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你到底有什麼急事，人家更忙，本來要趕去芝加哥，為了你才留下的。”李形可是為他着想，“再急的事也得擱下。”
韋季堯嘆了口氣，“唉，我知道了。”
接下來的時間他只好繼續試着打電話，但是怎麼都不通，還真是讓他心煩啦！
奈奈將手機關了。
因為在與林玥琴通過電話后，記者不知道哪來的本事弄到她的手機號碼，她的手機一直響個不停，凈被問些傷人自尊的話。
“太過分了！又不是我，為什麼認定是我出賣自己的丈夫？”
她又氣又惱的來到那間定食店，叫了份溫泉蛋等了好一會兒，林玥琴也到了。
“你找我什麼事？”奈奈直接問道。
“知道韋季堯去美國了吧？”林玥琴提及這事，心想她應該知道。
“什麼？他去美國了！”
“你不知道？”這倒是讓她意外。
“我聽你的勸，手機一直關着，可能沒接到吧。”奈奈是這麼想。
這麼說來他們還沒機會說過話，這讓林玥琴確定自己又有機會，於是加油添醋道：“也或許他根本沒打給你，知不知道他現在對你多反感、多生氣。”’
奈奈聞言非常難過，“不會的，我現在馬上跟他連絡，他應該還在路上。”
“你認為這麼做能幫他嗎？”她趕緊阻止，“我之前說過，你幫不了他卻只會害他。就算無心，但你還是江瑤的一顆棋子，不是嗎？”
“那我該怎麼做？”這也不是她自願的。
“離開他。”
沒想到林玥琴說得如此直接，把奈奈的心整個冰凍住。
“為什麼？我們現在相處得不錯，只要我解釋清楚，我相信季堯不會怪我的。”就算沒有十足的把握，但奈奈還是存在一絲幻想，幻想他是愛她的、相信她的。
“是嗎？哈……”她冷冷看着奈奈，“知不知道他為何會對你這麼好？”
“什麼意思？”
“那是因為他對你感到抱歉，事實上上次他要你送那份資料只是試探，就是想知道你是否會把它交給江瑤，你真以為他信了你？”林玥琴誇張的揚高嗓音。
“你……”她這句話果真帶給奈奈無比的震撼，“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了。”雖然看着奈奈那張震驚含淚的臉孔，林玥琴也覺得自己很可惡，不過人不自私天誅地滅，她不得不繼續說：“偏偏就這麼湊巧，你為他受了傷，還嚴重骨折，他是個好男人，怎不對你感到抱歉與內疚？”
奈奈垂下臉，心痛不已，沒想到他這陣子對她好，只不過是歉意而已。
“怎麼了？這麼難過。”看着她幾乎無法說話的樣子，林玥琴冷言道：“還有那張餐巾紙扔了吧！簡直可笑，那算試婚嗎？”
聞言，奈奈立即抬頭，錯愕的問：“你知道？”
“沒錯，我和他是什麼關係？他能訴苦說心裏話的人只有我了。”她撇高嘴角。
“訴苦？”
“難道不是，被迫娶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哪個男人不苦？”林玥琴愈說愈過分。
“不，不是這樣的……”
“別再自欺欺人了，你不是早看出我和他的關係？而你誰都不是，充其量只是他名義上的妻子，如今你又出賣他，你認為他還會對你感到抱歉而虛應你嗎？”她把話愈說愈狠。
“我沒出賣他。”
“不管有沒有，他本就不會喜歡你。”
奈奈斂下雙眼，苦澀的說不出話來。
“我太了解他，他一眨眼、一勾唇，我就知道他在想什麼。相信我，這是確定的。”
奈奈雙手握着拳，不知該說什麼，就連眼前的溫泉蛋也因為淚水變得模糊了。
“還有，就像我說的，他是好男人，看見你的淚他肯定又會心軟，說不定會說相信你的鬼話，但你信嗎？”林玥琴冷笑，“在他沒說愛你之前，那都是假的。”
因為她知道，韋季堯母親生前便得不到他父親的愛，去世不久他父親很快的另結新歡，所以韋季堯對“愛”這個字非常沒有信心，也認為自己是無法愛人的。
而偏偏奈奈最想確定的就是他愛不愛她，所以這句話就像劇毒，已將她的心給毒死了。
“那我該怎麼做？如果他說相信我呢？”就算是假，她也好想就這麼賴着他。
“你乾脆承認是自己做的壞事好了，別這麼自私，為他想想吧！”
見奈奈一臉錯愕的表情，林玥琴知道該打住了，“好了，你知情就好，如果離開他和他離了婚，他至少可以找個可以幫他完成理想、輔助他事業的女人，而你能做的也只是口頭上的安慰與支持，那是沒用的。記住，這就是現實。”
林玥琴旋即站起，壞壞一笑便要離開。
“等等。”奈奈叫住她，“拜託你，幫幫他，幫他完成理想。”
林玥琴勾起唇，“放心，我會的。”
望着她離去的身影，奈奈付完帳后，無神的走出店外，看着漸漸陰沉的天色，就宛如她的心，彷彿再也譜不出絢麗的色彩。
奈奈：還不到六個月的時間，我已嘗盡最心碎的滋味。
原以為兩人之間的關係已慢慢拉近，就算他還沒愛上我，但至少不討厭我，也可以信任我。
然而，怎麼也沒想到他對我好不是因為信任、不是因為喜歡，而是因為歉疚。
歉疚……這是多嚴重的打擊呀！擊得心口泛疼，一陣一陣的，好像整顆心都要碎裂開了！
在美國忙了約一個星期，洽談好一切事宜后，韋季堯立即返回台灣。
雖然只有一星期，但是對他而言卻度日如年，因為不管他怎麼打電話、怎麼聯繫都無法找到奈奈。
她到底怎麼了？該不會是承受不起壓力，想不開了？
偏偏他又不知道她家的電話，否則早就打過去問個清楚。
下了飛機，他依然聯繫不上她，於是他先回家一趟，想着能否找到她。
但他萬萬沒想到，人沒見到，卻看見她留下的離婚協議書與一張字條——
對不起，等不到半年時間我就放棄了，因為太對不起你，沒臉跟你在一起。
上次車禍受傷不是因為你，所以不用再對我抱着任何愧疚或歉意。
幸好，我們都沒愛上對方，就這樣分手誰都不會受傷，而你也該找個適合你、可以幫助你的女人。
我會永遠祝福你。
奈奈
“這是怎麼回事？她怎麼可以留下一張紙條就離開，難道她以為這樣就可以結束了？”韋季堯氣憤不已地揉揉眉心。
“什麼叫作沒愛上對方，上回你喝醉時，明明說非常愛我的。”他可沒健忘症，這句話他一直牢記着。
當他氣消之後才發現自己說這些話又有什麼用？
她現在不在這裏，他甚至不知道她在哪兒？難道她回娘家了？
於是他立刻又出門，開車前往奈奈家中，而喬通達見到他，得知奈奈不見時嚇了一大跳！
“你說你從美國回來就沒見到她？”喬通達問道。
“是在美國就聯繫不上她，難道她沒回來？”看他這副吃驚的樣子，韋季堯整顆心都涼了。
“對，她好久沒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們過得很好，沒想到那丫頭居然會一聲不響的離開！”喬通達拿起手機打給喬子琛，“子琛，你知道你姐姐去哪了？”
“姐不是在她家？”喬子琛皺起眉，“難道她怎麼了？”
怕影響他念書的心情，喬通達搖搖頭，“沒事，你忙吧。”掛了電話后，他便對韋季堯說：“子琛也不知情。”
“到底怎麼了？難道你相信江瑤放出去的消息，所以罵了奈奈？”喬母也忍不住說：“雖然她是我的養女，但她真的很乖、很善良，你們怎麼可以欺負她，早知道……早知道你們家的人都是這個樣，我也不會……”
已經這麼多天過去，竟然沒有人知道奈奈身在何處，喬母愈想愈傷心，也擔心不已，“天呀，我以前真該對她好些，我不是個好母親。”
韋季堯蹙眉垂首，“是我不對，不過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你們可知道她有什麼朋友？”
喬通達想了想，隨即深鎖雙眉，“她沒什麼朋友，不過倒是和她過去的設計公司的女主管感情不錯。”
“知道怎麼聯繫她嗎？”他又問。
“等一下，我去她房裏找找。”喬母隨即走向她的房間。
“我可以去她的房間看看嗎？”想他與奈奈已結婚好幾個月了，卻從不曾去了解她、注意她，甚至不知道她的交友狀況，難怪她會誤以為他對她無心了。
喬母回頭對他說：“當然可以，一起來吧。”
韋季堯跟在她身後走進奈奈的房間，看着房裏簡單溫馨的佈置時，他的心無法控制的悸動着。
不經意看向靠床的窗台上，那兒擺放着好幾盆迷迭香，原來她就是長年浸滿在這般氣味中，所以身子總帶有這樣的香氣。
喬母發現他正看着花盆，於是說：“奈奈最喜歡的就是迷迭香，有時候會加上幾株滿天星放在客廳，讓屋裏充滿香氣，不過她結婚之後，就沒人這麼做，而我也只有幫她窗檯的花花草草加加水。”
說著，她便走向他，“這是她主管的手機號碼，你幫忙聯繫吧，有奈奈的消息一定要告訴我們。”
“嗯，我會的。”他接過手，“謝謝媽，我現在得儘快聯繫對方，那就先告辭了。”又與喬通達告別後，他便回到車上，看着號碼按下鍵。
“喂，請問是許小姐嗎？”他直接問道。
“我是。”許健芬問道：“你哪位？”
“我是喬奈奈的丈夫，請問你知道奈奈的下落嗎？”
許健芬—愣，因為她可以從他急促的嗓音中聽出他有多着急，並不像奈奈所說他對她完全無心。
“呃……我不知道．”奈奈既然來她家借住，沒徵求奈奈的同意之前她不敢告訴他。
“不僅是我，連她父母都為她擔心，如果你知道她在哪，希望你別隱瞞。”從她剛剛出現遲疑的瞬間，韋季堯已經知道她肯定是知情的。
“對不起，我……我沒辦法……因為她一直求我……”
“她—定很難過很心痛吧？是我對她不好，但是請你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
他很誠摯地說：“至少該讓我見她一面。要不然，你可以先見見我，如何？”
“這……因為我正要南下出差，跟你見面不方便，其實光聽你的聲音就能知道你是有誠意的，如果你和奈奈之間真有誤解，希望能早點解開。”許健芬隨即將她家的地址告訴他，“奈奈現在幫我做設計3D圖，雖然她表面看起來沒事，不過我發現她偶爾會發獃，肯定是在想你了。”
“我知道，因為我也想她，謝謝你。”掛了電話后，韋季堯便不再浪費時間，立刻前往。
正在房間內認真繪着3D圖的奈奈聽見電鈴聲，於是將散落的頭髮紮成一束馬尾，走往大門。
“許姐，是你嗎？”
然而，就在她拉開門，門外的人影映入眼帘的瞬間，她整個人猛地一震，足足怔忡了有一分鐘之久。
“你……你怎麼會來？”她以為她躲藏得很好，“難道你沒看見我留給你的字條？”
“看見了，那算什麼？”眯起眸，他口氣放沉，胸腔直燃着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