為公事繁忙而夜夜不眠,如今有了如花嬌妻,卻仍舊得夜夜不眠,不過這次可是他心甘情願,而且求之不得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