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這算是善有善報吧!一念之仁救了自己。

只是,她還要被吊在這裏多久呀?她快要沒力氣抱住椿木了,兩手酸麻得好像不是自己的。

秦亞弓無奈的苦笑,早知道就多做點善事,也許就能少受點罪。

「大小姐,你要表演特技嗎?觀眾都沒來前怎麼可以提前開場!」

一道戲謔的取笑聲從頭頂上方傳來,從緊縮的喉音間不難聽出笑聲中夾雜了擔憂。

「莫西雷,你想到陰間跟我作伴的話,儘管嘲笑吧!」秦亞弓從沒這麼渴望聽見他的聲音,喉音忽然哽咽。

「你在哭嗎?大小姐。」他心裏雖然很焦急,但仍是故意用輕鬆的口氣好讓她安心。

「還不快拉我上去,是風太大吹打得我的臉很痛……」她抽了抽鼻,不讓淚珠滑出眼眶。

「是的,大小姐,等我喬好位置。」這坡度太陡了,不好站穩。

手指微微發顫的莫西雷比誰都心急,他一到圍欄旁就想彎身拉起懸晃不已的人兒,但木椿下的土質有點鬆軟,承受不了兩個人的重量。

他仔細觀察了好一會,再以腳重試土的硬度,確定他一腳踩上去不會崩落,再試着穩固自己的身體,確保兩人不會因地心引力而下滑。

喬好了沒?我的手沒力……」上頭的土石滑落,她一驚慌,手滑了一下。

結實臂膀一抓,及時止住往下滑動的纖軀。「別怕,我抓住你了。」

「莫……我……我好痛……」其實她想說她很害怕,可是不老實的嘴巴仍頑強的維持大小姐的驕傲。

一滴汗由額頭滑下去。「亞弓,你再忍耐一下,我……我馬上救你上來。」

他奮力一提,身體往後挺直,將垂掛下方的人兒拋擲過肩,他再一蹬足,雙手一接,抱住落地的重量,迅速地翻轉兩圈。

土石崩落的聲音近在耳際,他們腳下的土缺了一角,懸空的裂木要掉不掉的被風吹晃。

千鈞一髮的驚險。

「你為什麼來得這麼遲,我差點死掉……」獲救之後,大小姐的第一句話不是感謝,而是埋怨。

「大小姐,我的手還在發抖,能不能先讓我壓壓驚。」雙臂一張,他緊緊擁抱住她,低頭垂放她頸肩,聆聽那美妙的心跳聲。

幸好來得及,她還活着。莫西雷頭一次如此感謝拍動作片讓他磨練出的好身手,否則他真不敢想像,一個失手,可能釀成多大的遺憾。

忍住淚意的秦亞弓輕覆他顫抖不已的手,「讓你擔心了。」

他想說不客氣,但是……「該死,你為什麼不好好照顧自己?你知道我有多恐慌嗎?生怕晚了一步……晚了一步……」

「因為你是無所不在的天神嘛!落難少女等着你來拯救。」心情一放鬆,她倒是開起他玩笑。

「還落難少女,你讓我……好心疼。」看到她手臂上的傷,莫西雷微揚的嘴角又一抿。

她沒落淚,他卻紅了眼眶,小心翼翼地挑出卡在肉里的木屑,以衣服內里擦拭染上污血的皓腕,指尖輕柔的像在呵護上等白瓷。

「不痛的,真的。傷口看起來嚴重,但不過是小傷而已,沒有傷到筋骨。」她在心裏哀嘆:明明受傷的人是她,為何她還要反過來安慰他?

「……從小到大,你有受過比這更重的傷嗎?」半支手臂都是血,怵目驚心。

不解他為什麼有此一問,但她還是照實地搖頭。

「所以這叫重傷。」他下了結論。

「嘎?!」她傻眼。

這種傷連送醫都不用,一般家庭頂多上點優碘,再塗消炎藥防止傷口發炎,慎重點用紗布覆蓋以防感染,他卻一臉冷肅的宣佈她是重傷患者?!

這……有點離譜吧!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他不像母親有靈力,可以預知她今年有逃不過的血光之災。

莫西雷目光深情地凝望她,低首吻上顏色有些淡的唇。「心口抽地一痛,我有心電感應,你處於危險邊緣。」他難得正經地說道,但懷裏的人兒卻一點也不信。

「我很高興是你來救我。」

「我不高興,我寧可你毫髮無傷地待在民宿等我。」他不是天神,他只是害怕失去所愛的普通男人。

心電感應全是他胡謅,事實是當他車開到半山腰時,遇到前來警告女兒有危險的秦家父母,他們攔下他的車要他速返。

而那時內心不安的他全無懷疑,立刻下車借了一輛路過的重型機車,油門直催到底,飛快地奔馳在蜿蜒的山路。

他沒法去想被他丟下的人該怎麼辦,他只知道自己必須再快一點,人生的遺憾不能是她,她要陪他走一生!

「好嘛、好嘛!你乖,別生氣,我親你一下當補償。」她當安撫小孩子,在他額上輕輕啄吻。

「就這樣?」他不滿地眯眸。

秦亞弓小小聲地偎近他耳邊說了一句話,那張毫無笑容的臉才神色稍霽。

「不能讓我爸知道喔!不然他會宰了你。」她父親是疼女兒是出了名,誰敢動他寶貝,先把脖子洗乾淨。

「當我是笨蛋呀!這事能跟你父母提嗎?」他咕噥着,扶着她受傷的手傻笑。

「咦?!不對,那圍欄是我前天釘的椿,應該很牢靠,為什麼你會從那地方跌下去?」

「那是因為……」

秦亞弓來不及說明前因後果,刺耳的尖銳女聲就憤怒地從身後傳來。

「你怎麼沒死?!我明明叫嘉嘉鋸了木頭好讓你往後跌。你居然沒死成又爬回來,太可惡、太可惡了!你處處跟我唱反調……」

「什麼?!原來是你?!」莫西雷驚駭地瞠大雙瞳,不敢相信前女友竟心狠至此,連使計殺人的事業做得出來。

他對她連最後的一點風度也沒有了,正想上前重重摑她一巴掌,讓她知曉被人傷害有多痛時,大小姐卻拉住他,對他搖頭。

男人不能打女人,不論她有多可恨。

「不行,你不能活着!你沒死一定會指控我謀殺,我的事業、我的前途,不可以因你而毀……你必須死……」死了,她才能高枕無憂。

喃喃自語的孫維莉見兩人相依偎的身影,想到可能面對的刑責,及毀於一旦的演藝生涯,惡膽橫生,毫無預警地沖向他們。

她以為萬無一失,可以一次解決兩個辜負她的人,誰知秦亞弓和莫西雷像有神通似的,她衝到時他們竟然不見了。

一時煞不住腳,她整個人往前俯衝,沒能攀住任何東西,她一路滾到河床邊,身體撞上一顆人高的大石才停住。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是他多心了嗎?在那一剎那間,好像有人推了他一把,他的腳離開地面……

「啊!她掉下去了,挺慘的。」喝!好驚人,全身浴血。

「不要理她,她罪有應得。」莫西雷一把抱住心愛的小女人,一眼也不瞧罪有應得的孫維莉。

「真的可以不用管她嗎?」她再怎麼說也是民宿的客人,出了事,民宿也有責任。

「你當她那兩個保鏢養來幹麼?」她不乏人照料。

秦亞弓回頭一看,兩名穿黑裝的保鏢已滑下山坡地,跑到受傷的孫維莉身邊,蹲下身檢查她的脈搏、呼吸和頸椎有無損傷。

看到這一幕,她安心了。雖然孫維莉想害她,但她還是不樂見有人受傷,甚至是死亡,她討厭亡魂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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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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