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所以,他其實是個好人呀!
她震驚的發現此點。
他是第一個主動對她好的人耶。
她吃驚掩面。
“翌莘。”張家琪輕喚神遊太虛的楚翌莘。
“啊啊……什麼?”回神,發現張家琪正用好奇的目光看着她,楚翌莘不由得小臉微紅。
“在想什麼?”張家琪充滿興趣的問。
“沒、沒事。”怕被識破心事,她慌張搖頭。
“你還沒回答我你怎會來這打工?”
“啊……喔……就……時間很多,所以來打零工。”她帶過真實原因。
“我看你條件很好,又年輕漂亮,應該很好找工作啊。”張家琪想公司同事幾乎都是二度或是三度就業,故年紀都不小,說難聽點就是很難在外找到一個不錯的工作,楚翌莘條件明顯優異他們許多,犯不着來“養老”吧?
“你剛說什麼?”她用力握上張家琪的手臂。
“我說你應該很好找工作。”她幹嘛道么激動?
“不是,前一句。”楚翌莘水眸閃着異樣光芒。
“條件很好?”張家琪微蹙着困惑的眉。
“后一句。”最關鍵的那一句啊!
“年輕漂亮。”
“對對,這一句。”楚翌莘一臉興奮的猛點頭。
“怎麼了嗎?”她指她“年輕漂亮”,這話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啦,第一次有人說我漂亮。”她忙又解釋,“我知道是客套話,不過聽了還是很高興。”她開心嬌羞掩面。
“我不是說客套話,沒有人說過你漂亮?”怎麼可能?
她搖頭。
“老呢?”老闆既然跟她認識,應該提過吧?
“他說我六十分。”楚翌莘嘴角忍不住揚起。
“喔……”老闆會不會太過分,當面給人家打這麼低的分數,是要氣死小姑娘嗎?不過楚翌莘看起來絲毫沒有生氣的意思,反而還很高興?
張家琪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這個女孩,會不會太容易滿足了?
“嘿嘿……”她難掩喜悅的拍着大腿。
“他說你六十,那應該有九十吧。”張家琪估量徐風毒舌的程度,推敲真實分數。
“咦?九十?”楚翌莘連忙擺手,“怎麼可能!他說我像貞子耶,還常罵我笨。”張家琪笑,“他這個人就這個樣,嘴巴賤了點,但人很好,像他開這間公司,都錄用像我們這種二度就業、或被裁員的,我們家裏若有什麼事,他第一個出手相助,要不是我女兒嫁了,一定想辦法把他抓來當女婿。”
“我知道他人很好,不過……”她壓低音量,“有時真的好凶。”
“呵呵……習慣了,就知道他是紙老虎。”
“是嗎?”那種一戳就破的紙老虎?徐風?怎可能!
“不信等着瞧。”張家琪眨眨眼。
紙老虎?
她好奇的轉過頭望向徐風的辦公室。
他那個人是紙老虎?
有可能嗎?
辦公室大門忽然開啟,楚翌莘嚇了一跳,慌忙轉回頭,卻巳來不及,被抓個正着。
“你偷窺我辦公室想幹嘛?”徐風站在她身邊,一手撐桌,可怕的氣勢籠罩着她,她嚇得都要發抖了。
“我沒有啊。”她連忙雙手抱頭,就怕他又打她後腦杓。
“我出去一下,有事打我手機。”徐風對張家琪道。
“好。”
離開前,徐風握了一下楚翌莘的左肩。
她不知怎地,覺得被他握過的地方起了異樣的感覺。
工作了數天,聰明的楚翌莘很快的就上軌道。
有教課的日子,她只上班半天,葉芸心提出質疑,徐風說她是來打工的,不用太強制。於是葉芸心偷偷跟其他員工抱怨徐風有大小眼,就連上廁所也不放過說她閑話的機會。
“幹嘛跟個小孩子計較,都幾歲人了?”顧少芬個性大大例咧的,說話直爽,倒也不怕得罪人。
“如果她跟我們拿差不多薪水,工作時間卻比我們少那麼多,那不是很不公平嗎?”葉芸心不滿的道。
“那也是老闆的決定。”張家琪不以為然道,“你要是真不滿,就換工作吧。”得不到聲援的葉芸心不滿的嘟起嘴。
“我看芸心是因為老闆喜歡翌莘在吃醋吧。”顧少芬直接說破葉芸心的心事。
“你少亂講!”兩團紅雲飛上葉芸心的雙頰。
“誰不知道你喜歡老闆,”顧少芬輕哼聲,有點落井下石意味。“可是人家老闆沒喜歡你。”
“夠了!”葉芸心生氣跺腳。
“少芬,別欺負芸心。”張家琪阻止還想繼續在口頭上欺負葉芸心的顧少芬。
“這一場爭奪戰不知誰輸誰贏喔!”顧少芬根本不想打住。
“少芬……有人來了!”張家琪聽見腳步聲。
過一會兒,果然看見楚翌莘出現。
“你們都在這啊。”楚翌莘笑靨甜甜。
“來上個廁所順便聊聊。”張家琪笑道。
中午休息時間嘛,總是要輕鬆一下。
“我上個廁所。”楚翌莘進入女生廁所,拉開右邊那間。
關門前,她又探出頭來,“對了,我有帶了一些點心,等一下要不要一起吃?”
“又讓你破費了啊?”張家琪笑問。
楚翌莘紅着臉搖頭。“只是一些……馬卡龍。”
“好耶!”顧少芬鼓掌,“那我等等泡紅茶。”
“好。”楚翌莘笑笑關上門。
“看!”顧少芬拐了葉芸心一肘子,“人家幾乎每天都買點心來,你吃人家的點心好歹也該嘴軟點。”
“又沒人叫她帶。”葉芸心撇嘴。
“那你也可以不用吃啊。”顧少芬翻白眼。
“哼,不吃就不吃。”葉芸心屁股一扭,離開廁所。
“好酸喔好酸喔,醋味好重。”顧少芬在鼻前猛手。
“真的是。”張家琪白了就愛欺負葉芸心的顧少芬一眼,一起離開廁所。
“靠!上衣忘了帶。”在架子上摸了個空,徐風臉都綠了。
過去家裏只有他一個人,洗完澡別說穿戴整齊了,他還常是裸體出浴室的,現在多了個女人,啥都得注意小心,不幸中的大幸是,至少他沒忘記帶內褲。
是個男人就大大方方的走出去,這是他家啊,有啥好怕的。
人走到門口,手放上門把,又縮了回來。
楚翌莘那傢伙據他所知,長這麼大沒談過戀愛,寶貴的“初戀”就是獻給程明培那王八蛋,初吻也是給了那混帳,還好交往時間不夠長,身體還沒給……不過也差一點點了,換言之,那個女人這輩子大概只在電視或照片上看過男人的裸體,真實世界應該還沒有經驗。
她會不會嚇得落荒而逃,打死也不敢進入他家?
他要不要圍個浴巾出去?
可是男人把浴巾圍到胸口,真是他媽的娘,這種蠢事他干不出來。
“徐風!”在他舉棋不定的當頭,楚翌莘在外頭拍門了。“你洗澡溺死在浴缸了呀?快出來,我要上廁所。”這屋子壞就壞在浴室只有一間,馬桶就那麼一個,他單身一人當然沒差,但多了一個沒有關係的女人就有差了。
“徐風!”楚翌莘狂拍門,“好了沒?我要上廁所啦!”徐風磨了磨牙。
今日,就讓那個小處女“增廣見聞”好了。
他開了門,還以為會瞧見一張震驚的面孔,怎知楚翌莘竟是直接把人給推出去,浴室門當著他的面砰然關上。
他呆然。
馬的咧,是不是應該要尖叫一下,表現一下純真少女的正確反應?
這下換他不爽了,一手撐着牆,等着她出來。
終於解放的楚翌莘大鬆了口氣,洗手開門,一具肉牆就擋在她前頭。
“你幹嘛?剛洗澡沒上廁所嗎?”
喂喂喂,他沒穿衣服耶,沒有反應的嗎?
心頭的不悅正要脫口,楚翌莘水眸瞪大了。
“你沒穿衣服……”
很好,尖叫吧。
“不會冷嗎?”好歹她還穿着長袖呢。
扶牆的手差點滑下來。
“馬的咧,你第一次看到男人的裸體,好歹有點反應吧。”
“你有穿褲子啊。”又不是真的脫光光。
“就只一條褲子啊。”
“我舅舅常在家裏只穿着一條內褲走來走去,而且還是三角的,早就見怪不怪了。”只穿一條內褲有什麼好稀奇的?
“我不是你舅舅。”搞清楚。
已經走到客廳,準備繼續看電視的楚翌莘回過身來。
“所以呢?”
敢情這女人跟他住了數天,已經不知道什麼叫防備了嗎?
那他剛才在浴室裏頭演了數出內心戲,是演心酸的嗎?
話說這女人經歷上次的事情,到現在還學不會防人之心不可無?
還是她對他太放心了,認為他不可能對她伸出任何淫穢之手?
身為一個男人,讓女人毫無危機感,也是種侮辱啊!
這表示她沒將他當男人看!
徐風火大的挺起厚實的胸肌,展現健美的六塊肌,邁動筆直的雙腿,來到她面前,然後猝不及防的將坐沙發上,拿着遙控器的她拽躺下。
他伏在她上方,一腿還跨在她的右側,望着瞪着大眼,一臉獃滯的她,充滿惡意的道:“就算你尖叫,也沒有人來救你。”然後她張嘴,大喊:“沒有人!沒有人!沒有人快來救我!”三條線直直自徐風的額上滑落。
這個女人真的對他一點防備之心都沒有。
他扣住她的下巴,俊臉欺近,離她不過五公分。
“再叫我就強姦你!”
那雙純然天真的眸在上次他故意恐嚇她時,還會嚇得驚慌泛淚,這會兒卻是張得大大的,純真得像個不解世事的孩童。
“你不會的。”
“啊?”
“好啦,不要擋着我看電視!”她推擠他的胸膛,“快去穿衣服,等一下感冒沒有人理你。”他被看扁了。
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也表示她已經對他放下警戒,能以自然的態度面對他了。
想到她第一天住來他家時還帶着美工刀想防身就讓他嘴角抽筋。
小小的美工刀對於他這樣一個孔武有力的男人,根本毫無作用,圖的只是個心安,更別說角度取得不對,刀片還有可能直接縮回去。
但,她對他安心,這對兩人之間的關係算進步還退步?
“啊!在播了啦!我的全能住宅改造王,你快走開啦!”楚翌莘敲打他的肩。
徐風翻了個白眼起身。
走到房門口,他頓了下又回首,楚翌莘上半身前傾,貌似看得很專心。
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將近兩個禮拜,他已經可以確定她不會有任何輕生的念頭,照理是可以放她回家了。
可是啊,家裏多了個人,感覺還真的挺不錯的……雖然那傢伙在生理意識上沒將他當男人看。
想想自個兒大了她八歲,歷盡滄桑的中年大叔了,而她因為長時間住在家裏,未受過社會洗禮,骨子裏有多處還像個孩子般的天真、單純。
就守護着她吧。
等到哪一天,出現一個與她適配的、真心喜愛她的男人,再將其託付……馬的咧,他又不是聖人,托什麼付!
他怕她出事,硬把她接回家來照顧,怎知角色竟然整個扭曲了,他現在是像哥哥還是叔叔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