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從容反擊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他媽這輩子就是這副嘴臉了。
唐一凡見張群立竿見影的與自己拉開了距離,心裏不由冷笑:“你很快就會後悔的。”
然而氣憤歸氣憤,對今天生的突然狀況,雖然自認有把握能化險為夷,但唐一凡覺得仍是不能掉以輕心。自己好不容易才有這次機會,若是因為大意早早葬送,那定會遺憾終生。先不管是什麼壓力促成了這事,我這個時候一定要冷靜!
唐一凡一邊告戒自己,一邊盤算起如何利用手中的殺手鐧來化解這次危機才更有效,更萬無一失。
岳波此刻有些神情不安,看得出來,他很緊張。
唐一凡剛才的表現讓他着實感到吃驚。這人憑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口氣?豐川的信訪情況他不會不知道啊。沒想到這個小傢伙居然會如此另類。
不,另類是不成熟的表現。他不是。絕對不是。可即便是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強,也不至於不加思索心甘情願的跳火坑啊。莫非他還是另有倚仗?
岳波打了個冷戰。唐一凡畢竟是從省里下來的,除了劉副部長興許還會有別的靠山。這也不太可能。他小小年紀能下來掛職,不過就是他母親活動的。
而根據可靠消息,現在他母親的房地產公司在金融危機的衝擊下早已百空千瘡,這又有誰會理會一個頻臨破產的生意人呢…。他幾乎把能想到的都想了,仍是難以釋疑,最後操起了電話。
身在官場就必須的謹慎。這些年來,他一直在政界上跳小步舞,完全是因為七年前的一個錯誤的判斷。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覺得自己還是訂正下安全些。
“張副市長嗎,我岳波啊。”聲音不大,卻頗是謹慎:“張副市長,對市記委的批評我馬上重新做了整改部署,請領導放心,岳波一定按政策辦事,絕不會在犯瞻前顧後的錯誤了。”
話筒里地聲音異常清晰:“那就好。老岳啊。你作為黨地幹部。就應該有這樣地覺悟嘛。我們知道你有壓力。但你是黨地幹部。是黨地幹部就要以黨地事業為重。總不能因為某個人或者某件事改就變立場嘛。”
“張副市長。我知道了。”岳波說了張副市長這話。臉上地緊張一掃而空。他已經從對方地語氣中探得了虛實。看來劉副部長這回真要倒了。而且唐一凡也沒有過硬地靠山。不然地話。張副市長無論如何也不能如此底氣十足。
岳波覺得自己這回跟張副市長聯手。算是跟上大步伐了。
電話另一端地張副市長徐徐放下電話。朝坐在沙上地付紅男微笑點了下頭。付紅男立時會意。面上一喜。道:“姨夫。那邊開始動作了吧。”
“這你還用問我?呵呵。大群恐怕早就告訴你了。”
“呵呵。”付紅男隨即滿臉陪笑:“姨夫不愧是大領導。什麼事都瞞不過您。”
“少給我扣高帽兒,你的事我要是弄不明白,單是你姨那關我就頭疼啊。”張副市長說著,看了下表,道:“你先回去吧,周傳雄應該在路上了,你在這讓他碰見不好。”
“行,姨夫,那我先走。”付紅男頓了頓,站起身道:“姨夫,依我看姓唐的恐怕連信訪這關都過不了,那咱們還有必要…。”
“幼稚,這是政治場,做什麼事情都得往壞了想,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紅男,你還得練啊,回去看看英國哲學家休謨的書,會對你有幫助的。”張副市長嚴肅起來。
付紅男連連應是,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時間不大,紅光滿面西裝革履的財政局長周傳雄敲門而入,不難看出,這個手握松江財權的巨頭顯得有些緊張。張副市長是主管政法的,剛才的突然召喚倒讓他心裏有些毛。幸虧他覺得張副市長跟自己交情還可以,不然,胸腔里的小兔子準會跳得沒了個數。
“張副市長,您找我有何吩咐?”
張副市長的臉冷落落的,隨手拿起一沓文件夾在掖下:“周局長,你先坐,我要去趙書記那彙報工作。”說著,大步走出了辦公室。
極善察顏觀色的周傳雄感到張副市長的態度有異,心裏一慌,扭頭看了眼門口,快步走到了張副市長的辦公桌旁,赫然看見上面橫陳着一份檢舉信。
周傳雄的腦袋嗡的一響,頓時領悟張副市長為什麼這個時候要去彙報工作了。趕忙拿起信件,竟是檢舉自己教子無方,導致周偉建在松江目中無人四處惹事生非的信件。不但這樣,信件的下面還有着唐一凡的署名。這是封實名制的檢舉信!
姓唐這小子真不是個東西。居然真拿這事作上文章了。周傳雄臉色一下轉成了鐵青色。十幾天前周偉大建在神龍酒店門口衝撞過唐一凡后,總覺得心裏不撈底,就把這事跟老子說了,希望他能找機會跟唐一凡解釋一下。
周傳雄當時沒太在意。唐一凡既然在豐川掛職副縣長,早晚會求到自己這個財神,趕上場合的時候說下也就算了。可沒想到這小子居然給市裡寫了檢舉信,看來他真就沒拿我當回事啊。哼,敢跟我這玩,咱們走着瞧。周傳雄的目光中閃出了怒氣。
唐一凡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已經和周傳雄繫上了疙瘩。此刻他經過一番盤算,心裏對這個突來的危機已然勝券在握。
白小東和張鍵正象熱鍋上的螞蟻在地上亂轉。看見唐一凡進來,馬上把目光盯在了他的臉上。
“唐副縣長,岳書記怎麼說?”兩人幾乎是一口同聲的問道。
“說是有人舉報咱們濫用職權強壓民意,叫你們馬上把人撤回來。”唐一凡平靜的道。
“撤回來,那唐副縣長你沒跟他曉以厲害嗎?”張鍵瞅了白小東一眼,緊張的咽了口唾液。
“岳書記是不得以才定的調子,我還能說什麼。”唐一凡倒了兩杯水,轉身遞給兩人道:“看來咱們得自己想辦法解決了。”
“撤了監管的人,就擎等着出事吧,豐川的情況我最清楚,屁大點的事都喜歡跑到京城去折騰,這在全國都挂號,唐副縣長,你難道就這樣認了。”張鍵激動起來,抬手將唐一凡遞到面前的水推到了一邊。這種時候,他哪還有心思喝水。
“張鍵,你這是什麼態度。你擔心丟官兒,唐副縣長的前途跟你比起來,你算個球?他不比你還急嗎?”白小東見張鍵情急之下沒了禮數,厲聲質問起他來。
現在他們的命運已經和唐一凡連在了一起,如果豐川在兩會期間有人到京城去上訪鬧事,頭上的烏紗誰都別想繼續戴下去。雖然白小東深知這一點,但頗是豪氣的他關鍵時刻倒有幾分骨氣。
“張主任,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過這個時候咱們是應該團結的,你就是再着急,能解決事情嗎?”唐一凡語氣說的很平淡,但張主任聽了,卻覺得咄咄逼人,忙要向唐一凡道歉,卻見唐一凡淡淡一笑,道:“現在咱們是沒娘的孩兒了,這個坎能不能過去,就得靠咱們自己的能力,你們想想,有沒有什麼補救的辦法?”
“唐副縣長,沒啥好辦法,最近你也沒少了解信訪情況,尤其是那個楊木疙瘩,最近他是憋足了勁的,他的手裏至少有縣裏十幾個人的上告信,如果咱們的人一撤,他准得即刻起程,反正他坐車是不花錢的,這你也不是不知道?”白小東懊惱的抹了下額頭,道:“最頭疼的就是他,剩下的人就是想告狀也怕花路費,不但怕花路費,還擔心去了京城也進不了信訪局,所以,這個老傢伙就成了眾人告狀的頭兒…媽的,惹急了我…。”
“呵呵,你能怎麼樣,掏槍蹦了他?那是干傻事。”唐一凡看着白小東氣急敗壞的模樣,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唐副縣長,這個時候你居然還能笑得出來。”白小東此話絕無挖苦之意,他是真覺得很意外。這個副縣長才多大啊,遇事居然能如此鎮定從容,若非親眼所見,就是別人說得天花亂墜,他也不會相信。
“白局長,我說我能讓楊木疙瘩心甘情願的在兩會期間不去上訪,不但他不去,他還會號召別人暫忍一時,你信不信?”
“你說什麼?”
“可能嗎,唐副縣長?”白小東和一愁莫展的張鍵聞聽,不約而同的瞪大了驚愕的眼睛。他們覺得唐一凡的話象天方夜潭。
“當然可能。要是連這點能力都沒有,那我還有什麼資格下來掛職鍛煉?”唐一凡的臉上盪起了一股自信道。
“唐副縣長,你真的有辦法?”被焦躁和不安折磨了半天的白小東和張鍵兩人看着信心十足的唐一凡,一霎時就象被注射了興奮劑,兩雙眼睛火辣辣的盯着唐一凡。此刻的唐副縣長在兩人眼中,無疑成了救星。
“辦法倒有一個,但你們得跟着配合。”
“說吧,唐副縣長,你讓我們怎麼干都行。”白小東和張鍵豁出去了,一口同聲。
“把門關上,咱們的事得秘密進行。”唐一凡指了指開着的辦公室的門道,兩人立刻風捲殘雲般衝過去,砰一聲關緊了門。
就在唐一凡三人在辦公室內密議時,這件事已經在整個辦公樓里傳開了。從董武一直到下面的科員,幾乎都在揣摩着。有的為這個下派幹部感到惋惜,有的想起前幾日唐一凡的風光,不禁興災樂禍等着看好戲,還有的乾脆開始直言不諱,說十九歲的孩子根本就不適合下來鍛煉。
總之,所有的人都覺得唐一凡這次是栽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