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這孩子來的不是時候,也不應該來。」冉京芙雙眸垂下淡淡說。
「怎麼會?倒是妳要不要將懷孕這件事告訴他?」秋晴新問着。
冉京芙撫着肚子,淡淡說:「不必了,反正我早說過了,要是懷了孩子我會拿掉。」
「什麼?」路語羽與秋晴新面面相覷。
「京芙妳說笑的吧?那可是條小生命耶!哪能說拿掉就拿掉。」路語羽勸說著:「妳要是怕生下來沒人帶,我可以幫妳啊!」
「是呀,京芙,別下這種決定。」秋晴新也不贊同。
垂首凝着肚皮,冉京芙聲音略顯哽咽道:「既然沒有結果,又何必留下,我不想整天對着他的身影,那隻會讓我痛苦。」
「京芙!」
「我已經決定了,妳們就別再說了,好嗎?」
她語意堅決的模樣,她們知道多說也無用。
「我只希望妳不要後悔。」
「我不會後悔,明天,我就去拿掉。」
翌日,冉京芙獨自一人來到醫院。
坐在椅上,看着一旁來墮胎的人,她的心平靜不下來,再看見動過手術后,孤獨虛弱走出的女孩,她的心更加動搖。
「冉京芙小姐該妳了。」
聽見自己的名宇,她撫了微凸的肚子,「我不後悔。」
站起身來,邁步走去,當走到門口時,她卻逃走了。
她以為自己能很潚灑不在乎地拿掉孩子,不過她太高估自己狠心的能力了。
午後的陽光烈的曬人,冉京芙坐在涼亭,摸着肚皮。
「看來我還是狠不下心,小寶貝也要跟着媽咪是嗎?可是如果跟着媽咪,一出生就沒爹地……」
她苦澀地笑了笑,「算了!既然都決定要生下寶寶,怎麼說我都是社交之花,未婚挺着個大肚子可不能看,得找個地方偷偷生才行。」
「真的嗎?妳要生下寶寶,那真是太好了!」路語羽開心說著:「京芙,我一定要認寶寶當乾女兒!」
「又還不知道是男是女。」
「不管,我就是喜歡女孩。」
冉京芙拿她沒輒笑了笑。
一旁秋晴新說:「再幾個月肚子就掩不住了,妳打算怎麼辦?」
「這我想好了,我打算回老家。」
「回老家?」倆人異口同聲說。
「嗯!我和哥哥說好了,過兩天就回去。」
「妳和你哥說妳懷孕的事了嗎?」
「說啦!」
「妳哥沒問什麼,沒反應嗎?」
「只問了我何時回去,還有一定要把孩子生下來。」
「是哦!」她們家的思想還真是開放!
隔天,倆人送冉京芙上火車。
倆人回到家時,只見裴承昊又像之前一樣,已站在門口等人。
一見到她們回來,他馬上上前。
「京芙呢?她還是不肯見我嗎?」
「對,她不肯,你傷她那麼重還來纏着她,你快走啦。」路語羽不悅的說。
「別跟他說了,我們進去吧。」秋晴新不想和他多說什麼,拉着她進屋。
那日之後,又過了一個多月,裴承昊每日都來站崗沒有一日間斷過。
看着他如此有痴心的模樣,倆人的心終於也軟化了。
「晴新,他又來了。」
「我知道,可是京芙不讓我們說,妳也知道京芙的脾氣,要是生起氣來,可是六親不認。」
「可是他這樣好可憐哦。」路語羽看着窗外的裴承昊,像想着什麼跑到她身邊。「晴新,既然京芙不讓我們說,那麼用寫的應該可以吧?」
「寫……真有妳的!」
倆人興沖衝下樓,來到他面前。
「給你。」
裴承昊疑惑地接過手打開,上頭寫了一行住址。「這是?」
「你最想見的人的地址。」
「謝謝妳們!」他高興的正想走,秋晴新卻喊住了他。
「你等等,有件事我得告訴你。」
他轉身問:「什麼事?」
「京芙懷孕了。」
「……」裴承昊被這消息給怔得說不出話來,心裏只想快點見到她。
回到老家也一個多月,從小就疼她的哥哥,見久未回來的她,可說是呵護有加,就怕她一個不小心摔着冷着或餓着。
冉京芙走在鄉間小路上,耳邊遺傳來潺潺流水聲,風一吹,竹葉沙沙作響。
回來這麼久,她已經養成習慣對着肚子裏的小寶實說話。
「寶寶,你說今天去哪好呢?釣魚好不好。」
「媽咪可是釣魚高手哦!」才說完,肚子裏的寶寶像在附和她地踢動了下。教她心喜地笑着:「媽咪就知道寶寶一定會挺我,不像他根本不信任我,是不是很可惡?」
「真是,我怎麼又提起他了,不行不行,這句話得抹掉,什麼,說了就不能擦掉,哪有這樣的?」摸着肚皮她取笑問。
就在她眼寶寶自言自語時,她哥從遠處騎着腳踏車而來,並且大聲喊着:「小芙!小芙……」
腳踏車由遠而近來到她身邊停下。
「哥,幹麼騎這麼急?」
「有、有人來找妳。」他氣喘噓噓說。
「找我?」不會是晴新與語羽吧?這些日子除了通電話,她們倒是沒來找過她,還在想說她們怎麼這麼沒良心,沒多想,她小心地坐上腳踏車後座,高興的說:「我們回去吧!」
冉京芙臉上的笑容逐漸消逝,看着她最不想見的人,臉色馬上沉了下來。
「京芙!」本是坐在客廳的裴承昊站起身來走了過去。
「我不想見你,出去。」
「我有話和妳說。」
她哥雖然不知道他們吵什麼,可是護妹的他挺起結實的胸膛將倆人隔開。「這位先生,請你出去。」
「我知道妳懷孕了。」
「是我的孩子,與你無關。」
「妳別激動,這樣對孩子不好。」
「出去,嗚……」太過激動,她肚子微感疼痛皺起眉心。
「京芙!」
「小芙!」
她哥捉住裴承昊的衣領,大力一甩將他甩出大門,二話不說將大門關上。
「京芙!京芙,我知道是我對不起妳,請妳原諒我好嗎?京芙……」
門內,她哥扶她坐下,倒了杯熱茶給她。
「他是孩子的爸爸對吧?」
她飲了口茶,點頭。
她哥坐下身,以長輩的口吻認真嚴肅問着:「妳真的不打算原諒他。」
「我只想要和孩子一起生活。」
「那好妳回答我,心裏還有沒有他?」
「有!」
「那就接納他。」
「我不要。」
「妳從小就要面子,不要連妳的婚姻都因為面子而毀了,哥感覺得出他是個不錯的男人。」
「哥,你是站在誰那邊的?」
他大掌撫了撫她的頭,笑道:「當然是妳!因為哥希望妳幸福。」
「他真的能給我幸福嗎?」她心裏彷徨。
「妳不跨出去怎麼會知道。」
「我……不知道該不該再重新愛他。」
「那妳何不問寶寶。」
「寶寶?」寶寶也想要個父親嗎?如果可以,又有哪個孩子不想要一個可以疼愛的爹地。
她哥見她似乎有了答案,站起身來,打開門。
「我現在要到田裏,你和小芙好好談談。」粗糙的手搭上裴承昊的肩上,「要是惹小芙生氣,我可不會饒了你。」
「我不會。」他保證。
「那我走了。」
她哥拿起鋤頭騎上腳踏車離開,裴承昊走近屋內,來到冉京芙身前姿勢半跪。
倆人四目相望。
他瘦了!
她胖了!
沉默了會兒,裴承昊開口說著:「我知道我對妳做的事不可原諒,我也不會要求妳原諒,只是……我可以請妳重新愛我嗎?」
「我該重新愛你嗎?」
「我要怎麼做才能重得妳的愛。」
她垂下頭,看着凸起的肚皮。「我不知道。」她低頭撫着肚皮,畢竟曾受過傷,哪是那麼快就能再接受他的感情,她心裏還是怕的。
「寶寶一定希望我們在一起的。」
「那好,在他還沒說好之前,我不想愛上你。」
見她肯讓步了,俊容終於有了笑容,並且心喜地保證說:「好,是我的錯,我會等,等到寶寶開口說好。」
六個月後
夜半寂靜,突傳一聲驚呼聲。
「痛、好痛……」冉京芙陣痛難受喊着。
「怎麼了?」睡在一旁的裴承昊聽見她的痛呼,醒了過來。
「我……我好象要生了。」
「什麼?要生了!」他披上衣服,抱着她,對着對房門大喊着:「阿良哥,京芙要生了。」
這時,原本漆黑的房裏瞬間燈火通明。
阿良急忙忙連衣服就沒穿就沖了出來。「……快、快送醫院!」
兩個大男人手忙腳亂的送她到醫院。
忙了一整晚,隔天清晨得知她生產後,秋晴新與路語羽也趕了過來,看過嬰兒,回到病房,生完小孩的冉京芙一臉虛弱,卻很幸福的躺在床上。
「看過了嗎?小傢伙長得如何?」
「小傢伙可真漂亮,就是會給人找麻煩,竟然會挑半夜出生。」路語羽戲笑說。
「可不是,搞得那兩個大男人仰馬翻的。」她甜笑道。
說上好一番話,只看見裴承昊敲門定了進來,頓時病房裏的氣壓轉低,當裴承昊深情地望向床上的她時,不肯與他相視的冉京芙看都不看他一眼地轉開頭。
秋晴新似乎感覺倆人需要獨處的時間,然後把心裏的話整個說開,所以她說:「那我們也該走了,明天再來看妳。」
「妳們要走了?這麼快。」冉京芙很捨不得,畢竟她們才來沒多久。
「沒辦法,我們不想當電燈泡。」路語羽故意意有所指的說,而這話教冉京芙白了她一眼,隨即不語地閉上眼睛。
待她們離去,裴承昊這才走近床邊,小心地坐了下來。
「妳還好嗎?」見她一臉蒼白,他心裏擔心着。
「不好,你知不知道昨晚痛得我差點以為會死掉?」她的口氣不甚好。
「別胡說,妳不會死。」他扶她坐起身,拿出她哥熬的雞湯,「來,趁熱喝。」
「好油。」只喝一口,她馬上吐舌皺眉。
「妳哥說這很補,聽話,快喝。」
聞言,知道是她哥的心意,冉京芙只有聽話的以湯匙撥了撥浮在湯上雞油,小口小口地撈下頭的湯喝。
見她乖乖喝着雞湯,本是不語的裴承昊猶豫一下后,又開口:「京芙,我想我們是不是該……結婚了?」
「結婚?誰說要跟你結婚?」
「我們寶寶都生了,也住在一起,婚事應該早點辦一辦不是嗎?」
她放下湯碗,捧着他的臉,故意地綻着抹甜笑,「你好象忘了自己說過的話,不是說好了,要等寶寶說好嗎?」
「什麼?」
他瞪大眼,以為她在開玩笑。
現在的寶寶還不會說話,要等小傢伙說話,看來有的等了。
而他當初怎麼會一時被她的讓步給沖昏頭,連這種事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