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每個來賭坊的人,需要延遲還債的理由千奇百怪,但他可沒拿刀架在他們的脖子上強迫他們來賭,賭輸賭贏全是他們自己的選擇,他並不同情。
旦破例,將來定會無窮後患,便是他不喜歡有人走後門的原因,不過他也並非不通情理之人,既然對方都來到他面前跪下開口,他會視情況而定。
解決完事情,他轉頭便發現殷琥珀站在門邊。
「不是交代要妳別來里?」應子丹牽着的手離開。
「今老闆提早打烊,就想過來等。而且里是的地盤,還怕出事不成?」
「總之,種地方妳少來。」
悶悶地回答:「知道。」
「是為妳好,妳個姑娘家來種地方,總是不安全,里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萬妳出事怎麼辦?」霸王李最近常看見「勝利賭坊」的人在附近徘徊,他自然會擔心。
那乾脆關掉賭坊不就得──是很想么,可是應子丹肯定不會照做,也沒用。
「怎麼不話?」
「不喜歡聽的,要聽嗎?」
「那就算。」想也知道會什麼。
「知道不喜歡,所以不。」
「妳別因為個原因而想離開。」他扣緊的手,讓想逃也逃不。
「又沒么,別老是將的認定擅自加在身上,況且,解不會做絕的,不是嗎?」若無法改變他,只好由來找尋平衡。
「能么想就好。」
「不過,假如哪真的做出喪盡良的壞事,也會大義滅親。」到做到。
除走鏢的談二生不在外,今晚殷應兩家人難得聚在起用飯。
殷萬年將欠給夏府的銀兩還清后,開始在鎮上的學堂教書,薪俸雖微薄,每分錢卻賺得心安,自從上回差失去兒后,他才徹底反省自己的所作所為,而且兒還沒有還清債務之前絕不嫁人,為兒的幸福,他自是要更努力工作。
爹辛勤工作的模樣令殷琥珀很開心,並不要求爹得賺多少回來,而是希望他有份正當穩定的工作當作寄託。
兒子和琥珀互動頻繁,劉翠婉看在眼底,期盼在心底。
雖然明非事情有所進展,可以安心,可也不見什麼明朗的跡象,要安心實在太早,今早上趁兒子出門前,終於忍不住開口問,兒子卻神秘地若想要兒媳婦,可以自己開口要求,不定會有意料之外的結果。
衝著,劉翠婉準備桌好菜,要求每個人務必準時回來,就是要當所有人的面逼婚。
「伯母,今是什麼日子,怎麼滿滿桌好菜啊?」殷琥珀驚訝問道。而且全是喜歡吃的,再吃下去,定會胖死,可是不吃又對不起伯母也對不起自個兒的肚子。
殷萬年也很好奇,左明非大概猜得出待會兒會發生什麼事,默默吃飯。
劉翠婉含笑和兒子對望眼。
「沒有啦,其實是大夫身子不好,要多吃些有營養的食物。」
「伯母,您還好吧?」
「應夫人,要小心保重啊。」妻子是病死的,殷萬年感觸頗多。
有別於劉翠婉兩個兒子的冷靜,殷家父母倆顯得格外關心。
「琥珀,妳也曉得伯母身子不好,昨兒個去看嚴大夫,他居然……恐怕活不多久……」
噗的聲,左明非很沒氣質地噴出剛喝下的湯,眾人不約而同望着他。
「不好意思,突然嗆到。義母,請繼續下去。」
劉翠婉瞪差破壞氣氛的義子眼。「所以,在伯母有生之年,想看子丹能成家,不曉得妳願不願意嫁給子丹,好讓伯母放心呢?」對琥珀動之以情,應該可以成功。
「好啊。」
「伯母知道要妳嫁給子丹是委屈……什麼?妳願意嫁給子丹?!」
「是啊。」
「娘,什麼叫嫁給很委屈?」應子丹忍不住抗議。就算琥珀不工作,他也能養活跟爹。
劉翠婉壓根不理會兒子的抗議,注意力全在未來媳婦身上。「琥珀,妳真的要嫁給子丹嗎?伯母聽真高興。」早知道種方式輕而易舉就能讓琥珀答應,也用不着煩惱么久。
「伯母,大夫有沒有要您怎麼調養身體?」比較擔心伯母的身體。
「大夫叫保持愉快的心情,的身體就能不藥而癒,所以不必太擔心。」聽見琥珀願意嫁給兒子,心情好得不得。
「咳咳咳!」左明非差噎到。「不好意思,是魚刺。」
「那妳打算何時嫁給子丹?」身體哪還有什麼病,劉翠婉興緻勃勃地開始策畫兒子的婚禮。
嘴裏塞得鼓鼓的,隔會兒,殷琥珀才咧嘴回答:「還沒打算嫁。」
「娘,先吃飯,關於婚期,和琥珀決定好會告訴您。」再問下去,輪到他倒霉。
「琥珀,為什麼還沒打算嫁?」
「因為爹還欠他賭債,如果日沒還清,就不嫁人。」
「妳爹怎麼會欠子丹錢?」
「是應子丹帶爹到賭坊的,什麼要他參觀,然後……」
應子丹手按着額頭,不敢吭聲。
殷萬年有些不好意思,「琥珀,別,替爹留面子吧。」其實他是想保護那個看起來似乎很想逃跑的未來婿。
劉翠婉沉下臉,「應子丹!竟然帶殷師傅到的賭坊?!」當初兒子要開賭坊,無法阻止,只好提出兩個條件,第是初、十五賭坊內不許見血,第二就是無論如何都不準讓殷萬年進賭坊。
「娘……」唉,他也是為娶琥珀才么做的。
左明非終於忍不住,伏在桌面狂笑起來。
本來還擔心琥珀會被子丹吃得死死的,現在看來他不必擔心,要對付子丹綽綽有餘。
嗯……翻個身,殷琥珀往左趴,手卻摸到硬硬的東西,緩緩睜開眼,燭火已熄,沒能看清是什麼,就先被股力量壓在床上。
第個閃過腦海的念頭是:怎會有採花賊找上?!
正要放聲大叫之際,小嘴被堵住,發不出聲音,手腳受制無法反抗,簡直就跟砧板上的魚沒兩樣。為求自保,殷琥珀狠狠咬對方口,趁對方鬆手之際,才想要喊救命,卻聽見熟悉的聲音。
「琥珀,別喊……是。」
「應子丹?!嚇到!」的心臟卜通卜通狂跳着。「怎麼會在里?」藉由外頭的月光,終於看清楚他。
「突然想看看妳就過來。」
「看?有什麼好看的?們不是見面?」
「琥珀,想時時都能見到妳,如果妳能早嫁給,便能擁着妳入睡,難道妳都不想跟睡?」應子丹側躺在床上,衣衫不整的,格外秀色可餐。
殷琥珀都不貪戀色,可是他看起來真的很好吃的樣子。
「已經過要把賭債還清后才嫁,那個……夜已深,還是趕快回去睡吧。」吞吞口水,忍不住往後退,但不論怎麼退,就是逃不出應子丹的掌握,只見他兩條健臂伸,輕鬆把人困在他胸前。
「琥珀,個人睡太寂寞,真的很喜歡、很喜歡妳,陪睡好不好?定會很溫柔……」
雙小手抵在他胸口,「等等……」
「還有什麼好等的,已經等很久。」
「如果、如果能答應的條件,們提早成親也行。」
喔,要跟他談判嗎?「什麼條件?」
「第,不許再去青樓;第二,不能娶妾;第三,永遠都不能騙。」
「就樣?」他還以為有多難,才樣而已,要做到有何困難。
「倘若犯上述任何條,那就休夫,而且,還必須關閉賭坊,永遠不得再碰,如何?」條件夠嚴苛吧?
應子丹再逼近。「只有懲罰,沒有獎勵嗎?」深深覺得對自己十分不公平。
「提早成親……不就是獎勵嗎?」
「三個條件都是輩子的事情,就算現在沒答應,妳早晚也會嫁給,所以,總該給些實質上的鼓勵,好讓支撐下去,妳覺得呢?」
嗯,聽起來似乎有道理。「要什麼獎勵?」
「答應妳不上青樓,但每早晨妳都得吻醒,晚上也得親下;答應妳永不娶妾,那往後在床上,無論要求妳做什麼,妳都不許不;輩子都不騙妳,而妳,每早上醒來,只要問妳,都必須誠實回答昨晚的感覺,三要做到應該是綽綽有餘吧。」
第個條件就算,反正是關起房門,沒什麼好怕的,可後面兩個條件怎麼愈聽愈頭皮發麻,就好像他將會對做些什麼恐怖的事情樣。
在床上無論要做什麼都不許不,隔早上醒來還得明昨晚的感覺,應該不是好事吧?
兩人之間的距離愈來愈小,近到殷琥珀能輕易嗅到他身上飄來的淡淡酒香,以及感受到他身體的熱度,在來不及反應之前,又被他壓在床上。
「如何?答應的很爽快,妳怎麼猶豫不決?的條件有很困難嗎?」
「……」
應子丹開始親吻的唇、頸,手還不安分地試圖探入的衣里,軟玉溫香豈可放過,就憑他高超的調情技巧,還怕不能將治得服服帖帖嗎?到時候哪還需要什麼條件,都是他的人,自然非嫁他不可。
「不……」掙扎掙扎再掙扎。「還是不行啦!」
牢記談二生教的招式,殷琥珀腳把應子丹踹下床。
寒風吹來,冷意直透骨子裏。
由於「竹林小館」的座位是在外頭,沒有遮蔽物,因此生意顯得冷清,不過偶爾也有客人會上門碗老闆拿手的紅燒湯麵。
剛送走兩位客人,殷琥珀轉個頭便看見三位生面孔的客人上門。
「客倌,請問要吃些什麼?」
「爺,兒冷。」
紫袍公子打開扇子,笑道:「冷又如何?小姑娘不也在冷里工作。小姑娘,先沏壺熱茶,再送上幾盤妳里最好吃的心。」
「是,馬上來。」看來身着紫袍的公子定是主子,本以為屬下難纏,主子必定也難伺候,沒想到位公子挺隨和。
不消多久,殷琥珀端着壺熱茶和幾盤心過來。
「客倌,是剛出爐的心,請慢用。」
「小姑娘,有事想請問。」
「請問不敢當,客倌想問什麼,琥珀知道必定會。」
「妳的名字是琥珀?真好聽。」
「娘取的。」奇怪,怎麼位公子看起來有神似鳳爺?
「琥珀,來兩碗紅燒湯麵。」上門的客人扯着嗓子喊道。
「好,馬上來。」殷琥珀轉頭回應,再跟紫袍公子致歉。「不好意思,先去忙,待會兒若有問題再喚聲便成。」
前些時候還有單琵琶幫忙,不過等進入西門府當婢后就沒再來過,殷琥珀本以為可能會受鳳爺折磨,哪知現在竟然要成親,還是嫁給鳳爺呢。昨日單琵琶親自送來喜帖,殷琥珀真替感到高興。
「琥珀丫頭,聽賭坊的人妳真的答應要嫁給應爺啊?」問話的人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是啊。王二爹,到時候記得要來喝喜酒。」只是不確定個到時候要等多久。
「妳嫁給應爺真是糟蹋!許家的二公子不是很喜歡妳嗎?」
許家的二公子,誰啊?「有嗎?怎麼不曉得?」
「唉,妳當然不曉得,應爺不準有人在妳面前亂。」本以為不會跟應爺扯上關係,不都不重要,可現在小姑娘竟然要羊入虎口,再不便遲。「許二公子直很喜歡妳,也曾想請媒婆上門提親,不過都讓應爺暗地裏擋掉。琥珀,若妳不想嫁給應爺,可千萬別勉強自己。」
「是啊是啊,妳不是最討厭開賭坊的應爺嗎?」兩人會湊在塊,誰都沒想到。
「只是不喜歡賭坊,並非討厭應子丹,們放心好,關閉『九輸賭坊』是此生志業,定會努力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