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說漏嘴的沈貝夏不自在的乾笑。「呵呵,沒什麼啦!用不着放在心上,不就是一些人的酸言酸語。」
「一些人?」聲謂甚輕,但冷風陣陣。
「好啦!我坦白,是沈晶晶到處放話,說你和家裏的管家搞上了,每天晚上都以大小姐的身份命令他……呃,陪你上床,你用肉體控制他。」還有更多難聽的話她沒敢說出口,實在太傷人了。
得不到就破壞,捏造事實壞人名節,被寵壞的沈晶晶根本不在乎誰受到傷害,她只想讓別人跟她一樣痛苦,得不到所愛。
她的做法很不理性,報復的成分居多。
可是她最大的用意還是希望他們分開,她才有機會乘虛而入,介入兩人之間,把念念不忘的男人搶到手。
「萬里,你好可憐呀!」杜大小姐突然冒出一句令人聽不懂的話。
「……」可憐?
「明明沒做過的事卻被傳得繪聲繪影,你一定很委屈吧!」一塊白布都被染黑了。
「大小姐。」秦萬里語氣低沉,隱含某種警告。
「既然如此,不能讓你蒙受不白之冤,咱們今晚就來滾滾床單,落實流言。」
別人敢說,她不敢做嗎?大小姐就是要玩弄小管家。
「噗!」
當事人面不改色、毫不忸怩的說道,倒是沈貝夏和程玉璋嚇出一臉豬肝色,一個噴出口中的茶,一個被口水梗住,險些岔了氣,雙目圓瞠地瞪向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好友,分不清她哪句為真,哪句是假。
「大小姐說的是玩笑話,請不必當真。」秦萬里嗓音濕潤的做着註解。
喔!是玩笑話。
兩張飽愛驚嚇的嬌顏這才放鬆,吐出一口長氣。
可是某人的一句話讓她們的心又往上一提。
「萬里,你覺得我沒有誘惑你的本錢嗎?」太傷心了,送上門的肥肉還被拒收。
「萬里血脈憤張。」她讓他成了被圈養的獸。
「不過?」還有下文。
「你未滿二十歲。」這是他不動她的理由。
「嗯,我明白了,你迷戀我的肉體,只是礙於年紀無法妄動。」
東方人在歲數上的算法以虛歲為主,已經二十的杜千桃實際上尚未足歲,她的生日過後才是真正的成年,擁有身體自主權。
但這不是秦萬里不碰她的原因,相愛的人一旦情生意動,十頭牛也拉不動,該發生的事還是會發生。
那是因為杜千桃是陰年陰月陰日的陰女,一身純陰不能在二十歲前破處,否則陰氣盡散,反而會招來惡鬼,吸取靈陰。
而二十歲后,她體內靈力已屆成熟,會形成一道無形的保護膜,其堅韌是任何力量都無法穿透的,可讓她免受惡鬼侵擾。
「哇!你們可不可以停止這麼煽情的對話,我要流鼻血了。」天啦!怎麼突然熱起來了,全身沸騰。
「還有更露骨的,想聽嗎?」她不介意和好友分享腥膻內容。
「免了、免了,我們都走了,這裏留給你們燃燒吧!」純情的沈貝夏以手扇着臉散熱,另一手拉起程玉璋就打算離開。
「等一下,你忘了我們有一件要緊事要告訴桃花。」雖然她也很害羞,可是此事拖不得。
「什麼事?」她熱過頭了,頭暈腦脹,什麼事也想不起來。
程玉璋無奈地推推她腦袋,轉過頭看向另一個好朋友。「桃花,你們不在家的第二天,門口來了一些很奇怪的人,探頭探腦的不知在找什麼。」
「啊!你說的是那件事呀!」沈貝夏連忙翻起袖子的手肘,露出殷紅一片的擦傷。「我一出門,那些人就一擁而上的捉住我,我又咬又抓的也沒用,他們力氣好大……」
一回想起來,她就驚恐男人的力道果然可怕,她怎麼掙扎也掙不開,嚇得差點沒放聲大哭。
「我聽到貝夏的大叫跑了出來,兩個面無表情的男人正要將她推入車裏,我當時一邊喊着貝夏的名字,一邊抄起放在門口的竹掃帚猛打……」那時真是千鈞一髮,嚇出她一身冷汗。
顯然還餘悸猶有的沈貝夏顫了一下。「他們把我拖上車前,其中一人似乎懊惱的低咒一聲,然後就把我放了,他……他說……」
「說了什麼?」
「一句日文。」
「日文?」
抬起頭,她眼中多了抹擔心。「他說……捉錯了人。」
外文系的沈貝夏主修法文,副修日文,她想在浪漫的花都巴黎邂逅她的愛情,所以法文相當流利,日語也在程度之上。
可是她沒想過會在這個時候派上用場。
「捉錯人……」
杜千桃臉上並無太多波動,依然如沉靜湖泊,泰然處之。
倒是秦萬里臉色微變,目露凌厲,大手收緊,握住掌心沁涼小手,久久不肯放開。
「你,跟我們走。」
防範再嚴密,也有百密一疏的時候。
自從沈貝夏說出那句「捉錯人」后,草木皆兵的秦萬里就像中了邪似的,將杜家大小姐保護得更密不透風,稍有風吹草動就綳起神經,進入戒備狀態。
除了必要的課外,他不許她擅自出門,一個人落單更是不可能的事,亦步亦趨地守在她左右,不讓陌生人靠近。
儘管如此,還是防不勝防,他不過回頭拿杜千桃落在房間的書單,一群神色冷酷的男人已上前攔阻在門口等候的她。
「不好意思,我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可以用我能理解的語言再說一遍嗎?」
一臉溫婉的杜千桃神色柔弱的說道。
「宗主要你,跟我們回日本。」帶頭的男子十分壯碩,咬字不清的說著拗口的中文。
「日本?嗯,我不是很熟耶!你們那裏有什麼特產?」宗主?是母親告訴她的那個鬼島家族嗎?
「有天婦羅、生魚片、味噌湯、豚骨拉麵……」一個長相白凈的美少男傻乎乎地回答,似乎被她纖柔迷住。
老大一個巴掌拍下去。「誰叫你開口,給我滾到後頭去。」
一個吃痛,美少男頓然清醒,默默地往後退開。
「一定很痛吧!你的手大得像鍋蓋,打起人來鐵定皮開肉綻。」杜千桃微帶懼意,梨腮半酡。
一聽她說自己手大,帶頭的男子有些暈陶陶,不管是害怕還是敬畏,男人手大表示能力強、有擔當,他難免自滿地當是讚揚。
尤其是出自纖細嬌柔的含蓄美人口中,那就更中聽了,滿足了男人的虛榮心。
「咳!我們不想傷害你,你只要乖乖跟我們走,我保證你毫髮無傷。」這身細皮嫩肉,誰也捨不得它受到絲毫損傷。
杜千桃此時的優勢在於她無害的外表,白白凈凈的一張臉像勻了粉的玫瑰,嬌媚動人,讓人心蕩神馳,亂了方寸。
而她細細柔柔的甜嗓猶如春天釀的蜜酒,雖不醉人卻酥人心魂,彷彿傳統的日本女子般溫雅婉約,嫻靜貞淑。
「確定是我嗎?我不認識你們,也不懂你們的語言,是不是認錯了?」毫髮無傷?真是天大的笑話。
低垂的美眸中有着譏誚。
在台灣出生的伊秋水和日本鬼島家族並無交集,她是透過母親鬼島茉子嘴裏得知本家的種種,並深深地痛恨其不人道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