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然後他走出了自己的辦公室，現在是下班時間，他看到徐伊人已經下班，不在座位上，她的辦公椅推進辦公桌里，桌面乾乾凈凈，可是……高玟彬卻還在他自己的座位上，正在打一封書信。

「徐伊人呢？」夏爾立刻走近問。

「下班了。」高玟彬頭也沒抬的說：「她和我打了招呼，就在五分鐘之前。」

「你沒送她？」夏爾擔心又有點指責的口氣問。

高墳彬終於抬起頭，眼神里有微微的不爽，好像是在說：你自己喜歡的女人，你為什麼不自己送？又好像在說：如果你那麼在乎席維亞，那就別再招惹徐伊人！

夏爾的反應是有些錯愕、傻眼，現在是什麼情況？高墳彬的目光甚至帶着指控的意味。

「炫彬，那個傢伙在騷擾她！」好友該送她回去。

「那你自己去保護。」

「我樹大招風啊！」夏爾在意徐伊人的感受，怕自己給她造成困擾，所以他才麻煩他的好哥兒們，現在……為了她的安全，他得自己護送她。

「那就讓徐伊人自生自滅了。」高玟彬確信夏爾對徐伊人有意思，現在他要確定的是……席維亞的出現是否扭轉了局面。

「你剛剛說她走了多久？」夏爾又恢復一貫的冷麵，冷冷的問着他的好哥兒們。

「五分鐘吧！」高玟彬故意看看手錶。「現在如果追去捷運站……」

「你不送為什麼不早說？」夏爾生氣的指責。

「我們以為你不會在乎啊！」

「「我們」？！」夏爾目露凶光。

「我和徐伊人啊！」高玟彬不怕死的說，瞧夏爾這態度……他確實很在意徐伊人。

「你是你，她是她，沒有「你們」的那種關係！」夏爾警告，然後沖回自己的辦公室去拿車鑰匙，他現在已經管不了徐伊人會不會擔心同事之間的流言蜚語，他一定要好好保護她！

另一頭，徐伊人只差一個路口就要走到捷運站，突然她聽到自己的身後有連續的喇叭聲，好像是在叭她，只是她既沒有闖紅燈，也沒有任意的穿越車道，是在叭她什麼？看她好欺負嗎？

不想理會，徐伊人自顧自的繼續向前走，反正她又沒有違反交通規則，所以不曾停下她的腳步。

「徐伊人！」陡地傳來夏爾的吼叫聲。

徐伊人先是身體僵了一下，停下腳步，她不可置信的微微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處。

夏爾的車子……就在下班車潮的車陣中，他一直用手向她示意，要她上他的車，但是徐伊人搖搖頭，指了指前方的捷運站。

「上車，徐伊人！」夏爾對着她吼。

「不用了，謝謝總裁。」她隔着差不多十公尺的距離回答他，語氣是疏遠而堅定。

「我叫你上車！」他再吼。

「我也說了：謝謝總裁，不用。」徐伊人沒有改變自己的心意，她轉回身，穩定而且目不斜視的直直往前走，她已經夢醒了，她只是徐伊人，小小的特助二號，和總裁是扯不上任何的關係。

本以為夏爾會死心的把車開走，但是當她要下電扶梯進入捷運站時，她的手臂被人一把扯住，嚇得她回頭看抓她的人。

「你什麼意思？！」夏爾板著臉厲聲質問她，她明明聽見他的叫喚，為何執意不坐他的車？

徐伊人忽然之間有一種……很委屈、很委屈的感受，好像她已經忍了很久，快要撐不住，她故意別開頭，不想和他面對面。

「你是怎麼了？」夏爾續問，但是整個人已沒有剛剛那種宛如車子要暴沖的樣子，因為她的反應，讓他整個人和緩了下來。

「我……回家啊！」徐伊人回答，有些囁嚅，但是她力持鎮定，又沒有人對不起她，她是在心酸、苦澀個什麼勁？！

「為什麼不讓墳彬送？」夏爾關切的問。

「因為沒那個需要了。」她平靜答着。

「如果那個姓唐的再出現攔住你呢？」夏爾不以為然。

「我可以應付。」徐伊人立即說。

「你可以？」

「我可以報警，也可以喊救命或是失火。」夏爾那副她好像需要保母的神色令她堅強起來，沒有誰是可以永遠讓人保護的，大家都有要成長、要面對的時刻，她也是。

「他不可能真的拿我怎樣。」

徐伊人說的也是事實，那個傢伙，不是Nobody，他是元浩的大伯，是孩子爸爸的哥哥、親手足，應該不會真的對徐伊人怎樣，是他自己不放心，把徐伊人當是他自己的，怕她受傷害。

「徐伊人，你說的或許沒錯，但是你的反應讓我覺得怪怪的？！」夏爾有注意到，這幾天徐伊人幾乎沒有聲音，也不進他的辦公室，本來都是她來和他交辦公事的，現在又恢復成是高玟彬。

「我憑什麼怪怪的，我只是做好自己「特助二號」的本分而已。」徐伊人抽回自己的手，指了指自己的手錶。

「我要去接我兒子。」

「所以我要送你過去啊！」

「不敢當！」徐伊人當下拒絕。

「你是怎麼了？」夏爾有點失去耐心，他一會有個應酬，送他們母子回家之後，他就要趕去赴約，但是她……這會是在鬧脾氣嗎？她也會使性子？

「這不像平常的你！」

「總裁，我知道你宅心仁厚，對自己的員工很好、很照顧，但是我一向就很獨立，所以請你不必再為我費心了。」徐伊人有種在和他一刀兩斷的意味，可是他們倆是情侶嗎？

「徐伊人，你……是不是誤解了什麼？」夏爾想要把事情弄清楚，他不喜歡自己蒙受不白之冤。

「我不敢。」她微笑，一種有些扭曲的笑，和平日的她完全不一樣。

「但是你有？」他聽出她的語病。

「沒有。」她很有分寸。

「你有！」絕不是他多心。

這樣好像是在繞圈子，永遠也扯不清，徐伊人必須和夏爾劃清界線，席維亞的出現令她看清事實，她不是那個可以在夏爾的世界中存活的人。

「總裁，你一直對我很好，好到……不像是真的，不像是該發生的，但是……有開始就有結束，我不是天真或是愚蠢的女人，我懂得，所以請你……」徐伊人吸口氣。

「不要有包袱。」

「你在說什麼？」夏爾完全聽不懂。

「就回到……最原始的起點吧。」把話講開了也好。

「那是哪裏？！」夏爾微帶諷剌的問，只要是女人，任何女人都有不講理、不可理喻的時候，徐伊人也會。

「「約會夜」之前。」徐伊人明確的指出時間點。

「「約會夜」之前？」那時他連她是在哪個部門都不知道，兩人幾乎不曾接觸，公司那麼大，他有那麼多員工，再加上有個超級特助高玟彬在，他或許永遠都不會有機會認識到她，如果沒有那個「約會夜」的話。

「如果你想把我調回業務部……」徐伊人停頓了一下，有些掙扎，但仍開口，「我OK.」

「你想調回業務部？」夏爾的眼神一冷。

「我是說如果總裁想要這麼做的話。」徐伊人先給自己台階下。「我可以配合。」畢竟他有權決定公司所有人的職位。

「但我沒有想要這麼做！」夏爾動氣了，想要再和她講清楚，但是他不經意的瞄到了腕上的手錶，他和她……這會都沒有那個時間。

「徐伊人，我們之後到公司再談。」

「總裁，沒那個必要。」徐伊人悍然拒絕。「你不欠我什麼解釋，我也把該説的話都說完了，就讓我們……就是總裁和特助二號。」

夏爾露出抓狂的表情，但是他絕不會現在就抓狂，時間、地點都不對，他強忍了下來。

「我們之後再談。」他冷冷的撂下話。

「總裁……」她為難的說。

「我會搞清楚是怎麼回事。」他絕不輕言放棄。

「就都過去也結束了。」徐伊人真的這麼認為。

「才怪！」夏爾一個冷哼。「徐伊人，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是我覺得……一切還在進行式！」

小孩子都是很敏感的，尤其是才七歲的唐元浩。

先是媽咪的臉上笑容少了，她不再笑咪咪的和他說話，她的臉上好像有着厚厚的烏雲，像是陰天的天氣那般，老是咳聲嘆氣，老是對着天花板發獃，很不開心的樣子。

然後夏爾叔叔這個星期日也沒有帶他們出去玩，上星期他是出國，再上個星期他要接待外國客戶，他都有告訴他，但是現在……好像夏爾叔叔失蹤了，他不想他們嗎？

回家作業寫到一半，唐元浩忍不住放下筆，他仰頭看着坐在他身邊，陪着他寫功課的媽咪，媽咪一定知道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