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掃塵日，地痞鬧事
“掌柜的，廚房已經改建好了，廚具用品也添置齊全，這是清單，一共花了一百八十六兩。”阿海遞上一張紙，上面滿滿的記錄著各種物品明細。
“嗯，辛苦了。”顏妍接過，她很滿意他的做事效率，跟他說了第二天他便去辦了，這才五天，廚房已經擴大了一倍。
“這是我應該做的。”阿海沒有居功的意思，“掌柜的，加蓋樓層的事，我問過了，大概要一百三十兩銀子，而且得半個月，你看？”
“銀子還不是問題，這一個月？唉，還是先緩緩吧。”顏妍只得先耽下這個想法。
“另外，後院重新改建的話，也要一個月，包括添置桌椅等一共要三百兩銀子左右。”
“哦，那行，晚上我把怎麼改建畫成圖，明天給你，你儘快找人動工吧，最好能趕在新年前完成。”
“這到過年只有半個月了，只怕來不及啊。”
“多找些人手吧，要趕在明年初五開市前。”
“行，我馬上辦。”
饈饌齋的賬暫時交給了悠悠，顏妍讓阿海專門去盯着後院的改建，自己每日有空便出去看看，時不時提出些意見。
後院比前面三個店面要大好多，還有一個挺大的院子，廚房在院子左邊，旁邊還有兩間閑置的房間，被顏妍用來儲放食材，廚房對面也是六間房子，一間大屋原是劉之安的住處，現在住着顏妍和悠悠，葉蓮和李小蓉一間，阿海阿貴一間，龍虎兄弟一間，還有兩間空房，靠近廚房這邊還有一口水井，平日裏的用水都從井裏面打，水井邊就是後門。
基本上一樓就不需要改動了，顏妍準備在上面加蓋三層，在院裏子加上柱子圍成方形，二樓便能在院子這邊挑出圍廊，加上欄杆，和前面的樓連成三面。另一面是院子的後門，只有一個走廊，在後面開一排窗戶，使圍廊成方形能環着走動。這樣一來，二樓的面積就大了，便改成大廳，三樓四樓就改成雅間。
為了不影響生意，顏妍便讓人將廚房邊的那兩間收拾出來，將床並成通鋪，剛好男女各一間。先改建廚房對面的房子，等那邊二樓一建好，再搬回去，又趁着客人不多的時候歇業了三天，廚房樓上的兩間也基本能搞好了。
阿海請了許多人，起早貪黑的趕工，到臘月二十三小年前三天，硬是將四樓封了頂，只剩下一紅細緻活，他才鬆了口氣，總算能趕在新年前建好了，不過銀子也多花了一百多兩，便向顏妍回報。
“這算什麼，等明年開市，我們賺得不也多了嗎？”顏妍滿意的笑笑，沒在意這多花的銀子，她覺得值，“嗯，速度挺快的，只花了十二天，那些人還在嗎？”
“在。”
“那，反正快過年了，生意一般，就從今天開始歇業吧，讓他們將前面的也趕一趕吧，多付些銀子，務必建好，免得以後再重新建，不過得保證牢固。”
“好，我馬上跟他們說。”阿海想想也對，便放寬了心，請示起祭社的事。“掌柜的，後天是小年，要祭拜灶王爺，你看要怎麼辦？”
“這裏有什麼講究嗎？”
“男不拜月，女不祭灶，照歷來傳下的規矩，這祭社得由男人來祭，另外還要準備糖瓜飴糖等，還有紙馬和草料。”
“這事還是你來辦吧，我也不懂。”顏妍乾脆讓阿海阿貴當一回家，龍虎兄弟做助手，自己帶着女人們照顧生意，小年一天陸續有些客人上門，買得也是燒餅麵條餃子之類的，早早得就準備着，也不是很忙碌。
黃昏時，大家都聚到了灶房，擺上桌子，阿海向設在灶壁神龕中的灶王爺敬香，阿貴和龍虎兄弟將用飴糖和面做成的糖瓜擺上供桌，另外還放了些竹篾紮成的紙馬和喂牲口的草料。阿海敬完香，還將糖塗在灶王爺嘴的四周，嘴裏還念念有辭。
顏妍在一邊看得興味盎然。祭祀結束后，又大方的讓人備了許多菜，另開三桌招待所有在後院幹活的人，贏得他們一片叫好聲。
次日，人們紛紛忙着掃塵，饈饌齋內生意也清淡得很，顏妍便帶着夥計們掃遍了饈饌齋的每一個角落，顏妍發現，大掃除結束后，葉蓮還將所有的掃帚藏了起來，一問才知是傳下來的習俗。
李小蓉手巧，剪得一手漂亮的窗花，什麼喜鵲登梅、燕穿桃柳、三羊（陽）開泰、二龍戲珠、鹿鶴桐椿（**同春）、五蝠（福）捧壽、犀牛望月年有魚剪得栩栩如生。
悠悠忙着寫春聯，貼春聯講究“有神必貼，每門必貼，每物必貼”，所以春聯數量最多，內容最全，不過悠悠仍然樂此不疲。
顏妍看來看去，就數自己最閑，便站到門口看熱鬧，指揮着龍虎兄弟貼春聯掛燈籠。
大街上的各店鋪煥然一新，到處是新貼的春聯，活靈活現的門神，抬頭見喜的橫幅，精美的窗花，花團錦簇的燈籠，無不顯示着紅紅火火的鴻福盛景。
不過，顏妍眼前出現的一行人破壞了這個美景。
街那邊十個人大搖大擺地朝這邊走來，顏妍不由多看了幾眼，也沒放在心上，沒想到那些人居然是衝著她來的。
直到圍在她身邊，她才反應過來，龍虎兄弟一見紛紛爬下木梯站到顏妍身邊。
“你就是饈饌齋的掌柜的吧？”為首的年輕人雖然有些痞子氣，不過眼神卻很清亮，顏妍一時想不透他的來意。
“正是，請問你們是？”顏妍退開些，正視着他。
“你不用問我們是誰，只要知道我們的來意就行。”年輕人雙手環胸，打量着她。“有人花錢讓我們給你帶句話，請你關了這饈饌齋滾出長安城。”
“不好意思，我會走、會跑，就是不會滾，難道你們都是一路滾過來的嗎？”顏妍有些惱怒，說話也不再客氣。
“臭婆娘，別以為我們三哥對客氣就當是自己的福氣，再不識相可別怪我們無禮。”年輕人身後那個胖胖的黑臉小子囂張地開罵。
“哼，我可沒福氣消受你們的客氣，再說你都開罵了，難道還不算無禮嗎？”顏妍冷哼一聲頂了回去，跟着爺爺練了這麼多年又在公安大學磨練了四年，她才不怕這些古代的地痞流氓呢。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既然你不肯離開，就怪我們了，跟我砸了那個招牌。”年輕人皺着眉命令手下開打。
除了那個黑胖小子，其他人都紛紛沖了上來，有些搶向木梯，有些想衝進大門，龍虎兄弟想阻止卻被打到在地，挨了不少拳腳，阿海等人都站到了門邊，驚慌地看着這些人。
顏妍非常生氣，腳步微錯，右腿已踢向最近的一人，那人正對着龍虎兄弟狠踹，被踢了個正着，倒在地上，顏妍身子一旋施出一個連環腿，招招踢中龍虎兄弟周圍的地痞，街上已有不少圍觀的人，見此情形紛紛叫好，龍虎兄弟忙互相挽扶着退到門內，悠悠使勁地拍着手叫好：“師傅，踢得好。”
顏妍微側着身看着那個還沒出手的年輕人，除了他，其他人捂着臉退到了年輕人後面，看向她的眼神有絲畏縮，沒想到她居然這麼狠，招招踢在臉上，到現在都有些眼冒金眼。
顏妍看着他們，有些好笑，剛剛她還是留了手的，散打講究的是穩狠准，若是剛剛踢的是脖子，只怕他們這會兒還躺在地上呢。
“沒想到顏姑娘還會拳腳功夫。”年輕人感興趣看着顏妍，不知道她剛剛使的是什麼招數，好像沒見過啊。
顏妍淡淡一笑：“我這招牌也不是輕易能砸的。”
“若不是接了人家的買賣，我馮琪定要好好結識顏姑娘。”
“怎麼？還要砸嗎？”
“沒錯。”馮琪無奈地笑笑，“我收人家銀子了。”
“說來說去就是收了人家的銀子，那人是誰？餘一利？”
“不能說。”
“除了他，我還真想不出誰來，我唯一得罪的就是他，不過要想砸我的招牌，還得先過我這一關才行。”
“好，我們單打一場，若你贏了我，從此我退了這筆交易，不再找你麻煩。”
“你不找，別人還不找嗎？”
“別人我可管不了，我只管得我的兄弟。”
“一言為定。”顏妍看着他，心裏有了盤算，這馮琪似乎有些功夫，不知道內力如何，不管了，只能一拼到底了。
“請。”馮琪還挺有風度，讓顏妍先出招。
顏妍無奈，只能先發制人，輕喝一聲搶上前一輪強攻，沒想到這馮琪功夫真的不錯，顏妍一時拿他沒辦法，只好改為防守，見招拆招，兩人在門口你來我往打得很是熱鬧，最後還是顏妍賣一破綻，馮琪見機一掌劈來，被顏妍擒住了手腕，馮琪趕緊退開，顏妍的腿已直直踢來，頂在了他的喉間。
“承讓。”顏妍並沒有碰到他的喉子，只是停着了他前面，見他沒有動作便放下腿退後了幾步。
“我輸了，顏姑娘放心，我馮琪說到做到，不會在饈饌齋附近出現，告辭。”馮琪沒有絲毫不快，反而鬆了口氣。
“且慢。”顏妍邊用衣袖擦着汗，邊喊住了馮琪。
“顏姑娘還有何事？”
“我們是開飯鋪的，來者就是客，只要你不是來砸東西的，我還是歡迎你來饈饌齋。”顏妍對他的風度很有好感，便開口相邀，“今兒個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不如到裏面坐坐，我請各位兄弟吃飯。”
“這……”馮琪看看身邊的兄弟們，只見他們一個個咽着口水，便答應了，那黑胖小子在馮琪耳邊輕輕地說，“三哥，聽說這裏的菜可好吃了，不如……”
“謝顏姑娘盛情，我們心領，我們還有事，告辭。”馮琪最終沒有答應，帶着兄弟們很快消失在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