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熱吻,更深。

火,從接觸的那一點蔓延開來,對她的渴望更加白熱化,他不再滿足於唇間的交纏。

他的手在她的背上撫着,試圖用最簡單的接觸,來平撫胸口的渴望,但是……很顯然的,效果不彰。

他只能更加用力的將她擁進懷中,感受她柔軟的身軀在他的身前發燙,胸前的豐盈貼着他的胸口起伏,讓他深遠的眸更加火熱,一個陌生的饑渴嘆息滾過他的喉間。

她被吻得軟弱,再也使不出力氣反抗,就算他己經不再強力的控制住她,薄唇離開她被吻紅的唇,她卻還只能在他的胸前喘息。

他的手滑進她的發里,托住她的後腦,兩人的額彼此抵着,他熱燙的呼吸拂着她的臉。

「子曼啊……子曼……我們怎麼會錯過這麼多……我為什麼會錯過你……」他在她的面前低喃着,許多的回憶都湧上,他放不開手。

這是第一次,子曼沒有逃開他的靠近,任由他的氣息包圍着她。

因為他的話。

因為他語氣中的嘆息。

讓她覺得,他也跟她一樣的遺憾,也因為如此,她的眼眶竟沒有骨氣的濕了。

那些曾經以為早就忘卻的委屈,此時洶湧浮上,就算她很努力的想把淚水眨回眼眶,卻還是滑下她的頰。

「噢!子曼。」靳宇心疼的皺起眉頭,嘆了一口氣,微偏頭,輕輕吻去她的淚。

淚水,真是不落則己,一落驚人。

他流露出的溫柔,催化她的淚,她雖然緊咬着唇,想藉由疼痛轉移她的難受,但顯然的效果不彰。

十年來鮮少落下的淚,在遇見他之後,一次又一次的落下,彷彿再也停不下來。

因為她的哭聲,靳宇的眉頭緊緊蹙着,心中無比煩亂,被滿心的歉意煎熬着。

「別哭了……」他今晚已經聽夠她的哭聲,光是看着她那雙眼,他心裏就一陣抽疼。

只是,才浮現的情緒,又怎麼能輕易消去?她又惱又怒又難受,淚落得更開心。

聽到她哭得更難過,靳宇的一顆心全揪住了。

不曾有過這種感覺,一顆心全牽繫在她的身上,再也不屬於自己。

「子曼……別哭、別哭了……」他試圖要止住她的眼淚,但總是徒勞無功。

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靳宇發現,他得想個辦法才行。

捧起她的臉,正好看到她濕潤的眼,他低頭,溫柔的吻住她的唇,緩慢的輾壓着她的唇瓣。

他淺嘗着、低吻着,竊取她唇邊的嘆息。

在這溫柔的吻里,難受被淡化了,被一種濃濃的想念取代,靈活的舌誘惑着她,舔弄着她害羞的唇,再次享用她口中的甜蜜。

像是被下了迷藥,子曼再也無法思考,因為他一次又一次的吻,她已失去理智判斷的能力。

淚水不知何時停了,她開始回應着他的吻,學習着他探舌的方式,與他交纏着。

感受到她的回應,靳宇的喉間又是一陣陌生的低吼,像是被點燃什麼引線。

他攔腰抱起她,往內室里走,動作間並沒有停止彼此的吻,反而吻得更濃更深。

子曼被吻得昏沉,根本沒想到要推開他,一神智被他的熱情燒焚,也被自己的想念淹沒。

她想他。

到現在,她才對自己承認,她一直不曾忘記他。

她以為她忘了,無奈,想念只是沉得太深,深入骨髓,已成為生命中的一部分。

直到被挑起的這一刻,她才知道他的影子刻劃得如此深刻。

無比輕柔的,靳宇將她放平在床緣,薄唇仍在她的唇上肆虐,大掌則來到她的衣上,用着最緩慢的速度,解開她的衣衫。

她膛開眸,與他的眼對視着。

理智上,她是清醒的,她能感覺胸口的涼意,她也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是……情感上,她卻不想拒絕他。

一點也不。

於是,她舉起她的手,靠上他的臉,不是將他推開,反倒將他拉近,送上她今晚第一個主動的吻。

她仰起頭,挺起她的腰,承受着他的吻,感覺他諒奪她的唇,也感受他的手肘支在她的身側,僅隔着胸衣貼着她的胸口。

等待了十年,她無法理智的拒絕,只覺得這個吻理所當然。她攬住他的肩膀,靠近他的胸膛,感覺他在身邊的溫度。

感覺那種他完全屬於自己的感受。

熱吻間,他的大掌溫熱的靠上她的頸項,長指佔有的來回撫着,隱含某種程度的暗示。

屬於他的溫度,烙上她的肌膚,那許久之前曾有的親昵,這一次再沒有任何阻攔。

她的心跳加快,肌膚浮上一層淺淺的粉,全身不由自主的顫抖着。

靳宇放慢他的步調,不想兩人的第一次太過急躁,長指順着她的鎖骨緩緩下滑,指間陷入她胸衣間的雪溝中。

指間搖晃的軟嫩,考驗着他的耐力,那是一場最難忍的折磨……

……

春色無邊。

在他幾下強而有力的衝撞之後,兩人同時達到高潮。

過多的狂喜讓人疲倦,就在昏睡過去的前一秒,她有個可怕的錯覺--她還是如此深深的愛戀着他。

夜色深深,銀白的光映入窗內,徐余的呼吸在靜室里,舒緩綿長,可見極為熟睡。

靳宇擁着她的腰,單手支住他的頭,側躺着欣賞着她的睡姿,內心洶湧着陌生的滿足。

多少年過去了,他幾乎已經忘記這種情緒。

每日為公事汲汲營營,就連婚事幾乎也成為公事的一種,他對幸福的婚姻,攜手邁向未來這種事,不再抱持任何希望,直到--

直到她又一次出現在他的面前。

一直以為早就忘記她,才會在這麼多年裏不曾再想起她,卻在相遇的此時,記憶洶湧而來,那圍堵過的記憶,是對她最深的牽繫。

「我再也不放手。」他對着她輕聲的說,用着最輕的聲音,卻有着最重的承諾。

身前的纖細身子,不安的動了動,雖然極為細微,卻已經顯露出她情緒的波動。

「妳醒了。」他傾身,鼻尖磨蹭着她的。

子曼就算想繼續裝睡,也被他鬧得有些不自在,只能不甘心的睜眼,迎向他的黑眸。

雖然已經在開眼的時候,告訴自己千百次,一定要「若無其事」,但是在迎向他的眼時,她還是很不爭氣的紅了臉。

「我喜歡你紅着臉的樣子。」靳宇用着指背輕輕滑過她的臉,薄唇揚起迷人的微笑。

「我不喜歡。」她故意冷着聲音,惡狠狠的瞪着他。

只可惜,紅通通的臉蛋讓她帶着怒氣的眸少了毅氣,反倒多了不少嬌嗔的味道。

「沒關係,我喜歡就好。」靳宇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不要跟我耍嘴皮子。」子曼對於眼前的狀況實在很感冒,這種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覺,真讓人沮喪。

「好,不耍嘴皮子。」靳宇慷慨應允,「那能幹么呢?再來一次?」

聽到他熱切的「邀約」,子曼的臉像是被火燒過。

「夠了。」子曼瞪了他一眼。

「不夠。」靳宇用力搖頭,壓低聲音,鼻尖與她的磨蹭着,語氣十分親昵,「一輩子都不夠。」

聽到他不停的重複着這些她不該聽到的話,她終於決定製止。

「好,靳宇,我承認,剛才發生的事,是一個大錯誤。」子曼不想把過錯全推到他的頭上。

「錯誤?」靳宇眉頭輕挑,明白表示他不認同她的說法。

他的表情讓子曼的臉色更難看。

「靳先生,你已經結婚了。」子曼慎重的提醒他。

「我沒有。」靳宇搖頭,這件事連他都不知道。

「訂婚跟結婚有差別嗎?」子曼真是受夠他。

「當然有。」靳宇故意逗她,俊臉上笑容更甚。

「對我來說沒有,你既然訂了婚,就是有婦之夫,我是昏了頭才會跟你……」子曼欲言又止,實在無法用言語形容出剛才發生的事。靳宇笑了笑。

「我不是有婦之夫。」他輕點她的鼻尖。

他的反駁,得到的是她更嚴厲的瞪視。

「我說過,訂婚對我來說,就是……」子曼發現他實在很難溝通。

「我也沒訂婚。」靳宇終於好心的打算話說從頭。

「我……你、你說什麼?」子曼總算是把話聽進去了。

「我沒訂婚。」靳宇堆出再帥不過的笑臉,春風滿面的有些刺眼。

「可是……」子曼楞了楞,繼而突然恍然大悟,「你不會想用這個爛借口來欺騙我吧?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嗎?」

「我沒騙你。」靳宇搖頭,「在你的心裏,我上一次的失信,已經讓你對我的信心全失了。」

「這話倒是真的。」子曼毫不否認,白了他一眼,「你在我心裏,就跟個騙子沒兩樣。」

「那你還把第一次交給個騙子?」靳宇故意消遣她。

聽到他這麼說,她想也不想的舉起手,直接往他臉上招呼去。

啪的一聲,響亮的巴掌聲回蕩在室內。

沒想到能順利的打到他,子曼楞了楞,轉眸看着他臉上明顯的紅痕,她心裏沒來由的有些難過。

他可以躲,可以擋,他可以避得過,但是……

「這是我應得的。」看出她眸中的疑惑,他主動解答,「原本我想,我欠你一個道歉,可後來再想,光是道歉是不夠的。」

意思是,他是故意受下她這一掌的。

「你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心軟。」子曼嘴硬說道,但其實她的確是心軟了。

「我不要你心軟。」靳宇伸手,輕輕撫着她的臉,動作充滿愛憐,「那不是我打算從你這裏得到的回應。」

聞言,子曼沉默了,連問都不敢問,他要的回應是什麼。

「就到這裏為止吧!」子曼只是搖頭,不敢去迎向他的眼,「我們都犯了錯,但,不該再將錯就錯,我不想傷害另一個女人,雖然只是訂婚,但總是一個女人顯意將她自己交給你的開始……」

「我是回台灣『準備』訂婚,但其實儀式還沒舉行。」靳宇不再讓她胡思亂想,直接把話說明。

此話一出,子曼動也不動的看着他,努力消化着這個意外的訊息。

「子曼,對於剛才發生的事,我沒有存心占你便宜,我說我會負責,也是認真的。」靳宇托起她的臉,讓她看清他眸中的神情。

如果說,現在突然下起紅雨,或是教她突然從床上跌下來,都沒能比得上他幾句話帶來的驚訝。

「認……認真的?」子曼覺得喉嚨像是突然失去聲音,「認真的……什麼?」靳宇帶笑憐愛的看着她被嚇壞的神情。

「我要認真的重新追求你,讓你答應嫁給我,履行十年前的承諾,讓你成為我一輩子的牽手夫妻。」靳宇再慎重不過的點頭。

子曼無法解釋此時心中複雜的神情。

很好。

太好。

再好不過了!

他決定履行曾許過的承諾,打算給她幸福了……

只是,初初的欣喜才過,卻有更多的惶然湧上心頭,想起十年前他們之所以不能成對的原因。

「你的家人不會同意的。」子曼搖搖頭,仍記得十年前他們臉上的那些輕蔑。

「一切都不同了。」靳宇握住她的下頓,祖止着她的搖頭。

「沒有不同。」子曼嘆了口氣,「你是個黃金單身漢,正準備要與個有着同樣驚人身世的女人訂婚,而我,只是個月薪三萬的僱員……你覺得事情有什麼不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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