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你們有沒有打壁球?”
“壁球?”心韻看夢芸。
“我有個壁球室,用的是第一流木材,規格合乎國際標準。”
“我最喜歡玩壁球。”查理在嘆氣,“可惜時間已晚,今天沒機會玩了!”
“年輕人有的是時間,今天來不及,可以留待明天玩。”
“明天再來?今天我們早上6時集合,來回花費很多時間。”
“把來回的時間省下來玩,就最合算了,反正明天是星期日。”曾老太爺說,“別走了,在這兒度宿一宵,我們這兒有很多空着的客房。”
“留下來!”夢芸望着朗尼,幾乎是求着,“反正大家還想着要游泳,明天不愁沒有節目。”
“朗尼,”心韻和查理都在看他,“一切全聽你的!”
“太打擾外公不大好!”朗尼說。
“不打擾,吃了晚飯就走,我才生氣呢!”曾老太爺也在看朗尼。
“那,恭敬不如從命!”
“你們真的願意留下來?”夢芸問。
“沒有人要走!”心韻當即答。
“太好了!”夢芸馬上起座,“各位慢用,我去準備房間。”
晚飯後,心韻陪曾老太爺玩電視遊戲機,查理和朗尼打桌球。夢芸忙這忙那,又忙請心怡和佩佩明天一起來,又忙安排宵夜。
吃過宵夜,曾老太爺還要和心韻玩電子遊戲打怪獸,查理和朗尼各自回房休息。
朗尼再洗了一個澡,看見床上有套新睡衣,穿上去,竟覺得有點兒怪怪的,這時候,有人敲門。
打開門,見夢芸站在門口。她也換了睡袍,粉紅色,很正派,不暴露,包得密密的:“我可以進來嗎?”
她是主人,朗尼沒理由說不。
她進房間,很自然地坐下來:“喜歡這房間嗎?”
“很舒服。”
“這不是客房,是主人房之一,所以是套房。我還替你插了花,下午你說過喜歡百合的幽香。”
朗尼看見房中一隻精緻的古董花瓶,插着一朵百合花,現在是夜裏,百合正開得燦爛:“怪不得房間裏的氣味那麼可愛!好漂亮的夜百合!”
夢芸望着朗尼,掩嘴笑了起來。
“什麼?”朗尼拉了拉睡衣。
“外公比你矮,比你胖,睡衣穿在你身上,很有趣!”
“像個小丑,是不是?”朗尼笑笑,“我自己覺得很滑稽。”
“對不起,沒好好招待你,還要你穿着這種衣服,不稱身,套在身上又不舒服。”
“別客氣,這是小意思。”
“我不知道你們肯賞面留下,否則來時我早已準備好一切,讓你舒舒服服。”
“好壞也只不過住一晚,何必花精神。”
“以後只要大家喜歡,我和外公隨時歡迎各位來度假,住一月半月更好。”
“你忙了一日,很疲倦了,早點休息吧!啊!超過深夜1時了!”
“我是特地來看看你需要什麼的。”
朗尼指一指眼睛,笑着。
“疲倦了,睡吧!”夢芸替朗尼拉好窗幔,關了所有的燈,只餘下床頭那一盞;又看了看床上的毛氈,因為冷氣是採用中央系統的,很冷。
一切弄好,夢芸走到朗尼的身邊,出奇不意地在他的臉上吻了一下:“晚安!”她關門出去了。
朗尼撫着臉,呆在那兒。
小憐穿了條貼身的低腰黑色真絲裙,帶頂白色意大利寬邊帽,白色意大利低跟鞋,臉上描繪得漂漂亮亮,走下屋子的台階,等一會兒沒見人,便到車房。
車房裏只有阿輝一個人,他穿條牛仔褲,黑T恤,T恤前面的鈕扣,全部沒有扣上。他叉着腰,背靠在徐廣天專用的“勞斯萊斯”車身上。
“早安!金小姐。”
小憐向他點頭微笑,一面左右探首:“阿丁和我們的車子呢?”
“阿丁中午開了車子出去。”
“剛才我叫阿桂備車……”
“桂姐有來過,金小姐,車已經準備好了,我正在等候你!”
“你?”小憐愕然。
“我開車送你去市區。”
“你是徐先生專用的,我們有自己的汽車和司機。”
“徐先生曾經吩咐過,我除了要侍候他,還要聽金小姐的吩咐。”
“阿丁什麼時候回來?”
“他替老太選購藥材補品,每次都去半天,”阿輝看了看太陽:“吃晚餐前他就會回來了!”
“那時候,徐先生也午睡起來了。”
“金小姐,你不出去了?”
“不去了!反正又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只不過想逛公司,替徐先生添購幾件T恤,東西可以改天買。”
“金小姐,你天天曬太陽,游泳,不悶嗎?逛公司雖然不算什麼,也總比躲在家裏好;何況,你打扮得那麼漂亮,不出去讓人家讚賞,也實在可惜。”阿輝打開車門:“我保證開車比阿丁更小心,侍候小姐更周到。”
“這……”
“請吧!金小姐。”阿輝彎下了腰,“別讓奴才下不了台。”
小憐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上了車。
阿輝眼珠子向上一翻,咬咬下唇得意地笑。
他上了駕駛座,緩緩把車開出。
今天不是假期,心韻她們都要上學;而且,她到的都是專賣貴价貨的公司,再架個大太陽眼鏡,就算那麼巧碰到心韻,她跑得快,心韻要抓住她也不容易。
不過,總是提心弔膽。老實說,她很久不敢逛公司,要買什麼總由金老太去買,她只是躲在汽車裏等。今天,阿丁換了阿輝,她就不能不上車。
一進公司,她馬上加緊警惕。
阿輝泊好車去找她,這正合小憐心意。因為阿輝又高又壯大,擋在小憐前面,把小憐整個人都擋住了,小憐正好找他做擋箭牌。
阿輝跟隨她替她拿東西,阿輝雖然粗豪,但也頗會討女人歡心,這大概是他常常自誇“不用花一分錢就有女人送上門來”的原因之一。
東西買夠了,小憐也有點疲倦,她看看錶:“我們回去吧!”
“要不要喝杯茶,舒服一下?”阿輝殷勤地問。
“一個人喝茶沒有什麼意思。”
“我陪你!”
“你?”小憐打量他。
“啊!今天沒穿上好衣服,這不修邊幅的樣子不配和小姐喝茶。”
“你誤會了,其實我是怕遇見熟人。給徐先生知道我和你在外面喝茶,受罪的是你,我不想你惹麻煩。”
“是的,我真笨,怎麼沒想到?”阿輝釋然,“我送小姐回家。”
一路上,阿輝老逗小憐說話,小憐有問必答,顯然並不討厭阿輝。
突然,阿輝把車駛到避車外。車停下來,小伶愕然。
“這兒看日落,位置最好。”阿輝關了車匙,“金小姐大概沒有看過日落,景色美極了。”
沒看過日落?以前她天天靠在朗尼懷裏看日落,那情景,想起來人還會陶醉。
她望着前面入了神,一回頭,發現阿輝竟坐在她身邊。
“阿輝,你什麼時候由駕駛座走到後車廂?”小憐薄責他。
“我上車前問過你的,你沒說不可以,我以為你並不反對。”
“我不想看日落,回家吧!”
“想不想聽秘密?”阿輝神神秘秘。
“誰的秘密?”小憐集中精神,她正在進行任務呢!怎能想朗尼。
“你的未婚夫——徐廣天先生。”
小伶嗤之以鼻:“廣天什麼都告訴我的,他根本沒秘密。”
“你那麼信任他?”男人都喜歡吃醋,公子哥兒如此,粗胚漢亦如此。
“當然!否則,我何不答應梅冬青的婚事?他們都有錢,年紀都一樣,但是廣天比梅冬青對我更真誠更愛護。”
“如果徐先生真的有秘密,我說出來,你信了,你獎我什麼?”
“什麼都可以!”
“這話你說的,可不能不認賬!”阿輝故意不上鈕扣,是要展露他那豐滿、結實的胸肌和濃密的胸毛,故意顯示他的男性魅力。小憐看了,只是不斷的胃液向上涌——作嘔。
“我什麼時候騙過人?”
阿輝正要開口說話,小憐先截住他:“要是廣天根本沒有秘密?”
“你可以摑我10個巴掌,一次摑可以,力氣不夠,分期也可以。”
“好,你說。”
“徐先生告訴你,他多少年紀?”
“40。男人40一條龍。”
“那他大你17年?騙人!其實,他是50歲,比你大27年。一個倍數,可以做你的父親都有餘。”
“50?50歲的男人很蒼老,但是,他一點兒也不像。他臉上沒有皺紋,腰骨挺直,他外貌、儀錶、舉止,都是個有風度的中年男人,絕對不像50歲。”
“那當然,他整天關在屋子裏,差不多20年沒受過風吹日晒,又補養得好,又肯花錢打扮,穿的都是名牌,他比真實年齡年輕是理所當然的。況且人皮膚白,也特別顯得年輕。其實,他的孩子已20多歲了。”
這倒是令小憐出乎意料之外:“他有孩子嗎?怎麼從未聽見他說過?這樣說,我豈不是還要做晚娘了?”
“你現在相信他騙你了?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他的孩子多半和他太太一起去世了。因為只聽他提過,但從未有人見過他的孩子,我跟了他10年只向我提過一次。孩子嘛,他是不會放在心上的,他常說:有女人就有孩子。如果你嫁給他,他可能會要你替他生個孩子。”
小憐對徐廣天生孩子的事,完全沒有興趣,但是,計劃一定要順利進行。她主動問:“好啦!你贏了,你要什麼獎勵?”
“唔!讓我想想。”阿輝其實早就胸有成竹,“你先閉上眼睛!”
“你別耍什麼花樣!”小憐雖然這樣說,但是卻乖乖地閉上眼睛。
阿輝用粗厚的上身壓着她,雙手繞住她的腰,餓虎擒羊地狂吻小憐。
小憐幾乎被壓扁,氣沒處透,阿輝用力太猛,扭得她的腰好痛。極力忍了一會兒,照理應該殺了他,但是,太決絕,他就不會上鉤了。
小憐終於把阿輝推開,嬌嗔地埋怨,可不是責備:“你把我的腰弄斷了。”
“對不起,我太緊張,太興奮嘛!”阿輝氣喘如牛,“你的腰真小,我一條臂就摟過去了。我現在知道徐廣天為什麼特別寵你,你真的太可愛,為你死了也值得。”
“哼!被徐廣天知道,不殺了你才怪!”小憐瞟了他一眼。
“我知道怎樣應付。”阿輝逗一下小憐,“你嫁給徐廣天,他虛有其表,不像我那麼粗壯。沒有我,你早晚會悶死。有錢沒有人,守活寡。”
“你的嘴真臟。”小憐推了他一下,“我們回去吧!”
“還早呢!徐廣天還沒有午睡完。”
“你忘了阿丁回家也要走這條路,被他看見徐廣天的汽車停在這兒,還有我和你,他回去告訴奶奶,麻煩就多了。”
“你也怕金老太?”
“為什麼不怕?最近奶奶常發脾氣,我見了她便怕;何況,奶奶一向不喜歡你,你應該知道。”
“對,就依你的話!”阿輝捧着她的臉吻了一下,然後才回到駕駛座。
阿輝在打火起動,小憐伸手推了他一下。
“怎樣?捨不得我?”
“啐!”小憐咬咬下唇,“在徐家,你可不要碰我。為了我的利益,我顧不了你那麼多,你可別埋怨我。”