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連環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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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興軍正在李忠大寨與山賊軍大戰，李忠卻在路上不急不忙地走着，五千多人馬，是山賊中的精銳之師。
五千多人馬，打着火把，在山中排成一條長長的火龍。一路走，山賊們一路罵著趙興。如果不是趙興，他們是終南山之王，是京西之王，宋軍不敢惹他們，偽齊的軍隊也不敢惹他們，每日裏打家劫舍，殺人越貨，淫人妻女，是何等的威風，何等的逍遙自在？趙興一來，這好日子就過到頭了。
“直娘賊，只敢縮在厚青山當烏龜，只要你出來，看第子不把你銼骨揚灰！”
趙興軍一直在厚青山中不出來。不是趙興不敢出來，而是在一心招兵練兵。他不打家劫舍，出來做什麼？他會怕李忠這群烏合之眾么？
他們拖着長長的隊伍，也沒有多少隊形，鬆散地快到東甘河了。在這個地方，他們以為非常安全，在李忠的心中，趙興現在還在厚青山，官軍不敢來，還有誰敢來這裏捋他的虎鬚？他們想橫着走就橫着走，想直着走就直着走。
趁這機會，黃友貴幾個人，找到了自家兄弟，早就閃進樹林裏，不見了。
李忠的前頭部隊，終於到了自家的谷口送。
“開寨門，開寨門。”
山賊們在關寨下大喊。但是，關寨上沒有人理，也沒有人露出頭來。羅戰與士兵們早聽到了外面的喊聲，他們就坐在關寨上的箭垛的背後，不出聲也不露面。
“裏面守關的人死了嗎？”
先頭部隊的將軍吳永華大火，怒氣沖沖地罵起來。此時，外面的人越聚越多。
“直娘賊，你才死了！”
羅戰驀地從箭垛上露出了臉，手裏的弓早已經張開，箭也搭好，衝著吳永華就是一箭。一聲慘叫，正大怒不止的吳永華只覺脖子一痛，一根利箭從前面入，從後面出，血卻沒有流出來。
然後，慘叫都不出來，吳永華就裁下馬來。羅戰的箭才射出，從箭垛口出現出兩三百長臉來，箭如雨下，下面慘呼連連。沒有被箭射死的山賊兵還沒有反應過來，又一輪箭射擊了下來。
這一下，就倒了三百多人。
等山賊兵反應過來，第三輪箭又射了出來，又倒下了一百多人，剩下的幾十人拔腿就跑，一頭撞在後面跟過來的人身上。
“怎麼了？怎麼了……為什麼後退？”
後面的人大喊。
“我們……我們的關口被人佔了。”
“放屁，怎麼會被人佔了？”一個騎馬的山賊頭領大怒，“被誰佔了？”
“哈哈……山賊們，看看這是什麼大旗吧？”關口上義軍士兵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將趙興軍的大旗升了起來。趙興軍旗在火光中飛舞着，獵獵作響，好不威風。
“趙興軍？義軍？”山賊頭領大驚，對着跟在自己身邊的親衛大吼，“快，快去通知大帥！”
這裏是終南山，到處是峽谷。這個地段雖然沒有谷口送那麼險要，但是，兩邊的山還是很陡峻，谷也不寬，六七丈寬的地段，一邊伴山的是東甘河，河面不寬，只有不到兩丈，但河水湍急，咆哮而下。
山賊軍前面的沒有前進，後面的又擠了上來。一下子已經擠了一千多人馬。突然，他們的頭頂有人哈哈大笑起來，升起了火把。接着，檑木隆隆滾下，一時人仰馬翻，慘呼連連，許多山賊被巨大的檑木撞成肉餅。
“後退，快快後退！”
將領在大吼，可是人擠人，許多人被推倒在地，百十人踐踏過去，慘叫之後，便沒有了氣息，這樣又死掉幾十人。
“狗賊，快受死吧！”
山頭上的人一邊滾放檑木，一邊大罵。一千多人，死傷無數，逃出去的人不到三百。
這是趙興安排下的連環計。河谷兩邊的山雖然峻峭無比，但還是能攀上去的。趙興安排了六十多個善於攀登的士兵，攀上山頂，在山頂伐樹當檑木，只等李忠的人馬回來。
出了這個峽谷，外面就是比較寬敞山谷了。兩邊的山也沒有這麼陡峭，山谷中是一片荒草地，現在還沒有放秋，草很茂盛，也還沒有黃。
李忠臉色鐵青。折騰了大半夜了，不但山寨被奪，而且折了近一千多人馬。自從當山賊以來，一直順風順水，哪裏吃過這麼大的虧？三萬多人馬，現在只剩下了這三千多人馬。叫他如何不氣？
更氣人的是，山寨中，這幾年的積蓄都在其中，老婆孩子也在裏面，這一回，只怕什麼也沒有了。
“直娘賊，該死的趙興太狠了，如果落在我的手裏，一定要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大帥，我們以後怎麼辦？”
跟在他身邊的大將吳君元，累得氣喘噓噓。也是滿臉鐵青。
“先讓大家休息一會兒，然後再想辦法奪大寨。”
“是！”
不止李忠的積蓄在裏面，他們這些山賊頭領，哪個不在裏面存了千百兩銀子？大寨是他們的根本，一旦丟了，以後又去哪裏立腳？
賊兵們都累了，聽到可以休息，立即如散了架一般，坐的坐躺的躺。草地上亂七八糟以處是人。他們卻沒有看到，草裏面有許多乾草，還有許多硫磺火硝。趙興早為他們做好了陷阱。這不，他們才躺下，周圍山林中突然鼓大作。
“殺賊啊，不要放走了賊頭兒李忠！”
“不要放直了賊頭兒李忠！”
……
接着，箭矢如雨，而且箭矢不一般的箭，而是火箭。
“上當了，快跑！”
李忠嚇得三魂去了兩魂，爬上馬就往外跑。火箭引燃了火硝硫磺與乾草，這些天又沒有下雨，茂密的野草也燃了起來，一時風助火勢，火焰衝天。
“跑……快跑啊！”
“天殺的……啊……”
……
山賊們一邊跑一邊慘叫，大火引燃了他們的衣服，越是拍打，越是燃得快。而且濃煙滾滾，許多山賊被煙薰火燒，倒斃在火中。
“跑啊……快跑……”
而林中鼓聲陣陣，隨着鼓聲，一隊隊十兵沖了出來，在山林邊放箭。很多山賊想逃進山林，還沒有到山邊就被射死。
“總帥……太好了，這些該死的山賊，這回知道我們義軍的厲害了吧？”
“哈哈……趙總指揮真是料事如神啊！”
王?看着此情此景，看着烈火中的山賊，臉上現出快樂的神情。
“總帥，李忠跑了。”
“讓他跑吧。”王?根本臉上充滿自信，“他就是狐狸，這回也跑不出獵人的手心了。”
李忠帶着一千多人，逃出了火海。這一千多人，大部分是將領，身下有馬，跑得當然快些。
“天啦！”李忠突然大哭起來，“是天要亡我啊！我對不起兄弟們……我對不起兄弟們啊……我……我還有何臉面活着！”
說著，李忠抽出佩劍，就要自殺。
“大帥不可！”吳君成大驚，一把奪下李忠手裏的佩劍，“大帥，我們還有一千多人馬，離開這裏，有這一千多人馬，同樣可以東山再起。等我們勢大了，再回來與趙家子一決高下，讓他求死不得，求生不能！”
“是啊，大帥，帶着我們，東山再起！”
“大帥，帶我們東山再起！”
李忠哪裏是想死？但是，到了這地步，他怕手下不再信任他，才這樣做作一番。此時，見大家還是這麼擁護他，心中早有了打算。
“兄弟們既然還信任我，那我們就去山南，等我們勢大了，再回來，將今天我們失掉的奪回來！”
“好――”
李忠帶着一千多人馬，匆匆而去。王?也不追，只派出斥候緊跟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