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她也知道自己這樣做,對一個此時睡覺勝於洗澡的孩子來說有多殘忍,既然有人看不過去,她也不再堅持了,再讓她窒息的氣氛,也不會讓她真的死掉。
終於到了大樓下的停車場,在阮婷要抱起女兒的同時,前座的男人也走到後座開啟車門。
他輕輕從阮婷手上抱過女娃,再對女娃的媽媽說:「以後這種事我來就好,因為這是當爸爸的權利,而我不會永遠只是她的叔叔而已。」
帶着強烈暗示的話,讓阮婷當場僵立身體。
她再也忍耐不了他的「情勢相逼」,她不能再故作沒事!
今晚他唱的情歌已經有敏感的同事對她說出暗示性的話,要她看清楚眼前的人,他的感情有多深沉,多教人心疼!
問題是,再深、再沉,她都要不起!
就是那麼深、那麼沉,她才要不起,卻也更痛心。
她痛定思痛,第一次用重話對男人說:「小叔,我是你大嫂,我們不能在一起,這樣是畸戀!」
傅遠耀給她一個寓意深遠的眼神,卻也沒多說什麼,抱起女娃轉身就走。
阮婷一踏進電梯,馬上就後悔剛剛的情緒釋放,她想到等等還要跟小叔兩人面對面,她的胃就開始抽筋……這些日子,她完全了解傅遠耀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乖乖聽她話、任她擺佈的大男孩了,他強勢、成熟、內斂、堅毅,不容拒絕,而且讓她感覺危險……
她怎麼會在這時候,說出反抗他的話?如果當他唱歌的事沒發生過,假裝沒聽到同事的揶揄,平靜地讓他抱孩子過去,那或許他還不會像現在這樣低氣壓地對待她。
一進門,她二話不說,從小叔手上抱回孩子,幾乎是用搶的,一個不着痕迹地閃身,她便帶着女兒躲進小房間。
她靠在門口喘息,暗自竊喜居然可以這麼順利達陣,她想,只要不要單獨面對他,一個晚上沒洗澡也沒關係啦!
就在她開心地替女兒換上乾凈的睡衣,把她抱上床之後,門外傳來叩叩兩下敲門聲。
還是來了!
本來她就不認為傅遠耀會這麼輕易地「放過」她,所以她也秉持着兵來將擋、水來土淹的作戰方式……絕對不會把門打開!
傅遠耀的口氣平靜,慢條斯理地說:「阮阮,我知道你不想出來,沒關係,我拿清水來,你替嫻嫻擦拭一下身體。」
「不用了!我已經幫嫻嫻換好衣服,她這樣睡就好了。」阮婷回答得戰戰兢兢,這一次交鋒,她要穩勝!
門外的人先是靜默,然後又說起道理來。「內衣里有那麼多細菌,你如果想讓嫻嫻生病的話……那隨便你!」
說什麼也不能開門!但是關係到嫻嫻的健康,她該怎麼辦?
傅遠耀無奈地嘆氣,他真的信用有這麼差嗎?「唉……阮阮,我真的只要拿水給你,就算只幫嫻嫻擦擦臉也好……」
他輕聲細語地解釋,想讓阮婷理解,他真的沒有別的意思。
阮婷恨透自己的軟耳根,不管男人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她都必須要幫女兒弄乾凈身體,她才睡得着。
就在阮婷門鎖終於鬆開,有了一絲絲的縫隙時,男人的動作更快,阮婷還沒反應過來,手腕被人一個拉扯,有了痛意,才幾秒的時間她人已經在房門外,而且落在傅遠耀懷裏。
傅遠耀不給她回神的時間,將她壓上牆邊,雙手緊扣住她的肩,嘴唇直接印上她的唇,突然而來的強力擠壓,讓她的驚呼變成悶聲。
「唔……」兩個唇瓣的猛然接觸,主導權在男人那裏,他用力吸住她的兩片柔故吮咬舔舐,弄痛她的唇與齒,強勢的熱舌進入她的口腔,開始索取她的一切。
真不敢相信這男人居然騙她!
而這不是一個溫柔的吻,因為他就是要她痛!處罰她的不信任與和他作對的下場。
女人的手掌擋在男人胸前,隔着襯衫還能感覺到他熱燙的體溫,她想推開他,他卻毫無所動,她根本徒勞無功。
就在她慢慢放棄的時候,傅遠耀又突然鬆開了她。
他用不帶感情的話對着虛軟倒地的女人說:「我說過,這半年給你時間適應,所以不到最後我不會碰你,你也不用這麼怕我;但是我不想再聽到你說,我們不能在一起的話,因為你註定、只能是、我的女人!」
說完,他將女人抱起,走進浴室,一樣的步驟,一樣的流程。
他替她脫下衣服,為她洗凈身體,然後,開始撫摸她的身體。
……
她不知所措,害怕接下來會發生的事,他們是叔嫂,而他們在亂倫。
阮婷開始閃躲他的吻,晃着小腦袋,嬌羞又可憐。「小耀……求你不要……」
如果這時喚他小叔,會讓阮婷深陷亂倫的羞恥中,但是她沒想到一聲過往才會喚出的昵稱,會讓男人更加慾火焚燒。
傅遠耀找着女人的嘴,想抓回來繼續吮吻,他的胸膛因為太過的激情而氣息不順地上下起伏,突然,他的眼睛浮起暴虐的跡象,開始用下體向前撞擊女人的腿窩處,一直到慾望的盡頭,吐出混沌的喘息,他終於在內褲里釋放了自己。
而女人因為他的劇烈衝撞,早已渾身癱軟。
傅遠耀仍然緊抱着女人的纖腰,身體緊貼着她,看着她在自己懷裏,因為他而暈紅的臉蛋,紅色小口微噘,一張一合地輕喘,柔軟豐碩的胸脯也跟着起伏,一副等人愛憐的模樣,他貪戀不已。
「阮阮……阮阮……阮阮……」
他一聲一聲地渴求她,呼吸她身上沐浴過的香氣,他知道他的慾望還沒有平復,不能讓她在這裏繼續勾引他,因為他不能保證自己還能把持得住。
「不要我的話,就快走,不然我會忍不住……」他開口提醒女人,給她逃走的機會,是為了不想違反自己許下的承諾,讓阮婷對他失去信任。
阮婷已經沒有哭的情緒,她清楚明白自己也沉浸在剛剛的歡愉里,慶幸他沒有做到最後一步,搖晃着起身後,帶着她僅有的一絲尊嚴,圍上浴巾跑出浴室。
深夜裏,朦朧間,她見到傅遠耀進門,替女兒擦拭身體、換好衣服,再到她的身邊,吻着她的臉,一下一下,不帶慾望,像小鳥啄吻般,輕柔而且舒服。
尾牙過後,緊接而來的就是台灣人最重要的日子,過年。
阮婷想着去年這個時候她和丈夫、女兒回家過年的種種,而今卻只剩她們母女……才相隔一年的時間這不教人唏噱嗎?
傅遠耀連着放了幾天的假期,帶着阮婷母女一同南下回到老家,他們就像一般夫一着孩子回家過年,孩子穿得喜氣,老婆打扮端莊,冒牌丈夫也是颯爽瀟洒。
他們一路吃吃喝喝、也倒霉地遇上塞車,還正好巧遇車禍現場,傅遠耀把持着做律師的正義感,下車排解糾紛。
阮婷乖乖在車上等着,她看着走下車的男人,是一貫的從容自信,好像這世上沒有他解決不了的事。
其實車禍不嚴重,就是兩車車主火氣都大,他們遲遲不肯讓步離去,又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過年因素,處理的員警沒有立即到達現場,導致後方的用路人無法前進。
她聽不到傅遠耀對他們說了什麼,只大概看得出來他謙虛地彎腰表明他的身分,兩位車主的態度也馬上變得禮貌許多,開始拉着傅遠耀要他評理。
他並沒有走到兩台車子擦撞處檢視,只略微和車主溝通一下,然後取出他的名片給兩位車主,就看見兩位車主理理自己的頭髮,尷尬地朝對方笑一笑,握握手,然後各自開車離去。
傅遠耀上了車,順利地繼續往前駛,他嘴角的一抹微笑,顯出他的心情很好。
阮婷關心地問道:「剛剛怎麼回事?」
傅遠耀也沒多看她,專心眼前的路況,隨口說道:「沒什麼,人沒事,車子也只是小擦傷,就因為過年還互相撞一下,心情不好而已,已經讓他們私下和解,你就別擔心了。」
阮婷一笑,應了一聲,突然很想告訴他,其實有他在身邊,她從來沒有擔心的事……回到老家,氣氛也不比往年來得好,因為這是第一個家裏沒有大兒子的過年。
雖然來家裏走春的客人也是多到不行,但只要一談到英年早逝的傅遠修,大夥還是不免哀凄一片,有婆媽們拉着阮婷的手,要她為了孩子要想開一點,還偷偷地私下對她說,趁年輕尋個好男人嫁了,總不能就這樣孤單一輩子吧?
阮婷凄然地笑笑,如果婆媽們知道她身邊的「好男人」對象是誰的話,還會支持她嫁嗎?
答案是不可能的吧!在這純樸保守的農鄉里,還有婆婆媽媽說出要讓她再嫁的話已經純屬不易了,若是讓她們知道,就是小叔在勾引自家大嫂,還不把她們嚇暈嗎?
阮婷婉拒婆媽們過度的好意,而躲不過時,傅遠耀就會適時出現幫忙她解圍,但有時候傅遠耀自己也會深陷泥沼……她和傅遠耀雙雙站立在婆媽身前,像極了等着聽訓的孩子,因為現在的話題已經不是他們能插嘴或反駁的了。
二姑先提了一句,「阿耀啊,現在傅家只靠你了,你可要替你媽多想一點,快快找個媳婦,生個胖娃給你媽帶,她才不會東想西想的!」
三姑也來一句,「是啊!婷婷又只生個女兒,你大哥那房是沒個着落了,想要男娃,還得等你了,小子!」
大阿姨也加入話題,「話可不能這麼說,要找遠耀的對象可沒那麼簡單!你以為阿珠、阿嬌都可以配得上咱們遠耀嗎?」
小姨也接了下去,「那還不容易?村尾不是有個才留學回來的小姐,長得漂亮又高躭,重要的是人家的學歷跟阿耀有得比,剛好她回來過年,我去請她來讓阿耀認識,談成了就是良緣了!」
阮婷看着姑姑阿姨將話題從她身上轉移到傅遠耀那裏,說的都是嫁娶,卻是各自嫁、各自娶,她心頭不知怎麼湧上凄涼的落寞。
女人一旦失了婚,還有了孩子,就沒了身價嗎?怎麼她就得「趁年輕快找人」嫁,而小叔就是「配得上有得比」地娶?
這就是他們之間的差距與鴻溝!他懂了嗎?能放過她了嗎?
她是配不上他,也非他的良配啊!
阮婷歛下心神,找了理由告別好事的親友,躲到無人的廚房,默默調整自己的情緒。
傅遠耀仍站在原位,手插在口袋裏,看着身影寂寞的女人走進幽暗的空間,放在口袋裏的手緊緊握出一個拳頭。
這女人!還是沒有他們一定會在一起的信心!
傅遠耀傾着禮貌的笑意,用英俊的臉討好各位女士們。「各位姑姑阿姨,其實我已經有對象了,不用請那位小姐來家裏走春了!」在場的女士們個個吃驚,然後驚喜不已。
「嗯,真的,她,你們都認識,也很喜歡,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介紹,過一段時間就會帶她回來的。」他還得獲取她的身心,還要得到父母的認同,而這些姑姨只是好事的配角,不足以讓他特地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