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將他送至門口,她再次感謝他今天的幫忙。“謝謝你今天幫我照顧小鳥。”

“我不覺得自己是在幫忙,所以你不必謝我。我喜歡跟小鳥在一起,也喜歡看着你。”

聞言,萬家香心頭一悸,迎上他深沉專往的黑陣,她忽然感到害羞不知所措,於是習賡險的板起臉,“你又——”

“這個給你。”她話未說完,他突然從褲子後面的口袋拿出一支竹蜻蜓。她愣住,不解的看着他。

“我很喜歡竹蜻蜓。你看,竹蜻蜓的形狀像不像是無限大的符號?”

她一愣。是的,竹蜻蜓確實是像倒下來的阿拉伯數字“8”,說真的,以前她從沒注意到這件事。

“這是我特地為你做的竹蜻蜓。”

她投接下,卻看見竹蜻蜓的葉片上寫着好多字。不會吧,他在上面寫情詩嗎?

“醬油,”史懷仁目光熾熱的凝視着她,“別放棄任何得到幸福的機會,別失去信心跟希望,也別失去追求的勇氣。”說著,他溫柔的將竹蜻蜓別在她耳邊,好像那是一朵扶桑花。

他的動作太溫柔、太深情,以至於她鬆懈得忘了拒絕。

他深深一笑,“晚安。”說罷,他轉身朝着巷口走去。

望着他離去的身影,萬家香只覺得自己的心情突然激動起來,一顆心揪得厲害,而她知道那是因為……她的心被打動了。

取下別在髮際的竹蜻蜓,她細細看着上面寫的字——希望、幸福、勇氣、快樂、愛……這是他給她的祝福,也是鼓勵。希望無限、幸福無限、勇氣無限、快樂無限,愛……也無限。

她下意識的將竹蜻蜓貼在胸口,心暖了,也軟了。

“家香,你臉好紅,怎麼了?”李美琪將手一伸,摸了摸萬家香的臉。

“咦?”萬家香猛地回神,臉倏地又熱了起來,因為她正想着昨天晚上的事情。

可惡,都怪史懷仁,他那熾熱的眸子、低沉的聲音、溫暖的大手……直到現在,她的手腕彷彿都還殘留着他的溫度。

“你怪怪滴。”李美琪皺起眉頭,一臉狐疑的娣着她,“在想什麼?”

“沒呀。”

“唔……嗯……”李美琪撫着下巴,端詳着她,“你知道我有個綽號嗎?”萬家香搖搖頭。

“獵犬。”

“蛤?”獵犬?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綽號?

“我可以聞得到任何不尋常的氣味……”說著,李美琪湊近她,在她身上聞了聞。

萬家香好氣又好笑的瞪了她一眼,“拜託,我有認真洗澡好嗎?”

“唔……”李美琪皺着眉頭,沉吟須臾,突然兩眼定定的望着她,“萬家香,我聞到‘發情’的味道。

“唉!”她沒好氣的推了李美琪一把,再給了她一記白眼,“你少侮辱人喔。”什麼發情?她是母狗還是母貓嗎?

“老實說,是不是有男人了?”李美琪像是剛正不阿的法官在法庭上審問犯人目光直視着她。

“沒……”話沒出口,史懷仁的身影倏地鑽進萬家香腦梅中,霸住了她所有的情緒。

為什麼她會不斷的想起他?天啊?

“你心虛了喔1”李美琪怪笑的娣着她。

萬家香臉頰潮紅,氣惱地說:“心虛什麼?沒有!”

“少來。”李美琪一把抓着她,低聲地問:“說,是誰?”

“什麼啊、就跟你說——”

“是大哥嗎、”李美琪瞪大了眼,“你們該不會偷偷在交往吧?”

“唉!”她伸手,羞急地一把搗住李美琪的嘴,“你別亂說啦,不是。”

李美琪拉開她的手,臉上是“你肯定有隱瞞”的篤定表情,“如果不是大哥,那是誰?”

“沒有就是沒有。”

“萬家香,你逃不過我的法眼。”李美琪嘿嘿一笑,“快從實招來。”

望着李美琪那彷彿己看穿她的銳利眼神,萬家香不知怎地一陣心慌,“就……就跟你說沒有了。

“結巴嘍,萬家香……”李美琪咧嘴一笑,“你老實說,我不會聲張。”

“真的沒有,只是一個……”

“一個什麼?”終於從她口中套出來了,李美琪一臉興奮得意。

眼見瞞不了,她又打算打破砂鍋問到底,萬家香只得道:“好吧,有個人在追我?”

“誰?”李美琪驚喜地追問:“是公司里的誰?還是客戶?”

她搖頭,“是小鳥的自然老師。”

“你電到小鳥的老師了?”李美琪暖昧一笑,“厲害、厲害。”

“厲什麼害?”萬家香羞惱的瞪她一眼,“我很困擾好嗎?”

“他是誰啊?讓你這麼困擾?”李美琪好奇的問。

“他是陳老師的學生,是小鳥幼稚園老師的哥哥……”說著,史懷仁的身影又浮現在她腦海,“總之是個麻煩人物。”

“呵呵。”李美琪笑望着她,怪笑兩聲,“我覺得你對他有感覺喔。”

她臉一熱,心跳跟着加速,“並沒有!”

“你騙誰啊?”李美琪捏了她的臉頰一下,“明明一副發情的樣子。”

“喂,你……”她羞惱的瞪着李美琪,卻說不出話來反駁或否認。

“他的條件不賴吧?”李美琪續問。

“……嗯。”雖然有點遲疑,萬家香還是坦白的點了點頭。

“他對你有女兒的事……在意嗎?”

“他超愛小鳥的。”她說。

“那你還不趕快巴上去?”李美琪不可思議的看着她,“你是腦袋進水了嗎?這種好男人活生生的在你面前,你就該像無尾熊抱着尤加利樹一樣緊緊抱住呀。”

萬家香無意識的一嘆,“你說得簡單……”

“有什麼難的?”李美琪涯近她,悄聲地說:“難道你太久沒近男色,忘了怎麼——”

“李小姐!”萬家香打斷她,“你講話很‘那個’喔。”

李美琪咧嘴笑了笑,不以為意,“食色性也,你怕什麼啦?”

“我不是怕,是有羞恥心。”

“是是是,我沒羞恥心。”李美琪斜晚着她,“那麼請問有羞恥心的萬小姐,你為什麼拒絕一個願意愛你、也愛你小孩的男人?難道小鳥不喜歡他?”

“不,最糟的是小鳥很喜歡他,還要他做她的第二個爸爸。”她苦惱的說。“那不是皆大歡喜嗎?”

“李小姐,我是單親媽媽耶。”

“又怎樣?”

“他沒結過婚,而且是喝過洋墨水的菁英分子,我跟他……”

“你管他喝過什麼水!他是個男人,而且他喜歡你、喜歡小鳥,那才是重點。”

“你不懂……”萬家香一嘆,幽幽地說:“我不想‘誤人子弟’啦。”

李美琪瞪大了眼睛,驚奇的看着她,“萬家香,你是哪個朝代的人啊?你這種腦袋可以放到博物館了吧?八十歲的阿婆都可以嫁給小夥子了,更何況你還青春貌美,你在蠢什麼啊?”

萬家香皺起眉頭,“我不是蠢,我是……”

“你這樣怎麼對得起自己?怎麼對得起小鳥?”突然,李美琪笑意一斂,神情嚴肅地問。

看著錶情正經八百的她,萬家香不禁愣住。

“你是一個很棒的女人,值得被一個好男人愛。”李美琪說:“小鳥是個很棒的孩子,值得擁有一個疼愛她的好爸爸。你自己不想要幸福,總不能連她的幸福都犧牲掉吧?”

李美琪的話,像支箭矢般“嘛”地射中萬家香的心窩。她不是不揭望幸福,事實上,她比任何人都渴望。

但就因為太渴望,她曾重重摔了一次,所以更不希望那樣的痛再來一次。

那次的傷,活該涯痛的人只有她一個,但現在,她有小鳥,她不要小鳥受到任何的傷害。

“家香,你為什麼不敞開心房呢?”李美琪眼神真誠地勸說,“被愛是多麼幸福的事,你感覺不到嗎?”

“我……我跟小鳥有很多人愛呀。”

“我說的是同時兼具‘男人’跟‘父親’這兩種角色的人。”李美琪握住她的手,“追求幸福的路途是很艱辛的,有時會摔得鼻青臉腫,然後一無所獲,不過若是因此而不去追求,那麼你就是個因噎廢食的小孬孬。

“小鳥是個很棒的小孩,我想……她寧可要一個有勇氣去愛而為此遍體鱗傷的媽媽,也不要一個假裝堅強卻躲起來舔敵傷口、暗夜垂淚的媽媽。”

“美琪……”

“敞開心房很簡單。”李美琪搭住她的肩,眼中閃動熠熠光芒,“遇到想要的男人,抱住他就是了。”

“唉?”抱……抱住?天啊,乾脆叫她去跳樓還比較快。

“加油,萬家香!”

萬家香沉默不語,覺得心情更複雜了。

史懷仁在晚上八點半抵達陳老師家,然後帶着小鳥跟小棉花外出散步。

一如往常,他們來到附近的幸福公園,公園裏有塊圍起來的沙坑,是專為家中有寵物的里民所做的貼心設計。

里民們帶家裏的寵物來此活動、交流,要是寵物便溺,一旁也有專門收集排泄物的垃圾筒及可沖洗的水槽。

小棉花在沙坑便溺完畢,他們帶着它在公園裏逛了一圈,然後才慢慢的走回家。

快到家時,他們看見一位老先生站在巷口,有點躊躇不前的樣子。“請問您找誰?”史懷仁主動的開口。

聽見聲音,老先生回過頭,他一頭灰白頭髮,約莫六十五歲上下,鼻樑上架了副銀框眼鏡,眉心有一顆明顯的紅痣,表情有點嚴肅,給人一種說不上來的距離感。

史懷仁覺得他有點眼熟,卻想不起在哪裏見過他。

這時,老先生瞥見從史懷仁身後探出頭來,好奇盯着他瞧的茉里,他臉上有一絲驚異,不自覺的多看她兩眼。

“爺爺認識我嗎?”不怕生的茉里開口問他。

他微頓,“不,爺爺只是覺得你很可愛……你叫什麼名字?”

“小鳥。”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小鳥?”

“我叫萬茉里,可是大家都叫我小鳥。”她天真的說。

“原來是這樣……”老先生嚴肅的臉上隱約露出淺淺笑意,但像是不習慣笑似的,很快又凝肅着一張臉。

“小鳥,他是你的爸爸嗎?”他不着痕迹的掃視了史懷仁一眼。

“我爸爸己經變成天使在天上嘍。”茉里童言童語的說,“他是壞人叔叔。”

“咦?壞……”老先生疑惑的看看她,再看看史懷仁。

史懷仁對他一笑,“我叫史懷仁,孩子們都叫我壞人老師。”

“你是老師啊?”

“是,我在幸福國小擔任代課老師。”以陌生人來說,這位老先生的問題可真不少,不過他向來敬老尊賢,還是非常禮貌的回答了對方的問題。

“爺爺,叔叔是我的老師喔。”茉里緊緊抓着史懷仁的手說。

見他們兩人互動親密,老先生語帶試探地問:“小鳥好像很喜歡老師?”

“嗯!”茉里用力點頭,“我最喜歡老師了。”

“爺爺看得出來,剛才爺爺還以為老師是你的爸爸呢。”

茉里咧嘴一笑,“老師說他要當我爸爸啊。”說著,她抬頭看着史懷仁,“對不對,叔叔?”

史懷仁溫柔的笑視着她,摸了摸她的頭。“對了,”他忽地想起,“伯父,您是來找人的吧?”

老先生一怔,搖了搖頭,“不,我只是經過……”說著,他伸手摸了摸茉里的臉,“小鳥,爺爺走嘍。”

“嗯,爺爺再見。”茉里露出天真可愛的笑容。

“再見。”老先生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旋即轉身離去。

“媽咪,我們剛才遇到一個奇怪的爺爺握。”茉里一進門,就等不及跟母親提及巷口的那位陌生爺爺。

“奇怪的爺爺?”陳老師跟萬家香幾乎同時出聲。

“爺爺說我很可愛,還問了我的名字。”

“噢?”陳老師疑惑的轉而看着史懷仁,“懷仁,是什麼爺爺啊?”

史懷仁邊安頓着小棉花邊說:“我們回來時,有位老伯在巷口張望,像是要找誰,所以我們就上前問了他……”

“爺爺戴着眼鏡,這邊……”茉里用手指按着自己眉心的地方,“這邊有顆紅色的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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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的服從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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