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羅伊張了張嘴,隨即又頹然的放棄了,無奈地嘆道:「你已經把我抓在你的手掌心裏了,就隨你怎麼捏、怎麼揉吧!我認命了!」
詩韻失笑道:「這麼可憐啊?」羅伊不禁垂頭喪氣。詩韻好笑地搖搖頭。
「不管你,我要洗澡了。」她往衣櫥走去。羅伊雙眸一亮,精神立刻回來了,
「洗澡?」他跳起來跟上前去。「我們一起洗!」
詩韻的手中拿着一套乾淨的內衣褲,猛推他一把。「你想得美!」說完后便逕自往浴室走去。
羅伊三兩下扯去襯衫,又忙着脫長褲,雀躍地緊跟在詩韻後面。
詩韻停在浴室旁的浴籃前翻找浴巾和浴袍,「你要洗就回你自己的浴室里洗,」找到后,她將浴巾和浴袍搭在手上回過頭說:「我才不要……咦?動作這麼快?」她訝然地瞪着一臉興奮的羅伊和他那一身結實健碩的的肌肉。
羅伊傻笑地朝她直點頭。「我準備好了。」準備好了?詩韻下意識地往下看,只見他的「重型武器」從那黑色的森林中昂揚挺首,的確是已準備好「上戰場」的模樣了。
「你作夢!」詩韻嬌喝一聲,迅速閃入浴室內,用力把門一關……羅伊陡地發出一聲慘叫。
「你夾到我了!」夾到了?夾到哪兒?詩韻忙打開門問道:
「哪裏?夾到哪裏……」羅伊笑嘻嘻的將臉孔湊了上來。
「差一點。」
「你!」詩韻霎時氣結。
羅伊仍然笑吟吟的說:「不要生氣,寶貝。」他閃身進入浴室內。
「我幫你洗澡,順便……呃……安撫你」浴室的門突然關上,打斷了他的話。嗯!最後真不知道羅伊是怎麼安撫詩韻的?
她很有原則的堅持不上羅伊的床,因為他們還沒有結婚。
不過,羅伊卻覺得沒關係,因為他是個體貼的男人,他可以主動上她的床!
她趕不走他,只因這是他的莊園、他的地盤,在別人的屋檐下,她只能彎腰低頭,他沒有踢她出去她就該偷笑了,她還能怎麼樣?只能用身子換食宿了。
唉!真悲哀,沒想到她方詩韻也有這麼落魄的一天,早知道,她以前就不該恥笑詩艷,瞧!報應這不就到了?
想到這兒,她就忍不住想給自己一槍,她光幸災樂禍地欣賞着陷害她的姊姊抱頭鼠竄、狼猖逃命,竟忘了跟她要回台灣的旅費。
原來人的心是不能太黑的,儘管別人想害你、想利用你、想宰了你做成人肉包一籠籠的賣出去,你還是只能吆喝着幫她叫賣,否則就會像她一樣,為了交換三餐一宿,每夜屈服在羅伊的淫威之下,享受……呃!不,是慘遭蹂躪、踐踏。
「嫁給我吧!寶貝。」
每回激情過後,羅伊總是會這麼問她,而她的回答也總是千篇一律的。
「我考慮考慮。」
羅伊不明白她究竟在猶豫什麼?事實上,她自己也不太明白。
他們相愛,結果應該就是結婚,然後生幾個小鬼;運氣好的話,她可以看到羅伊老的時候是不是還能這麼性感,也可以叫羅伊幫她數數臉上的皺紋有多少條。
瞧,多自然、光明的遠景啊!那她到底在害怕什麼?擔心什麼?
是他過去的浪蕩名聲在她心中結成的大疙瘩讓她無法釋懷?還是對「婚姻是戀愛的墳墓」這句話過分的迷信?或者是她對雙方是不是能維持一個所謂的「家」的能力感到存疑?
唉!現在她終於明白,為什麼有人會把「婚姻」二字當成毒蛇猛獸,能躲多遠就躲多遠,追根究柢,就在於對彼此缺乏信心。
真該死!當初她在說那句:「我心甘情願的奉獻給你」前,怎麼沒有好好考慮清楚呢?現在才知道,原來她也是可以用兩三句甜言蜜語就哄得乖乖的!不過,話說回來,當時好像也沒有讓她一一列項討論、再三思考、反覆斟酌的時間。
好,現在她已是騎虎難下了,該怎麼辦呢?
打電話向孤兒院院長求救的結果,是聽到院長告訴她詩艷給的票居然是芭樂票!為了替孤兒院解圍,詩韻只好再一次出賣自己,以三千萬外加每年固定金額的捐助好交換她的「承諾」,答應羅伊戴上那枚碩大的鑽石訂婚戒指,並允諾沒有得到他的同意,不得隨意離開他。
羅伊倒是很聰明,懂得不能藉機要脅她結婚,否則她不只會看不起他,婚後的每一日他恐怕也會在十八層地獄裏輪流度過。
戴上就戴上嘛!反正訂婚又不是結婚,只要她不點頭,這禮堂還是走不進去的。
唉!往後她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或許,時間會告訴她該如何解決這個頭疼的問題吧!
此後,羅伊開始卯足了勁兒討好她,知道她喜歡遊覽古迹,便帶她東南西北的跑。
首先便是帶她到那不勒斯去遊覽世界上最古老,也是保留最完整的城市維蘇威人山下的龐貝城,然後在城內許多的古堡和新月海岸區又流連了許久,才轉移陣地到佛羅倫斯。
接着,他們又去了威尼斯,然後是米蘭。
他們一到米蘭,羅伊便先帶詩韻參觀了幾場時裝發表會,在數不清的服飾公司、精品店、珠寶店等大肆採購,直到他感覺到有一點點滿意后,他才帶着她暢遊米蘭。
詩韻沒有聽過歌劇,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可是既然來到了米蘭,當然也要去看看早已成為歌劇院代名詞的斯卡拉歌劇院了。
那晚,她挑了一件珍珠白的絲緞晚禮服,外罩淡彩輕紗,除了一副珍珠耳環和一串珍珠項鏈外,別無其他飾物,輕紗的流轉飛揚,使她看起來嬌柔飄逸、靈秀脫俗,宛如希臘女神般高貴典雅。
這是羅伊帶她到米蘭後為她購置的高級流行服飾中的一件,不管她如何抗議、拒絕,甚至發怒,也阻止不了一箱箱衣物、一盒盒首飾陸續送進她房間裏的行動。
既然反對無效、浪費有理,詩韻便讓自己的虛榮心發揮到極限,反正將來死後若有判官拿着功過簿來審判她的浪費罪過時,她大可將所有的罪過全往羅伊身上推。
當她站在落地穿衣鏡前欣賞自己的美麗風采時,心中暗暗打着如意算盤。
「寶貝,好了沒有?時間快到了。」
「行了,走吧!」她對鏡中的自己微微一笑,非常有自信的走了出去。
那是一個很英俊的男人,金髮在陽光下閃爍,灰眸如煙霧般迷濛,高大而斯文,看起來似乎是個溫和開朗的男人,詩韻相信他必定是很多女人眼中的白馬王子。
但潛意識中,詩韻就是覺得自己不喜歡他。
他和羅伊是完全不同典型的人,羅伊粗獷性感,像是古時候的武士;他則斯文俊秀,像是飽讀詩書的學養之士。
如今,這個「學養之士」卻直勾勾地瞪着她看,雖然還有別的男人也直瞧着她,但卻不曾像他看得那麼毫無遮掩、那麼露骨,就好像她是他的囊中之物,隨時等待他取用一般。
她討厭他!討厭他眼眸深處那一份自信、狂妄和……邪惡!
中場休息時間,滿心厭惡的詩韻正站在休息室的角落,等待羅伊從洗手間回來。
好無聊的男人,裝得人摸人樣的,卻始終掩不住那份隱藏的齷與卑劣。或許所有的人都被他騙了,但她就是感覺得到,他絕對是個邪惡的男人!詩韻在心中暗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