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突然,他明白了他們新婚時,為何尹亞昕總是無法忽略他身上帶回的香氣跟吻痕。

他說他無心。

他是真的無心在那些女人身上,不是嘴上說說。

但,她不信。

或許該說,她知道她應該要相信,卻無法不在乎。

一如他現在。

他沒辦法不去在乎,所以掩不下的慌;他沒辦法不去在乎,所以會想將手中的幸福握得更緊。

害怕着他眸中的認真,尹亞昕想縮身,卻被他突地抱緊,他甚至不顧手臂上還打着點滴,傷口還會裂開。

「你別這樣,會再受傷的。」她停止後退的動作,怕他又要再痛一次。

「你還記得那些,對不對?」兆易不理會她,只是追問着。

「我說過,那只是男歡女愛,並不代表什麼。」尹亞昕被逼得急了,只能推託。

「是嗎?」他的眸色頓深。

話聲才落,他輕巧的動作一挪,拔掉手上的點滴,挪動他在病床上的位置,輕易的將她壓制在病床上,就固定在他寬闊的胸膛與病床之間。

「那你一定也不會反對,趁着男朋友還沒回來,再跟我‘男歡女愛’一次?」他沉聲低問,眸中有着火光。

「你在做什麼?」尹亞昕在完全沒有防備的情形下,被他壓進病床里,看着點滴被拔開,她驚慌的喊着,「傷口還會再裂開的!」

「裂了,再縫就好,這次,再讓你走,只怕你不會再回來。」兆易第一次感覺到害怕。

他真正的認知到,尹亞昕並不完全屬於他。

有人,正覬覦着她。

而她,甚至不想選擇他。

「兆易,我不想讓你再受傷,你放開我,要不然,我不客氣了。」她推着他的胸口,示意打算要強力反抗。

「你可以試試看。」他不想放手。

他的手只是縫了幾針,並不是廢了,要箝制住她,輕而易舉。

尹亞昕推了幾下,他果然文風不動,教她好生無奈。

雖然說男女力量有別,但如果她用盡全力,不見得沒有贏面,只是,他已經為她受傷一次,她實在硬不下心再讓他的傷口裂開一次。

「我真的有男朋友了,你別讓我為難。」她選擇用勸說的方式。

兆易動也不動,只是瞪着她。

他們兩個靠得很近,他的雙肘分置在她的雙耳旁,他的鼻息噴在她的臉上,燙着她的臉,也燙着她的心。

「很多時候,走不得回頭路。」尹亞昕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他,只能告訴自己,她絕不回頭。

心動,就是心碎的開始。

她的心已經動過一次,碎過一次,她不想再動一次,再碎一次。

人生沒有幾個八年,她不希望全耗在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上。

「我不會放棄。」兆易始終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縱使曾經迷失過,只要及時回頭,從來不嫌晚。

「兆易,你別執迷不悟。」尹亞昕了解他的固執,十分害怕兩人之間的僵持,輸的會是自己。

「這輩子,我只對一個人執迷不悟。」兆易沉着聲音開口,一雙眸再認真不過,「那就是你。」

一句話,教尹亞昕的心墜落。

她咬住唇,想要藉着痛讓自己清醒,讓自己記着八年前,他是如何的傷害她。

只是,此時此刻,她卻怎麼樣都想不起來。

她看着眼前的他,那麼深遂的眸,那麼專註的眼神……她怎麼想起來的,都是他對她的呵護,與曾經有過的溫柔。

四眸相視,糾纏着彼此眷戀的心,兆易緩緩的傾下身,拉近彼此的距離。

終於,還是吻上了她,軟軟的,柔柔的,極為慎重的。

他的唇輕輕的覆上她的,沒有任何的脅迫,只是溫柔的複習着屬於她的柔軟,碾壓着他想念的紅唇。

尹亞昕的手抵着他的胸,卻怎樣也使不出力。

要對抗心的渴望,原來是一件這麼困難的事,她沒有辦法,她做不到,她無法對自己說,她一點都不在乎他,一點都不愛他。

他的唇好溫暖,無論是八年前,還是現在。

唯有他的靠近,能溶解她心裏的霜;唯有他的唇,能觸進她的心,融化她身上的刺。

靈巧的舌頭,挑開她的唇瓣,探入她的檀口,勾引她的反應。

尹亞昕只能發出淡淡的嘆息,軟化最後一絲抵抗,閉上她還在堅持的雙眸,享受着他溫柔的吻。

舌尖逗弄着彼此,糾纏着,勾引着,一來一往之間,沒有男女的矜持與架子,只有純然的渴望與想念。

兆易嘗着她口中的芬芳,愈是吻着,愈是無法鬆開。

教他放開她,無論如何做不到。

他絕不放手。

絕不。

兆易的衝動,在稍晚時付出代價,有幾針因為用力而裂開,傷口重縫之後,還得再加住一天觀察。

兆易不在意,只要能留住尹亞昕,他不在意那一丁點的皮肉傷。

那一個吻,讓他確定尹亞昕仍舊對他有情,那是無庸置疑的事,光是這一點,讓他再縫上十針,他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只不過,他怎麼也沒想到,竟然真殺出一個程咬金—

病房的門推開,兆易面露笑容迎接,想來是剛才離開病房,說是要去處理一些事情,過會兒會再回來的尹亞昕。

翩翩的身影走進,兆易對着她伸出手,只是她臉上卻沒有與他一樣的笑容。

她朝着兆易走近,身後卻跟進另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

「這是我男朋友,他是趙風揚。」尹亞昕先是指着身後的男人,對着兆易介紹,接着轉身對着另一個男人開口,「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為了救我而受傷的朋友,他是兆易。」

如果這個時候,突然來了個七級地震,都不能像此時一樣,讓兆易感到震驚。

縱使如此,見過大風大浪的兆易,也沒讓自己太過慌張,甚至是流露太多情緒的起伏。

他與趙風揚的黑眸相觸,彼此衡量着對方的斤兩。

平心而論,站在客觀的立場上,兆易得承認,姑且不論這個男人的身家為何,至少這男人的氣勢並不亞於自己。

而趙風揚評估着眼前的兆易,對照着尹亞昕跟他形容的模樣,其實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很顯然的,尹亞昕對他掩飾了不少真相。

他長得還可以,家世不錯,脾氣表面上看來好相處,但其實很霸道--這是尹亞昕對兆易的形容。

只是,就算用一個最嚴苛的眼光來評論兆易,他都得到很好的分數。

兆易不但雙肩寬闊,氣宇車昂,還沒開口就有着渾然天成的氣勢,一雙眉眼有神,情緒內斂,絕對是個人物。

難怪。

這也難怪尹亞昕會十萬火急的要他回台灣,說她無法一個人面對眼前的狀況。

他不是瞎子。

他可沒忽略在尹亞昕進來時,那燃燒在兆易眸中的喜悅,除非是滿心期待,一般人絕不會用那種眼光去等待着另一個人。

一個女人之於一個男人的價值,有時就在那一眼。

那一眼,可沒有幾個女人承受得住。

趙風揚決定結束對峙,往前走了一步,面露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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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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