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聽左明非分析得有條不紊,劉翠婉邊聽邊頭,安心不少,個義子果然沒白收。

「也曉得子丹對琥珀有意思,可是他遲遲不行動。」看得心急如焚,恨不得乾脆讓他們生米煮成熟飯。

「他早晚會行動的。」他早已發現子丹看琥珀的眼神愈來愈曖昧。「義母,件事是們之間的秘密,切記不可讓第三者知情,要不可難收拾。」別看琥珀小小個頭,要是遇上不平的事情,也是很兇悍。

當年,他隨着子丹回到祥龍鎮,準備要開設賭坊時,琥珀便是頭個跳出來反對,還直接和子丹杠上。

那時不知道他們之間有多親密的他還曾為琥珀捏把冷汗,因為他可是親眼目睹子丹將個比他還高壯的人打得連他手下都認不得的凄慘模樣。

「個曉得,可是連二生也不能嗎?」

「二生啊……也別,該他出力的時候會告訴他,如果沒他派得上用場的地方,最好對他守口如瓶。義母,想您應該比還清楚二生也是很正直,不喜歡算計種事。」

劉翠婉稍有不同意。「哪是算計,叫推波助瀾。」

左明非大力鼓掌。「得好啊,義母。」

他直都不相信他無父無母的會引起義母的心疼,畢竟他都快三十,他想義母會收他當乾兒子,定是因為他倆談得來的緣故,在某些想法上也十分契合,簡直就像是親生母子。

「娘,回來。」乍見左明非也在家,談二生眼睛亮。「大哥,也在啊。」

「義母今有準備拿手的東坡肉,當然要早早回來。」

「二生,坐,娘去幫添飯。」

「謝謝娘,子丹沒回來?」

「他去別的地方。對,工作還順利吧?」

談二生不喜歡「九輸賭坊」,因此拒絕在賭坊內工作,現在則是在鏢局內擔任鏢師,有時為走鏢得離開祥龍鎮兩、三個月以上。

「不錯。對,大哥,下個月要去趟西域,需要幫買什麼嗎?」

「不必,平安就是帶給最大的禮物。」二生那麼大個頭,為何總是怯生生的樣子,好似他是殺人不眨眼的壞蛋。

「二生,快趁熱吃。」

「是,娘。」

「義母,別留飯菜,想琥珀也不會回來吃。」

劉翠婉笑得開心。「是啊。」

「琥珀不回來?怎麼嗎?」談二生驚訝的問道。那個就像是自家小妹的琥珀竟會不回來吃飯,怪。

「沒事。二生,快吃,東坡肉花義母很多時間,很好吃。」左明非夾塊肉給他。

「是啊,二生快吃,別辜負娘的手藝。」

談二生縱使有疑問,在兩人的夾攻之下也只能先乖乖用飯。

劉翠婉吃得少,用過飯後就先回房休息,留下他們繼續閑聊。

「大哥……」談二生欲言又止的看着左明非。

「怎麼?有話直,別吞吞吐吐。」

「大哥,希望能勸子丹結束賭坊。有個朋友在京城,聽聞皇帝下令禁賭,京城的賭館、賭坊已經全數關閉,想把火很快也會燒到祥龍鎮來,不希望跟子丹出事,而且罪不定也會連累到娘。」

「二生,看得太嚴重,自古以來酒色財直是無法根除的陋習,很難因為皇帝的命令而改變,把火或許能燒個、兩年,可若要長久下去,勢必不可能做到,相信皇帝最後也是會睜隻眼閉隻眼。再者,表面上配合,私底下又能管多少,不過仍是謝謝的通知。」祥龍鎮還沒有任何動靜,應該還能多撐些時候。

官方有官方的作法,他們自然也會有應對之策,若火真燒到祥龍鎮,不想受波及就得要跟官府套交情。

「大哥,千萬別和官府斗。」

「事自會斟酌,別擔心。對,義母有心儀的姑娘,是哪位?大哥認不認識?」左明非轉移話題的問道。

談二生露出很勉強的表情。

見他不肯,左明非也不強逼。「好吧,大哥相信會喜歡的姑娘定是名好姑娘。吃飽,先去書房處理事情,慢用。」

「大哥。」

「怎麼?」左明生臉上噙着淡笑看着他。

談二生怔,垂下眼眸似是迴避。「沒……剛才的事情,還是請慎重考慮。」

「知道。」

有個愛操心的弟弟其實也不錯,總比那個老是給他添麻煩的老三好。

唉,如果不是義母的手藝太好,他還真不想和子丹做兄弟呢。

申時初,「九輸賭坊」準時開門迎接自各地蜂擁而至的賭客。

住在祥龍鎮上的人總是在戌時左右出現,時間會進去小賭兩把的則是外地慕名而來的賭客。

認真起來,「九輸賭坊」也是間奇怪的賭坊,別間賭坊是恨不得上門來賭的客人愈輸愈多,可在里輸錢到定程度,他們還會趕人,可不是為什麼道德良知,如果有種東西,世上還有賭坊種地方嗎?

賭坊之所以趕人,是會衡量賭客是否有能力還債,畢竟欠太多收不回也是麻煩事件,若錢收不回來,還出人命,鬧上官府,就更得不償失。

因此在賭客能還債的範圍內,任他們欠,旦超出負擔,肯定趕人,至今也沒有賭客抱怨過……曾經有幾名賭客不太高興,不過賭坊派出去交涉的人兩三下就擺平事情,之後便再也沒人抱怨。

除此之外,最有趣的是張貼在賭坊牆壁上,那張寫着賭坊規矩的白紙,無論是誰,只要進入賭坊就必須遵守,無例外──

▓第、每逢初、十五,賭坊內嚴禁見血。

第二、雙方絕不詐賭,願賭服輸,若有詐賭,大刑伺候。

第三、申時初準時開店,亥時末關店,逾時不候。

第四、首次輸錢者,無論金額多寡,毋需利息,限個月內償還。

第五、輸錢者,欲借銀兩翻本,需要提供擔保品。

第六、欠債者,將會有專門負責人處理,若要商量還債方式請洽負責人,千萬別妄想走後門找老闆。

初、十五不見血,是打賭坊營業之初便知情,後頭那幾條又是何年何月何日加上去的?

應子丹手搭上殷萬年的肩膀,差讓他嚇得軟腿。

「應爺……」即使應子丹是他的鄰居,和兒感情不錯,他依然有懼怕名人。

「伯父,別那麼客氣,們都是多年的鄰居,交情自然不同。外頭人喊應爺,但可是您的晚輩,您就直接喊子丹,何必如此見外呢?」在家裏沒有什麼來往,自從對殷萬年下令不許到賭坊后,他們更不常見面,難得在路上巧遇殷萬年,他當然是把人帶回來。「您也好久沒來兒瞧瞧,有沒有覺得很親切?」

殷萬年小心翼翼頭。

也不知怎麼回事,當日將他請出賭坊的應子丹今卻親自領他入內,該不會是什麼陷阱吧?

如今家裏只剩下兒在賺錢,他可不想得罪兒,拿不到零花日子可就難過。

而且他上回欠「勝利賭坊」的錢,現在正在夏府的布莊工作還債,他真的不想又欠下賭債,免得又要讓兒念上好幾。

「伯父,們賭坊以客為尊,所以佈置得很像是自家,肚子餓還有飯廳供客人用飯,賭累,還有床可躺上會兒。」夠體貼吧?「來到們兒的客人無不豎起大拇指稱讚,可是很用心在經營。」他盡量讓客人有賓至如歸的感受。

「看得出來、看得出來。」殷萬年輕聲輕氣討好。

不進來還好,進入賭坊,他的手就開始癢,多年來的習慣,他壓制段時間,哪知今進來,心頭又開始蠢蠢欲動,果然要戒賭並不容易。

「應爺,不知您帶進來所為何事?」殷萬年態度客氣有禮的問道。

「當然是希望伯父再次大駕光臨,賭坊才會蓬蓽生輝啊。」應子丹雖不認得幾個字,卻很懂得話。

「是、是嗎?」有鬼啊,要不然應子丹怎會笑得么令他膽顫心寒?肯定設下陷阱。「應爺,答應琥珀今要回去吃晚飯,還是別……」

「伯父,走么急做什麼,您還沒參觀最新的賭間,那裏賭的可簡單,擲出骰子,只要數能贏過莊家,就算贏,完全不用花心思該下注哪裏,簡單吧?而且賭注也不大,次五文錢而已,要不要去看看?們里跟那種由幾個賭客聚在起的小地方可不樣,記得伯父上回才去過陳大叔那裏,對吧?」

被應子丹抓到他的把柄,殷萬年連忙解釋道:「呃……上回只是不小心路過,不小心跌進去,又正好看幾眼,根本沒有玩,應爺,您千萬、千萬別跟琥珀提起。」

不小心路過?不小心跌進去?果然是父。

「既然伯父只是不小心路過,也不是什麼大事,難不成以後您連路過『九輸賭坊』的門口也不成嗎?路又不是開的,您要經過當然行啊。伯父,要的是,『勝利賭坊』已經關門大吉,不會再讓您欠得不明不白,不過陳大叔那裏又小又雜亂,人多嘴雜,還是少去為妙,免得被琥珀知道。還是們『九輸賭坊』比較好,不僅不會詐賭,欠債的規定也是童叟無欺,絕對合理,而且小賭怡情,只要不輸太多,又有何妨?」

「勝利賭坊」只懂得拚命讓賭客輸錢欠錢,不懂得適可而止,加上還會詐賭,才造成鎮上的人對賭坊不好的印象,他看不過去很久,即便「勝利賭坊」是老字號,又怎能斗得過他,不出十幾,照樣斗得它關門倒閉。

察覺殷萬年內心正在動搖,應子丹最後再補上擊。

「伯父,晚飯多放些時候也不會壞,不過下次可不定有么好的機會參觀,您……是吧?」

下如此重的誘餌,還怕魚兒不上鉤嗎?

進入賭間的殷萬年,終於徹底遺忘兒的耳提面命,陷入輸贏的痛快之中。

應子丹隨即招來佇立旁的人。

「應爺,有何吩咐?」

「先讓他贏,然後再慢慢讓他輸個精光。」

月黑風高的夜……嗯,還不算是,現在酉時多而已,還不算晚。

其實也晚,因為「竹林小館」約末酉時便會打烊,常客都有此共識,即使是新客人也會自行找其它地方用飯,只除個人例外。

那個人最近總是挑快要打烊的時候過來,小館是不忙碌,不過殷琥珀也準備收拾回家吃晚飯。最喜歡應伯母的手藝,吃遍各種美味,雖有令流連的,可仍比不上娘的味道,應伯母的廚藝就是有娘的味道。

好幾沒吃,好想吃哪。

不成,今鐵定要順利回家吃飯,誰都不能阻擋。因此尚未到酉時,早早就開始收拾東西,入秋後,色晚得快,應伯母也要早回去。

以為今必定能趕回去用晚飯,怎料,遠處走來的那個人不就是應子丹嘛!

「琥珀,照舊。」

打遠處便看見正在收拾,怎麼,是想早他步逃跑嗎?可惜仍是晚,他豈會讓逃掉。

哼哼哼,殷琥珀臉上笑得燦爛。無妨,即使逃不走,也有其它辦法應付難纏的他。

「是是,客倌,照舊嘛!」

沒問題,早預留份東坡肉、白飯兩碗,再炒兩樣青菜即可。

「竹林小館」的東坡肉遠近馳名,應子丹似乎也對道菜情有獨鍾,每次前來必,今日有先見之明,幫他預留,即便他不來,也能帶回去加菜。

落坐、上菜,前後不過會兒工夫。

殷琥珀笑意盈盈地站在旁。

燉煮東坡肉少要兩個時辰,就不信應子丹吃個飯也需要兩個時辰,今肯定能爭取些時間前往書肆挑書,晚上總要看書方能入睡,再不看書會失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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馴夫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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