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惡魔先生
曼哈頓上東城區的夜景如同幽雅嫻靜的貴婦,籠罩在大蘋果城最富裕的地段,像皇冠上的寶石一樣耀眼。
只是這安靜的表面下卻潛藏着每晚都會上演的奢侈而又**的聚會。搭乘着五月花號來到這片熱土的清教徒們總是認為他們所建立的家族比歐洲的貴族乾淨,然而對於他們的後繼者來說,脫衣舞,雞尾酒,軟性毒品,甚至更惡劣的東西都不會離開上流社會公子名媛的私生活。
好事者總想撩開所謂的神秘面紗,窺探一下這些高高在上的人,但事實上,除了更奢侈,更浪費,更**,這裏永遠不比布魯克林區的地下舞會高尚。
特納家族的俱樂部高朋滿座,為了慶祝他們家的女兒嘉芙蓮•特納收到普林斯頓大學的邀請函。
就在大廳里熱鬧喧囂的時候,今晚的女主角卻和另一個女人躲在房間裏耳鬢廝磨。淺紫色和寶石藍的瓦倫蒂諾晚裝因為磨鏡的需要而有支零破碎的危險,看得出來那是今夏新款,太可惜了。
“k,聽說阿德里安就要回來了!”悠長而又低沉的呻吟過後,身穿寶石藍晚裝的金女子綿軟無力地將按摩棒放進了手袋裏,泛着秋波粼粼的目光凝望着褐的嘉芙蓮•特納。女孩的臉上本來佈滿了一層嬌艷的玫瑰紅,但聽到阿德里安這個名字的時候,突然變得蒼白,連身體都有些顫抖,“你…你確定?”
金女子整理着自己的衣裳,儘力想要保持平靜,但哆嗦的手指顯示出她心中的煩躁,怪不得她剛才那麼狂野,都是因為心裏的恐懼,或者憤怒。
“回來就回來吧,我們的生活還要繼續,那個混蛋……”嘉芙蓮站了起來,很堅強地挽住金女郎的手臂,“我會去探探阿倫的口風,也許他現在已經對我們沒有興趣了呢。”
金女郎無聲地嘆了口氣,點了點頭,但心裏卻反問自己,那個混蛋真的會放過她們嗎?
“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意味着我不再是處女了!”
嘉芙蓮•特納整理衣裝時。猛然想起幾年前和阿德里安地對話。
當紐約正處於黎明前最黑暗地時候。中國南海正迎來明媚地曙光。從中國香港前往紐約地豪華游輪海神號正平靜地徜徉在大海中。
“新地一天啊。謝謝你叫醒我看日出。不過你還沒有睡嗎?”巨輪頂層地客艙內。一個高大俊美地少年拿着電話赤身**地從床上跳了起來。剛剛還依偎在他懷中地美麗地阿拉伯少女連忙翻身下床。從衣櫥里選出衣服放在床邊。動作迅而不顯地倉促。從內衣到外套地選擇。訓練有素而又優雅自如。更美妙地是。迎接着金色地晨曦。她裸露地肌膚。玲瓏地峰巒熠熠生輝。真正是個令人**地尤物。
當少女端起一杯牛奶喝了一口。然後跪在少年地面前。輕輕握住他地下體時。那少年伸手抬起她地下巴搖了搖頭。女孩很自覺地站起身將選好地衣服為那少年穿上。
“安迪。我跟舅舅說你買了今天地機票。你怎麼又跑到海神號上了。你現在離杜拜還有多遠?”電話那端語氣很無奈。
少年拿着電話伸了個懶腰。“海神號不到杜拜。因為懼怕海盜所以繞過好望角回來。這裏地陽光無比美好。紐約永遠也看不到。阿倫你真地應該來!”說著他笑吟吟地哼哼道:“環球旅行有很多地目標。旅途充滿了刺激。”
“繞過好望角,天吶,那得花多長時間,外公會殺了你的!”阿倫在電話里叫嚷起來,“親愛的表哥,再考慮一下,我們在杜拜停了一架灣流g5,有沒有興趣飛一次?”
少年遲疑了一下,笑着說:“我要開始節目了,到了吉隆坡我會做決定的。”說完他不理會阿倫的嚷嚷,掛斷電話看着外邊海天一線的美景大聲道:“華蓮,跟我去喝早茶。”
話音剛落,客艙的門就被大力推開了,一位清純靚麗的長少女怒氣沖沖地瞪着臉色不善的安迪,大聲質問:“你要送我走?”
“有疑問嗎?”安迪若無其事的聳聳肩膀,“到了馬來西亞就請下船吧,我帶你暢遊了整個南中國海,你應該知足了。”
這位小姐聽到這句毫無感情的話,頓時感到眩暈而站立不住,前些日子還對她百般呵護的男人,此刻就像一個陌生人,她渾身哆嗦着出委屈的顫音,“你…你說過要照顧我的,我放棄了自己的事業,離開了燦森,你現在卻……”
“欺騙了你!對啊,你也不想想,我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帶個女人回去,你以為當我唐家的少夫人就那麼容易,我們這些笨凱子是喜歡追女明星,不過很明顯只是玩玩,你也不用放棄事業那麼愚蠢,現在回去還可以繼續做歌壇玉女,你的燦森哥哥對你一往情深,肯定會接納你的。老實說我前前後後為你花了不少錢,是你賺了。”安迪,或者叫他阿德里安,剪開一支雪茄,華蓮為他點燃后,他悠悠地吐出一個煙圈,露出愜意的笑容。
聽到這番決絕傷人的話語,女孩子的臉早已梨花帶雨,然而令人詫異的是,她並沒有說出什麼義憤填膺的詛咒,反而用柔弱的眼神望着眼前那弔兒郎當的男人,“安迪,你跟我開玩笑的是不是?我是真的愛你,並不是因為你的家世,你是不是因為什麼誤會了,還是我哪裏做錯了,告訴我,我改還不行嗎?”
“唉,女人真是賤,追她的時候高高在上,現在不要她了又哭天搶地。”阿德里安看着這個所謂以清純和甜美而被尊為少男殺手的華語樂壇新晉小天後蘇艷恆,內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快感,也許這個女人倔強而高傲地離開還能讓安迪有一點點挫敗感,但現在她這幅搖尾乞憐的模樣讓阿德里安對她完全喪失了興趣,當征服的目的達到了,戰利品也就不重要了。
想到這裏阿德里安不禁冷笑,結果被雪茄給嗆到了不足的咳嗽。
“安迪!”女孩子搶前一步,似乎想表現出溫順來挽回這個惡魔的心,不過陪在阿德里安身邊的華蓮已經麻利地將惡魔手中的雪茄拿走,送上了一盒插着吸管的果汁,並小心翼翼地安撫着惡魔的後背。她真是一個很棒的侍女。
這個阿拉伯少女此時只穿着一件大號T恤,修長粉嫩的雙腿足以讓任何女人嫉妒,很明顯,這樣的妝扮即便是傻子也看得出來她不僅僅是個侍女。被屈辱和不甘折磨的快要瘋掉的女明星頓時把怒火傾瀉在華蓮的身上,一個箭步衝到她的面前抬手一個耳光,“一定是你,是你讓安迪變心的,賤人,啊~!”
可惜,這一耳光並沒有打到華蓮,事實上那丫頭敏捷的避開了,然而阿德里安卻毫不客氣地一巴掌抽在了蘇小姐的臉上,這個可憐的女人彷彿什麼都明白了,趴在地上凄涼的哭泣起來。
“對不起,打女人是我不對,但華蓮是我的女人,除了我沒有人可以碰她!”阿德里安拍了拍華蓮的肩膀,示意她去換衣服,看起來這個惡魔已經習慣了如此冷酷地對待女人,依然對喝早茶興緻勃勃,“你願意哭多久就哭多久吧,別忘了在吉隆坡下船!”
“她是你的女人,那我又算什麼?”蘇小姐無力地抱膝坐在地上,絕望地看着走到艙門口的阿德里安,惡魔先生停頓了一下,冷然道:“你只是一件商品罷了。”
和煦的陽光照射下,溫暖的海風包圍中,游輪第三層的露天餐廳上滿是歡聲笑語。服務員們在這些社會名流之中穿梭,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溫暖的笑容,一如這片平靜明媚的大海。當然,這些富貴人士的臉上大都帶着倦意,想來昨晚在禮堂大廳里的狂歡讓大家都有些疲憊。
雖然這艘船上載滿了世界各地的貴人,但當華蓮挽着阿德里安的手臂走過時還是引起人們的注意。阿德里安是個身材高大,面容英俊的混血兒,即便拋開顯赫的家世,他仍然能令人矚目。不過最吸引人的並不是他,而是他身邊的華蓮,這位阿拉伯少女就像她在中東的同胞一樣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臉上也戴着面紗,只露出一雙烏黑性感的眼睛讓人充滿了遐想。
其實華蓮的裝扮並非惡魔先生的授意,是這個女孩自己的堅持,阿德里安本身是很喜歡向人炫耀他的女伴如何婀娜多姿的,不過他一直很尊重華蓮的這個意願,當然,僅此而已。
“看那個男的。”在餐廳的一角,一對男女竊竊私語,男的是個戴着墨鏡的光頭,他悄悄地指着阿德里安對他面前的女人說。
女人微微側頭,“是個帥哥啊。”
“如果你自信自己的美貌,過去和他來一次邂逅!”男人輕聲說。
“他是你這次的目標?”女人將翹起的腿放了下來,衝著她的男伴眨了眨眼睛,每個動作都滿是風情。
“紐約唐朝的繼承人,唐毓麟。”光頭冷笑道,“僅僅是這一點就該讓你動心了吧,更何況這小子長得還不錯。”
女人輕笑起來,“果然是條大魚,你準備怎麼干?他身邊恐怕有很多人保護。”
“這個不用你操心,你只需要幫我和他接觸上就行了!”光頭附在女人的耳邊輕聲囑咐起來。
關於美國的華裔富豪有這樣一個詞,東唐西林。西海岸的林抒衡,林峰寒父子是新近崛起的移民,代表了西海岸的新富豪,就財富的累積程度來看遠遠不如東海岸的傳統富豪唐家,只不過林峰寒的名氣太過響亮,而且大本營又在華埠城市三藩市,所以林家在西海岸被稱為華裔第一家庭。(具體情況請參見《光榮之路》)
相比之下,東海岸唐氏的歷史就悠久的多了。唐家從19世紀清朝洋務運動中崛起,歷時百年,是舊中國時期著名的政治家族,家族成員在清朝,民國時期均出任過要職。新中國建立之後唐家轉移到了美國。由於唐家盤根錯節的社會關係,以及和猶太財閥格羅夫家族,以色列財閥奧佛家族,紐約華埠領袖朱氏的姻親關係,儘管現在唐家已不再是純正的華裔,但仍然被稱為海外第一華族。
阿德里安正準備在一個空位上坐下的時候,華蓮用手指撓了撓他的手心,用他們兩人才懂的暗號提醒她的主人,“莫雷夫人也在這艘船上,我猜你不想見到她!”
順着華蓮的提示,阿德里安看到了戴着太陽帽,倚在沙灘椅上喝柳丁的莫雷夫人。雖然和阿德里安有曖昧關係的女人數不勝數,但千萬不要誤會這一個,她只是阿德里安的心理醫生。如果沒有她的報告,阿德里安也不會被他爺爺流放到中國為祖先守靈半年。所以華蓮很清楚,在中國山區參禪半年快要悶出鳥來的阿德里安是多麼憎恨莫雷夫人。
不過阿德里安的反應並不激烈,他的嘴角反而揚起一絲莫名的笑意。
“華蓮,替我辦一件事,再打一個電話。”惡魔先生鬆開了華蓮的手,輕聲道:“沒想到四十歲的女人依然有別樣的風韻。”
華蓮已經見慣了主人的這種表情,這意味着某個人就要受到傷害,但矇著面紗的臉看不到任何錶情,只是很順從地遵照阿德里安的指示回到他們的客艙。
“呃,查克,你不覺得這個小帥哥的口味有點重嗎?”一直在找機會接近阿德里安的女人看見她的獵物居然走向一個中年女人而感到錯愕,如果這個凱子喜歡熟女的話,自己似乎沒有太大優勢。
光頭也很疑惑地看着那個方向,見到阿德里安親切地和那個中年女人打招呼,甚至來了個擁抱而有些不知所措。“那位夫人也許是他們家的熟人,我們靠過去聽聽他們在講什麼。”
“阿德里安,這半年來過得好嗎,看上去你的氣色很不錯!”穿着肉色絲襪的莫雷夫人很和藹地看着阿德里安,她知道這個小子很恨她,但她並不擔心阿德里安會對她做什麼,這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如果惡魔先生為唐朝財團丟了臉面,也許他會再度被送到中國山區參禪。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你從現在開始已經獲得了新生,看看你的氣色,我相信你!”莫雷夫人的微笑具備高度的專業素質,給人一種真誠的很放心的感覺。
“謝謝你,莫雷夫人!”阿德里安很誠懇地點了點頭,完全不像他平時的作風,有些自責又有些懊惱地說:“很難想像,在過去的某段時間我腦子裏全是關於性的東西。”
“噢,那樣活着可不好,我知道!”莫雷夫人很快進入了心理醫生的狀態,傾聽還有附和,兩人之間的氣氛很和諧,完全沒有憎恨與敵視的感覺。
阿德里安微微向前傾着身子,低沉的嗓音帶着一點羞赧,“夫人,請原諒我這樣說,也許你以為我對你的報告懷恨在心,事實上並非如此。其實我想說,您是如此迷人的女士,你有光潔修長的美腿,以及維納斯所缺失的雙臂,而我總是忍不住想要為你拍照。”看到莫雷夫人略微緊張地將雙腿縮回去了,阿德里安啞然失笑,“夫人,以前的我就是這樣,但是現在不同了,我已經改過自新了。”
“是嗎,恭喜你!”莫雷夫人鬆了口氣,站了起來,看樣子她對阿德里安仍然充滿了戒心。
“夫人,你以後還願意為我治療嗎?”阿德里安向莫雷夫人伸出了手,莫雷夫人很不自然地和他握手,勉強微笑道:“你不知道嗎,你已經沒有問題了,實際上和心理醫生接觸太多並沒有好處。”一邊說,莫雷夫人近乎掙扎似的抽出阿德里安掌中的手,“你會越來越好的,當然,如果還有什麼問題,儘管來找我!”
“但願如此!”阿德里安點了點頭,用一種乞求的目光看着莫雷夫人,“能給我一個擁抱嗎?”
莫雷夫人很猶豫,這時候她的手機響了起來,心理醫生如蒙大赦一般從皮包里掏出手機,飛快地瞥了一眼笑道:“噢,是我的女兒,瑪莎。”
“您有個女兒,她怎麼樣?”阿德里安露出興緻盎然的表情。
“她是個很棒的姑娘,各方面都很優秀的高材生,她馬上會被被哥倫比亞大學錄取!”提起自己的女兒,莫雷夫人顯得很驕傲,以她的家世,女兒能進入常春藤盟校的確是件得意的事情。
“聽起來,她是我應該結識的女孩!”阿德里安露出羨慕的表情,不過莫雷夫人可不這樣想,她搖了搖手,輕聲道:“我沒有冒犯的意思,但你們並不是同一類型的人。”說著心理醫生拍了拍阿德里安的肩膀,“親愛的唐,好自為之吧,你有光明的前途,只需要好好把握。”
“謝謝你!”阿德里安誠懇地點了點頭,然後朝餐廳的另一角走去。
“混蛋!”莫雷夫人看着惡魔先生的背影冷哼了一聲,接聽了一直等在線上的女兒的電話。
“嗨,honey!”
“你竟然讓我等這麼久?”電話那端的態度相當不好。
“對不起,出了什麼事?”莫雷夫人保持着優雅的微笑。
此時,電話那端傳來有氣無力地哭音,“他說他愛我,我竟然笨到相信他。”
“那沒什麼,冷靜一點,做個深呼吸,放下所有的煩惱!”莫雷夫人知道,在女兒這個年紀,戀愛是一件很複雜的事情,所以她的語氣儘可能的溫和,誰沒有失敗的戀情呢?
“你不要再說那些心理治療的廢話了媽媽,現在網上有很多我的照片……”電話里的哭音已經大到周圍都能聽見了。
“什麼照片?”莫雷夫人不禁向旁邊踱了兩步,很鄭重地詢問起來。
“**照片,我該怎麼辦?”女孩在電話那端哭喊着,幾乎快要背過氣了,同時電話里傳出了“**,蕩婦”之類的詞彙,顯然是來自哪個網頁的背景音。
“老天,你怎麼會這麼笨?”莫雷夫人剋制不住地跺腳,憤怒地咆哮起來。而她的女兒則抽泣着,斷斷續續地說:“我迷上了他,他說我有迷死人的雙腿和維納斯缺失的雙臂,他想為我拍照,很多事情就這麼不由自主地生了,媽媽,你還在嗎?媽媽~!”
此時莫雷夫人已經撞翻了面前的餐桌,整個人撲到在了地上,她一個勁兒地沖阿德里安的背影咆哮,“唐,你這個變態,卑鄙無恥的小人,你會為你的行為付出代價,我會抓住你,給你顏色看!”莫雷夫人掙扎着爬起來,很不幸因為過度激動又再次摔倒,太陽帽掉下,她的假被摔出了老遠,露出嚴重脫的腦袋,她的衣服也被劃開了數條口子,餐廳的保安急忙過去抓住了她,這簡直太失禮了,餐廳里所有人都看着這個瘋的女人,包括一臉無辜的阿德里安,莫雷夫人那狼狽的模樣實在令人想笑。
“她好像是個心理醫生!”一個女人在阿德里安的身邊說道。
“但她自己應該去看心理醫生,工作壓力太大了嗎,船長應該檢查一下她有沒有帶違禁藥品!”阿德里安聳了聳肩膀,轉過頭看到身邊站着一位相當**性感的姑娘。
“你叫什麼名字?”
“卡羅,卡羅•泰勒。”
“我是阿德里安,你可以叫我安迪。god,卡羅你可真漂亮!”
“是嗎,謝謝你的稱讚。”
“我想和你一起吃午餐。”
“好啊!”卡羅挽住了阿德里安的手臂,側頭沖遠處的光頭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