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水藍,你可回來了。’
水藍方進門,早在客廳等候多時的成齊便興奮的迎上去,孰料,水藍才要開口,卻冷不防打了個大噴嚏。
好濃郁的香水味!
‘怎麼了?是衣服沒穿暖,還是……’成齊關切的語氣倏頓,之後,他皺眉,沒好氣地瞥望站在他身後,滿臉笑意的女友,‘安娜,你香水擦太多了!’
‘抱歉!水藍,因為成齊臨時說要繞過來看你……我盡量別靠近你好了。’李安娜不好意思地趕緊坐到另一頭去。
‘沒關係,安娜。’接過管家玉嫂送來的養生茶,水藍柔聲道。
安娜雖然是齊堂哥的女友,但她生來就不是個熱情的人,所以見面時通常只寒喧幾句,並不深交。
‘齊堂哥特地來找我有事嗎?’老實說,不管安娜坐多遠,她的鼻子還是覺得不舒服。
‘是這樣的,安娜說她生日快到了,硬要拗我買禮物送她,結果我們到了精品店東挑西選后,堂哥卻發現一條稀有珍貴的南洋金珠煉非常適合你戴。’成齊興緻勃勃地從名牌精美提袋內拿出一隻絲絨禮盒,遞給堂妹。
水藍暗暗嘆息。像這類昂貴的禮物,她已經收到麻木,可她卻不能跟他們明講甚至婉拒,以免讓人家說她妄自尊大,得了便宜還賣乖。
‘水藍,你快打開來看。’成齊比堂妹還興奮。
‘對啊!齊在買下這條價值不菲的項煉后,不管我的禮物根本還沒買到,就急着跑來獻寶。’李安娜笑笑插話,可話里所摻雜的酸味,卻是顯而易見。
成齊當然聽出女友的不悅,卻沒有當面斥責她,因為安娜的說法,正好可以向水藍突顯他對她的重視。
‘齊堂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若換成我是安娜,也會不高興。’對堂哥的心意,她瞭然於心,所以他根本不必刻意作戲給她看。
‘安娜才不會這麼小氣,要不然你問她。’
欲言的安娜在不經意瞥見成齊投來的一記警告后,話鋒倏轉:‘是呀!水藍,人家只不過是在跟齊撒嬌,你可別誤會。對了!水藍,後天我叔叔要開個人畫展,你能撥空去給他捧捧場嗎?’
‘這……’水藍猶豫。
‘你可別勉強,如果你有其他要事不能去也沒關係。’成齊再一記眼色使來,安娜又連忙說道。
‘我成天無所事事,是標準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千金大小姐,所以哪會有什麼要事。’她自嘲。
‘水藍,你怎麼這樣說自己?!上回大伯欲大量收購麥迪訊電子廠的股票,是你建議大伯延後一個月,才讓咱們以最底價買進,當下省了好幾百萬美金。’而事後,他與堂弟及水藍才會有機會搭游輪暢遊。
‘我只是從旁指點,算不了什麼。’水藍說得淡然。
‘水藍,你太自謙了!’水藍簡直就是大伯的地下智囊,不過他也慶幸水藍是個女孩子,否則他們這些男丁恐怕都要欲哭無淚。
‘齊堂哥,安娜還在這,你別把話題直繞着我身上打轉。’水藍苦笑。
‘不要緊,反正我已經習慣了。’安娜先是嬌嗔地掃了成齊一眼,才一臉祈盼地望着水藍,‘水藍,你願意賞光嗎?’
‘嗯。我一定到。’老實說,她實在不想去,但是安娜跟齊堂哥都已論及婚嫁,倘若拒絕又說不過去。
‘太好了,水藍,安娜的叔叔可是著名畫家,等你到了畫廊,若有看中意的畫,堂哥就買下來送你。’成齊說得開懷。
水藍笑了笑,一雙格外澄澈的眸兒卻在此時顯得迷離不定。
殷赤風要她少出門的話言猶在耳,如果真有第三次,她相信幕後指使人絕對很了解她的作息與行跡,簡而言之,想襲擊她的,九成九是自己人。
水藍未動聲色的凝視住齊堂哥。但願,真是她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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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這座規模不小的藝術畫廊里開個人畫展,足見安娜的畫家叔叔李羅立在畫壇上具有相當的名氣與實力。瞧!才展出第一天,就吸引不少貴賓及媒體前來參觀訪問,且當場就有好幾位收藏家訂走畫作。
不是有句話說,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雖然她不太懂畫,可擺在這裏的每一幅畫作,其意境確實都很吸引人。
於是,水藍以想靜靜賞畫為由,婉拒堂哥及安娜想陪同她的好意,獨自踩着悠然的步子往畫廊里走去。
其實,她原本還對幾幅畫感到興趣,但就正方才齊堂哥不斷催促她趕緊選畫后,她反倒變得有些意興闌珊。
她頓步,心思微恍地凝視牆上一幅浩瀚壯觀的山水畫。
‘嘖!’
站在右手邊的人所發出的聲旨教水藍愣了下,可是她定在山水畫上的視線卻未移。
‘嘖嘖!’
然而,當不知是讚歎抑或影射某種含義的聲響再起時,水藍終於忍不住悄悄偏過頭去,立即地,她瞠圓眼,愕視住那半張俊逸又熟悉的輪廓。
是他!
他居然也來了!
水藍心口隱隱顫動,不知名的情感縈迴在腳臆。她想出聲喊他,但就在這時候,她卻又憶起她曾經對他說過不再見面。
她牽了牽倏僵的唇角,再順着他的眸光望向被他關注的那幅以‘意向古中華’為主題的宮廷舞女油畫。
他好像看得很入神,如果她可以買來送給他的話……
水藍怔忡,隨即暗斥自己一聲。他若有意買畫,還需要她出錢嗎?即便是她的出發點只是為了感激他前兩次的救命之恩。
‘你也喜歡這幅畫?’
水藍一震,晶亮的靈氣眸兒在迎向他的剎那,迸射出不可思議的光采。
發現是她,他居然還願意主動和她交談,這是否意謂着,其實他並不討厭見到她呢?
‘嗯,這幅畫好有特色。’她柔美的唇綻出炫人的微笑。
‘是嗎?’殷赤風的唇忽爾抿成譏嘲的弧痕,一雙閃着詭光的深邃瞳眸再次投向他面前的畫。
‘你不也是因為這幅畫作獨具風格,才會停下腳步?’若只是單純的和他聊畫而不觸及其他,他應該不會太快掉頭走。
‘獨具風格?你要這麼說也可以。’他目光一閃,要笑不笑的。
不太對勁!他的口吻愈來愈不像是對這幅畫抱以欣賞。水藍輕擰眉心,首次用心看着這幅油畫。
咦?就在油畫的右下方,也就是舞衣裙擺的部分,其對比色調好像真有些古怪,就好像是在完成後又刻意添加幾筆。
‘你居然可以發現!’殷赤風見她的手竟緩緩指向有問題的部分,感到詫異及驚奇。
‘呃……我沒什麼繪畫方面的細胞,所以只是隨便指指,讓你見笑了。她沒料到自己的手竟然無意識地伸了出去,深怕被他扣上‘不懂卻裝懂’的大帽子,她微窘的解釋。
‘不,你對了!’
不可否認,李羅立確實是個極具知名度的油畫家,有他落款的畫作,幾乎都可以賣到高價,即便梢有落差,喜歡或欣賞的人也會稱之為特色。
可是,成水藍不懂畫,卻能清楚指出這幅畫的瑕疵,讓他着實感到意外。
幸虧她沒有出糗!水藍鬆了口氣,卻也訝異於自己竟如此在乎殷赤風對她的看法。
‘我原先還以為殷先生的目不轉睛是因為喜歡這幅畫。’她該慶幸她沒真的開口說要買來送他,否則她絕對會羞愧到無地自容。
‘所以你曾有打算將它買下來送我。’他早就發現她的盯視,而且,倘若他沒猜錯,她八成有過這種念頭。
轟地一聲,水藍登時尷尬得羞紅臉。
他有透視人心的本領嗎?還是說,在他眼裏,她太容易被看穿?否則,他怎會輕易就猜出她曾經有過的傻念?
‘你會笑我嗎?’她粉紅雙頰泛着一絲歉然。
‘我為什麼要笑你?’殷赤風挑眉反問。
‘因為你說對了,我確實有想過要買下這幅油畫,然後以不具名的方式送到貴公司……’
‘等等,你說貴公司?!你曉得我是誰?’殷赤風打斷她,如子夜般的黑瞳在極短的時間內,流轉着好幾抹異樣的光束。
搞了半天,他的底細早就被人家摸得一清二楚,可他甚至還不曉得這位成水藍小姐是何方神聖。
嘖!慚愧。
‘殷先生不就是殷氏集團的二公子?’他表面上雖是一派從容自若,但她卻敏銳地感應到來自他身上那股浮動又懾人的氣焰。
他為何會出現這種莫名的情緒波動?殷氏集團畢竟是數一數二的大公司,就算她知悉他的身分也很正常啊!更何況,殷氏還是他們家的死對頭。
猛不防地,水藍竟不想讓他太快曉得她的身分。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他雖身為殷氏家族的一分子,卻極少涉及殷氏集團運作,講難聽點,有大哥在,他根本懶得接管家族事業,每日遊山玩水,樂於當個不管事的大閑人。
但,即便如此,她仍舊輕易點破他的身分!由此可知,她不是對他十分在意而派人調查他,就是非常熟悉殷氏家族的成員。
‘我……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下我的救命恩人。’他波瀾未興的語氣,卻,帶給她無形的壓迫,讓她忍不住結巴。
殷赤風微微俯下臉,在水藍雪頰抹上了層嫣紅后,才嘲諷似的低喃:‘如果我沒記錯,成小姐一開始對我這個救命恩人的態度,可稱不上是和藹可親,所以我想不透,成小姐怎麼會突然轉性,關心起我這個救命恩人來?’
水藍臉頰上的羞紅迅速蔓延至耳根。
是誰說救命恩情只要一句謝謝就夠了?又是誰說介意這種事會老得很快?結果呢?她不過是知道他是殷家二少,就活像犯了他什麼嚴重的忌諱似的!
也許,他對自己的私隱甚為在意,所以被他冷嘲熱諷,也只能算她活該。
‘如果我方才的話令你感到不悅,我道歉。’水藍很快收藏起心中那股悸動,慎重地跟他賠不是。
‘那倒不必,再說,成小姐大概也不認為自己有錯。’他撇唇,飽含戲謔的眸定定睨視她微變的神情。
‘殷先生,我並不是刻意要調查你,會知道你的身分純粹是個巧合。’她先是吸了口長氣以平復心律,才向他解釋。
‘我突然發現到,你身上好像有許多的意外及巧合。’殷赤風眯了眯眼,意有所指。
水藍的心再度漏跳了半拍。
此時此刻,她全然弄不懂他說這番話的用意。他是在提醒她要多注意自身安全,還是說……
心窩猛地被掐了下,但水藍硬是將這股揪痛給按壓下來。
原來,他在刺探她的同時,也順道挖苦她!
‘不是好像,因為連我也這麼認為。’水藍盡量維持住禮貌的微笑,只是一說完,她微扯的唇角還是不慎流露出一絲苦澀。
殷赤風挑起眉,眸光閃了又閃。
坦白講,他確實有意扯掉成大小姐那張嬌柔溫雅、一副就算天塌下來也不干她底事的表相。但,雖然只有一瞬間,他仍捕捉到她曾經流泄出的黯然,所以他好心的收斂起到嘴的嘲弄,沒再惡劣的在她傷口上撒鹽。
不過,這就稀奇了!他明明心情很差,卻在她一個微妙的表情下饒過她,看樣子,她帶給他的驚奇還真不少!
‘你心裏有底就好。’他輕懶的調調平淡到幾近疏冷。
再問下去只會徒增他的困擾,這可不是他預期中的事。
‘殷先生要走了?’水藍明白他的話意,所以也學他一樣,問得淡靜。
的確,她的事根本不是他可以插手甚至是幫忙的,所以他想跟她劃清界線是很明智的抉擇。
只是,不知怎地,她的喉間突然滑進一股似酸似澀的味道,讓她下意識不斷吞咽唾液,希望淡化這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味兒。
‘反正已經沒有什麼可看性。’殷赤風雙肩一聳。
水藍勾動了下唇角,卻沒再多說,就在這時候——
‘水藍,你沒事吧?這位先生是誰?’
成齊遠遠便瞧見一名裝扮優雅,卻又帶點邪氣的男子離自己的堂妹似乎過近,以致在第一時間便認定堂妹是遇到無禮的登徒子,於是連忙趕過來,在發問的同時亦面色不善地瞪住殷赤風。
‘齊堂哥,我跟這位先生只是在聊畫。’水藍被堂哥略帶兇惡的語氣給驚嚇到,在急急向他解釋后,即一臉歉疚地對眼泛睥睨的殷赤風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殷先生,我堂哥他只是太緊張我,請你別見怪。’
‘如果令兄真緊張你的安危,又怎麼會坐視……’他本來要走了,可這姓成的男人不分青紅皂白見人就咬,讓他很感冒,所以他願意再為這對堂兄妹停下步子。
‘殷先生!’水藍心悸,猛然出聲。
殷赤風挑了挑暗藏邪惡的眉眼,‘不能說嗎?’
哦!原來她根本沒把遇襲的事告訴她的家人。
‘有什麼事不能說?’原來水藍認識他!而且聽他們的對話,似乎有什麼他所不知道的事。
‘就是——’
‘殷先生!’水藍再度出聲,眼泛請求地迎視完全不掩嘲弄的矜貴俊顏。
‘我打從出生到現在,還沒碰過被人打斷話的記錄,想不到今天竟然連遇兩次!’殷赤風明顯夾帶危險的醇嗓,讓水藍僵住了俏臉。
‘我……我並不是故意要打斷你的話,我只是……’他生氣了!而且還是非常非常的生氣!一時間,水藍竟感到萬分無措。
成齊雙眼暴睜。他長這麼大,還沒見過水藍有如此驚慌無措的反應。
‘只是什麼?’殷赤風似乎很喜歡看她失去冷靜的模樣。
‘只是……那些無關緊要的事就不必再提了。’
‘你確定?’他就是要測試她的底限在哪,如果她開口求他,說不定他會對她網開一面。
‘嗯嗯。’水藍的頭點得恁快。
‘你們到底在打什麼啞謎?’這回換成齊出聲,不過他敢發怒的對象,就只有殷赤風一人。
‘堂哥,你……’水藍非常清楚堂哥惹錯對象了。
‘水藍,你別說話,我只是想問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成齊輕輕推開水藍,直直瞪住殷赤風。
殷赤風撇撇唇,輕蔑的邪肆模樣讓成齊登時怒不可抑。
‘堂哥,請你別再問了好嗎?’就在成齊快要發火的前一刻,水藍及時拉住他,以一種近乎命令的口吻對他喝道。
但,在此同時,她也聽見一聲極細微,卻能重重劈入她耳膜里的嗤笑。
水藍卻硬是裝作沒聽見,因為她得儘快讓他們其中一人先離開。
成齊顯然是被水藍的喝聲給驚嚇到,以致有好半晌沒辦法出聲。
殷赤風一雙有趣的詭眸左右掃睇神色各異的堂兄妹。
成水藍夠聰明,懂得讓她的堂哥適時閉上嘴,但很遺憾,他還不打算就這樣放過……殷赤風倏眯眼,眸心因眼前的一幕而染上異色。
‘水藍,快快,深呼吸,快做深呼吸……’見水藍突然縮着身子,臉色蒼白的搗住胸口,成齊臉色大變,忙不迭扶住堂妹驚道。
‘……齊、齊堂哥你別緊張,我只是一下子順不過氣,現在已經好多了。’為了安撫堂哥,水藍勉強對他擠出一絲笑。
‘我立刻帶你回去。’水藍臉上雖恢復些許血色,但成齊仍舊不放心。
回去也好,至少可以暫時免去一場可能的風波……
‘原來成小姐的身子骨不好呀,那你應該早說才是。’殷赤風很從善如流地為她嘆了口氣,不過她的齊堂哥似乎不怎麼領情。
‘你!’成齊自然聽出殷赤風話里的諷刺,但在出聲前,卻被水藍揪住手臂。
水藍對堂哥搖搖頭,成齊抿起嘴,勉為其難地不再出聲。
‘堂哥,我們先走好嗎?’再不走,她擔心殷赤風真的會把事情抖出來。
‘好。’成齊就算對殷赤風再有不滿,還是以堂妹的意思為優先。
‘這樣就想走?’含諷的懶散語調成功遏住水藍的步伐。
這會兒,可換他不平了。
水藍深深閉上眼,再睜開時,她道:‘堂哥,我等一下再去找你。’
‘可是……’
‘十分鐘就好。’
‘好吧!我就在前頭等你,有事的話一定要喊我。’
‘我知道。’水藍點頭,再回頭凝向殷赤風時,清澄水眸已無一絲紛亂,仿彿連前一刻的脆弱都只是假象。
‘你堂哥不是很擔心我會對你“怎麼樣”?怎麼你在他耳邊嘀咕幾句,他就乖得像頭綿羊,說走就走?’他可是還沒原諒她親愛的堂哥,不過,拿她來抵也行。
‘殷先生,你到底想怎麼樣?’他不是想跟她劃清界線?怎麼這時候又偏偏拿話傷人?
‘我不想怎麼樣,只要你那位堂哥跟我低頭道個歉就行。’殷赤風一副‘我很好打發’的模樣。
‘這……’他這是強人所難。
‘不困難吧?就幾個字而已。’
‘那我代我堂哥跟你道歉,行嗎?’
‘你的道歉我已經聽過很多次,感覺上似乎沒有多大的誠意。’殷赤風嘴角的諷笑佔滿全臉。
‘你……’她嬌容微嗔。
‘生氣了?要不要我先扶着你?以免你的身子又開始不舒服,到時候你的英勇表哥又要衝過來揍人了。’他作勢要攙扶她。
水藍下意識地退了半步,看着他的眼神既是慌亂又是懊惱。
‘怎麼?不想讓我碰嗎?’殷赤風一語雙關。
水藍驀然漲紅臉。
‘哎!不道歉就算了,不過,你總得對我有點表示吧!’她臉紅的模樣竟讓他興起一股邪惡的念頭。
‘什、什麼表示?’
‘就譬如說,親我一下之類的。’
水藍小嘴極不文雅地張得老大。
‘不親也可以,我這就去告訴……’需要驚嚇成這樣嗎?說不定她心裏正巴不得能趕緊親上他。
‘等等,我……我親就是了。’水藍尷尬至極,尤其在他泛着邪氣的俊顏逐漸湊近她時,她更是全身發燙到快要燃燒起來了。
她羞赧地閉起眼,飛快地在他雙唇印上一吻后,趕緊退開。
殷赤風原以為她只會吻他的頰,卻沒料到她竟然找上他的唇。
不過,這種小兒科的親吻實在是嘗不出什麼味道來,若往後有機會……
往後的事往後再說吧!他可一直沒忘記他腦中曾經閃掠過的警訊。
笑睇她粉嫩無瑕的半邊側臉,殷赤風邪涼一笑,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