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情怨(二)
“吳總非常不講究的直接從球網下鑽過來,代表你方做了個換人的手勢,還蹲下來,拍着你的肩膀說,‘陳沫,你沒事吧’”
我努力一下,爬起來,我再不起來就太不好了,我坐起來,看不清眼前的人,滿眼淚,頭有點暈,只聽到吳總的聲音,
我場外女隊友已經進來扶起我往外走,吳總跟了出來,叫來當娜,
“譚娜,你陪陳沫去醫院處理一下,趕緊的,順便把她身上的傷看看,多開點活血化瘀止痛的葯,外用內服的都要。”
當娜扶着我,
“陳沫,我們去醫院。”
“我沒事”,
在公司那麼多員工眾目睽睽之下,他這樣,我太尷尬了。
“什麼沒事,比賽完還有聚餐,你得回來。”
那場比賽最後是我們隊贏了,據說吳總後來就不怎麼使勁扣球了,他是主要得分手,反倒趙希陽凌厲扣殺起來,越打越好。
當娜陪我去醫院,大夫給我上了一種噴的外用藥,效果很明顯,我不那麼疼了,只是臉上淤青明顯,我真是不想去參加會餐了,這個形象,當娜的電話響起來。
“吳總,沒什麼事,大夫處理過了,我開了些葯。”
不知道電話里吳總和當娜說什麼,當娜笑嘻嘻的回到我身邊,
“總裁特批,今晚你可以去任何一家五星級酒店用餐,也可以回去聚餐,然後給你三天假。”
“我哪都不去了,我想回家。”
“不行,你不去就得回去參加聚餐,要不我沒法和老闆交代,你自己選吧。”
“回去吧,”我想想,如果不回去聚餐,那就表示我傷很重,回去形象慘點,但是總可以說明我沒事,小傷而已。
我就在公司租用的室內排球館附近的醫院看的傷,再回排球館比賽剛剛結束,我默默坐到我們球隊一方。趙希陽坐到我身邊,
“陳沫,你幹什麼都認真,挺好的,但是人有時太認真了也不行,我是說過猶不及。”
“我一直就這樣。”
趙希陽看看我嘆了口氣。
吳總走過來,也坐到我身邊,
“陳沫,你挺勇敢啊,明明是扣死的球,你也救。”
“不救,怎麼知道是死球?”
“判斷不出來嗎?落點、角度、力度?”
“來不及判斷,就是本能的去救。”
“憑本能能做好事嗎?”
砸了我他還振振有詞,
“那您說我該怎麼辦?閃開?”
“陳沫,別這樣。”趙希陽在旁邊勸我,“吳總是關心下屬嘛。”
這語氣,好象我真是他女朋友似的,我只好閉嘴省得他再語氣親昵的和我說話,周圍很多同事聚攏過來,紛紛問候,參加一次排球比賽認識熟悉了很多同事,不象橋牌賽,參加的人少。集體活動之後,大家都非常放鬆,有人話了,
“吳總,今天決賽結束,我們可以去哪裏**啊?”
“老規矩,大家提議,民主一下。”
人在我身後起鬨,
“不行,太便宜吳總了。”
“誰說的便宜我?”老闆回頭笑問,
“謝經理。”有人出賣行政部經理。
“不是我,你們可不能如此栽贓。”行政部經理笑眯眯的,
大家都笑,
“王府飯店水晶廳。”有人提議,大家又笑起來,我不明白那個王府飯店水晶廳有什麼好笑的。
“別搗亂,說正經的。”有人阻止,
吳總看着行政部經理,
“小謝,統計一下想吃西餐的和中餐的人數比例,少數服從多數。然後定菜系,定餐廳。”
就地舉手表決,想吃中餐的多,再決定菜系,很多人想吃烤鴨,吳總笑起來,
“以前不都想去吃西餐?這個月胃又回歸本土了?你們是變相抗議工資低吧,誰胃虧鴨了?”
大家哈哈大笑,氣氛非常輕鬆,我突然意識到集體活動的好處,原來真的可以融洽上下級和同事關係。
“有車的自己開車去,沒車的去蹭車,蹭不上車的跑步去,集合地點:便宜坊安華店,4o分鐘之內報到,過時只有鴨湯沒有鴨肉。”吳總下命令。
又是一片笑聲,大家作鳥獸散。
據我了解,我們公司入司三年以上基本都自己有車,我是沒車一族,總裁辦僅我一人沒車。
大家紛紛向外走,趙希陽沒走,
“陳沫,坐我的車吧。”
“謝謝,我坐當娜的車。”
他沒再堅持,自己走了。
當娜在收拾吳總的球鞋和球衣,放到一個包里。老總在民主討論晚餐的時候去換衣間換了一套休閑裝出來,神情自若的坐着看着當娜收拾,他在喝一種我沒見過的運動飲料。我們離着很近,但是誰都沒說話。
當娜收拾完,走過來,
“吳總,一會我就順路去送洗。”
“好。”他回頭看我,
“陳沫,你坐我的車,當娜今晚有事不去聚餐。”
我愣住了,我今天已經出名了,被砸,被老總特別關心送醫院,我看出很多女同事的眼神都不對了,我再坐他的車去吃飯。當娜不去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陳沫,我公公今天過生日,我早和吳總請假了,家庭聚會。”
當娜趕緊和我解釋,我能說什麼,現在說不去?
“吳總砸傷了你,就該讓他給你當司機,誰讓他扣那麼狠。”
我坐到吳總的車上,他讓我坐後排,
“我今天給你當司機,陳沫。”
“吳總,您別這樣說,我不敢當。”
他沒啟動車,當娜按一下喇叭,開車走了。
“陳沫,很抱歉,砸傷你了。”他坐在駕駛位回過頭,
“吳總,這是難免的,專業運動員基本一身傷,我這不算什麼。”
他看着我的臉,
“你是專業運動員嗎?不過,我很想知道你什麼時候開始打排球的?”
“上高中的時候。”
“有點女排精神,敢拼敢搶。你回家按時吃藥,外用藥也要上。”
“我會的。”
他不再說什麼,啟動車。
我沒因傷請假,周一還是上班去了。便宜坊聚餐,進屋我就趕緊找總裁辦的同事就坐,老總和一些中高層是一桌,沒等大家吃完,我和劉助打招呼先走了,我怕吳總再送我,來的路上他說吃完飯送我,我已經覺得有些事不是很對了,可是我不願意多想,我從來沒做過攀附富貴的夢,不僅僅是媽媽的教育,我不想讓一個去夜總會尋歡的男人離我太近。
他周一一上班就在msn上問我,聚餐那天為什麼不等他,我說自己有事,
“你臉傷還疼的厲害嗎?”
“有點疼,不厲害了。”
這是真話,好多了,雖然當晚我疼的不敢側臉睡覺。
當娜中午來找我吃飯,手裏拿着兩個小瓶,看看屋裏無人,她遞給我,
“吳總給你的,一瓶是香港產的,一瓶是新加坡產的正紅花油,活血化瘀效果都不錯。”
她沒有絲毫取笑的意思,
“陳沫,我覺得吳總挺欣賞你的,能讓他欣賞的女孩不多。”
“替我謝謝吳總。”
“切,你為什麼不自己去謝。”
我再次和當娜交接工作,回到那個我曾工作了一個月的辦公室,如果能讓我自己選擇,我不想來這裏,那個男人我只想離他越遠越好,我本能的感覺到一絲危險的氣息,不是來自於他,而是來自於以後的日子。
我猶豫了很久,還是把他送的兩盆花帶過去,擺到辦公室窗台上,君子蘭正開花,非常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