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晚上的風帶着一點點冷意,她出來時忘記穿拖鞋,赤腳踩在光滑的木板上,一股涼意傳入腳掌。
蘇凌霄把嬰兒房安排在他們房間的隔壁,隔壁的燈亮着,蘇若吟想,大概是寶寶三更半夜哭鬧把他吵醒了,而她睡得太深了。
嬰兒房裏的每一樣物品都是蘇凌霄挑的,蘇若吟只挑了一些寶寶的衣服,然後就像豬一樣,不是吃就是睡,生活很悠閑。
蘇若吟特別喜歡蘇凌霄挑的一樣東西,掛在嬰兒床上方的旋轉玩具,那個旋轉玩具是蘇凌霄出差時從歐洲帶回來的,是一個縮小版的旋轉木馬,每一個木馬都是水晶做的,木馬上坐着各式各樣的人,每一個人物的神情皆是唯妙唯肖。
仔細一看,蘇若吟才看出那些人都是蘇家人,有他們、有蘇啟、有蘇曼曼,還有爺爺……
到了晚上,木馬便會慢慢地轉着,水晶木馬在柔和的燈光中轉出和諧的節奏,蘇若吟靠在門邊,看着水晶木馬慢悠悠地轉着。
而蘇凌霄站在床邊,動作熟練地哄着小寶寶,一旁有剛換下的濕尿布。
她張張嘴正要說話,他忽然開口了,「寶寶乖,不要吵到媽媽。」
蘇若吟張着嘴卻沒有發出聲音,一雙眼睛看着男人挺拔的背影,兒時她盼望有父親的背影,可是她印象中沒有父親的背影,從她有記憶以來一直記得爺爺,爺爺的身體硬邦邦的,好似木板,臉上的神情總是嚴肅,對着她時卻是非常的和藹。
後來蘇凌霄來了,她就看着這個男人從男孩到少年到現在,他一點一點地長成了大男人的模樣,他的背影深深地銘刻在她的腦海里。
「知不知道我很愛你,因為你是我最愛的人辛辛苦苦生下的寶貝,你是小寶貝,她是我的大寶貝。」
大……寶貝?蘇若吟的臉頰變得非常非常紅,這個男人如果要說愛,不會對着她說嗎?對着小寶寶說有什麼用,小寶寶又聽不懂,也不會告訴她爸爸愛她,好吧,她也知道他愛自己,否則也不會任由她折騰他,也不會在她一臉的嫌棄時自暴自棄地離開。
「我真的很……」蘇凌霄對着小寶寶絮絮叨叨。
蘇若吟聽滿意了,嘴邊出現惡劣的笑容,「你在幹什麼?」
清麗的容顏上有着不解,她愛睏地揉着眼睛出現在門邊,他回首一看,心律跳得飛快。
「換尿布。」蘇凌霄尷尬地起身。
「哦。」她應了一聲,接着不說話了。
冰冷的俊臉上有着可疑的紅暈,蘇若吟定定地看着他,他緊張得手心冒汗了,假裝忙碌地替寶寶蓋被子。
一會之後,蘇若吟困惑地問:「你不睡覺嗎?」
心中一嘆,「回去吧。」蘇凌霄走出嬰兒房,看着倚在門口的女人,大手一撈就將她圈在懷裏,往主卧房走去。
「你剛剛在跟寶寶說什麼?」她問。
「沒什麼。」他搖搖頭。
「哦。」蘇若吟調皮地伸出手指在他胸前一下一下地打着圈,男人的身體立刻僵硬了。帶着火的眼神直掃她,他沙啞地說:「你在幹什麼?」
蘇若吟無辜地說:「沒事。」她放下手。
蘇凌霄不相信地盯着她,赤裸裸的慾望在他的眼裏一閃一閃。
呃,十五的月亮又圓又亮,狼人隨時出沒。
蘇若吟對着他甜甜一笑,「我只是想告訴你……」
「嗯?」她掌下的胸膛似乎很激動,不斷地起伏。
「晚上起來的時候不要吵醒我。」蘇若吟一說完就上床睡覺了。
蘇凌霄無奈地搖頭。
「對了。」她又爬起來。
「嗯?」
「生日快樂!」她抱了他一下,小嘴在他的臉上印下一個吻,接着又倒頭就睡。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了,今天是他的生日,她還記得。
「蛋糕呢?」蘇凌霄在她的耳邊低語。
他不會自己過生日,一旦過生日都是蘇若吟替他過,她還會替他準備一個蛋糕。「冰箱裏。」
蘇凌霄笑了,擁住她。
早上起來,蘇若吟看着蘇凌霄在吃蛋糕,她問:「好吃嗎?」
「太甜。」他老實地說。
女人眼睛一眯,伸手把蛋糕搶回來,「那你別吃了。」
「嗯,好。」生日吃蛋糕,僅是這個原因他才吃的,不像她,她很愛吃甜點。
精心做的蛋糕被他說得一文不值,蘇若吟哼了幾聲,「我自己吃。」可惡的男人!
她挖了幾口蛋糕,入口即化的口感讓她滿意地眯起了眼睛,混蛋,不懂得品味。
「你幹嘛還不去上班?」她煩躁地說。
蘇凌霄挑挑眉,解開領帶並脫下西裝外套,「今天是我生日,我放假一天。」
厚,太任性了,他知不知道他每一個決策都關係到好幾百人的溫飽問題?蘇若吟放下調羹正想訓他幾句,他的眼睛深深地看着她,黑色的潭水在他的眼裏一波一波地蕩漾着,而他的嘴邊帶着慵懶的笑容……她憶起這個男人禁慾已久。
她現在臉色紅潤、膚質白皙、體態穠纖合度,正是男人張開血盆大口的好時機。
他不知何時站在她的身後,他的手已經解開她的內衣扣,大掌早已迫不及待地撫弄着她的圓潤,那圓潤的質感比以前更為豐滿,這一個月的進補在她身上略有成效,他很滿意。
蘇若吟輕哼了一聲,像一個女王倚在他的懷裏,高傲地說:「回房。」客廳畢竟是有傭人進出的地方。
「傭人早上不是來過了嗎?」蘇凌霄在她的耳邊輕語着,伸出舌尖輕吮着她的耳垂。對了,這一個月他在家裏編排了一個工作表,將清潔工作安排在每日的早上,傭人不會在其他的時候出現在房間裏。
管家白天幫他們帶寶寶,但不會出現在這裏,只有他們打電話給管家,管家才會出來。除了屋外的保全未撤去之外,大大的房子裏只有他們兩個。
那時她以為他私心地想要兩人世界,如今看來更像是為某人提供某種便利。
屋外的眼光太耀眼,蘇若吟即使閉上眼睛都能感覺到光線在眼前晃動着,她輕拽着他的衣角,「不要。」
她在害羞,蘇凌霄輕笑地將她抱起來,他以為她膽子很大,其實不然,她表裏不一,外表是一個成熟覯麗的女人,內心住着一個羞澀的小女生。
「我臉皮又沒你厚。」她低語着,小手輕捶了他的胸膛一下。
蘇凌霄將她的頭埋在自己的胸膛,小心地悶笑,「好好,我們回房裏……」他在她的耳邊低訴着羞人的話語。
蘇若吟紅着臉、四肢無力,心有不甘地輕咬了一下他胸前的凸點,他正要上樓梯的腳步不穩,差點就要踩空。
聽他倒抽一口氣,她得意地笑看着他,卻在看見他深沉目光中的亮……,身體跟着發熱。蘇若吟雙手纏上他的脖頸,虔誠地獻上自己的吻,他任由她吻着,她吻得很認真,柔柔的香舌伸進他的嘴裏仔細地探索着,柔媚地掃過每一個角落。
蘇凌霄的臂膀將她放下來,將她抵在牆上,一旦他開始行動,她完全沒有反對的餘力。他的舌深深地捲住她的,恣意地品嘗着,大掌輕撫着她的大腿,略顯粗魯地撩起她的右腿,擱在他的腰上,大掌順勢一探就摸到一片濕潤,猶如最美的酒釀。
他離開差點窒息的女人,舌尖輕佻地吻着她的脖頸,感覺到她的脈動在他的舌下跳動。蘇凌霄眼裏閃着危險的光芒,肌肉緊繃,他伸手解開自己的褲頭,炙熱跳躍而出,抵在她濕潤的花口。
他懊惱地輕笑,「先給我一次,等會再好好摸你。」
他太急、太慌、太餓,手一褪下她的內褲。
……
蘇若吟迷迷濛蒙,蘇凌霄的熱浪澆灌在她的體內,她的雙腿纏着圍着他的腰身,她伸出手臂環住他。
一個月後。
「蘇先生。」
「言律師,好久不見。」蘇凌霄坐在會客廳。
「是好久不見。」言律師點點頭,「不過我的文件一直都有寄給你。」
「言律師很負責任。」蘇凌霄客套的話一說完,兩眼就盯着他看。
言律師對他鞠躬一下,將文件放在他面前,「蘇小姐說,請你務必簽署這份合約。」仍舊是那份解除婚約合約。
蘇凌霄危險地看向他,「言律師。」
「是蘇小姐的意思,不是我。」言律師擦擦額上的汗,「蘇小姐說了,又不是離婚協議書,幹什麼不簽?」言律師試着學蘇若吟的口氣轉述,但學得怪裏怪氣。
蘇凌霄豁然開朗,這個女人……他笑着搖搖頭,「不用簽了,言律師。」
「這……」
「我會親自跟她解釋的。」
「好的。」言律師巴不得立刻離開這渾水。
言律師一走,蘇凌霄拿出手機,發了一則簡訊給她,約她吃飯。
蘇若吟終於肯接收他的簡訊了,起碼比不接他電話的好,不過他沒有告訴她,自己在她的戒指里設計了一個小型的定位系統。
蘇若吟直接把時間、餐廳地點發給了他。
到了中午,他們在一家美式速食店見面,蘇若吟酷愛吃垃圾食物,漢堡、薯條、可樂永遠是她的最愛。
蘇若吟已經點好餐,包括他的。
蘇凌霄在她面前坐下,「不要再讓言律師來找我了。」
「為什麼?」反正他們結婚了,簽了不是更好?
蘇凌霄抓了一根薯條放進嘴裏,眼睛看着點餐區,有不少的家庭一家人一起吃飯,小朋友開心地大笑,以後他們也可以一家三口出來……
「喂。」蘇若吟考慮着,他要是再不理她,她就把手裏的薯條塞進他的鼻孔里,現在她沒有什麼不敢做的,哈哈!
「沒必要,現在這樣很好。」
她說過,他要的她都給他,他要的她已經給了,他已經滿足了,這樣就很好、很足夠了。
惡魔的狂笑停下了,蘇若吟看着他,很好?他覺得這樣就夠了?蘇若吟聳聳肩,「好吧,你不要,我也沒有辦法。」
她嘴邊帶着一朵甜蜜的笑容,她不敢說自己很了解蘇凌霄,但是這一刻她了解他。
她曾經以為這個男人只看得到權勢地位,其實他得到這一切,不過是為了對付害他家破人亡的敵人。
她曾以為這個男人很不愛她,但是他不愛她又為什麼執意娶她?對寶寶更是疼愛有加。她曾經以為這個男人就是一個木頭,不解風情,其實他的嘴很笨,他只會做不會說。
「等一下我要回去工作。」蘇凌霄出聲說道。
「知道了。」工作狂。
最後兩個人安安靜靜地用完餐,蘇若吟拿着紙巾擦了擦嘴,「我回去了。」
「嗯。」
他們在停車場分開,蘇凌霄上了車正要離開,蘇若吟突然敲了敲他的車門玻璃,他開了玻璃車窗,「怎麼了?」
蘇若吟伸手抱住他的頭,小嘴吻上他的性感薄唇,蘇凌霄回過神來,一手拖住她的後腦,舌尖輕佻地舔過她的唇,細細地啄吻着。
她學他張開嘴伸出丁香小舌,與他一同共舞,越吻越深,她的靈魂都要為這個吻而顫動,直到兩人的呼吸逐漸濃重,她推開男人的胸膛,臉頰微紅,「我走了。」
蘇若吟羞澀地打開另一輛車的門,坐進車裏,開車離開。
她不再是以前的她,不再總是纏着蘇凌霄,她會自己開車,會做她自己想做的事,但是她的心依然不變。
蘇凌霄看着她離開之後,也跟着開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