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這樣的日子已經過的有段時間了，我從身到心都同樣累到快要感覺不到累一樣，或者說是有點麻木了。而這樣的跟美女一起閑聊的時光給了我一些溫情的感覺，在此期間，我們都沒有吝嗇流露出對同伴關心的情感。也正是我與她這樣的相處時分的感覺，叫我的心平靜了下來。

我的心不再亂，甚至是什麼都不用再想了。一時間我幾乎都有種想一直這樣下去直到永遠的想法。可惜我還沒那個本事可以留駐時間，所以不管我是否想、是否情願，我們帶着大軍最終進入了幻影城的黑暗天幕。而即將到來的戰爭把我們因這段時間閑聊形成的微妙氣氛衝散了。

“馬上也就到幻影城了，看來老尤應該還沒事的。”我類似自言自語的說著。我們兩個說類似的無意義的話已經有段時間了，不過都沒有厭煩這個話題。而這個時候，我們正東的方向似乎鬼影重重的有什麼東西，不過看起來是在遠離我們。

“很可疑。”看着那些鬼影，我跟碧麗幾乎同時說出類似的話語，這個世界優良的語言翻譯機制讓我們輕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相視一笑之下，碧麗建議着，“先去看看老尤的情況吧。”我點頭不言。大軍在黑暗天幕中繼續前進着。

“說起來，上次我們能直接找到幻影城真是不容易，”碧麗環視着周圍幾乎一成不變的景物說道。“就是有地圖，在這樣的環境中，也很難起到作用。”

“這也就更加驗證了我們的想法，同時也是我們的大腦脫離他們控制的契機。”我指指天空，“之前的很多事，如果從常理來看都不好解釋，但是如果牽扯上‘神’，這一切都很簡單可疑解釋清楚了。”

碧麗則點點頭又搖搖頭，似乎又在跟腦子裏面的混亂的記憶做鬥爭。

來到幻影城外，我們並沒有見到迪雅的軍隊。遠遠的就看到老尤在城門口迎接我們的到來，我正想上去跟他說笑幾句的，就見老尤先快馬沖了過來。

“哈~老尤你也太熱情了吧。”我本來想跟他說幾句玩笑話的，可惜他的臉色看起來不怎麼好，也就閉嘴了，看來我似乎是錯過了什麼事一樣。

“維德尼娜，早上的時間剛剛離開。可是因為我手上實力的原因，我不敢出城查看。現在看來那不是一個陷阱，而是大人要來了的原因。”老尤沒跟我怎麼廢話。

“這樣說來的話，她還沒走遠吧，那個方向去了？”我問。

“應該是東，她雖然本事很大，不過想完全在黑暗天幕的監控下玩消失也不是那麼容易的。”老尤回答我，似乎對我的提問很是滿意。

看來這老矮人這段時間給氣的不輕，我這才到就想着我來幫他出口氣了。這也難怪，怎麼說他以前也是做過矮人王的人啊。儘管那只是艾拉西雅一國裏面的矮人的王，但是那也不是可以給人隨隨便便堵起來嚇唬着玩的。這段時間他過的真是太過憋屈了。

“好了，好了，既然是這樣，我們也就不進城去了，本來我也沒打算進去的。咳――你知道的，這只是一個玩笑。我們這就出，維德尼娜！這次你跑不掉了！”看來這老頭又給我嗆着了，我不再多停，轉身衝著手下喊着，然後帶着大軍轉向向著太陽升起的方向追去。

“啊，這樣，那先再見了，老尤，我們先去幫你出氣……”碧麗大概沒想到我們就這麼幾句話就要再次離開，一邊走着一邊還回頭說著。

想着馬上可以去抓住上次溜掉的維德尼娜，我還是挺興奮的。我這樣的情緒很是影響了我們的雇傭兵士兵們，然後他們的表現反過來又影響了我。他們還是一樣的單純，經常在戰場中按照我的要求去送死。而我也因為這些的事情而不停的改變着，悲哀這兩個字，都不知道該對我們中間的誰說，或許我們都是一樣的悲哀吧。

對於我臉上陰晴交替的樣子，碧麗似乎略有察覺。“這樣的他們總比以前要好，有了奮鬥的目標，有了生存的意義，就算是死也死的安詳許多。”

“不用安慰我，我知道的。比起以前只知道聽從命令，連死的權利都不歸自己，他們在我們手下做事，肯定是要好上很多。不過話說回來了，我們通過會議給他們重新設立一個新的精神信仰，這可以給他們新生。但是綠龍和獨角獸……”我看看隊伍中的特殊成員們，聲音不自覺的低上幾分。

“即使沒有會議，我們的雇傭兵都還是之前的，完全聽從命令的行為也不會包括那些綠龍和獨角獸。他們雖然是非人類，也是我們的雇傭兵，可是他們也是很有智慧的，有着各自的思想，還具有強大的實力。這也就決定了，他們不會和那些因為雇傭兵決議而產生的雇傭兵一樣。”碧麗也是悄悄的說著。

好在我們的隊伍人數上來了，而綠龍獨角獸加起來數量仍舊很少，我們可以在同一個隊伍中拉開不少距離談論着。

“那他們總不會出賣我們吧。”碧麗一說，我才現自己居然忽略了這麼重要的一件事情。我們之前的宣傳完全是要跟這世界絕大部分勢力敵對的，如果給這些打進我們內部的雇傭兵泄密了，後果拿腳趾頭都可以想出來。

“不會的，他們既然已經是我們的雇傭兵了，就不會背叛，至少在他們的雇傭期間不會如此。”碧麗沒有說可以讓絕對我放心的話，不過她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堅定。

“希望如此吧。”我敷衍着，心底卻在想着其他的事情。

什麼時間開始的呢？我還是在慢慢的給生活通過習慣的力量來慢慢的改變着。儘管我嘴上說的，心底想的依然是不願意我手下的那些雇傭軍死去，但是現在在我的眼裏面已經是分出了炮灰和非炮灰的區別。不過是不是要把龍和獨角獸也拖進高級炮灰的名單呢？我連忙把整個想法丟出腦袋。

“怎麼可以因為莫須有的事情算計自己的部下。”我下意識嘀咕了出來。而碧麗這會兒一直在注意着我。

“想什麼呢？拿他們開刀么？”碧麗的語氣透露出她的不滿。

“額，你聽錯了，我是說我沒有想算計自己的部下。你知道的，一開始我是根據他們的能力分派的任務，肉搏型保護遠程型，跑的快的去阻擊、去挑釁、去誘敵什麼的。不過後來漸漸的也就習慣於這樣下命令了。”我趕緊解釋着。

我其實是知道內心的一些東西已經被打破了，也知道我內心隱藏的邪惡已經釋放出來了一部分，但是我第一反應就是掩飾着，不願承認。這樣的事情大概是因為人類一貫都是如此，一貫都是自欺欺人、掩耳盜鈴的生存着。

“這很正常啊，怎麼會那麼想的？”碧麗顯然給我迷惑了。

“關鍵就在於習慣。”我想了想又感嘆着：“誰叫肉搏戰在一般情況下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呢，與之相比遠程殺敵則是一個更好的更有利的方法。可是不曉得從什麼時間起，我的指揮習慣於這樣了。所以到現在為止，我們隊伍中的木精靈們還是零的戰損。不僅如此，我們的士兵也習慣這樣了。這樣做似乎成了理所當然，而不再是因為需要。生活這樣給人的影響之力實在是太巨大，也太隱蔽了。”

“就算大家都覺得理所當然了，又有什麼關係呢？”碧麗仍舊沒有理解我想說的，或許是她因為經歷的不同，對這樣的事情已經覺得正常了。

“本來是沒多大關係的。看起來，反正都是這樣的一個戰術，至於是處於什麼原因用這樣的一個戰術也就無關緊要了。其實則是不然，這就像是你同樣的殺人，但是你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別人，是為了邪惡還是為了正義，是符合法律規定的還是不符合的，這都將是完全不同性質的事情。”我試圖給碧麗解釋着之間的不同。說實在的，這麼說了一會兒，我幾乎都有了兩者沒有不同的錯覺。

“是因為為全軍考慮而實行誘敵戰術，這樣做雖然對於那幾個出去執行這個高危險任務的人還是不公平，但是畢竟還是占的住大義的。人們做很多事情不都是想要求一個心安的么，這也就是一個可以佔住腳的借口了。如果只是因為習慣於派人去誘敵，那是完全不同的一件事情。而這其實也不是最主要的，關鍵的是似乎‘神’正在試圖混淆這之間的不同，剛剛給你解釋的時候，我幾乎都有點不確認自己是否覺得這之間有區別的想法。”我最後還是把問題歸到神身上去了。如果不聽我說的具體是什麼，大概我也像一個虔誠的信仰者了。

碧麗沒答話，看樣子似乎在思考着。這對於她難度就高上一些了，畢竟她中的毒比我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