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這顆蘋果洗乾淨了沒,連削個皮也削得這麼久,十根手指頭長來當廢柴燒呀?一點小事做得零零落落,還不如躺在一旁當死人。”
嘴賤的男人像個等人服侍的大爺,兩腿蹺得高高,背後墊了三顆羽毛枕,舒舒服服地躺着不動,光用一張嘴指使人。
“洗了啦!你看蘋果的表皮比你的皮膚還光滑,我用菜瓜布去搓,把皮搓下來就不用削皮。”卓巧靈自鳴得意的抬高下巴,自認為是家事高手。
男人不悅地把眉一沉。“把我跟一顆水果比,你活得不耐煩是不是。”
“水果營養價值高和你比有什麼不好。蘋果含有多種的維他命,你多吃一點,身體才復元得快,也能早一天出院。”他的氣色還是不太好,印堂微微發青。
“我的身體早就沒事了,還能爬起來工作,要不是奶奶堅持多觀察幾日,我何必活受罪。”他指着腕上的針頭,不滿一整天吊著點滴。
小嘴一噘,她一臉憂心地握住他的手。“外表看不出傷痕,但你真的傷得很重,陰刀從你胸口劃過,讓你的魂魄受損,你要多曬點陽光、多休養才能復元。”
“啰唆,大驚小怪,不過是冷光從我身上爬過而已,沒什麼大不了,想要我死沒那麼容易。”他輕按胸膛,忍住不露出呼吸不順的滯悶神情。
“歐陽……”幹麼說觸霉頭的話,想讓她更自責嗎?
“幫我拿份報紙來,你不要吵我,讓我安靜一會。”
“我去拿。”她不吵他。
她走到窗邊,拿起放在圓几上的報紙,一旋身又回到床邊,將報紙交給他,然後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的折迭椅上,十分專心的削着另一顆蘋果……
不,是刀子削她的皮吧!好幾次她差點被水果刀劃破指頭,歐陽命看得心驚膽顫,很想開口叫她不要削了。
可是他這個人就是彆扭,心裏心疼她,嘴上又不幹脆,只能藉著看報紙的動作偷看人家,看她是不是一樣笨手笨腳。
最後他放棄了,明明捨不得她難過,幹麼要成為令她更難過的兇手?他只想寵她愛她,讓她像朵花兒般笑開。
“削得真丑,我要吃得下才有鬼,上面全是你的指印。”不想讓她削到手,他一把搶過那顆蘋果。
“啊!你不要搶我的蘋果,我快削好了。”只差一點了!
歐陽命冷着臉地敲她額頭。“你說錯了,這是我的蘋果,你削了老半天不是給我吃的嗎?”
對啦對啦!少爺最大,小女傭不敢有二話,但是……“你不要敲我頭啦!會變笨。”
“你本來就不聰明,笨一點有什麼關係,反正我不嫌棄,你真是撿到了。”他邊說邊利落地將蘋果剖成片,手起刀落姿勢利落優美。
“我才不笨,你不要每次都嘲笑我……唔……唔,讓偶把話說完,別塞……”
她嘴巴鼓鼓的,話說不清楚。
歐陽命賊笑着將蘋果片往她嘴裏放。“吃東西時,不要說話,沒禮貌。”
“我……唔……不要再塞了,咬不動……”
見她滿嘴的蘋果,用眼神指控他謀殺,他大笑地吃了一片蘋果,陪她一起“受苦”。“很甜,你有福了,要吃多少有多少。”
雖然他住院一事並未大肆聲張,不過仍有少部分人得知,進而提着水果來探病,消息也因此傳了出去。
所以有不少員工、愛慕他的女客紛紛來探視,人手一籃水果、一束鮮花的,整個病房活似鮮果花卉批發市場。
由於來的人數實在太多,打擾到他和小女友相處的時間,他便要求護理人員在門外掛上“謝絕訪客”的牌子。
“好啦,是給你吃不是給我吃啦!你別耍無賴,大家都希望你早點好起來。”她捂着嘴,阻止他再餵食。
“大家?”他勾起唇,露出森冷邪笑。“過來,坐在我身邊。”
感覺他心情變差了,卓巧靈二話不說往他身側一坐,雙后環着他的腰,歐陽命則順勢將她摟入懷中,下巴磨蹭她頭頂,輕嗅發香。
“他們是來看我這次是不是死得成,他們能不能分一杯羹。”這是人性,唯利是圖。
“嗄?!”他太悲觀了吧!把人家的好意當成惡意。
他冷哼,輕吻着黑亮烏絲。“別當他們是善男信女,一開始加盟‘春の嵐’時就入了股,公司以股份持有比例調整職權,我的身體狀況眾所皆知,他們都在等我掛了‘春の嵐’股票大跌的時候,召開股東大會逼我奶奶交出經營權。”
誰讓他父親只顧着玩女人,就算奶奶抬出他父親,其他股東也不會信服。“你不會掛了,我不許你胡說。”她用力握緊他的手,將源源不絕的陽氣度給他。
他笑了,俯身吻住帶着蘋果香氣的小嘴,將她的手扳松。“不要管我奶奶說了什麼,想要你的人是我,我沒開口讓你走,你一步也不許離開。”
“可她是你奶奶,我看得出來她非常關心你。”祖孫情是天性,仔細想想她的嚴厲苛責合情合理。
歐陽命眼眸一黯,有點尋求慰藉地將頭枕在她肩上。“我不否認她確實疼我入心,但是她敢留下來看護我,寸步不離嗎?”
“歐陽……”別說了,她聽得好心酸。
“除了你,我所謂的家人沒一個敢在我身邊待久,他們擔心我會害他們生病,雖然恐懼我不知何時會突然死去,怕歐陽家絕後,卻更怕我一身陰寒之氣。”不是不愛,而是沒法愛,在父親和繼母眼中,他是他們不得不接受的怪物。
因為是歐陽家唯一的子嗣,所以他還不能死,至少要生下一個繼承人後,他才能放下自身責任。從來沒有人認為他會長命百歲,他們在數時間,早在準備迎接他的死亡。“奶奶只是不得不疼我,我是歐陽家僅存的希望,她要我開枝散葉,為歐陽家帶來更多子孫,我活着是為了傳宗接代,她愛我也是因為責任。”若真有心,即使會生病也會搶着照顧他。
據家裏老管家所言,當年他母親就是不肯放棄他,親自哺乳、看護,身體不適也不願離開一步,無私地愛着剛出生不久的他,體力才會慢慢衰退,等不及看他長大就過世。
如果她把他交給保姆或托育中心,也許她就不會死了。
“我不要你的心太灰暗,他們愛得不純粹沒關係,我愛你,我會把我全部的愛都給你,你不會孤獨地等着他們來愛你。”她會當他的家人,給他滿滿的愛。
歐陽命倏地收攏臂膀,緊緊摟住懷裏的可人兒。“我只要你,小靈兒,聽到了沒?”
“嗯,我聽見了。”他把她摟得好緊,她都能聽到他怦怦的心跳聲。
“以後不論我奶奶說了多少討人厭的話,你聽聽就算了,她說她的,你做你的,她管不了我。”祖母是好意,但做法是錯的,她只相信眼見為憑,不願多花時間去了解。
“那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再發生類似在花蓮遇上的事,你不可以再逞強幫我,要以自身安危為先。”每次一想到當時的險況,她都會驚得呼吸加快、手腳發冷。
她好怕失去他。
他沒點頭,直接往她唇上一咬。“如果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算是男人嗎?你少瞧不起人。”
“呴!都說我不是女人了,人家是天真可愛、活潑大方的小女生……啊!歐陽,你又想幹什麼……”討厭啦!老是欺負她。
“看看你長大了沒……”他的手不知何時采入女友衣服底下,滿意於手中的觸感。
卓巧靈紅着臉捉住他的手。“這裏是醫院耶!你不要亂來。”
“我想亂來的事還多得很,不要忘了你還欠我什麼。”飽暖思淫慾,他的手不安分地揉捏盈滿,舌頭一伸,舔着蜜色頸側。
“等……等你出院再還嘛!這裏隨時有人出沒,要是醫護人員走進來……”那就糗大了,她會羞得無地自容。
歐陽命卻咬上她敏感的耳朵。“所以我才說要早點出院,在這兒什麼事都不方便,連想占點便宜都得小心翼翼。”
嗯,好香,她全身香噴噴的,像一道引人食指大動的美食,他好想、好想吃掉她。
“小心你的針頭……”她低喘了一聲,小臉紅通通地提醒他是“病人”。看了一眼頭頂上的點滴瓶,他頓時滿臉陰鬱。“掃興。”
一波三折,為什麼想把她變成他的女人會那麼難,每次都阻礙重重。
看他不高興的擺起臭臉,她忍不住笑出聲。“你好像小孩子喔,為了一點小事就發脾氣。”
“說我像孩子?”他挑眉,忽地將懷中人放倒,隨即身子一壓。“孩子不會這麼做,不會讓你臉紅心跳、氣喘吁吁。”
“饒……饒了我,我說錯了嘛!不要……亂摸……嗯……”
卓巧靈嬌吟一聲,想推開他撫摸大腿內側的手,可是又無法控制的扭動身子,他柔軟的唇舌順勢舔吮她小腹和肚臍眼,激起她陣陣顫慄。
她未經人事,只懂得憑本能行動,突然,雙腿間感到一陣濕熱,令她既羞怯,又亢奮。
“因為你,我也憋得快要爆炸了……呼……把你的手給我。”止不了飢就先解渴,來日他再一一討回來,教她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呀!這是你的……”她的臉瞬間漲紅,心跳急促地不敢握牢手中的熾熱。
他輕笑,壓抑地粗聲說道:“別擔心,它不會被你捏壞,照我的話做……”
卓巧靈臉紅得快滴出血,動作生澀地套弄她不甚熟悉的巨物,一隻手包覆不住,只好用上兩隻手。感覺它在手心發熱、發燙,越來越大。
“你們在幹什麼?”門口傳來一聲厲喝,沉溺在情慾中的兩人驀地一僵,一道濃稠熱液倏地射出。
不只卓巧靈愕然,重重喘氣的歐陽命更是臉色難看到想殺人,他從沒這麼快就泄了,簡直是丟了身為男人的面子。
如果來者不是對他有養育之恩的奶奶,他一定馬上掐住對方的脖子,要讓她後悔出現在這裏。
“還不給我分開,也不想想這裏是醫院,怎能由着你們亂來。”太丟人了,實在教人看不下去!
“奶奶,在您繼續大吼大叫前可以麻煩把門關上嗎?我沒有讓人看好戲的習慣。”
面色凝重的老人家咕噥了兩句,以眼神示意身後的女子將門闔上。
“還有,容我們整理一下見不得人的儀容,我想您應該沒興趣看我們衣衫不整的樣了。”哼!她最好睜大眼睛看清楚,免得忘記她所破壞的好事。“快一點,別讓我等。”她背過身,催促兩人儘快打理好。
“快?”歐陽命的表情扭曲,此時他對“快”這個字相當感冒。
被捉姦在床,卓巧靈無措極了,手腳笨拙地想快點扣好扣子,拉下被撩高的上衣。
可是手中的黏稠液體阻礙了她,她不曉得該做何處理,抹在被單上不好,一直握在手心又太噁心,如果被人看見了更難為情。
驀地,男人抽出幾張面紙,輕輕地探試掉她手上穢物,又趁着老人家還沒轉回身子前,偷親她一口。
“好了沒?別再背着我做些不三不四的事,我後腦勺有長眼睛,你們幹了什麼好事我一清二楚。”還在磨蹭什麼,真想繼續給她做些貽笑大方的醜事?
撞見小兩口的情事,老夫人對卓巧靈的印象更差了,對她的人品更加不屑,認定她是個小妖精,存心勾引自己樣樣皆出色的孫子。
她,絕對不允許他們在一起,無論如何都要將兩人拆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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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他還病着嗎?居然引誘他做那種下流事,存心想要他的命是不是?”老夫人指着卓巧靈鼻子怒罵。
“我……”
“夠了!奶奶,是我獸性大發撲倒她。在我眼裏,她是肥嫩可口的小羔羊,我這頭可惡的大野狼不吃了她太對不起自己。”
羞愧到不敢抬頭見人的卓巧靈囁嚅着,不知該如何開口回應,始終握着她小手不放的男人先一步回答。
“你這孩子說什麼傻話,病胡塗了嗎?前些日子還躺在床上動不了,這會哪有力氣做什麼?肯定是她看你身體虛弱抵抗不住才硬來。”真是恬不知恥,不曉得是誰家教出的小蕩婦。
他冷勾嘴角,嗤笑。“奶奶大概忘了台灣的法律,她是未成年少女,我若和她做了什麼,有罪的是我,您這麼大聲嚷嚷是想我被關嗎?”雖然法律針對的是十四到十六歲,可奶奶大概也不知道那樣詳細。
“什麼?!”她先是吃驚,繼而嘀咕了兩句。“憑什麼算你有罪,我看她也不是什麼好女孩,隨隨便便就跟男人……”
“奶奶,要留點口德,她不是你能批評的人。”歐陽命臉色一沉,語氣很重地道。
老夫人神色僵了一下,不敢相信孫子居然為了個丫頭對她不敬。“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忤逆長輩的壞毛病是跟誰學的?”
她語帶尖銳地暗諷年僅十七的小女生,認定她背景不佳、行事不良,是個不正經的小太妹。
“……小靈兒,去買杯現榨果汁,不加糖、不加冰,連水也不加的純果汁。”歐陽命的神情仍然極冷,但對女友的口氣明顯溫柔許多。
“你要喝?”
“對,我要喝。”降火。
“好,我去買,你等我一下。”她不解,病房裏已有很多新鮮水果,洗一洗就能吃了,為何還要費事到外面買果汁,龜毛的他真喝得下去?
雖然心中有着疑問,卓巧靈仍乖乖低着頭走出病房。裏面的空氣沉悶得教人受不了,每一回男友的奶奶一出現,她就壓力大得胃快抽筋。
她才十七,不是七十,小小年紀就得了胃疾,老了怎麼辦?
只覺得鬆了一口氣的她快步離開,但如果她有抬起頭一瞧站在門口的年輕女人,肯定會賴着不走,以最快的速度奔回歐陽命身邊。
“那丫頭走了也好,少了個人礙手礙腳,我們祖孫倆就能好好說說話,奶奶今天帶了個人來看你……”要是順利的話,年底就能辦喜事了。
老夫人喜孜孜地打算為孫子說門好親事,全然沒發覺他的臉比以往冷得更駭人。
“您可以閉嘴了,奶奶,我把她支走不是為了閑話家常,而是要告訴您別再用言語傷害我的女人,請停止是非不分尖酸刻薄的態度,都一大把年紀了,還欺負個小女生,況且您連直接兒子都沒管好,居然好意思批評別人家的女兒,不覺得汗顏嗎?”
長者就該有長者的風範,謾罵、羞辱只會突顯她沒有風度,倚老賣老的欺凌晚輩,用自以為是的標準貶低別人,護短護到是非不分,讓人無法尊敬。
“你……你想跟我說的就是這些?”她語調拔高,似不能承受孫子的無禮。
“您捫心自問,如果今天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人是小靈兒,您會說我帶壞她,害她要死不活的躺着嗎?”奶奶一直是這樣,千錯萬錯都是別人的錯,他父親會這麼沒有責任感,奶奶難辭其咎。
老夫人抿起嘴,一臉厲色。“她不是我的孫子,她的死活與我無關。”
“對,她與您無關,所以我犯錯了,您連一句話也捨不得替她罵,我已是一個快三十歲的成年人,我會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您把我該承擔的責任轉嫁給她,您認為她真該被罵得體無完膚?”
“……算了,這件事甭提了,我今天來是……”她不想為了無關緊要的外人而壞了祖孫情,話鋒一轉重提來意,卻被孫子一口打斷。
“人家的父母不出面是信任女兒、尊重我們,但您有尊重人家嗎?同樣是長輩,為何我只看到您的無情和冷血,該有溫暖和關懷到哪去了?”歐陽命忍不住說重話。
“我……我……”她是為了保護他呀!她沒做錯什麼。
為什麼孫子不了解她的苦心,還反而責怪她?
老人家無法接受孫子的指責,認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他好,卻沒想過別的孩子也是人家父母的心頭寶,誰願意辛苦養大的寶貝淪為別人口中的雜草。
“奶奶,我不是您手裏操縱的玩偶,如果您不想歐陽家絕子絕孫,以後就別插手我的感情事,省得您怨我不孝。”
“可是我把人都帶來了呀!你好歹和她往來看看,她絕對比剛才那丫頭更適合你。”一聽到“絕子絕孫”,頓感事態嚴重的老夫人也急了,趕緊把她中意的孫媳婦人選往前推。
跟清妍靈秀,帶了點稚氣的卓巧靈相比,眼前的女子確實是成熟嫵媚,高挑艷麗,微微上揚的眼媚態橫生,唇形豐厚性感誘人,淺淺一笑風情萬種,一看便知是出身上流社會的大家閨秀。
而她不是別人,就是勤討老夫人歡心,殷切問候的章家舫,也就是卓巧靈好友章家蓉的堂姐。
不過今日的她似乎有點不一樣,感覺文靜了些,話也較以往少了很多,妝容淡雅,宛如一朵素雅幽蘭,不像以前恍若爭艷的玫瑰,惟恐人家不知道她的美麗。
“適不適合由我決定,我才說過的話你馬上就忘了嗎?是不是要我立刻找醫生結紮,您才會斷了把我當種馬的念頭?”奶奶要的只是優良血統,根本不在乎他的心意。
老夫人倒抽了口氣,臉都嚇白了。“不要呀!阿命,奶奶年紀大了,禁不起驚嚇。”
“那就不要找小靈兒麻煩,若是再我聽見您說她一句不是,您就等着瞧吧。”末了,他又補上一句。“您知道我一向不喜歡小孩子。”
“不喜歡……”她整張臉白得沒有血色,似乎快要厥過去。
真要她忍受那個一無是處的丫頭嗎?她怎麼也難以甘願,連死都闔不了目。
人真的很奇怪,一旦和某人投緣,對方不論做什麼都好,即使一身缺點也會看成優點,疼入心坎,反之亦然。
“歐陽奶奶,您先別著急,執行長只是和您鬧着玩,他在跟您撒嬌呢!”章家舫柔和一笑,溫聲緩頰。歐陽卓越和周月娥的兒子長得挺俊的嘛。
撒嬌?!歐陽命眉一挑,很不悄地一瞟,心裏腹誹——哪來的瘋子,盡說些鬼話,他這麼大的人還需要撒嬌?
“是這樣嗎?他不是說真的?”老夫人已經有些謊了,六神無主。
“您老安心,讓我和他談一談,也許他就會改變心意。”章家舫柔氣柔聲地安撫,溫良嫻淑得教人心花開。
“好,奶奶就把這頑皮孫子交給你,你說點道理開導開導他,別讓我老是為他操心。”對嘛!女孩子家就是要輕聲細語,溫婉有禮地孝敬老人家。
老夫人對親自挑選的章家千金滿意到不行,認為她應對得體、進退有方,家世也是足以匹配歐陽家。
但她所不知曉的是,其實章家舫是假千金,她父親的確是老闆,只是開的是鐵工廠,老闆跟工人在內只有七人,而母親雖然是板模工會的理事長,但是挂名的,一點實權也沒有,真正的會長另有其人。
“執行長,你還認得我嗎?我姓章,章家舫,能不能再給我個機會和你做朋友?”她率先釋出誠意。
女人的纖纖玉手伸到面前,歐陽命卻一臉嫌惡理都不理。“你的手洗乾淨了嗎?不要用沾滿細菌的臟手靠近我,很臟。”
她笑了笑,並未動怒,主動用濕紙拭手。“我也不拐彎抹角了,你覺得我漂亮嗎?”
他眯了眯眼。“自己照鏡子去。”
經營美容事業,美女他看得多了,像她這種看第二次就可發現是整出來的人工美女,美則美矣,但總少了分靈氣,不太耐看。
“由你尚可忍受的態度來看,我應該還算是個養眼的美女,站在你旁邊也不算丟了你的臉吧?”她風情萬種的一笑,半唇微啟。
“你這點姿色要當陪襯我的花瓶還不夠格,還有,你的香水味太濃了,我建議你去外頭的草叢一蹲,蚊子准死一堆,是不錯的殺蟲劑。”
章家舫沒有生氣,反而捂唇嬌笑。“執行長你真風趣呀!逗得我很開心,我想我們會是合適的一對。你打算什麼時候來娶我?”
她的話題跳得太快,跟不上速度的歐陽命先是一怔,隨後惱怒地將空的水果籃朝她扔去。“你有病就去看醫生,最好在精神病院住上十年八載,別再出來發瘋。”
“你丟我?”她眼神微閃。
“我是丟你,怎麼?再瘋言瘋語,我直接把你往下丟。”他拿起一束花又往她身上砸。
他本來就被奶奶搞得心情老大不爽,又遇上這個瘋子,那就別怪他不客氣。
“沒人可以丟我!你不可以,歐陽卓越不行,施正揚也不能,我不是沒人要的棄婦!”她忽地神色一變,口中喃喃着一些令人摸不着頭緒的怪語。
“你是章家舫吧?”和之前老纏着他的花痴女不太一樣。
她詭笑着伸直雙臂。“要不要娶我?我會是顧家愛夫的賢妻良母,你娶我吧!周月娥哪一點比我好,值得你們男人為她爭得頭破血流,茶不思飯不想地借酒澆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