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接到洛維的老師打來的電話，古唯心愣了幾秒鐘。
小維在學校跟人打架？！
而且還和小羽有關，這就是他們沒有準時回家的原因嗎？
他們被老師留在學校，要請家長過去才可以。
放下電話，唯心一個人在空空的房子中打轉。
怎麼辦？
現在洛宸風一定還在開會，不會有時間去接兩個孩子回來……
算了，不管她是站在什麼立場，她總歸是個大人，先接孩子回來再說！
想到這，她留了張紙條給洛宸風后，便心急如焚地趕到小維和小羽的學校。
遠遠的，唯心就看到洛維生氣地鼓着小臉站在老師面前，而一旁的小羽則是低頭不語，一個打扮入時的中年女人，正指着老師的鼻子破口大罵。
「請問，發生了什麼事？」
她的出現讓那位家長的炮口轉移了目標，也讓委屈的小羽差點落下淚來。
「妳來的正好，妳是洛維的什麼人，你們是這樣教育孩子的嗎？竟然小小年紀就學會打架？！怎麼樣，成績好家世好就了不起嗎？妳瞧瞧，我們家寶寶被這個野孩子打了一頓，打得全身是傷，好可憐啊！」
那女人高八度的聲音讓唯心忍不住皺眉，她蹲在小維和小羽的面前，她想先聽聽他們怎麼說。
「你們真的打架了？」她說你們，問的卻是小維。
「他該打！」氣悶地握緊一雙小拳頭，洛維抬起眼勇敢地和唯心對視，似乎一點都不認為自己有錯。
「妳看妳看，他自己都承認了，哼！諒他也不敢不承認，全校的老師和同學都看到了，他推倒我們家寶寶就是一頓猛打！真是太沒有天理了，竟敢這樣欺負我的寶貝！」
那女人誇張的抱着懷中的兒子大聲哀號抗議，那男孩看起來也很可憐，一直在母親懷中哭個不停。
「這位太太。」唯心示意她靜下來聽她說，不自覺的揉揉發痛的耳膜，真難為小維和小羽兩個孩子了，不知已經忍受多久的噪音荼毒。
「讓我們先弄清楚孩子們為什麼要打架吧？雖然按照常理來說，大家都會認為打人的一方不對，可是妳不覺得在給一個人定罪之前，不管他是大人還是孩子，都應該先聽聽他說什麼嗎？」
「喲，妳這可說的是什麼話啊？打了就是打了，難道只要有理由，就可以打人了嗎？」那婦人得理不饒人的尖聲嚷着，而小維的老師則是沒有想到唯心的態度不是認錯道歉，而深覺意外地挑眉。
「我承認，只要動手打人就是不對，可是他們還是小孩子，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有時在玩耍的時候，也會發生衝突，不是嗎？」唯心在小羽的身邊蹲下，示意他開口講出理由。
「小羽，你告訴阿姨，你和哥哥為什麼打架？」
小羽撇着嘴萬分委屈，眼淚幾乎就要奪眶而出，好不容易才哽咽的說出：「他、他笑我們沒有媽媽……」
「他欺負我們！他們一直嘲笑我們沒有媽媽！」
一旁的洛維憤恨地握緊了拳頭，對着唯心吼出心裏的話：「他還推倒小羽，說他身體不好，所以媽媽才不要我們！還一直笑我們是媽媽不要，爸爸不理的孩子！」
「他們？有很多人這樣說嗎？」聞言，唯心的心頭一緊，她柔柔的出聲，伸手將面前兩個小人兒擁入懷中。
「全班都那麼說，那個死胖子就是頭頭，每次都是他帶頭欺負小羽，嘲笑我們的！」
小維狠狠地瞪了一眼那隻知道哭的胖男孩，心中卻免不了有些害怕，他自己也知道打架是不對的，要不然也不會忍耐了這麼久！
古唯心冷着臉站起身，義正辭嚴的對老師說道：「你也聽到了，全班同學都在嘲笑這兩個孩子，而且一直有小朋友帶頭欺負他們，老師，我想你應該給孩子們的父親一個合理的解釋！」
老師驚愕的聽到事情的真相，羞愧得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們很小的時候母親就意外去世了，沒有母親並不是他們的錯。這些都不是可以讓別人來欺負他們的理由，沒有母親的疼愛，他們還有父親，還有關心他們的家人，他們不是野孩子，也並不野蠻！」
古唯心逕自走到那中年女人的面前，嚴肅地道：「請您回去好好教育您的孩子，告訴他嘲笑別人的不幸，是多麼不道德而且殘酷的事。
今天他可以帶頭欺負自己的同班同學，將來長大了，說不定會做出更嚴重的事情。」
唯心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您帶孩子去醫院吧，打人畢竟是不對的，孩子的醫藥費我們會負責，但是我們絕對不允許這種事再次發生。如果這兩個孩子在學校再次受到不公平的待遇，我們絕對會跟校方投訴！」
她接着轉向老師。「老師，小維和小羽一直都是品學兼優的孩子，您應該知道，平時的他們是很聽話很乖巧的，這一次的事情我回去會跟他們的父親說明。
打架是不對的，我們會好好的教育兩個孩子，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但是也請你承諾給你的學生一個安全的學習環境，不會再讓他們受到傷害。」
古唯心一番話說得鏗鏘有力，在據理力爭的同時，又為那中年女人和老師留了面子，他們不禁面紅耳赤的不發一語。
更意外的還有小維和小羽，他們幾乎是聽傻了，無法想像這番話竟然是從一向好脾氣的唯心嘴裏講出來的。
不僅是這些人，就連剛剛趕到的洛宸風也忍不住挑眉盯着唯心的嬌小背影。
當他回家后看到她留下的紙條，便匆匆忙忙的趕來，見到的就是她如同母雞保護小雞的勇敢畫面。
他大踏步走上前，喚過兩個怯怯的孩子站到他的面前，嚴肅的說：「我想這次的事情是個意外，如果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我會考慮停止對校方的贊助，我實在是沒有想到，我的兒子在貴校得到的竟是這種嘲笑和恥辱！」
洛宸風轉頭，看向一旁略有怯意的洛維。「小維，跟這位同學道歉，並且跟老師保證，無論如何以後再也不會打架。」
洛維看到父親對他鼓勵的點點頭，終於卸下敵意，上前跟挨了一頓揍的同學道歉，洛宸風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做為小維的家長，我很抱歉，我保證日後再不會有同樣的事情發生。」他善意地跟那位太太和老師道歉，態度謙和得讓他們臉紅。
那婦人幾乎是落荒而逃，而老師也保證日後絕不會讓兩個孩子再受到不公平的待遇，洛宸風這才滿意的帶着孩子和唯心離去。
「妳在生氣？」直到坐進車裏，洛宸風才確定身邊的小女人，氣鼓鼓的一張小臉，彷佛一直生着悶氣。
「他們怎麼可以這樣，真是太可惡了！」唯心忍不住忿忿不平的低嚷，她只要一想到兩個孩子在學校受這樣的欺負不知道多久，就覺得又難過又生氣。
「彆氣了，有時候社會上的人看待別人的眼光，是很不公平的。」他空出一隻手握住唯心氣得發抖的小手，並轉頭問着身後的洛維。「小維，你怨爹地嗎？因為爹地不能給你們一個完整的家，讓你和小羽受到不公平的待遇？」
「不，這不是爹地造成的。」
他們對爹地幾乎是敬愛到接近崇拜，當然不可能會怪他。
「小羽呢？」洛宸風再問。
「不會。」小羽搖搖頭，也不再覺得委屈。
「記住，我們才是一家人，永遠的一家人，只要我們不互相埋怨傷害，任何人都無法傷害我們。除非你覺得自己現在不幸福，真如那些外人說的一樣不幸，你們才有權利用非常手段保護自己，懂了嗎？」
「我們懂了。」兩個孩子異口同聲地說道。
他穩重的樣子和安撫的語氣也讓唯心不再生氣，低頭沉思他所說的話，覺得他的話很有道理，只要自己不傷害自己，那麼就沒有人可以傷害你了。
車子停在公寓的停車位，幾個人一同下車，就在洛宸風率先帶頭上樓的時候，洛維悄悄地拉了拉唯心的衣服，示意她靠耳朵過來。
「謝謝妳替我說話。」
他依舊是酷酷的講完一句，就先跑上樓去了，只留下呆在原地的唯心因他的話而驚喜感動。
她知道，小維也已經接受了她的存在，她邁進的這個家，給了她回家的感動與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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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點，美味情緣。
送走了來探望她的好友，唯心邊收拾東西，邊想到洛家兩個可愛的男孩子而微笑着。
經過了那場打架風波，並沒有讓孩子的心情變壞，老師也很盡責的注意同學的言行，再也沒有同學敢嘲笑他們，他們很快地又開朗起來。
而且她發現，自從那件事以後，孩子們對她似乎更好了一些，真正如她所願的那樣，把她當做一家人。唯一比較可惜的是，洛宸風又開始消失在書房門后，過着沒日沒夜的加班生活，難得見其蹤影。
好不容易將店裏整理妥當，帶着一抹滿意的淺笑，唯心拿起自己的包包準備出門去超市採購一些水果和蔬菜。
剛剛推開美味情緣的大門，卻見到洛宸風正迎面走過來。
「你怎麼來了？」她驚喜的問道，心不由自主的怦然狂跳。
「我出來寄東西正好路過妳的店，想問問妳是不是要回去了，如果差不多的話，我們就一起回去吧！」
洛宸風解釋着，走到車子前面，為唯心拉開車門。
「先不回去可以嗎？我想去超市買點東西。」天氣真是越來越冷了，十二月的濕冷空氣讓唯心忍不住將手放在唇邊呵氣。
「好。」他二話不說的將車子開向不遠處的超級市場，停好車子，洛宸風極為自然地牽起唯心的手，將她拉進溫暖的室內。
「要買什麼東西？我可以幫忙拿。」
他體貼的舉動讓唯心不由得從心底暖了起來。
「買些肉類，蔬菜還有水果什麼的，家裏面那兩個正在發育的小鬼頭已經把冰箱掏空了，我們如果再不補貨，恐怕很快就要彈盡糧絕了。」唯心微笑着走向食品區，細心地挑選鮮肉、蔬菜。
而洛宸風也不發表意見，只是靜靜的推着車子跟在她身後，欣賞她挑選食物的神情，直到她買完了所有的食材，他才負責結帳。
「超級市場裏永遠是那麼熱鬧，無論什麼時候來，這裏的人都是一樣的多。」坐進車子遠離那些喧鬧的人群，洛宸風搖了搖頭無奈地道。
「對啊，你不覺得能在這裏能找到一種家的溫暖感覺嗎？有的時候我常常站在人群中觀察，看他們都買了些什麼東西，要做什麼菜，回家要跟什麼樣的人一起分享，那種感覺真的很奇妙。」唯心含笑看向身邊的男人。
家人，多可愛的一個詞啊！能有喜歡的人做家人，感覺真的好幸福！
「這樣說來好可憐，妳把自己說成沒人愛的樣子。」微微的有些心疼，像唯心這麼可愛的女孩怎麼會沒有人愛呢？洛宸風因她話中的羨慕而不由得心裏一揪。
「或者我是真的沒人愛吧，要不然也不會看到別人的幸福會羨慕，看到別人的痛苦又會感傷。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是能獨立生活的，如果非要獨立，有時候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唯心苦笑着響應，她感傷過去的寂寞，貪戀現在的幸福，也有一絲無力把握將來的迷茫。
「為什麼要獨立呢？妳的身邊有我在啊，而且小維和小羽他們都很喜歡妳呢！」這些話完全不經大腦的衝口而出，洛宸風自己也有些驚訝，暗斥自己的唐突。
他們都喜歡她？
唯心聽到洛宸風的話先是一愣，感動的霧氣隨即充滿她的大眼，心中的感動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是的，他們給了她一個家，也毫不猶豫地給了她最想要的依靠，他們是她最珍貴的家人，她再也不會因流離失所而感到孤單難過。
「我覺得自己現在好幸福。」唯心低下頭，眼眶中微含着水氣，嘴邊卻揚起一抹滿足的笑容。
她的臉上寫滿了幸福，讓停下車子的洛宸風忍不住心中一動。
「一定會有人疼妳並發現妳的美好的，他們會不由自主地被妳吸引，所以妳不用擔心將來會孤單，沒有誰是真正孤單的，兩個孤單的人在一起，就不再孤獨了。」他的大手輕撫上她的嫩頰，那細緻的觸感讓他的心一震，也讓唯心全身緊繃。
他低柔的話語吹拂在唯心耳邊，輕揚的溫暖讓她想哭。
「真的嗎？我真的會不再孤單了嗎？我以為我會就這樣孤單一輩子。」她眼眶中忍不住積滿淚水，模樣令人心疼不已。
「或許我不應該來租你的房子，又或許我不應該答應和你們像家人一樣的相處，一個習慣了溫暖的人，是沒有辦法再忍受寒冷的。」
「那妳覺得冷嗎？」洛宸風溺愛的口氣中有絲憐惜。
「現在不會。」她自然而然地誠實回答。
「為什麼不會？」他發現自己竟然非常在乎唯心的感受，她臉上每一個細小的表情，或是快樂或是難過，他都有種想要讀懂它們的渴望。
他喜歡唯心這樣的女孩，她單純甜美地讓他無法逃避，等到發現心意的時候，自己已經全心全意地接受了她的存在，愛戀的心情再也無法壓抑。
「不知道。」搖搖頭，現在的她覺得很溫暖，即使這個世界在這一刻突然下起雪，她也不會覺得寒冷。
「那麼，我來告訴妳，妳不會冷的原因。」洛宸風側過身，將副駕駛位子上的唯心整個人擁進懷中，大掌撫上她的發，在她輕顫着的耳邊說出理由。
「因為此刻我就在妳身邊。」他憐惜的抱緊她，這是他第一次抱她，卻像是擁住了自己的心一樣充實感動。
「因為你在我身邊？」一滴淚水輕輕滑落，唯心不敢相信的低語，她竟在他的懷中，聞着他身上溫暖的氣息，這是她心底從不敢想望的情景啊！
「孤單加上孤單，絕對不再等於孤單，一個孤單的人遇到另外一個尋愛的人，一定不再寂寞。」
洛宸風暗暗穩住了失控的情緒，他輕笑的點了點她的唇。
她本來期待他會吻她呢，結果他只是說完那些話就打住了。直到回到家換好衣服，進入廚房做晚餐，唯心才從剛才的混亂中尋回理智。
「需要我幫忙嗎？」洛宸風也換回家居服，彷佛方才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笑着倚在廚房的門口，問着正準備料理大餐的古唯心。
「只要你保證不燒掉這間廚房，不把刀子切到任何人手上，那你就進來吧！」唯心取笑着，他們似乎又回到之前互相調侃的狀態。
洛宸風笑着站到她的身邊，開始幫忙她洗菜。
她的心為什麼開始期待起來了呢？偷偷打量着他捲起袖子專心洗菜的模樣，古唯心緊咬住下唇，微微的有些怔仲。
她不知道此時心中那股漲得滿滿的柔情、期待、失落、擔憂……那酸酸甜甜的滋味究竟是什麼，但是她知道，一切的一切，都跟眼前這個男人有關係。
完了，她不會是喜歡上他了吧？！
是從何時開始，她喜歡上了他的溫暖笑容，他輕聲低語的撫慰，還有他眼中那似曾相識的，和她一樣的寂寞……
「唯心，唯、心。」
連聲的呼喚讓她回過神，卻見到眼前放大的俊臉，更驚訝自己的唇距離他如此之近，方才一抬頭差點就擦過洛宸風的薄唇。
她羞窘地紅了臉，連忙低頭清洗肉片來掩飾自己的臉紅心跳。
「妳在想什麼出了神，我菜洗好了，接下來要做什麼？」洛宸風也因方才的意外而心動，真遺憾，就差那麼一點點……
看見那小臉上的酡紅與嬌羞，洛宸風心中悸動不已，胸中巨大而狂亂的心跳聲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遠遠地看到孩子們正要跑進廚房，他輕咳一聲，將火熱的視線從她粉嫩的雙唇上移開，才不至於當著孩子的面吻上可愛誘人的她。
「那你幫忙剝粟子皮好了，我想要做粟子雞塊。」
一想到喜歡的美食，古唯心立刻精神來了，動作利落的準備好所有的主配料，在她準備開火的時候，就先趕洛宸風出去叫孩子們吃晚飯了。
糖醋活魚、柳橙排骨、清蒸螃蟹、粟子雞塊、清炒四季豆，還有她最拿手的蝦仁炒油菜。豐盛的菜肴擺滿了一桌，不用說，你爭我奪的場面再度上演。
不過令她又好笑又貼心的是，兩個孩子像怕她不夠吃似的，竟學着洛宸風的舉動，忙着將菜送進她的飯碗裏，以免他們父子「菜足飯飽」之後，她搶不到菜而餓肚子。
不到三十分鐘，如蝗蟲過境一般，桌上原來滿滿的菜肴空空如也，除了幾塊青椒和胡蘿蔔。
「為什麼不吃青椒和胡蘿蔔？它們很有營養的，你們不應該挑食才對！」唯心皺着眉看向雙胞胎。
「青椒的味道怪怪的。」洛維厭惡地撇嘴。
「胡蘿蔔吃起來好噁心。」洛羽為難地紅了臉，實在是不能怪他不吃啊，味道真是太奇怪了，而且重要的是－－
「爹地也不吃啊，爹地也討厭青椒相胡蘿蔔，而且從來不吃芹菜。」
「什麼？」唯心轉頭將炮口對準癱倒在椅子上的洛宸風，認真的表情好像他犯了什麼滔天大罪。
「你就這樣給小孩子做榜樣的嗎？什麼叫做味道怪就可以不吃？我小的時候和小朋友們一起吃飯，可是從來都不會挑食的，大家都是有什麼就吃什麼，習慣就好了嘛！」
她有些生氣又覺得有些好笑，一個大男人竟然害怕蔬菜的味道，說出去誰會相信？怪不得她第一次做飯時，冰箱中都找不到這些蔬菜，原來不是女傭沒有買，而是他們根本不吃！
「沒辦法，我從小就吃不慣那種奇怪的味道，除非它們沒有原來的怪味道，我一定會吃。」洛宸風的表情和兒子一樣無辜，直覺告訴他，這個小女人認真起來的樣子是很可怕的。
「真是受不了你們，算了！我以後再想辦法就是了。」
唯心無奈的搖搖頭，看着洛宸風一臉如釋重負的起身，帶着孩子們進入書房，她知道，這是他們分享彼此生活情況的談心時間。
收拾好碗筷，泡了一壺芬芳的玫瑰花茶，從烤箱中取出新烤好的小熊餅乾，唯心將它們如數送進書房中。
「我泡了壺茶，喝一點有助消化，也不會因為吃得太飽而睡不着。」
瞧那父子三人一臉幸福的模樣，讓她也跟着笑了起來，將茶分給眾人，手上的餅乾卻只給洛宸風一個。
「雖然餅乾聞起來很香很誘人，可是如果再吃的話，我喝再多幫助消化的茶都會睡不着了。」洛宸風感激她的好意，但是肚子實在飽得塞不下任何東西了。
「餅乾不是讓你現在吃的。上一次我來你的書房拿文件，看到你的餅乾盒裏差不多快空了，就想到烤一些給你。這些是孩子們最喜歡吃的小熊餅乾，味道應該不差，你留着熬夜的時候填肚子吧！」古唯心笑意盈盈的解釋，她的笑容看在洛宸風的眼中，好純潔好美麗。
「謝謝。」他低啞地道出心中的感動，心裏不由得又受到一次撞擊。
她為他做的太多了，他的內心已經無法再佯裝平靜，面前的這個小女人，給人的感覺是那麼不同。欣喜甜蜜一次又一次地激蕩着他的心，讓他無處可逃，只想醉在她的笑容里，不願醒來。
洛宸風拍拍兒子們的背，寵溺的看着他們笑鬧地跑回自己房間。他突然想起，剛才和孩子們討論的話題，便轉頭看向古唯心。
「對了，再過兩天就是聖誕節了，妳有沒有什麼安排？」
「聖誕節嗎？」唯心偏過頭像想起了什麼，淡淡的笑起來。「往年的聖誕節，如果朋友有時間，就和她們一起去吃火鍋，然後一起過平安夜。」
「火鍋？我以為聖誕大餐是要吃火雞的。」洛宸風挑了挑眉，她言語間的滿足讓他的心也跟着變得柔軟。
「我的夢想就是一家人在聖誕夜熱熱鬧鬧的吃頓火鍋大餐，不管是不是有這個說法，自己喜歡就好了。火鍋要人多一起吃才熱鬧，我的身邊從來沒有人多過，所以一直都沒有實現這個願望。你呢？聖誕節要怎麼過？」唯心笑着回問一旁不說話的洛宸風。
她不喜歡過節的感覺，人潮越多，她的心就越寂寞；過節越熱鬧，她就加倍體會到自己的孤單。
「孩子們每年都會去桃園我父母家，和他們一起過節，我通常也會一起去。」洛宸風道，她臉上無意中露出的那抹羨慕讓他的心揪得死緊。
「妳的夢想並不難實現，可是為什麼是跟朋友們一起過？妳不和家人一塊過節嗎？」洛宸風問得小心翼翼，可是話一出口，他還是後悔了。
因為他清楚地看到，在聽了這句話之後，面前的小女人笑容越來越燦爛，但眼中的淚水卻越聚越多。
「我是個孤兒，沒有家人。」
唯心淡淡的笑出聲，低下頭，一顆淚卻在同一時間滑落她的臉頰。
他想接住她的淚，卻只來得及摟住她的人。
洛宸風頓覺肝腸寸斷，心痛異常！
你的生命中有想憐惜的人嗎？
他曾經多次問過自己，而現在，答案已不容他再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