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他要她回來,回到他的身邊。
慘白的雙唇,無聲抖顫,半晌之後,才吐出一聲微弱低語。
「爹爹……」
只有爹爹,會這麼喚她。
沈飛鷹聽了,縱使心痛難忍,卻還是必須要忍。「夢兒,我不是堂主。」最殘酷的事,非得由他來開口。
因為,他是如今靠她最近的人。
羅夢似懂非懂。
「不是爹爹?」那麼,爹爹在哪裏?
茫然的雙眸,漸漸有了光亮,緩慢的搜尋四周,不論找了多少次,就是見不到爹爹的身影。最後,她只能看向,耐心在身前等候的男人。
「爹爹呢?」她問。
「堂主他走了。」
「走?」
起初,她彷彿還不明白,視線又轉回牌位,再看向沈飛鷹,反覆了數次,然後非常非常緩慢的,再低下頭來,望着白晰的雙手。
她的雙手早就被洗乾淨了,再無半點臟污,但是記憶洗不去、忘不掉。她記得雙手曾撿過,被烈火燒灼過後,枯脆的殘骨;被換過的白裙上,染過滲入布料,無論如何都揉洗不去的骨灰。
她喘了口氣,然後,再喘了口氣。
淚水,終於又滑落,她那似乎己哭乾的眼。
清醒過來的羅夢,顫顫的抬起頭,在沈飛鷹的攙扶下,伸手探向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邊的牌位,聲如泣血的出聲,讓聞者無不涕淚沾襟。
「爹爹!」
她哭、她喚,但牌位無情,動也不動。
最後最後,哭聲低微,虛弱不己的羅夢,只剩硬咽的吸泣,嬌小的身子始終被環抱在沈飛鷹懷中。
他始終屹立不動,以身體作為她的倚靠、以雙手環抱她的身子,任她盡情哭泣,也強過她再像個瓷娃娃,面無表情的站着。
冥紙飛舞,撩起星火,一次又一次,飛揚在靈堂中。
哀傷的日子度日如年,苦苦的熬了幾日,轉眼明日就是羅岳的公祭。
直到這一天,都已經二更了,沈飛鷹才將事情打理妥當,有時間返回院落,在明日公祭之前,稍微睡上幾個時辰。
只是,踏入院落之前,他還是習慣的先抬頭,看向緊鄰相依的那間精緻院落,看看羅夢是否己經熄燈。
她的屋裏,燈還亮着。
知道她還沒睡,更從白秋霜的嘴裏,聽到她沒有進食的消息。聽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他就想去勸,但是諸事繁雜,他實在抽不開身,只能擱在心上。
想到這裏,他調轉方向,不回自個兒的院落,反倒朝羅夢的屋子走去,每一步都踩得又沉又穩,沒有半點遲疑。
這幾日來他忙着,卻也想得很多。無憂王的魔掌會探向羅岳,代表着一個警告。警告他這個公孫明德的好友,往最壞的方向去想,就是無憂王己經知道,他們計劃許久的籌謀。
原本,下一步棋該動了,但是羅岳一死,他只能暫時停下腳步。
他不能棄羅夢不顧。
當初,他沒想過要棄她不顧。如今更是沒有。
以往,大風堂指的是羅岳,如今,大風堂三個字,指的就是那柔弱無依、楚楚可憐的她。他太清楚她心機深,但羅岳死去的打擊,不是她能夠單獨承受得起的。
來到房門前,他不再如往常,只站在門外不進,而是想也不想的伸手,將房門推開來,踏入久違多年的閨房。
不去看房內擺設,是否還如舊,深幽的黑眸就落到,靜坐在床榻上,仍是披麻戴孝,沒有換為睡衣的羅夢身上。
「大小姐。」他走上前去,看見她的眼圈,因為痛哭,至今還有些紅腫。
靜默。
「夢兒。」他只能改口,非要這麼喚她,她才會有反應,有時會回過神來,無助的望着他,有時只是稍微點頭,表示聽見了。
瞧見滿桌的素菜白粥,一口都沒有動過,沈飛鷹端起微溫的粥,來到床榻旁邊,向來不是拿刀握劍,就是執筆調度的大手,拿着調羹舀了一口白粥,送到她的嘴邊。
「來,要吃東西,你身子才不會倒下。」他勸着。
羅夢搖了搖頭。「我不餓。」
他沒有放棄,直接說出心聲,溫柔卻也霸道。「別說不餓,我要你為了我而吃。」
烏黑的雙眸,望着那張堅毅的臉龐,困惑的重複。
「為你?」
「嗯,為了我。」
這簡單卻又深切的理由,教她無從反抗,終於乖乖張口,順從的在他的餵食下,一匙一匙的,吞咽下整碗的白粥,還吃了些許素菜。
然後,沈飛鷹親手褪去,她身上的喪服。
羅夢身子一顫,本能的想遮掩,那雙大手卻堅定有力,壓制她軟弱的反抗,直到那雙銳利的鷹眸,終於瞧見了,隱藏在衣衫下,從未有男人見過的美麗。
柔美的嬌軀上,還有着一件素白色的貼身軟綢,更顯得她的肌膚如玉,當粗糙的手擦過時,那陌生的刺激,讓她顫如秋柳,嬌眸欲淚,卻又並非是為了連日來的哀傷。
他的一舉一動,教她無法動彈,更無法多想,只能眼睜睜的,任由他褪去軟綢,還有肚兜與衰褲,再以擰乾的手絹,仔細的擦洗着,她赤裸的嬌軀,直到一塵不染。
「鷹……」她低語着,連聲音都發抖。
「噓。」
他將她放回床榻上,在她倉皇一的注視下,一件一件的脫下衣衫,露出結實黝黑的健壯身軀,與她同樣赤裸。
時間彷彿凍結,他來到她的床榻上。
他本來不想在這時要她,可是她看來那般脆弱,像是要被親爹的死,勾走了魂魄。
他需要她回過神,需要她興起活下去的念頭。
粗糙的大手,握住冰涼的白嫩小手,緩而又緩的擱置在胸膛上。「夢兒,你還有我。」他說著。
她呼吸一室,無法言語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淚水懸在眼睫。
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第一回,如此清楚的,表達他的情意。
深情再無羈絆,羅夢怯怯的、羞羞的,卻又萬分肯定的,將兩人緊握的手,挪移到自個兒的軟嫩豐盈上,無聲的貼着。
「沒錯。」沈飛鷹低下頭,吻了吻她的發,以指節感受,柔膩如絲的肌膚。「我,也還有你。」
再也無須隱瞞、再也無須多想,這是隱忍許久的本能,他那麼想要她,渴望她的人與心,在這從紛亂里偷來的片刻,給予她與自己,最直接的承諾。
熱燙的薄唇,烙上她的粉頰,灑下無數的吻,每一個吻都那麼紮實,充滿着佔有欲,強壯的雙臂更將她緊摟懷中。
陌生的衝擊,讓她不知所措,每一個吻,都教她顫抖不已,覺得像是被火燙着,逐漸焚身,在他的唇下燃燒起來。
明明就該憐着、疼着,體恤她的嬌弱,他卻抑制不住,體內那饑渴己久的獸,以唇吻疼了她,再以舌舔緩那疼,直到她嚶嚀出聲,嬌軀微微掙扎。
她細嫩的腳趾,因為他的吻,蜿蜒滑下曼妙的頸、雪嫩的肩,如搜尋獵物般,來到白嫩的豐盈上,或輕或重的吻着、咬着,而緊緊的蜷起,雙腿卻本能的攀附着他的健壯。
粗糙的雙手,捧握着雪嫩,在輕吮着嫣紅乳蕾時,他的雙眸仍看着她,不錯過小臉上的任何錶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