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聲碎
“吳總去局子裏要人才逗呢,他和那個什麼什麼的兒子說,你小老婆打了我的人就罷了,還想扣起來,是不是欺人太甚?回家好好替我管教管教她,以後別狗仗人勢,四處撒野。吳總局子裏的朋友也多,那個什麼什麼的兒子挺給吳總面子的,一看認識,趕緊請吳總和項目經理吃飯,還讓那個女歌手作陪,又不好沒女賓陪着那個歌手,讓我去湊的飯局。因為他爸爸是吳總外公一手提拔起來的,有意思吧?”
當娜一邊說一邊笑,“世界太小了。”
我也笑笑,老闆出身不一般可以想見了,那個什麼什麼的兒子沒聽說,他爸爸一般的北京人都知道。
當娜回來的時候給我帶了一套澳大利亞的化妝品,
“我沒給你帶香水,你是香妃自然香,吳總就討厭女性噴濃郁的香水。”
她笑嘻嘻的看着我,
“這一個月你沒愛上吳總?我可聽說原來他有個秘書,單戀的不行,後來讓他送出國了,然後他就讓劉助當他的秘書,然後是我,嘻嘻,他就怕麻煩。”
“別逗了,當娜,我不過是臨時替你一下。”
我真是這樣想的,去愛一個人,尤其是去愛一個男人,對我好象是很遙遠的事,在媽媽去世后我就下決心出國了,但是必須是還完欠債再走,媽媽彌留之際的所有話都刻在我的心裏,
“小沫,媽媽要離開你了,我很清楚,就是這幾天的事,你還不滿22周歲,現在是5月份,你是十月生的,媽媽捨不得你,可是你一定要堅強,比以前更堅強的活下去。”
我趴在媽媽的床邊,媽媽已經知道自己是排異反映,堅持不住院不吃藥回家住,
“小沫,媽媽從小也有過理想,我一直想當個歌唱家,下鄉回來也報考了音樂學院,可是體檢沒過關,媽媽那時手指都變形了。我這輩子最幸運的是遇上你爸爸,愛上你爸爸,我們下鄉就在一起,返城他考上大學,我身體不好,可是他這麼多年不離不棄,我們還有了你。”
媽媽慈愛的看着我的臉,微笑着,
“你身上集合了我們的優點,你爸爸是個很聰明的人,下鄉自己自學口琴、拉二胡、吹笛子,他一直還寫詩填詞。媽媽告訴你這些,是想讓你知道愛情是世間最美好的東西,它可以給你力量。但是你爸爸先走了,我又這樣拖累你。”
媽媽的眼神黯淡下來,
“媽幾次想吃安眠藥結束自己的生命,可那就剩下你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了,媽媽實在捨不得你,我活一天你就是有媽的孩子啊。我算了算自己的病大概花了多少錢,對有錢人來說,是一台很一般的車錢,對你來說,是天文數字,媽媽想到這些就於心不忍,我的女兒,花一樣的女兒要背負着債務開始自己的人生,可是,小沫,媽媽不許你放棄希望的活着,更不許你墮落。你要目標明確的走你以後的路。”
媽媽用手撫摸着我的頭,緩緩的說著,
“好些話以前媽也和你說過類似的,但今天媽媽再和你說一次。以後沒機會了,你要記住。
第一:你要還債,這是你的責任,是媽媽不得已留給你的責任,媽媽這輩子沒能力還債了,你要替媽媽還上。一個沒有誠信的人不可能成功,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要通過自己的勞動還債。
第二:你要出國,你的專業如果不再上層樓,很快就沒有優勢了,青春飯是吃不得的,你的未來生活和你的事業展密切相關,你想有個美好的未來一定要自己優秀,自己奮鬥,不要去依賴任何人。依賴別人的給予是海市蜃樓上的得到,虛幻不安全。
第三:你要努力現值得你愛也愛你的人。這點說則簡單,但是一定要努力去做,你是值得愛的好女孩,你善良、溫柔、懂事,孝順,這都是人類天性中美好的層面,你要堅持下去,這些美好的東西,會隱沒在你的人格里,帶在你的氣質里。要永遠相信美好存在,當然人性的黑暗和社會的黑暗我從不否認它們的存在。如果你找到你愛的人並且他也愛你,你會幸福的,孩子。”
媽媽似乎累了,停了半天,又斷斷續續的和我說話,
“小沫,媽媽不讓你去夜總會,是因為我們下鄉的時候,有一個哈爾濱知青和我很好,她父母是很有地位的人,她們住在蘇聯人留下的老房子裏,蘇俄革命時期很多俄國貴族從俄國跑到哈爾濱,因為生活所迫,一些公爵、侯爵、伯爵的女兒也不得已賣身,她說她的祖輩都見過,再出身良好,再曾經富貴,一旦賣身,氣質、性格全變了,最後都庸俗不堪。因為風塵感會寫在眼睛裏,刻在皮膚和形體上,會象血一樣在全身循環。好在,媽媽現的早,你聽話,沒有真正墮落。我雖然不怎麼去外面,但是我讀書看報看電視知道現在風月場所太多了,女孩子稍微物質一點墮落的機會也多。當情婦、小三、小四有的是,很多女人覺得這樣快致富,走捷徑很好,可媽媽告訴你,這隻能是一時的,不是一世的。物慾是無止境的,女人不可能永遠年輕,以色侍人,色衰愛弛。不要攀比,不要用自己的身體和感情交換物質,那樣你將失去的是你內心的制衡和美好,人會越來越懶惰而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