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隔日,安麗在言秀樹的床上懶懶地醒來,望着白天與夜晚截然不同風情的房間,她揉揉滿頭亂髮,目光尋覓着他的身影。
找不到人。她隨便抓件大衣披上。
天氣漸冷,她快步跑向房裏的浴室梳洗,發現架子上已經多擺了一支牙刷。
她笑笑,刷牙。腦海中隱約記得他說要出門去買早餐,所以當門鈴響時,她沒有戒心;沖著來者燦笑,這一笑,門裏門外的兩個女人都愣住了!
“你……你不是……”言英梨指着她,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你好,我是費安麗,你是?”雖然穿着言秀樹的長外套,還露出兩條光裸的腿,但安麗態度大方不扭捏。
哇!好鎮定喔,簡直是偶像!才短短几秒鐘,言英梨便打從心底欣賞這個姐姐。
"別、別誤會,我是言秀樹的漂亮妹妹,言英梨。”
“我沒誤會。秀樹他出去買早餐了,你想一起吃嗎?我打手機叫他多買一份。”
“不用了,我吃過了。我只是過來拿點東西,我老哥說他買了很多保養聖品,叫我自己拿喜歡的,沒想到會遇見你。請問你……真的跟我哥在交往?”言英梨不敢相信,她那超級自戀的哥哥竟然真的追上了費安麗。
“嗯哼。”安麗曉得她還沒完全反應過來,只是簡單地回應。
“真酷!你很不一樣,我哥的眼光果然很獨到。”
“他提過我?”
“當然!他迷死你了。說起來我也算是媒人,畢竟是我把他賣給你的嘛。”言英梨想到費安麗給她創e拍賣的“負評”,忍不住又想笑。
“你怎麼會想出那麼搞笑的拍賣方式?”
“哈哈……別看那傢伙長得潘安再世,卻從來沒對任何女人動過心,所以身為妹妹的我,當然要想辦法把他銷出去啊。”
“結果你害到了我。”她幽默地說。
“哈哈哈……”言英梨很捧場。“雖然很唐突,但我想拜託你一件事,請你答應我。”
“什麼事?”
“因為我哥從來沒談過戀愛,這是他第一次愛上一個女人.也是他的初戀。你知道,初戀雖然最美,但也最容易受傷,我想請你不要輕易地傷害他。”儘管兄妹倆常吵架,但言英梨心裏是很愛哥哥的。
“難道你不覺得,對一個快三十歲的女人而言,跟小男生談戀愛比較吃虧嗎?或許容易受傷害的人是我?”
“我終於了解,為什麼我哥會對你那麼著迷了,你真的很……酷!”
“我不酷,只是經歷過比較多的事,人生經驗豐富一點,對生活體驗也比較深。如果學藝術的人對這些都不敏感,那就沒辦法創作出動人的作品了。所以,你放心,既然姐姐曾受過傷,就不會把這種痛苦帶給別人。其實,偶爾受點傷也是不錯的。這樣對挫折才能產生抗體。”
“言秀樹那傢伙從來都被女人捧在手心,如果摔在地上,我怕他會一蹶不振。”
“因為這樣,所以我必須對他永遠負責?我不能保證我們會不會一輩子相愛,但我跟你保證,我會儘力對他好。”
兩個女人在客廳聊了一下,言英梨有事先離去。二十分鐘后,言秀樹戴着毛線帽回來,他表情嚴肅,走近窗邊,從窗帘縫往樓下看。
“我應該沒有看錯,外面一堆記者好像是針對我來的。安麗,你要有心理準備。”
“大明星,這麼敏感啊?搞不好是附近住了哪個名人吧?”就她聽知,言秀樹所處的高級住宅區正是政商名流的最愛,因此記者徘迴流連早成家常便飯。
“不是。我怕我們的事已經走漏風聲,有記者跟拍了。”
“你怕公開會影響你的身價?”
“我怕你受傷害。安麗,你也曉得,最近我在電視上大量曝光,很多媒體都對我很有興趣,拚命想要挖我的八卦。只是我很好奇,是誰如此神通!”大?”他們的戀情從昨晚才開始呢。
“或許因為你實在沒有緋聞可寫,所以只好跟緊一點,沒想到竟然真給跟出點新聞了,之前還有報紙懷疑你是同性戀呢。”
“這……我懷疑是我經紀人主動爆料。”言秀樹說。
“你經紀人是?”
“我媽。”
“費安麗,你在哪裏?還在跟言秀樹談戀愛?”
“呵呵……什麼“還在”跟他談戀愛,我們是昨天才開始談戀愛的。咦,你怎麼會知道?”安麗正準備回家,便接到孫逸慈的電話。
“天哪!我的大小姐,難道你不知道我已經從李記者那裏得到消息,聽說今天下午的某周刊封面頭條是你耶!”逸慈難得語氣這麼激動。
“我?為什麼?我又不是什麼名人,要報導我也未免太沒有娛樂價值了吧?”
“別忘了,你的另一半是言、秀、樹,長相俊美,擁有!”大粉絲的秀哥哥喔。”
“那又如何?”
“吼,我快被你給氣死了啦!”
安麗的確不在乎言秀樹有多少愛慕他的粉絲,既然決定要在一起,享受愛情的甜蜜,就不可能活在別人的期望里;言秀樹愛她,毋庸質疑,不管有多少粉絲反對,都不會改變。
然而,她平靜的生活卻在下午三點、周刊出爐那一刻被攪得天翻地覆。
當代美女畫家費安麗者牛吃嫩車,勾引秀哥哥!
“八卦一把抓”節目製作人質疑費安麗與言秀樹在節目中刻意炒作不合,目的在為言秀樹即將推出的新節目引爆話題。
藝術家韓甚遠出面指控費安麗劈腿,對他始亂終棄。
“什麼叫做老牛吃嫩草?我只大他兩歲,兩歲!還好,這個記者還記得在我的名字前面加句“美女”,所以也不算太差啦。”安麗捧著雜誌說道。
“費安麗,這不是重點好嗎!你要不要仔細看看裏面的內容,寫得有夠誇張的,簡直把你寫成現代潘金蓮,劇情香艷精采,直逼金瓶梅。”
“無所謂。”安麗知道,言秀樹都會體諒,因為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媒體的嗜血。
但,最令她崩潰的卻是韓甚遠提供給周刊的一張她的私密照。
那是他們熱愛時,他趁她剛剛睡醒,微張雙眼與嘴唇,頭髮蓬鬆凌亂,睡衣領口半敞,差點就要曝光時捉住的性感畫面。他說她那時最美。
當時的確是很美,然此刻卻成為她心口芒刺。
言秀樹會怎麼想?會不會很生氣?她知道男人嘴上說不在乎,但心裏介意的比比皆是。
“出版社打電話過來,梁姐說怕你的形象會影響畫冊銷售量,所以暫停出版計劃。剛剛S大學也mail說要取消你下星期的演講,還有……”
“夠了,我要去宰了韓甚遠!”
她氣沖沖地趕到韓甚遠的工作室,彷彿早猜到她會來,他好整以暇地等待着。
“韓甚遠,你太過分了!為什麼要捏造那些不是事實的謊話?你想逼我告你是不是?!”
“安麗,言秀樹那傢伙不適合你,跟他在一起,你遲早會受傷。”他答非所問。
“我受過最大的傷就是你給的!還有,你憑什麼對我說這些話?憑什麼對媒體亂放話?那張照片為什麼要拿給記者登?你難道不曉得那對一個女人而言有多麼重要?是不是要我也把你的事掀出來呢?”她真的氣炸了。
“我討厭那個小白臉。”
“那正好,我也非常非常討厭你!”
“你看看這個。我花了一個月才畫好的,我想讓你知道,我多麼想念你。”
他扯開遮住畫布的帆布,那是一張五十號的畫布,畫布里畫的是年輕時的費安麗;她不會記錯,那年陽明山海芋開得正盛,她站在花海中央,讓他為她留下最美麗的倩影。
心像被蜜蜂螫了一下,刺刺麻麻,眼睛酸了。
“這張照片我一直都留在身邊。安麗,我不會忘記,那一刻你的美麗。”韓甚遠說的是真話。
畫布里的人兒穿着一襲桃紅色洋裝,臉上洋溢幸福甜美的笑,光芒足以把所有海芋都遮蔽了。
站在觀賞者角度,安麗很感動。“你畫得很好,不論用色或技巧都有很大的進步,當時,我果然沒有錯看你,你的確有才華,不會假的。”
“安麗,還是你最懂我,我好害怕失去你,若沒有你跟我分享,我的成功將會變得毫無意義。”他猝然把她擁緊。
她用力掙開他,像碰到什麼病毒似的,然後用前所未有的嚴肅態度,清楚地對他說:“韓甚遠,我希望你永遠不要再利用我,也不要再處處想要利用媒體,因為有一天,你也許也會被消費,也會被媒體所毀,這是我給你最後的忠告。還有,我永遠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你。”
“媽,如果你想破壞你兒子的姻緣就直說,不需要玩陰的。”
面對兒子的指控,楊凱薰一頭霧水。
“你說我玩什麼陰的?我對你還用得着這麼費力嗎?”憑她在演藝圈的勢力,還不把他這小咖放在眼裏呢。
“那為什麼會有人跟拍我和安麗?照片還真他媽的清楚,我都快氣死了!”
“孩子,我就說你太嫩了,被人擺了一道還不知道,錯怪我這愛你的漂亮媽媽。”楊凱薰假裝拭淚。
“你的意思是別家電視台放出去的消息?”
“當然。你要在同時段開相同性質的美髮節目,對方當然會緊張嘍。”
“那他們未免也太瞎了吧,替我炒新聞對他們又有什麼好處?”
“炒負面新聞對你是沒有影響,但費安麗可慘嘍!她現在一定覺得很難過吧.任何女人被寫成那樣都會受不了的。那個韓什麼遠的真是個壞蛋,她怎麼會惹上那種男人呢?把人家的照片公開,真沒道德。”楊凱薰撇撇嘴,表示不屑。
“媽,你不會相信那些胡亂捏造的報導吧?”
“開玩笑!媽媽我可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你要不要看看那些狗仔是怎麼寫我的?那些垃圾要是能信,那全天下男人的話也都能當真了,呸!”
楊凱薰隨意翻閱雜誌,喃喃地說:“這位小姐長得倒是挺不錯的,配我兒子還行。”
“拜託,人家可是勉為其難地接收你兒子耶。”言英梨笑着插嘴。
“有這麼踐哦?改天帶來給我瞧瞧,看她有什麼本事讓我兒子這麼迷。”
“人家才不用他呢!聽說是哥苦苦哀求,才答應交往的。可惜,奠基於同情的愛情是不會長久的。”
“吼!言英梨,你少在那裏幸災樂禍,小心我扁你。”
“唉呦,人家好怕喔。”
言秀樹還想抬杠,手機卻響了,來電者是耿之亮。
“喂,死秀樹,你人在哪裏啊?我眼睛快要被閃光燈閃瞎了。你快點回來啦!”
聽得出來,電話那頭的耿之亮肯定被記者包圍了,吵雜聲不斷。
“小亮亮,把店門關上,就說今天不營業啦。”
“說得簡單,今天大客滿,本少爺心情爽歪歪。年關到了,我要賺點年終獎金好孝敬雙親,哪有關店的道理。”
“錢我給你,你快點把店關了。”
“不要。我正在說服那些記者進來洗頭,燙一次頭髮可以換一則獨家,你說好不好賺?”
“錢鬼亮,都這個時候了,還只想要做生意賺錢,真沒有朋友情誼,我真是錯看你了,本帥哥要跟你拆夥,劃清界線!”
“那……可下可以明天再劃清?逸慈小姐生日快到了,我想買個名牌包送她。”耿之亮邊講電話邊對那群記者吆喝道:“喂!那位扛着攝影機的記者大哥,要不要進來喝杯茶?我們洗頭有送按摩喔!這位漂亮的記者小姐,你的臉型是屬於美女型的,想不想試試本店王牌設計師耿之亮的蒸氣燙啊?保證讓你美得像白歆惠喔。”
"哼!為了女人不顧兄弟道義,罪加一等,我現在就要跟你絕交、絕交——”
“好,就為了你這句話,我今晚決定要延長營業時間,我要趁機海撈一票。”
言秀樹笑了,這傢伙愛錢不是秘密,最近,為了討好心愛的女人,對賺錢更執著了。
掛上電話,嘆了口氣,面對外界批評,他無所畏懼,擔心的只是她的處境,不能容許任何人傷害她。
“對不起,是我說的……”楊凱薰的貼身助理何詠華突然打破沉默,她紅着眼眶,嗓音哽咽地接著說:“因為我很嫉妒她,才會故意放消息給報社記者,我……我是真的好喜歡秀樹——”她搗著臉,肩膀抖動,顯示她在啜泣。
“是你說出去的?”楊凱薰不敢相信,自己最信任、也最看重的助理竟會做出這麼缺乏理智的事情。
“對不起,楊姐,都怪我不好,是我太衝動了,我真的很抱歉,我是太愛秀樹,才會犯下不該犯的錯,我真是太辜負你對我的期望了……”
“詠華姐,你……我一直以為你是唯一沒有被我哥“妖惑”的女人,虧我還那麼崇拜你,你真是太出乎我意料了。”言英梨的訝異不亞於言秀樹。
“我……我自從每天跟在楊姐身邊工作后,就好喜歡秀樹,雖然他老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但是我看得到他工作認真的那一面,他是個很棒的人,我喜歡他不單隻他長得好看這個理由。我……對不起,前幾天我無意間聽到秀樹跟費小姐講電話的內容,知道他們正在談戀愛,一時失去理智,便聯絡我當狗仔的朋友跟拍他們。不過韓甚遠爆的料絕對不在我的計劃中,我沒想到……沒想到他會趁機出來傷害費小姐的形象。如果我知道,一定不會這麼做的,我好後悔……”何詠華悔不當初,哭得浙瀝嘩啦。
“傻丫頭,沒有人怪你,我萬萬沒想到,你對我們阿樹倒是一片痴心。阿樹,你要不要考慮跟詠華交往?你們同年齡,工作環境又相近,應該會有共同話題與興趣……”楊凱薰安慰道:
“我、不、要!媽,別鬧了,萬一安麗鬧脾氣又不理我,那我就退出娛樂圈。”
“臭小子,約都簽了怎麼退出?你啊,別想拿合約威脅我,到時候毀約金你自己付。”
“付就付!”言秀樹一心惦記心上人,快速離去。
“媽,哥這次是真的病得好嚴重呢。”言英梨很讚賞老哥的痴情。
“傻丫頭,男人遇到心愛的女人都是這樣的。”楊凱薰笑着說,她那總像在遊戲人間的寶貝兒子終於嘗到為女人瘋狂的滋味。
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
安麗覺得好累,心情在一夕之間墜落谷底;才剛剛要開始的戀情,立刻遇上阻凝。
怕他誤會不開心?不是。
出社會多年,早看透人心險惡,她不懼怕再一次為愛跌倒、在愛里受傷,卻不希望是在這種情況下。
討厭被誤解,討厭被流言攻訐,討厭明明不是事實的事情卻被影射得繪聲繪影,強迫她必須一肩扛下所有的謊言。
孫逸慈也很無力,接“關愛”電話接到手軟。
“聯驛生技的黃董事長秘書方才來電取消母親畫像製作;蘇議長夫人也要向畫廊退畫。幸好楊老闆很有義氣,說一定會挺你到底。安麗,這次我們真的好慘,明年亞洲巡迴展要努力一點喔。”
孫逸慈買來兩個排骨便當,兩個女人垂頭喪氣地吃着無味的晚餐。
“你不打電話給言秀樹?”逸慈眼尖心細,早注意到她視線老往手機方向飄,好像在等待着誰的電話,卻又假裝不在意。
“不要。我才不主動打給他。”
"幹嘛這麼矜持?先開口向他解釋會少塊肉嗎?你何必這麼死要面子?”
“我又沒有做錯事,幹嘛要向他解釋?這樣好像顯得我矮他一截似的。”
“費安麗,我到底該怎麼說你這個人呢?該精明的時候你傻呼呼的,該裝傻的時候你反倒精明起來,這樣真的很不可愛耶。”
鈴……才聊到他,電話就來了。
安麗扔下筷子,連跑帶跳地抓起手機往陽台上一跨,深吸口氣,再深吸口氣,然後接起電話:“哈羅!這是清純美眉費安麗的手機,請問哪位找?”
“那我打錯電話嘍,我要找淫蕩無恥的費安麗姐姐,請問她在嗎?”
“言秀樹,你真討厭。”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這句“討厭”也未免太小女生了,她怎麼開始會向他撒嬌了呢?
“敢問姐姐,你這是在向我撒嬌嗎?”他沒錯過損她的機會,但是心底甜滋滋的,好喜歡她小女人的那一面。唉!男人的心其實也好矛盾。
“你沒生氣?”
“又不是淫照,生啥氣?”
"什麼淫照!真過分,怎麼可以拿別人的不幸來開玩笑.”她知道他指的是最近發生的香港明星私密照曝光的新聞事件。
“你那張照片拍得不錯,滿性感的。”
“你不介意?”
“說不介意是騙人的啦!我有多愛你,就有多嫉妒。不過,我知道你從此以後屬於我,就很開心,沒時間介意。”
“言秀樹,你就是這點可愛,過去怎麼從來沒有女人有機會認識你呢?”
“還不是為了等你。要對我負責喔。”
“好,明天有空吧?”
“現在,安麗,我現在就想見你。”
“好,我等你過來。”
安麗仰望天空,發現深藍色天空中有兩顆星特別閃耀,就像她跟言秀樹的心,愈來愈靠近,在宇宙中相互輝映。
空氣中飄浮着從隔壁鄰居廚房傳來的醬油香,她眼睛濕霧,懷念起家鄉的味道;聽見蒸氣鍋鍋蓋被打開的聲音,還有油熱了,食材被放人鍋中翻炒的滋滋聲,令她想哭。
好想念家鄉的親人,好想念外婆的飯菜香,好想要回去依偎在她懷裏,訴說她這些日子的不如意,然後外婆會輕拍她的肩,用最溫柔的聲音撫慰她的心靈。
講了一會兒,她掛上電話,走進屋內,朝她的助理笑得燦爛。“孫逸慈,我決定放你一個月的長假。當然,薪水照領,別說姐姐虧待你喔。”
“等等!你以為完全沒工作了嗎?你……”
“我知道、知道。其實我早就想放假了,不如趁這次機會休息休息,我保證,下個月一定會更認真畫畫,好不好?”
“不行。”
“你真羅嗦,我是老大,我說了算!不然,一個星期怎麼樣?再不休息,我怕我要瘋了。我是藝術工作者,最需要的是刺激,我要充電;充電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你說是吧?”
她雙手在胸前合十,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哀求着,逸慈睨她一眼,翻開桌上的行事曆。“好吧,就農曆年開始放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