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經過一段時日的調養,加上無名不斷調配出各種解藥,細心地替沐容夏解毒,她體內的劇毒正一點一滴地消除。

且每一回只要無名調配出新的解藥,司徒朗都堅持由他先行試嘗,過了幾個時辰后再讓無名把脈,確認無恙之後,他才會親自把解藥端到沐容夏的手上,就如同此刻。

「二小姐要喝葯了,那我到灶房拾掇。」每到這時,翠音便會借口找活兒做,好讓他們兩人能獨處。

覷見翠音帶上門時,還曖昧地眨眨眼,沐容夏不由得臊紅了臉兒,躲開了司徒朗灼燙的目光。

司徒朗笑了笑,將葯碗往桌上一擱,握住她想收回的柔荑。

「我的夏兒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為了我什麼苦都可以嘗的勇者,怎麼會這樣就害羞了?」

沐容夏嬌瞋他一眼,潮紅的臉兒嬌艷欲滴,讓他的呼吸不由得紊亂,握住她的大掌跟着緊了些。

若不是他對沐叔叔有諾在先,務必要「完璧歸趙」,恐怕有好幾回他都快把持不住自己了。

「你別胡說,你說的那些事,我一點也記不得了,現在的我可不會為了你上刀山下油鍋。」她微仰起臉兒,趾高氣揚地說。

說是這樣說,可她心底卻惱得很,無論她用什麼法子,甚至求助師父,始終還是無法想起從前的記憶。

儘管已經正視自己對司徒朗的心意,然而她對過去自己是如何喜歡着他,又曾經為他做過些什麼,感到迷惘而不解。

尤其是她經常聽見翠音提起過去的事,司徒朗又總是用着深懷愧疚的目光看着她,不禁令她對自己所遺忘的種種更加好奇。

「忘了也好。」見她頗是困擾地蹙起柳眉,司徒朗溫柔的低聲安慰。

「難道你不希望我記起來?」沐容夏不解地瞅着他。

「既是希望,也不希望。」他用拇指指腹輕輕撫着她的手背,眼底滿是藏不住的心疼。

他不希望她記起自己曾經拒絕她的情意,也不想她記起過去的他,盲目無知的喜歡着沐容春。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他說得不清不楚,讓她更加困惑了。

「你每天只要快快樂樂的陪在我身旁,就算你什麼都記不得也沒關係。」

「那如果我摔壞了腦袋,成了一個傻乎乎的傻子,你也想要我陪在你身旁?」望着他深情款款的目光,沐容夏心中一動,覺得全身發暖,滿足的笑意不自禁躍上眉梢。

「就算你成了天底下最傻的人,我也娶定你了。」司徒朗笑着承諾。

「花言巧語。」沐容夏撇了撇紅菱小嘴,笑瞋他一眼。

她那嬌俏可人的神情,讓他心頭一陣酥麻,大掌輕輕使力,便將她拉進懷裏。

沐容夏沒料到他會突然這麼做,忍不住嬌羞地抱怨道:「你幹什麼?要是被別人撞見,那多難為情。」不過她也只是嘴巴說說,並未動手把他推開,泛着紅暈的臉頰順勢貼着他的胸口,趁機感受着他強而有力的心跳。

「連你師父都贊成我們在一起,還有什麼好難為情的?」司徒朗笑得狂傲,眉眼之間盡顯霸氣,凝視她的目光卻又那樣溫柔似水。

沒錯,唯有這樣的男子,才有可能被她死心塌地的深愛着。

沐容夏仔細端詳着司徒朗,俏容揚起自信滿滿的笑。

「你在看什麼?」他挑高一道眉,好奇的問。

「看你。」

「看我做什麼?」

「看你這個人值不值得我為了你身中劇毒。」

她此時雖是笑吟吟的,但其實中了劇毒的這段日子裏,她的身子骨日漸虛弱,變得容易疲累睏倦,有時癥狀嚴重時,她還會嘔出血絲。

不過這些她都自己忍着,沒讓任何人知情,一來是不想引起眾人的擔憂,二來她並不是有什麼病痛就往嘴上掛的性子,既然身上的病痛他人無法為自己分攤,又何必多說。

但是,當她被體內的劇毒折磨得苦不堪言時,不免開始好奇自己以前宄竟有多麼愛司徒朗,居然能夠不顧一切跟到大漠,甚至犠牲性命地替他擋下毒箭。

司徒朗斂起笑意,伸手撫過她美麗的唇,眼底的笑誰淡去,換上了濃濃的愧疚。

「如果要我說的話,我這個人根本不值得你為我賠命,我欠你太多,拿一輩子來還都不夠。」他的語氣很沉痛,聽得她一顆心都跟着擰緊。

真是奇怪,她明明還生龍活虎活得好好的,為什麼他經常對她露出痛不欲生的懊悔表情,彷佛他曾經做過非常對不起她的錯事。

「不過是替你捱了一箭,又很倒霉地中了毒,你犯不着拿一輩子來賠吧?」察覺氣氛凝重,她故意戲譫地說。

「夏兒,我希望這輩子是我愛你更多,而不是你愛我比較深,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要活得比我好,別再為了我傷了自己。」司徒朗神情沉重,目光卻比外頭的月色更溫柔。

沐容夏心中一緊,臉上的暈紅又加深了幾分,故意嚷嚷道:「這麼肉麻兮兮的話虧你說得出口,我可聽不下去了,我還是趕緊喝葯,快快解開體內的毒,以免你連下輩子都要賠給我。」

他笑着看她端起半涼的湯藥,一鼓作氣的喝乾,眼中的疼寵又更濃了些。

司徒朗在心底默默的起誓,如果再有來世,不管是下輩子,還是下下輩子,他都一定會一直守着她。

「這葯好苦喔!」沐容夏放下空空如也的瓷碗,小臉全皺成了一團,忍不住輕吐着粉紅小舌。

「哪有不苦的葯,但是有個方法,一下子就不苦了。」他寵溺的笑看着她可愛又靈動的表情。

「什麼方法,快告訴我!」她不斷用手掮風,想把嘴裏又苦又澀的藥味掮去。

司徒朗挑起她的下巴,俊臉欺近,薄唇覆上了她頻頻叫苦的小嘴。

沐容夏着實一愣,水艷的臉兒紅得像彩霞,但是也沒推開他,就這麼溫順地任他吻着。

他的吻就和他的人一樣,狂傲而且霸道,她都快被吻得不能透氣……不過,她丁點也不覺得討厭。

唉,看來這回自己是非嫁不可了……

一大清早,沐容夏讓翠音伺候着梳好頭,穿戴整齊,想到後院陪師父一起擇揀藥材,順便說些體已話。

可她到後院繞了一圈,卻沒見着半個人,心懷納悶的來到前院,沒想到竟看到一名不速之客。

「沐姑娘,你可還記得我?」

南宮瑾從林宛婷那兒得知了他們一行人剛離京,便利用皇子身分,派出宮中善於追蹤敵軍的衛兵一路追趕,總算掌握他們的行蹤,但是路程遙遠,來到這裏也已經晚了大半月。

他一進山莊就迫不及待的尋找她的蹤影,沒想到他們這麼有緣,自己才剛走近院落,就看見她開門出來。

「是你?」沐容夏頓時有些詫異。

數月前,她一時興起,帶着翠音上街採買,主僕倆還上茶樓歇腳聽人唱曲兒,正好撞見這名男子被扒了一隻貴重的香囊,她幫着他的隨從一起抓到了扒手。

那時她認為不過是小事一件,也沒想要對方報答什麼,因此當他追問她名諱時,並不打算告知,豈料這人竟窮追不捨,翠音一時氣極便不小心說漏了嘴。

「你怎麼會在這裏?莫非,你也認識我師父?」

「我是特地來這裏找你的。」南宮瑾太過熱切的眼神,流露出幾分邪氣,就連不太會看人眼色的翠音都瞧得出來。

「二小姐,我們去找人過來吧,這人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裏,怪可怕的。」翠音挽緊了主子的手,提防地盯緊南宮瑾。

「真是放肆無禮的賤婢。」驀地,一聲尖銳的斥責,從南宮瑾身後傳來。

沐容夏主僕倆互望一眼,只覺得似乎聽過這名女子的聲音,卻又一時想不起來是何人。

林宛婷扭着腰款款而來,溫婉嫻淑的美麗臉蛋,卻掛着蛇蠍一般的冷笑。

「二小姐,是林宛婷。」翠音扯了扯主子的手,驚詫地指着來人。

「林宛婷?」沐容夏愣了一下,緊接着才記起之前從大漠回京的事。

原來是她,那個惺惺作態又喜歡纏着司徒朗的女子。

「俗話說的好,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婢,沐容夏,你的丫鬟未免太大膽無禮,見着了我表哥也不下跪行禮。」

對於林宛婷充滿敵意的目光,沐容夏不驚不懼,睜着水亮的眸兒,從容回望。

為人處世,她一向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條理,既然對方擺明是衝著她來,她自然也不必以禮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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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賜貴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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