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風波
“你這樣的領導最難辦,沒興趣點讓我們屬下怎麼好?怎麼腐蝕拉攏您啊?你說你要是喜歡男色,我就犧牲一次,你要是喜歡錢,我立馬給你提現,您費費心想想吃點什麼吧?”
看着她那個難受的樣子我真是一籌莫展。
“誠,我想吃福建農家豆腐。”
“你怎麼想這口?”
“就是我們當初在一起,你有個朋友送的,突然想起來。”
陳沫可憐巴巴的看着我,那是7年前我們在一起,一個哥們巨喜歡吃那個東西送過我一些。
我趕緊讓人聯繫北京的一些閩菜館,沒人經營這個,只好給福建的一個哥們打電話,早晨讓他那邊送到機場,直接託運到北京,我再派人去機場取,得天天送,否則不新鮮。
陳沫吃了幾次堅決不吃了,她知道不是北京買的而是飛機空運過來的說太麻煩人家,為塊豆腐人家天天送到機場再從機場取費用也太高,不值得,我堅持讓送,
“誠,你再讓他送我也不吃了,這叫什麼?一架空的陳沫笑,無人知是豆腐來?太奢侈了,我讓老姨給我做魚丸吃,一樣的。”
“又不是專機送豆腐,你太誇張了,小沫。”
“沒必要,來回機場的費用呢?汽油錢呢?你把那錢資助貧困大學生也好。”
“我資助,你該吃豆腐吃豆腐。”
“不,我不吃了。”
陳沫的老姨很會做飯,會做魚丸,和那個福建農家豆腐到有幾分相似,我們開始天天吃新鮮的魚丸,晨晨說,
“爸爸,是媽媽懷了小弟弟小妹妹想吃魚丸,為什麼我們也吃?”
“是你姨姥姥心疼你媽媽,我們和她借光唄。”
做魚丸費時費事,但是陳沫的老姨堅持做,沒幾天,陳沫又說不想吃了,我想她是心疼自己的老姨,商場的魚丸沒個吃,我和自己老媽說,我爸我媽勇挑重擔,開始學習做魚丸,在刮壞了無數條新鮮魚之後,他們兩個北方人終於做出魚丸送過來,而且出人意料的是我爸做的比我媽好。
陳沫看着他們送過來的魚丸說我,
“誠,你這是幹嘛,這樣麻煩老人不好。”
“他們閑着也閑着,誰讓他們想要胖孫子或者胖孫女呢。”
“不要再讓他們做了,我要是想吃,可以去飯店買。”
“不行,他們說了,不能吃飯店的,不幹凈。”
“誠,絕對不可以這樣,我不想吃了。”
結果,我爸爸媽媽還是堅持天天做,天天送。我們只好天天吃魚丸,直到最後我看見魚丸都要吐了,我才好說歹說勸他們不做了,晨晨說,
“爸,原來我們不懷小寶寶的人總吃一種東西也可以噁心。”
從那以後陳沫再不和我說想吃什麼了。
晨晨從媽媽懷孕后情緒變得不高,也不愛玩了,吃東西也不像以前那樣多。陳沫說他雖然懂事但心理接受這個事實可能會有過程,畢竟是孩子,而且長期和母親在一起。我想也是,晚上我經常和他一起睡覺,講講睡前故事,可是他突然燒了,鼻子還出血,我和陳沫趕緊送他去醫院檢查,萬萬沒想到,幾番檢查確診說他得的是急性白血病,醫生不知道陳沫懷孕,當面一說,陳沫一下就暈了過去。
我也蒙了,可是一邊是懷孕的妻子,一邊是突病的兒子,我不能倒下。孩子當即住院,我父母知道后,趕到醫院,老淚縱橫,尤其是我媽,痛不欲生,
“小誠,為什麼晨晨得這種病?他那麼懂事,你們一家人剛剛團聚啊。”
我心如刀絞,
“媽,您別著急,大夫說兒童急性白血病雖然起病急,但是治癒率高,只要找到骨髓配對者,治癒沒問題。”
我們先在自己家親人中開始尋找骨髓能和晨晨相配的,所有我家和陳沫家的親戚都毫不猶豫的伸出援助之手。我和陳沫的與兒子的是不相配的,同時我們去國家的中華骨髓庫找,也聯繫台灣的慈濟醫院配骨髓。
所有這些都是很快進行的,晨晨還是迅的衰弱下去,陳沫在得知孩子得病之後毫不猶豫的辭職了。在晨晨病後,她哭過一次,
“誠,肚子裏的孩子不讓我哭,我哭他身體會不好,晨晨也不讓我哭,你說是嗎?”
我摟緊她,晨晨和她相依為命快6年,對她意味着什麼我知道。她哭是得知孩子是白血病的那天晚上,
“誠,晨晨生下來不會哭,有點羊水嗆肺,大夫處理一下他才哭,我生他的時候再疼也沒哭,可一抱着他,自己一下就哭出來了。”
我聽着,眼淚快下來了,我一貫自詡堅強,難道我兒子和這個世界的緣分就這麼淺?
“他月子裏晚上不愛睡覺,我抱着他走悠着他,他才會睡,我就抱着他不停的走,直到他睡著了我才睡會兒。他是冬天生的,黑夜裏我一個人又困又累,可是我是那麼快樂,看着他的小臉總是不停的親他。他怎麼會得這種病?我到底做錯過什麼,誠,是我懷着他坐飛機的緣故嗎?還是我買的這房子裝修不是環保材質有污染?這房子不是很新的樓盤啊,都建完一年多了,我買的時候考慮這個因素的。”
她痛哭不已。
她是說給自己聽的,不是說給我,她在自責。
“小沫,別這樣,兒童白血病藥物治療、化療還是很見效的,”
“如果是我把他帶回國內他才生的病,那就是我害了他,我是什麼媽媽。我寧肯這輩子自己帶着他過,不和你再見面也不想他得這種病。”
懷孕的女人本身就容易敏感,再加上晨晨突然病,陳沫有點支持不住了,
“小沫,你看着我。”
我蹲在她眼前,扶住她的雙臂,
“你一向很堅強,為肚子裏的孩子想想,為晨晨想想,明天他想看到的是一貫堅強的媽媽,你們母子那麼難都過來了,你一個人帶他快6年,相信我,只要有一絲希望我們就不能放棄。”
“誠,是不是真的有命運?我2o多歲失去爸爸媽媽,現在3o歲要失去自己的兒子嗎?一定是我命不好。”
陳沫低着頭,頭倚在我肩膀上哭泣,我肩膀很快被她的眼淚打濕。
“不會,不會,小沫。”
那個夜晚我們基本沒睡,陳沫在我懷裏,斷斷續續的和我說些以前她沒和我說過的晨晨的小時候的事,孩子的第一次微笑是什麼時候,第一次叫媽媽多大,出第一顆牙是幾個月的事,會走是多大,會自己吃飯是幾歲,會主動親吻她是多大,她都記得那麼清楚,孩子上幼兒園的哭泣和孩子在她回國時和她分別說的話她都歷歷在目,她用手比量着晨晨剛出生的大小,
“誠,他是我從這麼小一點點喂大抱大的,他怎麼會得這種病?他怎麼會得這種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