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蕭牧野驀地上前一步,攫住她纖細的肩膀。「你哭過了?」

她沒回答,倔強地咬唇。

他皺眉,拇指輕輕撫過她微腫的眼皮。「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她看着他,在他眼裏看到掩飾不住的憐惜,眼陣頓時隱隱刺痛。「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什麼事?你說。」他嗓音異常溫柔。

「我們、我們……」

「怎樣?」

她深深呼吸,指尖狠狠掐入掌心肉里。「我們離婚好嗎?」

他震住。「你說什麼?」

「教授,我想離婚了。」她小小聲地說。

他倒抽口氣,不敢置信,睜大眼瞪她,臉部肌肉隱約抽搐。

「為什麼?」

她沒回答,水陣漫着霧氣,悠悠地憶起早上與父親的對話——

「這次你又欠了多少錢?」她知道,一向行蹤不定的父親會忽然出現,肯定是來要錢的,屢試不爽。

「不多,就五十萬。」

「五十萬!」她驚駭。

「其實本來只借三十萬的,那些放高利貸的真沒良心,像吸血蟲一樣,欠個幾天加一加利息居然就五十萬了!坑人啊!」丁爸爸連聲抱怨,又對她涎着臉笑。

「哪,小香,你會幫爸爸還吧?」

「我哪來的五十萬?」她木然。「我現在銀行戶頭裏的存款還不到五萬。」

「你沒錢,找你老公要啊!」丁爸爸說得好理所當然。「你老公不是大學教授嗎?這點點錢對他來說不算什麼吧!」

她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你……怎麼知道我結婚了?」

「我回老家找你跟你媽,找不到人,那個鄧文翰的媽媽跟我說的。」

「那你也應該知道媽媽她……過世了。」

「我知道啊。唉,她那個病本來也拖不了多久,走了也好,免得折磨自己也折磨家人。」

他怎麼能說這種話?怎好意思這麼說!

她忿忿地瞪視父親,恨他的無賴,恨他無情,丁爸爸看出女兒生氣了,連忙諂媚。

「好好好,爸爸知道了,改天我去給你媽上炷香,這總行了吧?總之你先給我五十萬,不然你爸爸我要被高利貸的人綁去打斷手腳了!」

「我說了我沒錢。」

「那就去跟你老公要!你要是不敢開口,我自己來,他總不可能拒絕我這個岳父……」

丁雨香收回迷濛的思緒,含淚的眸睇着面前一臉錯愕的男人,她知道她傷了他,她對不起他。

「教授,你說過,只要我想離婚,隨時可以開口,你都會答應我。」

「丁雨香,你給我閉嘴!」他威嚴地喝叱,語氣冷厲如冰,她卻看出他眼裏如火焚燒的傷痛。

她再也忍不住哽咽。「離婚吧,教授,我搬出去,離你遠遠的,我們離婚,我……再也不會煩你了。」

「誰准你搬出去的!我不離婚!」

「教授……」

「你給我說清楚,為什麼突然要離婚?」他用力搖晃她。「是那個姓鄧的小子又來找你了嗎?你跟他舊情復燃了?」他頓了頓,沒等她回答,又自己急促地說道:「不對,我打聽過了,我知道在印度那次以後,你們就沒有再見面了,他在美國也交了新女朋友,你不會到現在還要去破壞人家的感情吧?」

「我不會的。」她搖頭,為他以為自己還念念不忘舊情人感到心痛。「我說過,跟文翰分手以後,我跟他就是陌生人了。」

「那你為什麼還要跟我離婚?」

她不想拖累他,不願自己那個賭鬼父親不知廉恥地跑來跟他要錢,她是父親的女兒,不能丟下父親不管,但他沒必要蹚這趟渾水。

而且她不要他以為她是因為錢才跟他在一起的,她不要他的錢,一分錢都不要。

「你說話啊!為什麼?給我一個理由!」他咄咄逼人。

「因為……我不適合你。」她好不容易才勉強找到一個理由。「我太小了,你身邊應該有個成熟體貼的女人……」

「藉口!」他打斷她。

她心一緊,是藉口沒錯,但……「其實你自己心裏也有猶豫不是嗎?你敢說你對你那個前女友沒有一點點心動嗎?那天我發現你的襯衫有她的口紅印……」

「你就因為那個口紅印在賭氣?」蕭牧野恍然。所以這陣子她才一直對他若即若離的?

「那是她自己巴上來的!她想親我,我躲開了,領口才會沾上她的口紅,你別胡思亂想,我跟她之間沒什麼。」

他急迫地解釋,彷彿真怕她誤會似的,那麼焦慮無措地盯着她。

她覺得自己的心快被他那樣的眼神撕碎了,大嫂說的沒錯,他肯定是在乎她的,肯定是喜歡她的,是她不好,一開始她就不該跟他接近。

「教授,我真的不適合你。」她強忍淚水,強迫自己對他狠心。

「我不要聽這些亂七八糟的藉口!我要聽實話!」他像是慌了。「你之前不是說你愛我嗎?」

她一愣,澀澀低語。「你又不相信。」

「是因為我不相信,你才跟我鬧彆扭嗎?」他低頭俯視她。

她不說話。

他用力瞪她,陣光忽明忽滅,終於舉雙手投降。「你、你這笨丫頭,氣死我了,我相信,我相信!這總行了吧?」

「你幹麼說得這麼心不甘情不願?」

「我說話就這種口氣!怎樣?」

怎麼辦?她好想哭。「教授,我真的……真的不能跟你在一起。」

「為什麼不能?我說能就能!小兔子你是我的,你逃不掉的,我說你是我的,你就是我的!」

語落,他也不管她願不願意,雙臂緊緊圈摟她,勒得她幾乎透不過氣。

有這麼霸道的人嗎?可她能聽出他話里的恐慌,他是怕了,急了,不知如何是好,才會發表這種近乎無理的強硬宣言。

「蕭牧野,你怎麼這麼壞?你壞蛋,壞蛋……」壞得令她的心揪緊,壞得她逃不掉走不開,只想埋在他頸窩裏哭訴所有的委屈。

「對,我就是壞。小兔子你躲不過我這個壞野狼的,你別想逃,我不準,不準……」他低頭急切地吻住她,在她唇畔嚐到鹹鹹的味道,那是她的淚水,心碎的,對他又憐又愛的淚水。

「你在哭,你是心疼我的對不對?你捨不得離開我對不對?」

他沙啞地低語,溫熱性感的呼息拂在她耳畔,她心軟得一塌糊塗,伸手勾摟他肩頸,踮起腳尖,熱烈地回吻。

她說得沒錯,她是心疼,是捨不得,她愛他,好愛好愛他,可是該怎麼辦?她有那樣一個好賭成性的父親!

「牧野,牧野……」她哽咽地呼喚。

他心弦一緊,全身像電流竄過,慾望霎時沸騰,一個轉身將她抵在牆上,拉下她背後的拉鏈。

洋裝無聲地落地,他含住她耳垂舔吮,順着脖頸一路密密麻麻地往下啃,咬住那兩團豐盈軟嫩,分出一隻手來拿捏援揉。

「小兔子,乖,給我……」他對着她耳窩吹氣。

她被他弄得渾身酥麻,知道他想做什麼,雙頰暈紅,輕輕點了點頭,順從地將腿纏上他腰際。

感覺到那柔膩的膚觸,他氣息變得粗沈,大手托高圓翹的粉臀,暢快淋漓地佔有了她!

他佔有了她,不僅僅在學校研究室里,晚上回家后,他又將她壓倒在床,要了一次又一次,要到她呻吟不斷,又哭又撒嬌,哀求他放過自己。

他沒有放過她,慌了神似地只想將她整個人霸道地鎖扣在懷裏,不許她走,不許她說出那傷痛他心的要求。

離婚!離什麼婚!他絕不答應!

整個晚上,他野蠻地要她,又強硬又溫柔地哄她說情話。

「你是愛我的。你在印度對我說過的那句話,我現在知道是什麼意思了,就是你愛我,對不對?」

「教授,不要了,我不行了,不要了……」她哭着哀求。

「說你愛我!我要你說!」

「牧野……」

「說!」

「我愛你,嗚嗚,牧野,我愛你……」

她終於說了,在他橫衝直撞地將她帶到最高峰的時候,激顫地傾訴心聲。他感覺到她強烈地收縮着,濕潤柔軟緊緊桎梏着他,一股奔騰的熱流灑進她體內深處,那是他對她無法控制的愛意。

他也愛她的,其實早就愛上她了,只是不願對自己承認。

就算她騙過他、說過謊,他還是愛這個傻乎乎、軟綿綿的小兔子,他不能讓她走,絕不對她放手。

所以他必須找出原因,為何這個明明眷戀着自己的傻女孩會提出離婚呢?

他不相信是出自她的本心。

於是隔天午後,蕭牧野約於澄美到家裏附近的咖啡館喝茶,一坐下,才剛點好飲料,他便迫不及待地問。

「告訴我,雨香最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於澄美端起水杯,淺淺地啜着,並不急着回答,只是默默思量。

自從那場車禍后,她平白失去數年記憶,跟牧理婚姻生變,跟他的家人關係也如江河日下,蕭牧野和牧軍兩兄弟都覺得她對不起他們大哥,見到她不罵幾句已經很客氣了,更別說坐下來喝茶聊天。

沒想到今日為了自己的小妻子,蕭牧野竟肯拉下臉來請她喝茶,真算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想着,於澄美澀澀苦笑,放下玻璃杯,悠然揚嗓。「你怎麼會問我這種問題?」

他也很不想來問她好嗎?蕭牧野陰鬱地尋思,要不是那丫頭莫名其妙提出離婚,他又問不出真正的原因,也不會來找她求教。

「我知道雨香最近常跟你在一起,你有沒有發現她哪裏怪怪的?」

「你覺得她哪裏怪?」於澄美不答反問。

「這個……」蕭牧野尷尬了,實在不願招認自己老婆開口說要離婚,被這個女人知道了,說不定會嘲弄他一番。可想起傻丫頭這兩天失魂落魄的模樣,他又覺得丟點臉也無妨,沒什麼事比哄老婆高興更重要。

「她說……想跟我離婚。」

「什麼?」於澄美驚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香香乾么跟你離婚?」

「我知道就好了。」他沒好氣地白她一眼。

於澄美蹙眉,怎麼想也覺得丁雨香不像是想跟老公離婚的樣子,這陣子她要求自己幫她,不就是為了讓蕭牧野回心轉意,主動來追她嗎?好不容易有點成效了,她居然放棄不玩了?不可能啊!難道是欲擒故縱?

「你確定她真的想離婚嗎?」

「她當然不想!」蕭牧野再次瞪她,這一眼顯得更加氣惱了,墨眸隱約噴火。

「只是明明不想,嘴上卻這麼說,好像很委屈,有什麼苦衷的樣子,所以我才想跟你打聽,最近她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有沒有哪裏怪怪的?」

小香香是那種會玩欲擒故縱的高手嗎?於澄美想想,還是覺得不像,那女孩甜美可愛,又有點傻乎乎的天真,她或許會調皮惡作劇假裝說夢話逗蕭牧野,卻絕對不會提出離婚這種事來傷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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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教小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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