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深夜對策（上）

深夜，精靈之城的魔法行會，我又一次睡不着。白天在碧麗面前，我裝的是胸有成竹。但實際上，我胸中裝的最多是一竹筍。我才24歲，剛被學校徹底教導成‘很傻很天真’丟進社會。我也不是大神一樣的人，具有幾乎無限的IQ，甚至對這個世界我都是才剛剛有了一點了解。

好在我深知自己有幾分能耐，牢牢的記得‘猥瑣的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砸吧’。我也從不奢望自己能像yy小說中的主角，迅從十人敵變成萬人敵，最後幾乎無人能敵。

“Boos！，您從躺下到現在一共換了35次睡覺姿勢了。到底有什麼事情？”或許是我的錯覺，碧麗的聲音在黑暗中顯得很冷。

“其實，我只是想看看你睡覺的警覺性，以及你忍耐……”

“這是實話？”

“好吧，其實這是我的一個秘密，還有你剛才數錯了，應該是36次。”

“就算是我數錯了，但是那有什麼不同？並且我問的是您這麼做是為了什麼？”碧麗的聲音再度冷上幾分。

“那可太不同了，因為我剛才在練習家傳絕學，睡姿一共36式。等我練成，我就天下無敵了，到時候，神擋殺神，佛擋……”

“不想說算了，何必騙人。你是不是覺得我沒用，所以才什麼事情都不跟我說的？”如有實質的寒氣幾乎從碧麗的話語中流露出來，我很想為此打個冷顫，但是終究忍住了。

“沒那回事，我只是不確定自己的猜想，跟你說了，多一個人煩心，一樣不能解決問題。”我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有了想說出來的衝動。我從來都不是一個能把事情悶在心中的人，這也成了我跟人很難搞好關係的原因之一。大家都喜歡戴着面具說話，一團和氣，戴面具說話就稱之為‘會做人’，反之則招人詬病乃至疏遠怨恨。

“你都沒說，又怎麼知道我不能幫你解決的？”碧麗很具有唯物主義辯證法的反駁我。

“那我說說好了，我覺得我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我這麼說不僅僅是為了說這個，而是我似乎曾經有過確認這個事情的時候，現在越來越不敢確認了，但是這個問題又非常嚴重。”我終究投降了，決定說出來。

“我也曾經有過類似想法，但現在已經幾乎不記得此事了，而且，有必要繼續想這事情么？我們先做好眼前的事情更現實。”碧麗回答的很嚴肅，好像我們正進行嚴謹的學術研究。

“話不是你這樣說的，從你的話中，又從側面驗證了我的猜測。你聽我說完就知道了，我們不搞清楚這個事情，就沒有未來。”我也是認真起來了，‘一人計短，二人計長’，至於碧麗將給我帶來幫助還是阻撓，也管不了那麼遠了。

“什麼意思？”

“這要從頭說起，如果我們是從另一個世界來到這兒的，那麼我們來到此地的原因與目的是什麼呢？我來到這的原因從之前掌握的線索看起來似乎就是跟信仰及信仰者有關――不過具體是想叫我幫助展信仰還是改變又或者其他什麼事情的，這個卻是不好說。所以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真是一個麻煩的問題。而這一切正是我在試圖弄明白的事情。”我試圖先從言語上把碧麗拉進我的思路中，造成即成事實。

“就算追究那些事情，對我們以後將走的方向有指導作用。但是又該從那方面推測起呢?”碧麗默認了我們處在同一條戰壕這一前提，又或者說她僅僅是對我的話起了些興趣。

“我是這樣考慮的，既然我們的身份是信仰者，就先從信仰想起。在我剛剛來到這世界的時候，依我當時的思考模式。遇到怎麼處理信仰的問題，我肯定會選擇去教化這個世界的人，以減小信仰對人們控制的力量。不過當我們在聖靈城遇到那樣的殉教慘事的時候，我當時的想法是採取更激進的手段來消除信仰的影響乃至直接消滅掉信仰。但是，這段時間，我冷靜下來之後，思索為什麼會出現這樣大規模的殉教慘事，以及這個世界上的其他人對這事的看法之後，我又不再這樣想了。”我停頓了一下，碧麗卻沒有搭腔，但是我知道黑暗中的她在聽着，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先由你們流露出來不忍等情緒的時候，卻沒有伴隨驚訝、詫異之類的表情出現，我可以認為你們本來就知道有這種事的，或者說是你們知道、見過這樣的事情不是一次兩次了。其次再加上酒館老闆的表現，也就說明當時除了我之外的人雖然有些覺得那件事情不好，卻也沒覺得那有什麼錯誤，也許大家都覺得那些自願殉道的人所做的這樣的事情是正常的，也是合理的。這也就說明了在這世界上，人對於信仰的看法是，為了自己的信仰去做任何事都合理。”

“這樣的話不就更該去做點什麼以便改變這種狀況么？那還有什麼好想的？”碧麗問道。

“關鍵也就在這兒了，可惜的是事情並不是這樣就可以解決，從這個世界的人們對於信仰的根深蒂固的想法上面，我可以做出一些有意思的猜測。”

“什麼猜測？”碧麗的興趣給我徹底調起來了。黑暗中，只見一個影子走過來，坐在我的對面，可以想像出碧麗的大眼睛正看向黑暗中的我。

“信仰的產生表面上看是因為人類對某事某物的敬仰、害怕、畏懼、敬佩、未知、羨慕等等等等情緒，或者說是人類處於對自己‘也能去做到同樣的事情’的期望、想像而產生的，也就是說不管人類本來是由於什麼原因，但是到最後這些‘期望，想像’都最終變成了人類的信仰。當然這只是表面上看上去的原因。光從能導致信仰的產生的那些情緒是那麼的多，那麼的複雜甚至還有互相矛盾的，我們也就可以明白其實不是信仰選擇了人，而是人選擇了要有信仰！因此才會有如此多對不同事物的信仰的產生。”

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答案后所剩下來的那個答案，不管看起來有多麼不可能，那個答案也是真理！

“人類自己選擇了要有信仰，而且從表面上看起來，這還是一次是純粹的、不帶任何功利的做出這樣的選擇。對於本質上有着眾多惡劣品質的人類會做出這樣的選擇，看起來實在是令人類自己都難以理解，這個選擇大概是全人類所有人所做的所有事情裏面，最最沒許多其他的複雜原因在裏面的事情了。既然表面上看得出人類選擇信仰有着不合理的一面，那就一定有不合理的緣由存在。而且人類需要信仰，已經象人類需要氧氣、需要水、需要食物一樣了。信仰成了人類的本能需要之一。”

“你是想說，實際上人類選擇信仰也是帶着功利性質的？只不過，這個功利性很隱蔽，大家一般看不到。”碧麗概括着。

“不錯。人類不同與其他生物最大的一點就是人類在智慧上更突出一些，智慧的力量有多麼強大就不用說明了吧。所以相應的，既然是有得到，也就必須有付出，人類得到強大的智慧之力的時候就需要同時為這強大的力量付出一些代價。”

“最開始的一個代價就是人類自己的身體條件，因為實力的大小是由生物的智慧，加上他們自身身體實力的綜合起來來評估的，這裏人類得到的的智慧之力很強大，所以人類的身體條件也就相對於其他生物來說是很差的。或者可以反過來說，是因為人類自己的身體條件限制人類本身的實力很是弱小，所以才會由智慧來補償。這就是‘得失之間，存乎一心’了，在一開始還真是不好說，人類的自身實力和智慧之間。那個是因，那個是果，那個是得到，那個是為得到而付出的代價。”

“這跟我們談論的信仰有關係？”碧麗疑惑着。

“聽我解釋。可惜智慧在人類身上所能產生的力量實在是太巨大了，智慧釋放出來的力量主要不是在一瞬間，它主要是看時間的長短來產生力量的，時間稍長一點，智慧帶來的力量就從單一方面打破了綜合實力評價。到了這個時候，得到智慧就遠不是自身身體條件弱小這樣的代價就可以支付的了。也就是說人把東西買了而且還用了起來得到了巨大的利益，可是錢沒付夠！或者說商家覺得他賣虧了，並且商家很有勢力，要求在為此付款，當然也可能是買賣的時候，商家已經在合同上作了手腳。總之就是人類必須得有另外的代價來付帳――那就是不得不藉由什麼東西來寄託精神，也就是信仰。當然這樣也可以說成是人有了智慧而產生的後遺症。”

“那這是一場單純的醫療事故，還是那商家賣的‘智慧’本身就有問題？”碧麗積極的思考着我的話，還提出了我幾乎忽略過去的問題。

“你這麼一說，我又想通了一點。之前我還以為自己想的有誤呢，現在又少了一個漏洞。”我很是興奮，心道這次算做對了。

“之前，我還在想，我這樣考慮，於人族來說是沒有問題的，但是該怎麼解釋這世界上的其他種族也同樣擁有信仰和信仰者的事情。現在這個問題可以解釋了，商家賣的商品有問題。對智慧的使用和依賴程度不同，以及使用方法不同，這就導致了人族和其他許多種族同樣給信仰套進去了，但是各自的情況又不太一樣。”

此言一出，我們兩個都是一愣，各自陷入沉思，寂靜的夜再一次悄無聲息。我是為新想到的事情，而碧麗則是為之前我所提出的一切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