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拖拖拉拉?我又沒有欠你錢!」

「我是說,你就連手指都不讓我碰一下。」

「我為什麼要讓你碰我的手指頭?」

「我喜歡你啊!」

「但我有告訴過你,大家只能做朋友。」

「我要做你的男朋友!」

「我說了不可能!」

翁睿群不接受她的說法。「澳洲人的個性一向不服輸,他們可以克服乾旱、可以征服土地,他們什麼困難都熬得過去。思涵,既然我人都來到了台灣,我就不打算空手而回。」

「你是台灣人,不是澳洲人!」

「我在澳洲出生、長大,我也是澳洲人!」

看到了她家的車子,看到了她熟悉的司機,她真的有回家的感覺了。

「我家的車子來了。」樓思涵興奮的指指前方。

「看來你是想家的。」

「廢話,哪個人不愛自己的家,九個月了……」

「但是當飛機剛降落的那一瞬間,你的表情好複雜。」

「是嗎?」終究還是偽裝不了、還是必須要承認的,她的確是近鄉情怯。

「嗯,但你回家了!」翁睿群露出大男孩笑容。

「對,」樓思涵深深的吸了一口台灣的空氣。「我的確是回家了。」

外表並沒有多少改變,但是心境上,雷少樵覺得自己在九個月之間起碼老了十歲。

整個金融局勢的變化瞬息萬變,半個月前的趨勢和半個月後有明顯的天壤之別,一個星期前看起來還是獲利的,一個星期之後可能虧損連連,他這麼龐大的家族企業,經營起來更是要步步為營,每一個決定都可能是好幾十億的影響。

這九個月他想去澳洲的心一直沒有斷過,想要把樓思涵抓回來的念頭一直沒有停過。

可是為了他的事業、他的員工,他必須放下私人的感情,必須顧全大局。

思涵好嗎?

一定是她的授意,所以他的岳父、岳母只說她換了手機號碼,而且連她的去處都保密,他既然不能立刻飛去澳洲,那麼他還有什麼立場說話?

可是現在不同了,公司的財務危機已穩定下來,全球的衰退狀況已逐漸緩和,當然不是完全的復蘇,但起碼他已走過了風暴。

「總裁,雷太太來了。」桌上的對講機響起。

「我媽?她怎麼突然來了?」沒有聽說他媽要來找他啊!

「總裁,不是您的母親,而是……」

「不是我媽,那是……」雷少樵突然整個人由辦公椅中彈了起來,「思涵?!」

「是您太太。」

「還不讓她進來!」

雷少樵挺直了身軀,全身進入備戰狀態。他不知道思涵為什麼會突然回來?但是以他對她的了解,這絕對不會是什麼感人的大複合,他沒有這麼無知跟樂觀。

樓思涵走進了他的辦公室,她看起來和九個月之前並沒有什麼差別,依然是靈秀、優雅、知性的,但是目光不再溫柔、不再有情分,他心驚的感覺這個女人對他似乎已經沒有愛了。

「思涵。」好像沒有這九個月的分別,雷少樵仍是親切的喊她。

「雷少樵。」她對他的稱呼是真的沒有一點柔情在,好像她沒愛過他似的。

「你回來了。」

「該回來了。」

「你也知道該回來了?」他生硬的道。

以為雷少樵是在提醒她,他們之間那「一年之約」的事,所以樓思涵的心雖然抽痛着,但決定該完成的還是要完成。

打開了自己的LV包包,她從包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看這情形,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這個男人和她連法律上的關係都不想再維持,那麼做人就得爽快、瀟洒一點。

把文件往他的辦公桌上一放之後,她緩緩退了兩步。

「這是什麼?」他看也不看的問。

「你要的東西。」

「你知道我要什麼?」他不想這麼說話,但他幾乎是出於一種本能的諷刺。

「你看了就知道。」樓思涵垂着眼回答。

雷少樵拿起桌面上的文件,慢條斯理的打開一看,她真的知道他要的是什麼?

離婚協議書?!

當這五個字映入他的眼帘時,雷少樵根本就不想再看內容,他直覺得把這份什麼鬼協議書撕得稀爛,接着他的眼神狂怒的掃向了她。

「這是我要的?!」他恨聲問。

「一年到了。」

「什麼一年?」

「在我們結婚的那晚,我們講好以一年為限,若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的改善或是進展,我就會離開你,還你自由。」沒有被他的舉動嚇到,她仍然不動如山的回答他。

「所以你才會回來台灣?」雷少樵說完沉默了半晌,過了好一會之後,他才再開口,「為了要和我離婚?!」

樓思涵點點頭。

「你是為了離婚而來的?」他的目光瞬間變得兇狠,而且爆怒。「為了還我自由?」

「我一向說到做到!」

「好一個說到做到……」說完,雷少樵終於邁出了步伐,繞過了他的胡桃木辦公桌,渾身怒氣的走向了她。

因為是上班時間、因為辦公室的人都盯着,所以當雷少樵拉着她的手臂,把她拖着走過這一整層員工的面前時,她沒有掙扎,她必須給他面子,至少她還是他名義上的妻子。

狼狽的進了電梯,他仍然沒有鬆開她,他並沒有試着要和她說話,他的眼睛盯着樓層顯示燈,好像是在責怪電梯為什麼這麼慢,他的反應叫她有些不安。

但是樓思涵沒有說什麼。既然她都回來台灣,既然她都敢隻身找上門了,她怕什麼?!

電梯終於來到了地下三樓的停車場,他拖着她朝他的車子走去,她還是沒有反抗,反正事情總要解決。

開了駕駛座旁的車門,他有些粗魯的把她塞進車裏,然後繞過了車頭,由另一邊上了駕駛座。

樓思涵一直是沉默、由着他的。反正事情不可能再更壞、更糟了,就是離婚而已嘛!

「你不開車?」關在這小小的空間裏,氣氛是既親密又令人有點窒息的,他該不會是要在車子裏和她談判吧?

「你想出車禍?!」

「你對你的開車技術不是很自豪?」

「樓思涵,這時候不要和我耍嘴皮子!」

「耍嘴皮子?我有這麼無聊嗎?」

「和我談離婚就是無聊!」

樓思涵把頭轉開。雖然她才二十三歲,但是她不停地告訴自己,生命是要浪費在美好的事情上,她不想再折磨自己、不想再牽絆他,他有資格和他真正想要的女人一起生活。

「你對我……」決定在車子裏談是因為一來不會吵到任何人,二來她想閃躲也沒有辦法,他已經按了車子的中控鎖,她別想自己打開車門,沒有他的同意,她別想下這部車。「沒有感情了?」

「結束了。」她不看他地回道。

「結束了?」

「都過去了。」

樓思涵心裏清楚不是她負他。她已經浪費了這麼多年的感情,該適可而止、該換換人愛了,感情應該是要放在值得的人身上,畢竟沒有人知道自己下一秒是不是還活着。

雷少樵冷靜了下來。他知道事出必有因,思涵不是一個是非不分、不分青紅皂白的女孩。

「思涵,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他把她的頭扳了回來,強迫她看他。

「誤會什麼?」她淡淡的道。

「那天你自己講好要回來的。」

「所以呢?」她是回去了,黑色的合身風衣底下還只穿了一套性感內衣褲,但是她得到了什麼?

「那天昱婷有來找我,她很傷心,哭得──」

「你和我說這些有什麼意義嗎?」樓思涵打斷他的話,「你以為我想知道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和我有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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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做一年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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