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結同心

永結同心

劉助推開我的辦公室門進來,

“誠哥,我剛知道晨晨的事,我陪你練會拳吧。”

公司有個活動室,午休時員工可以去放鬆,桌球,兵乓球、健身器材應有盡有,因為我喜歡拳擊,還有一間專門的拳擊練習室,沙袋和拳擊台都是專業的。

“劉鈺,我不能和你對打,會傷你的。”

現在誰給我當陪練都只能是我泄的對象。

“誠哥,我哥剛聽說晨晨的事,也在往回趕,他現在在莫斯科。”

劉助的哥哥就是劉向,是我的初中同學,他的邊貿做的很早,雖然現在業務不再是以那邊為主,但是還是很喜歡去莫斯科。

“你讓他回來幹嘛?”

“讓他回來試試配對骨髓,只要是我們認識的就都試試,骨髓庫有限,我已經動員我所有認識的人去醫院給晨晨配骨髓。”

“劉鈺,我們去拳擊室。”

我和劉助到拳擊室,我瘋狂的擊打沙袋,劉助全副武裝的準備好,我不讓他過來,雖然他也愛好拳擊,他就站在那看着我,無可奈何。

回到自己辦公室衛生間,疲憊襲擊了我,站在花灑下任熱水沖洗自己,我痛哭失聲,

“晨晨,我的孩子,上蒼為什麼這樣對你,難道是老天認為爸爸情債欠的太多,那就讓它來懲罰我吧,不要報應在你身上。”

佛教說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到我這個年齡的人幾乎都會經歷幾項。姥爺爺爺去世我都是親眼所見,他們不論曾經多麼彪悍善戰都逐漸衰老、反應遲鈍、疾病纏身,走向死亡。看着自己的親人離世,每個人的感受都會不同。前幾年小沫的離開讓我對愛離別苦深有體會,不想見的經常要見,不想離的卻偏偏分離。我們雖因造化弄人,分開6年,可是畢竟現在還是團聚了。西方宗教說人來自塵土,還會歸於塵土,我也知道每個生命註定會走向死亡,可是晨晨的突然病讓我看到生命的無常,他還是孩子,沒有長大,沒有愛過被愛過,他只在短短的幾個月裏擁有了父愛。有了他,我很快就立了遺囑,陳沫和陳晨是我意外身故后全部財產的繼承人。看到他,每天我都充滿力量的去奮鬥,他睡着的時候我經常去吻他,我喜歡大力把他舉起來快旋轉聽他開心大笑,“爸爸再來一次。”,那時陳沫就在旁邊看着我們父子微笑,這個上天賜予我的孩子,樂觀、懂事、堅強,從小知道愛護母親,有自己的理想,雖然是想進西點和競選美國總統,與我希望的相去甚遠,那有什麼關係,他這代人應該可以有更多的機會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只要他活着,只要他健康,什麼夢想都可能實現。可是,這一切的一切讓白血病改變了。

我開始奔波在醫院和公司之間,晨晨轉到道培醫院。陳沫不再哭泣,她總是盡量的陪在兒子身邊,晨晨開始接受治療,做骨頭穿刺很疼,而且要化療、打點滴,每當這時陳晨都不吭一聲,他悄悄和我說,

“爸爸,我不疼,我要是說疼媽媽會更難過,你看她瘦了。”

其實孩子也一天天瘦下去,他吃不下什麼東西。陳沫和老姨、我父母盡量換樣做的食物他也難以下咽,

“誠,晨晨今天問我,小寶寶多大了,我說快4個月了,他說媽媽我能看見小弟弟小妹妹出生嗎?我告訴他能,一定能。”

陳沫看着我,那天我們剛剛得知消息,在中華骨髓庫和台灣的骨髓庫都沒找到和晨晨相配的骨髓之後,美國那邊也沒有合適配對者。

能想的辦法都想了,親朋沒有合適的,骨髓庫沒有合適的,結果是這樣的令人絕望。

在晨晨病後,我父母勸說我和陳沫搬回他們那裏去住,開始陳沫不同意,但是很快同意了。她不想回那個四處讓她想起晨晨笑聲和存在的房子,我們搬進父母的四合院,我媽在大門口迎接陳沫,

“小沫,媽媽沒女兒,這輩子你先是媽媽的女兒才是兒媳,原諒媽媽以前的一切,不要記恨自己的母親好嗎?”我媽掉了眼淚,

“不會,我不會,都過去了,媽。”陳沫真心擁抱了我的母親,

她們之間的愛恨恩怨在晨晨病後徹底釋然,如果說以前陳沫和我回家找不到有父母的感覺,這次我相信她會感覺到。我媽真心的向她道歉,而且不讓保姆做飯,天天自己換樣給陳沫做,

“小沫,你要多吃啊,為了晨晨還有肚子裏的孩子,你比媽媽堅強,媽相信你會挺過去,晨晨會沒事的,老天不會虧待你這樣的母親。”

可是,絕望還是在最後一刻來臨,沒有合適的骨髓,找不到。

得知這個消息的夜晚是那樣漫長,我父母室內的燈光一夜未暗,我關上我和陳沫卧室的燈,逼着陳沫休息,她躺在床上,我抱住她,

“誠,我想睡可是睡不着,明天我們還要去醫院看晨晨呢。”

“小沫,不許哭,明天你看見孩子不能哭。”

“我不哭,誠,你也不許哭。”

我們卻一起哭出來,我咬着牙,大滴的眼淚順着眼角滑落,她用手去擦,我沒躲,她的淚我用手去擦總也擦不完。

“只要晨晨挺到小寶寶出世,也還有希望是不是,很多手足同胞是可以配對的,有25%的希望。”陳沫喃喃自語,

我不說話,即使是我們的第二個孩子能和晨晨配上,那也不現實,孩子是新生兒,根本不能抽髓,陳沫知道,她是在騙自己。唯一可以寄予希望的是臍帶血,因為它含有造血幹細胞,能夠用於重建血液和免疫系統,但是新生兒還有近6個月才能出生,晨晨起病急,惡化快,他能堅持到手足出世那一天嗎?即使那樣也存在臍帶血是否與他配合的問題啊。

那個夜晚我們被前所未有的絕望籠罩,看着懷裏的陳沫,我痛入骨髓。

第二天我們去醫院的時候,晨晨看見我們微笑,

“爸爸、媽媽,我昨晚做夢夢到小弟弟了,是小弟弟,我和他一起玩。”

我抱緊孩子,就像昨晚抱緊他的母親,

“兒子,你說是小弟弟就是小弟弟。”

“媽媽,你嫁給爸爸吧,”晨晨看着陳沫,

“爸爸想和你結婚,一直都想,這樣小弟弟生下來就有爸爸了。”

陳沫不停親吻晨晨的手,

“好,媽媽和爸爸馬上結婚,小弟弟生下來就會有爸爸。”

我們很快領取了結婚證書,沒舉行任何儀式,只是家人在一旁攝像留念,我在晨晨的床邊給他母親帶上6年前給陳沫買的婚戒,晨晨高興極了,

“等我病好了,我在你們的婚禮上當花童好嗎,媽媽?”

“好,你當。”陳沫抱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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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女為愛步步沉淪:北京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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