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里緒,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他一嘆,輕捧着她淚濕的臉,“我不會讓你一個人生下孩子的,不管孩子的爸爸是誰,只要是你生下來的,都是我的孩子。”

這下換她秀眉一擰,“你在說什麼?”孩子的爸爸不就是他嗎?他到底在說什麼火星話?以為這樣就是在對她施恩了嗎?

“是我不好。”征也一臉歉疚,“是我傷了你,你才會傷了自己。”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是暗指她男女關係複雜,所以連孩子的父親是誰也不知道嗎?

可惡!他到底當她是什麼?他難道從沒懷疑過孩子是他的?

一股不知哪來的火從她腳底板迅速往上竄,一瞬間便燒到了頭頂。她霍地站起來,惡狠狠的瞪着他。

迎上她憤恨的眼神,征也不禁一楞。他說錯什麼了嗎?不會吧?他覺得自己這番話還挺感人的呀。

看來,光是動聽的話還不足以打動她的心。

他將手伸進口袋裏,摸出了那隻求婚戒指。戒指是白金材質,上面鑲嵌着三顆小小的鑽石,樣式簡單又素雅。兩年前他在玻璃窗外一眼看見它,就確定是它。

他拉住她的手,將戒指放進她掌心裏。“嫁給我,里緒。”他深深注視着她,堅定的說道。

里緒陡地瞪大眼睛,困惑又生氣的看着他。嫁給他?他以為他活在江戶時期,可以一夫多妻嗎?

攤開掌心,看見他塞在她手裏的戒指,她難過得眼淚直飆。五指一收,她緊緊捏住戒指,然後衝到了陽台,振臂一擲--

看見這一幕,征也整整呆住五秒鐘才恍然回過神來。

他沖了出來,一把抓住她的手,檢視她只是做做樣子嚇他,還是真的把戒指扔到後面那一片黑壓壓的菜園了。

他檢查了她的兩隻手,發現她掌心裏空無一物,不禁也動了氣。不是捨不得那隻戒指,而是氣她如此糟蹋他的感情。

他是真心的,連命都不要的愛她,即使她懷了別人的小孩,他還是堅定又毫不猶豫的愛着她,而她她是發了什麼瘋?

濃眉一蹙,他兩隻眼睛凝肅的直視她。“你到底在做什麼?”

“你在凶我嗎?”聽見他的語氣,里緒像座噴發的火山般失控。她撲向他,胡亂髮狂的朝他身上猛槌猛打,“你憑什麼凶我?你這混蛋!你這闖禍的混蛋,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他沒阻止她,更別說是“回敬”她,因為他知道自己就算只是擋一下,都可能會讓她受傷。

但她實在太激動了,他得想辦法讓她冷靜下來,不然恐怕待會兒警察就會因他們妨礙安寧而找上門來。

“里緒,你冷靜點。”他試着跟她講道理,“十二點了,鄰居會--”

“你閉嘴!我恨你!”她像在戰場上殺紅了眼的士兵,空手白刃的又朝他一陣猛劈。

“夠了、夠了。”他聲音微微一沉,“你想打架嗎?”

她像是聽不見他說了什麼,繼續朝他身上一陣亂槌。“我不必你負責!我一個人也可以把孩子養大,你滾!滾!”她又哭又叫,完全失去理智。

眼見再這樣下去,鄰居一定會報警,征也索性一手持住她,一手捂住她的嘴,然後將她騰空往屋裏提。

才剛踏進屋裏,他便感覺到自己的手掌一陣劇痛,知道是她咬了他。

他將她抱到沙發上放下,懊惱地看着她,“你咬我?”

“對,怎樣?!”里緒惡狠狠的瞪着他,尋釁地說:“你再不走,我把你鼻子都咬下來。”

“試試看啊。”他火氣也上來了,“被你咬就像被三線鼠咬到一樣,不痛不癢。”

聞言,她跳了起來又撲向他,這次,他沒放任她,而是一把將她摟住,低頭重重吻上她的唇。

她奮力地推開他,“不要碰我!”

看她氣喘吁吁又情緒激動,他不禁想起動了胎氣的妹妹那實,不希望她有任何意外,於是他只好冷靜下來,語氣無奈地道:“你到底要我怎樣?”

她咬着唇,可憐又委屈的看着他。

“你不想我跟你一起扶養孩子嗎?”他不舍地說著,“難道你要去求那個不願意負責的男人跟你一起……”

“你在說什麼?”她打斷他的話,激動得淚如雨下,“孩子是你的!”

“什麼?!”征也呆住了。孩子是他的?他什麼時候在她身體裏播種的?

里緒再也壓抑不住情緒,“這兩年來,我沒愛上任何一個男人,更沒跟誰睡過,只有你……只有你孩子是你的,混蛋!”

他驚訝地看着她。她這兩年來都是單身?所以說……她沒愛上別人?

“里緒,你……一直在等我嗎?”

“對,混蛋!”她像個孩子似的哭着,“我居然還愛着你這個傢伙,你是混蛋,我是笨蛋。嗚……”捂着臉,低着頭,她哭得傷心又無助。

但,征也臉上卻慢慢地浮現了笑容。

她愛他,一直在等着他……太好了,他想要的就是這句話。

不過話說回來,她懷孕是怎麼一回事?她沒跟誰睡過,可他也沒碰她啊。

“里緒,”他捧起她的臉,“你冷靜聽我說。”

“我不聽。”她哭得一臉狼狙。

“你一定要聽。”他目光一凝地盯着她,“聽着,我沒對你做壞事,更別說在你身體裏播種了。”

她楞住,神情茫然的看着他,“可是那天……你說……你說……”

他蹙眉一嘆,“那是騙你的。因為你跟別的男人喝得爛醉回來,我很生氣,所以……”

“我……我們沒炒飯?”她半信半疑。

他苦笑,“連炒麵都沒有。”

“那我……”

“你驗過了嗎?”他問,“去醫院?或是自己買驗孕棒?”

她搖搖頭,“我的好朋友已經遲了快一個星期,我從沒遲過。”

聞言,他忍不住笑出聲音來。“小姐,你都三十歲了,居然就只因為好朋友遲來就認為自己懷孕?”

“那是因為你說我們有『那個』,我才……”說著,里緒突然感到下腹部一陣不適,這種感覺,以她十幾年的經驗,她想是那個來了。

轉身,她飛快的往廁所跑--

糗,真的糗大了。

她的好朋友雖然姍姍來遲,但終究是來了。她沒有懷孕,卻搞得情況天翻地覆、雞飛狗跳。

走出廁所,征也就站在外面等她。

“來了?”他唇角一勾的問。

里緒尷尬得快拍不起頭,“嗯。”

他笑嘆一記,捧起了她的臉,“拜託你下次先買支驗孕棒好嗎?”

“不……不會有下次了……”她撥開他的手,神情幽怨。

他微怔,“為什麼?”

“因為我要你離開。”她說。

“什麼?!”他身子一震,急忙抓住她,將她不願正視他的臉轉了過來。她臉上有着哀怨無奈的神情,眼底還淚光閃閃。

他不懂,她不是愛着他、不是從沒喜歡上其它男人嗎?既然他們是兩情相悅,為何她還要他離開?再說,他都已經向她求婚了,她怎麼還說這種話?

“里緒,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愛你,你也愛我,而且我希望你嫁給我,怎麼你卻……”

“你的愛不能同時給兩個女人。”她流下一行眼淚,淚水好燙,燙得她的心一陣揪痛。

征也愣住。兩個女人?除了她,還有哪個女人能分得他的愛?

“你說不管我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你都願意把他當成是你的孩子,我……我很感動,但是……”里緒再也剋制不住的哽咽起來,卻還是努力的想把話說完,“但是有……有另一個孩子需要你去愛、去負責……”

他又被她搞糊塗了。

“看在老天爺的分上,你別再耍我了。”他苦惱不已地問:“你到底在說什麼?”

“彩子看見了。”她說:“你跟一個懷孕的女人去醫院,對不對?”

他楞了一下,然後才恍然大悟。

“原來又是彩子那傢伙……”他懊惱又無奈地說。

她幽幽的瞪着他,“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不是彩子的錯……”

“她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她去護理站問過了,那個女人她……她從了你的姓。”說到這兒,她又潸然淚下。

征也眉頭一聲,哭笑不得,“小姐,重婚在日本是犯法的,你以為我真蠢到想享齊人之福嗎?.”

里緒疑惑地看着他,“那你為什麼向我求婚?”

“因為我想娶你當老婆啊。”他說。

“那……她該怎麼辦?”

見她愁眉不展,一臉可憐兮兮的模樣,他愛憐地捧住她的臉,低頭在她額上輕吻一記。

“傻瓜,她是我妹妹。”

“咦?”她一怔,狐疑的看着他,“騙……騙人。”

“我沒騙你。”他笑嘆着,“她叫梅澤那實,是小了我八歲的親妹妹。”

她呆了一下,“可是她還姓梅澤,她她是未婚媽媽?”

“她有老公。”他說:“我妹婿是招贅進梅澤家的,現在他正在醫院陪着我妹妹呢。”

聞言,里緒沉默了。

這些事她一件都不知道,原因無他,只因她對他的背景完全不了解。

想到自己愛着一個彷彿沒有過去的人,她不禁露出困惑又難過的表情。

看見她臉上的神情,征也知道,該是自己對她吐實的時候了。

“征也,我對你的事毫無所悉……”她沉鬱的說:“為什麼你從來都不說?”

“對不起。”他非常坦率的向她道歉,“我不是故意對你隱瞞,而是害怕你會因此逃開。”

逃開?她眉心微楚,臉上寫着滿滿的疑問。

“答應我……”他輕撫她的臉龐,語氣近乎哀求,“聽完后你不會逃走。”

迎上他誠摯又懇切的眼神,她輕輕頡首。

里緒真的很想閉上嘴巴,免得自己看起來有點可笑,但是,她沒辦法。

她愛着的、失而復得的男人,居然是身家跟墨水一樣黑的極道少爺?!鬼若組,這一聽就知道不是什麼可愛無害的組織,而他竟是差點當上所謂三代目的極道接班人?!

“所以說……你父親是黑幫頭目?”

“從我爺爺那一代就是。”征也據實回答,“鬼若組在大阪是極其勢力的幫派。”

“噢……”她無言了。

“你害怕嗎?”他不安的看着她。

她搖搖頭,疑怯地問:“你……你干過壞事嗎?”

“打架搶地盤當然是避免不了,不過殺人放火那種事,我沒碰過。”

“你們家……都做什麼生意?”她對所謂黑幫的印象,總脫離不了賭博、毒品、暴力及色情。雖然愛他,但老實說,她心裏還是有點介意。

“幫派做的生意大多徘徊在灰色地帶。”他非常誠實地道:“梅澤家在大阪經營酒店、遊藝場、夜店,還有小宗的土地買賣,酒色財氣是脫離不了,不過絕不碰毒品。”

他並沒對她說謊。

父親堅持不做會招來報應及惡運的生意,也因此梅澤家在父親的管理下,從來不放高利貸,亦不碰毒品。

他想,梅澤家之所以能在黑幫組織“百家爭鳴”的關西存活這麼久,大抵跟父親的堅持脫不了關係。

“里緒,如果你擔心的話,我可以向你保證……”他舉手做發誓狀,“我早已脫離黑幫的生活。”

她一點都不懷疑這點,因為從她認識他開始,他就一直是個建築工人。

只是,是什麼原因讓本可在大阪呼風喚雨的他,跑到東京來當建築工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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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搞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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